宿管已經醒了,揉著眉心似乎精神不大好,看到蘇爾,還皺了下眉頭:“沒去上課?”
“請假了。”大哭幾分鍾,蘇爾現在的狀態比起弱柳扶風不遑多讓。
“身體不行成績再好,改造營也不可能放你出去。”
蘇爾笑了笑,走過來幫著把垃圾桶倒了,回來時佯裝不經意問:“您聽說過司秦明嬌麼?”
宿管狐疑道:“打聽她做什麼?”
蘇爾:“保潔員生前提到過這個人,說什麼不聽話就會像司秦明嬌一樣……”
宿管活動了下僵硬的頸椎:“就是個腦子犯蠢的小姑娘,想要逃出改造營,最後提前銷毀了。”
蘇爾抿了抿唇:“可能有些人天生就喜歡冒險。”
“或許吧。”小女孩不在,宿管多和他說了兩句話:“在她之前才有人跑過,沒一個好下場,隻能說不知好歹。”
蘇爾目光一動,不知在想什麼。
宿管員聳拉著眼皮,讓他身體不舒服就趕緊回宿舍休息,潛臺詞是別在自己面前晃悠。
本來還有一些事情想打聽,蘇爾隻能暫時按捺住。
轉過身的一剎那,蘇爾眉頭皺了起來。司秦明嬌冒險出逃不過兩種可能,一是作為玩家,他們的任務是逃出改造營,但就怕是另外一種,兩隊人拿到的是同一個任務。
如果都是要收集甲字評價,上一批玩家卻選擇逃跑,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心事重重走到二樓,跟人撞了個滿懷,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同學,能不能幫我個忙?”
蘇爾猛地一抬眼,和灰白的眼珠正好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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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居然又活了!
壓下心頭的驚疑不定,蘇爾點了點頭:“當然。”
右手插在兜裡上前一步,保潔員卻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腕,力道過重,周圍的皮膚立馬開始泛紅,蘇爾使勁想要掙脫。
保潔員冷笑:“同樣的錯誤,你以為我還會犯第三遍?”
話音未落,就感覺到身體有些失力,再一看腹部頂著罪惡的電擊器。
蘇爾面無表情:“剛那是假動作,其實我更喜歡用左手。”
身體漸漸脫力,保潔員怨毒地盯著他,目中忽然露出一抹譏諷:“還會再見面的。”
這一次蘇爾沒有直接離開,在原地站了片刻,親眼目睹屍體變成肉泥靜靜流淌一地,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又像是憑空蒸發一樣,不曾留下絲毫痕跡。
蘇爾蹲下身,摸了摸地面,確定沒有黏膩的血肉殘留。
心中的不安加劇,上一批玩家肯定是發現了什麼,才會急著要逃離。
一動不動站了好幾分鍾,他突然拼命朝頂樓跑去,保潔員的房間一片狼藉,卻沒有任何人影。蘇爾又去了堆放東西的雜物間,仍舊是一無所獲。
除了學生宿舍,保潔員活動的範圍大多是公共區域,倘若一切不是幻覺,就算對方有不死之身,也該有個復活點才對。
蘇爾一邊在樓道裡轉悠漫無目的尋找,一邊回憶和保潔員有關的事情。
自己第一次殺死她的時候,屍體是藏在宿舍,那個晚上寢室沒有任何動靜,翌日紀珩順利拋屍。而適才動手解決,保潔員很快再一次出現,說明她的復活時間越來越快。
正想著,腳步像是有意識一般停下,再往前走,就是每層固定可以打熱水的地方。蘇爾豎起耳朵仔細辯聽,依稀聽到了些奇怪的聲音。
深吸一口氣,直接把電擊器拿在手上才重新邁步,熱水間裡面是很大一片水池,很多學生喜歡到這裡來洗大件的衣物。
異響就是從水池旁的一個黑色垃圾桶內傳出,蘇爾落下腳步的聲音都不敢太重,放緩步調走過去。垃圾桶沒蓋子,距離還剩一米的時候,一張扭曲的面孔猝不及防進入眼簾,嚇的一個文明高中生險些當場罵出髒話。
再一看,保潔員才隻復原了半截身子。
蘇爾毫不猶豫使用電擊器,還處在恢復期的保潔員重新化為肉泥。
治標治不治本,蘇爾快速回寢室搬來一個凳子就在旁邊坐著,一旦保潔員有任何復蘇的苗頭,就給她掐滅了。
“原來這個垃圾桶就是你的復活點。”蘇爾猜測生前她就是死在這裡,手下的動作卻沒有停。
面對一個守在復活點殺怪的禽獸,保潔員被擊殺數次後,從怨毒到無奈,繼而生出些後悔。
當初就不該聽那個小丫頭的挑撥來招惹這個人。
如果蘇爾知道她的內心所想,說不準還會為主持人叫屈。哪怕是再厲害的玩家,面對能無限復活鬼怪肯定是吃虧的,若不是因為有電擊器傍身,他可不敢這麼耗下去。
“上天給了你無限復活的能力,卻沒有賦予強大的實力,”蘇爾嘖嘖道:“可見還是挺公平。”
不過一個小時,保潔員已經記不清自己死了多少回。
蘇爾惡趣味十足,有時候都等她長出半截身子,再突然下手。不時還翹著二郎腿自言自語:“蹲點殺怪原來是這種感覺。”
“我不是怪物……”話沒說完,又一次被送上西天。
再度復活,保潔員心態快崩了:“別動手……”
蘇爾微微一笑,沒有絲毫感情地用電擊器招待:“遊戲裡,哪有玩家放著怪不打的道理?”
之後的十分鍾,保潔員又陸陸續續死了三四回。
“別電了,”又一次腦袋復原,保潔員忽然看向蘇爾斜側方,眼中有了光:“救我!”
小女孩不知何時出現,大白天還提著她的燈籠,見到這慘絕人寰的一幕氣得臉頰都鼓了起來,就差沒跳起來指著鼻子罵:“你又在整什麼幺蛾子?”
蘇爾淡淡說:“殺鬼不違規。”
小女孩被懟的啞口無言,除非把這個禍患從源頭解決了,要不這鬼就一直解脫不了。偏偏保潔員是劇情推動的主要元素,不能讓她一直卡在這裡。
雙方就這麼僵持著。
四目相對,蘇爾冷不丁又弄死了保潔員一回。
對待不同人要用不同的方式,如果是先前幾個主持人,必須要懂得服軟,但面對一個熊孩子,你必須表現的更加蠻橫。
小女孩本身就有一種被害妄想症,見狀果然氣勢減弱不少,表情兇殘開口卻很小聲:“你收手好不好?”
蘇爾挑眉。
小女孩聲若蚊蠅:“這樣,我暗箱操作一下,讓她給你爆個裝備出來。”
對玩家而言,道具很有吸引力,蘇爾陷入沉思。
“放……放過我,”這時保潔員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生無可戀道:“好孩子,阿姨給你爆裝備。”
蘇爾果然心動了。
小女孩見他有所松動,便把一個帶血絲的玩意胡亂塞進保潔員嘴裡,回頭望著蘇爾:“一會兒我數到三,你立馬出拳頭打她……”
然後又看向保潔員叮囑:“你順勢把道具吐出來就行,記住,動作一定要接上。”
“……”
她交代的仔細,蘇爾卻是忍不住眼皮一跳……好一番‘驚天地泣鬼神’的暗箱操作!當初神算子幫忙作弊時,要是有這一半的直白,也不會弄得副本差點崩掉。
第47章 人不狠站不穩
“一,二,三……”最後一個數字即將數完,小女孩的目光在蘇爾和保潔員之間徘徊了一下,充滿暗示。
蘇爾點了點頭從容揮拳,給彼此都留了個顏面,動作乍一看並不算太浮誇。
倒是保潔員,因為之前被殺怕了,在拳頭落下來的前一秒就忍不住先把臉偏過去,引來小女孩不滿的注視。
保潔員也顧不得那麼多,佯裝被打張開嘴:“啊……呸……”
這一聲呸是她最後的尊嚴和倔強!
下一秒,從口中吐出的異物滾到蘇爾腳邊。
蘇爾沒立即彎腰撿,反而多看了兩眼,確定沒瞧錯,這就是一枚帶血的乳牙。
忍不住皺了皺眉:“確定是道具?”
小女孩撇撇嘴:“得了便宜還賣乖。”
蘇爾撿起乳牙,上面的血絲令人不適。轉身拿到水池邊清洗,然而外圍的一層血跡無論如何都衝不幹淨。這下他反而放心起來,如果一點異常都沒有,就真得擔心小女孩是不是隨便拿個東西糊弄自己。
得到了想要的東西,他開始詢問信息:“你是怎麼死的?”
保潔員不說話。
蘇爾:“知道司秦明嬌這個人麼?”
保潔員依舊閉口不言。
蘇爾正打算暴力逼問,小女孩的神情陡然變得嚴肅:“有些東西必須你自己去找答案。”
蘇爾竟然聽了勸告,沒有立刻對保潔員動手。
小女孩斜眼瞄著他,又道:“你可以在遊戲身上揩油,但不能打它的臉。”最後充滿暗示性地說了一句:“偶爾也會有從中等難度提升到高等難度的副本。”
最後一句話讓蘇爾徹底熄滅一次性探詢清楚的想法。
眼看著保潔員逐漸恢復身體,他抓緊時間問:“你有什麼能告訴我的信息?”
保潔員:“先離我遠一些。”
蘇爾後退兩步。
保潔員沉默了一下:“司秦明嬌是個很有潛力的孩子。”
暫時無法得知這句話背後的含義,又問不出更多有價值的事情,蘇爾最終選擇轉身離開,同一時間背後傳來松口氣的聲音。
消磨了大半個上午時光,剛一回到宿舍,便聽樓道內傳來動靜,很多學生下課結伴回來。
蘇爾打開門朝外面看去,察覺出一種詭異的違和感。
忽視改造營的性質,這裡就像是正常的學校,可換算一下,每年隻有五個出去的名額,不爭個頭破血流才是最不對勁的。
玩家中隻回來一個張屹,雙方交換了一下眼神,張屹走過來壓低聲音:“都去檔案室了。”
顯然不僅隻有蘇爾和紀珩把主意打到那裡。
“你怎麼不去?”
張屹搖頭:“人太多,過於張揚了。”
有幾個玩家是想要渾水摸魚,不過剩下的確實有保命的資本,他本人並不在那個行列。
蘇爾認同點頭:“小心駛得萬年船。”
張屹一副找到知音的模樣:“我看你就挺穩的。”
第一次被人這麼說,蘇爾頗有些受寵若驚。
張屹:“窩在宿舍苟且偷生都比一窩蜂地湧去檔案室好。”
蘇爾撓撓頭:“說來慚愧,我上午一直坐在水房那裡思考人生。”
雙方一拍即合。
張屹提議:“不如組隊去找線索?”
蘇爾視線上下一掃,審視地望著他,半晌點頭:“好。”
張屹也沒存著多少好心思,提議結伴主要是對方和紀珩是同個組織,說不準能搭上順風車,再者,蘇爾獲得的成就可謂前所未有,說不定運氣好,跟在後面能有收獲。
小事上張屹給足他面子,首先徵求蘇爾的意見:“先去哪?”
蘇爾:“處理屍體的地方。”
張屹驚訝。
蘇爾:“那晚我們來時有一具屍體被抬出去,我想找到它。”
“……”確定不是在開玩笑,張屹笑得有些勉強,這和自己追求的穩定好像有些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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