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三兩:“我前天才下過副本,不幸遇到幾個惡心人的家伙。好在他們這次的注意力沒放在玩家身上,而是主持人。”
蘇爾挑眉:“然後呢?”
趙三兩笑得幸災樂禍又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老祖宗有句話,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
很多人想著連個新玩家都能激怒主持人後全身而退,還得到成就點,他們為什麼不成?結果付出了超乎一般的代價。
不知想到什麼,趙三兩愉悅地彎了彎嘴角,過了片刻提醒說:“你進遊戲時間不長,人心險惡經歷的少。”
蘇爾點頭,不否認這點。
新手場遇到了好隊友,後來幾次又都是用組隊道具,是以哪怕在福利場有人明晃晃對他傳達惡意,都未造成太大影響。
想到這裡,蘇爾說:“我單獨下副本時,會特別注意。”
“短時間內不大可能。”趙三兩涮著毛肚,偶爾抬眸瞄一眼他:“之後要麼是老大,要麼是其他成員帶著你。”
一是蘇爾現在太過招搖,很多玩家都想從他身上挖掘信息,單獨進遊戲危險系數會很大。再者,作為成就點得到最多的人,對方很有可能真的集齊二十四個,永遠脫離遊戲。
他們也想看看,會不會真有一天玩家能徹底解脫。而脫離後,又會發生什麼。
趙三兩還有很多話要說,突然擦了擦嘴,道了句臥槽:“老大怎麼來了?”
紀珩推門而入,徑直走來,一看就是衝他們來的。
正當趙三兩疑惑他怎麼找來的,就見蘇爾十分平靜地轉動了一下紐扣:“定位芯片。”
自己是獨居,萬一有人想對他不利,有個人知道具體位置要好很多。為此蘇爾特地花錢找人訂做了這枚紐扣,日常行動軌跡會自動發送到紀珩的手機上。
趙三兩聽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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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珩忽略他,拉了把椅子坐下看向蘇爾:“有關主持人的消息已經傳得差不多,你這個月還剩一次副本要進,準備什麼時候下?”
蘇爾想了想:“周天。”
二十號有一次模考,等完成遊戲一月兩次的硬性指標,月底前他不準備再超額下副本。
紀珩點頭:“這次遊戲,我帶……”
話音未落,趙三兩搶先一步:“不如我來帶?”
他還沒見過蘇爾是怎麼造作副本的。
趙三兩日常不靠譜,但遊戲裡的表現截然相反,紀珩覺得可行,問蘇爾:“你怎麼看?”
“我想和你去。”
話說得幹脆利落,不帶任何含糊。
趙三兩為自己正名:“我也是很厲害的……”
蘇爾打斷他:“你不一定能經得起我的傷害。”
趙三兩不明所以。
紀珩則回憶起蘇爾的所作所為,毫不懷疑趙三兩在遊戲結束後瘋狂哭訴,表示永遠不想再同此人一起下副本。
作為隊長,有責任維護隊員的心理健康,遂即對蘇爾說:“周日上午我來找你。”
蘇爾點頭後,紀珩側過臉看向仍舊一頭霧水的趙三兩,瞥了眼沸騰的火鍋:“我請客,算是慶祝你得救。”
“……”
·
善於總結經驗是一名優秀學生必不可少的素質,蘇爾做出副本總結:穩中求勝,猥瑣發育才是王道。
為此周六晚上,他甚至聽了柔和的胎教音樂,並再三進行心理暗示:下個副本,求穩!
周日一早,紀珩便看蘇爾穿得十分休闲,目光平靜如水,一副佛性狀態朝自己走來。
他忍不住勾起嘴角,遞過去一副墨鏡。
蘇爾拿到手中研究了一下:“組隊道具還真是有千萬種不同的模樣。”
沒看出什麼索性直接戴好,鏡片上同步出現無數條躍動的代碼,前赴後繼湧入大腦,帶來一陣強烈的眩暈感。待到墨鏡破碎消失不見,蘇爾成功被傳送進副本。
世界幾乎一片黑暗。
身邊還站著幾個人,勉強能看清輪廓。
很快蘇爾就發現這點微弱光芒的來源……產生自他和紀珩的胸牌。最新的成就正閃閃發光,讓他們成為黑暗世界中最亮的星。
夜色下,響起一些笑聲。
紀珩不受影響,示意蘇爾站近些。
不用他特別說明,蘇爾也主動靠攏,人在看不清的情況下,難免會有一種隨時要被異生物偷襲的錯覺。
時間就這麼過去了幾分鍾。
啪!
一枚石子從半空中落地,響動不大卻讓所有玩家下意識後退一步。
遠處有人提著燈籠走來,幽幽的光芒下,是一張稚嫩的童顏。小姑娘扎著羊角辮,帶著副老舊的黑框眼鏡,顯得整個人古板無趣。
“煩死了煩死了……”快速清點玩家,小姑娘暴躁起來:“本來不用加班的。”
然後她的眼睛突然就瞪得滾圓,死死鎖定蘇爾:“這都怪一個混蛋,導致現在遊戲優先安排老人和小孩做他所在副本的主持人!”
“……”
“希望有些人記住……”小女孩長著一雙死魚眼,一瞪人眼白顯得更多:“隻有變態才會對一個孩子下手,沒錯,副本不是法外之地!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被內涵的蘇爾皺眉,他一個根正苗紅的高中生,不應該遭受人格上的侮辱,開口說:“這位小妹妹……”
“呸!”女孩啐了一口:“誰是你妹妹,別亂攀關系。”
一物降一物,之前碰到過的主持人大部分時間都會選擇端著,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然而面前的小女孩顯然不能做到情緒收放自如,把這份惡心和痛恨表現出極致。
有幾個玩家看到這一幕心中偷樂,主持人專門針對一個玩家有利於他們進行遊戲。至少就目前看來,蘇爾可以很好地吸引火力。
小女孩做出口頭警告後,終於言歸正傳,說出開場詞:“歡迎各位來到七天七夜的世界。”
語畢做作地甩了下羊角辮。
“本場遊戲叫做龍,鳳,和鼠。在這裡,所有的孩子都是以三胞胎的形式出生,十六歲時,最差的那個孩子要被送去改造營。沒錯,你們就是一群被淘汰的渣滓。”
都是有經驗的玩家,知道所謂的改造營絕對不是個好去處。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小女孩笑眯眯說:“每年改造營會有五個名額,選出改造最好的孩子送回社會做‘高等公民’。”
有高等公民,自然就有低等公民,不等玩家詢問,小女孩便貼心做解釋:“低等公民會在二十歲時被統一銷毀,畢竟世界的資源是有限的,隻有優秀的人才有資格使用。”
她拍拍手,每個人口袋中霎時多出一張身份牌,姓名性別沒有變化,唯一改變的是年齡,全都是十六歲。
“跟上。”
小女孩提著燈籠走在最前面,她走路喜歡踢石子,步伐一會兒快一會兒慢。
前方是一扇很大的鐵門,上面鏽跡斑斑。
穿工裝的男人站在門口,後面有十幾個少男少女規規矩矩站著。
“龍校長。”小女孩打了聲招呼。
工裝男刻薄的面容上露出些笑容,回頭看向身後面的孩子:“別看人年紀小,可是出了名的神童,兩歲能寫詩,三歲能做文章,看你們最近表現好,才給個機會讓你們提前見見。”
所有人頂著一張木然的臉,麻木鞠躬:“感謝校長。”
被屢屢針對的蘇爾搖頭……主持人在副本裡擁有一個身份很正常,隻是天才小神童這種人設聽著實在尷尬。
小女孩不知他的心思,微微側開身讓玩家徹底暴露:“他們是要進改造營的最新學員,我在路上碰見,就順便領來了。”
然後又對玩家介紹工裝男:“這位是陳校長。”
沉默中,紀珩恭恭敬敬說:“陳校長好,能見到您是我的榮幸。”
陳校長敷衍地‘嗯’了聲,不過看他時嫌惡的眼神少了些,視線越過紀珩對其他玩家疾言厲色:“一群木頭,杵在那裡做什麼?”
跟著陳校長進入改造營,道路兩旁有安裝路燈,視物要好很多。
說是改造營,實則看著就像是一般的學校,有樓有操場。
蘇爾還在想主持人適才的話,如果成為不了高等公民就會在二十歲時被銷毀,這應該是死亡條件。可他們現在的身份隻有十六歲,難不成頭一年沒入選高等公民,還能接著混幾年?
回頭見小女孩走在隊伍末端,蘇爾放慢腳步和她並肩:“請問一下……”
“別想爬床,別想冥婚,更別妄想做我幹爹!”小女孩一臉警惕:“牢記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蘇爾百口莫辯。
小女孩則橫著胳膊提燈籠,確保一臂之距,死魚眼一直留意著蘇爾,防止他有任何逾矩行為。
作者有話要說:
蘇爾:最後強調一遍,我!不是隨便的人!
第44章 被逼無奈
如此不受待見,蘇爾也隻能暫且壓下心中的疑問。
進改造營後,陳校長再沒怎麼說話,負責介紹情況的是一位比他們稍大一些的男生。
“這裡是食堂。”
“這裡是教學樓。”
男生說話跟機器打卡似的,多一個字都不願意贅述。
等走到一棟路燈光芒照不到的建築前,男生停下腳步:“這裡是宿舍樓。”
裡面正好有兩名保潔員抬著擔架出來,上面蒙著層白布,底下蓋著什麼每個人心裡有數。
十幾名少男少女似乎見怪不怪,望著擔架眼中少有悲憫,更多的是慶幸和譏諷。
——看吧,這就是犯蠢的下場。
負面的情緒傳達太過明顯,以至於蘇爾幾乎看一眼都能聽出他們的心聲。
保潔人員看到陳校長開口打了聲招呼,陳校長也點頭示意,過後轉身警示玩家:“這是想偷偷溜出改造營的學生,一旦被發現會提前進行銷毀。”
蘇爾默契地和紀珩對視一眼,換言之,隻要不被發現就可以。
“您放心,”蘇爾第一個保證說:“我最講規矩了。”
他可是經歷過無渡副本的,在那裡任何一個差錯都會被無限放大。
陳校長淡淡道:“心裡有數就好。”
很快每個人被安排好宿舍,宿管員來收集他們的尺碼數據,冷冰冰地表示統一的服裝會在第二天送到。又交給他們寢室鑰匙和一本改造手冊。
主持人有單獨的宿舍,小女孩留下的理由很充足:她要在一周後發表演說,激勵這裡的人好好改造。
宿舍是上床下桌的形式,每間住兩人,蘇爾難得運氣不錯,和紀珩分在同一間。
此時距離熄燈時間僅剩十分鍾,蘇爾抓緊時間翻閱改造手冊。紀珩則是從中間看起,這樣即便一個人看不完,兩人的記憶加在一起利於行事。
晚十點,準時滅燈。
從梯子爬上床,蘇爾剛蓋上被子,就聽對面紀珩問:“那隻眼睛控制的如何?”
“還不錯。”蘇爾望著天花板:“雖說達不到收放自如的地步,至少能命令它陷入沉睡。”
隻是一旦使用,再閉上就有些困難。
紀珩:“那就好。”
蘇爾回憶改造冊上的內容,專注眼下:“上面說想要離開,就要拿到四個甲字評價,不知道現在還剩幾個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