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卻是一直留意著姚知的表情。
“確實,我見過不少因為成績做傻事的,實在不值得。”
“是啊。”蘇爾裝模作樣感嘆一句,垂眸:“也不知道祝芸找到沒有。她離家出走前來找過我,看著壓力特別大,當時能攔住她就好了。”
姚知眼神中同樣帶有惋惜:“優秀的人往往喜歡鑽牛角尖。”
蘇爾收回打量的視線,目前看來,對方似乎對祝芸也是玩家的事不知情。
分別前,姚知忽然道:“明天有隨堂測驗。”
蘇爾收回思緒,詫異問:“不是才測過?”
姚知:“我聽三兩說了遊戲裡的事情。”
蘇爾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常笑的人突然笑起來,要麼驚豔要麼可怕,姚知屬於後者:“聽說你開創了魅力流打鬼法。”
“……”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姚知淡淡道:“我已經有一周沒去過副本,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值是多少。”說罷停下腳步偏過臉看蘇爾:“你覺得我能得幾分?”
紀珩是蘇爾見過生得最好的人,面相氣質都是一流的,那樣完美的配置也沒超過二十,更何況是姚知。
“對了,最近沒有進副本的玩家不知凡幾,”姚知望著他:“等他們進去,一定會非常‘意外和驚喜’。”
一夜爆紅和全民公敵,蘇爾隱隱覺得自己都佔全了。
姚知背過身朝著相反的方向走,聲音隨著夜風飄過來,說了和趙三兩差不多的話:“年輕人路還長,好自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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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座經濟高速發展的城市,蘇爾住的房子和真正的富豪比,算不得什麼,三室一廳。
不過現如今隻一個人住,難免空蕩蕩的。
他回到家後第一件事就是對著從前的一張全家福看,照片裡每個人都恰到好處地勾著嘴角。想到遊戲裡被邪教洗腦的一家在拍照片時,都能露出真情實感的微笑,心裡便有些不大舒服。
究竟問題出在了哪裡?
嗡。
手機震了一下,紀珩發來的短信,讓他有個心理準備,後天晚上進副本。
周五晚上,蘇爾提前收拾好東西,下晚自習後是第一個出校門的。
大樹下依稀能看到兩個人正在交談,不過主要是一個造型矚目的在說,另一個偶然點一下頭。
“呦!”趙三兩自來熟揮手:“有膽識,這時候還沒請假。”
他見過不少人進遊戲後便辭了工作,過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
蘇爾目光略過他凝視紀珩:“為什麼要專門知會姚老師?”
“規則禁止玩家現實中自相殘殺,但事無絕對,”紀珩淡聲道:“姚知有責任心,關鍵時候能護你一下。”
蘇爾微微頷首,算是接受了這個說法。
紀珩又道:“不過高考也不能耽誤,後面我想辦法盡量把你和姚知往一個副本湊,給你補習。”
“……”怎麼補?別人打鬼,他解方程式麼!
想到這裡,蘇爾面色一變:“我聽說組隊道具很珍貴,不用麻煩了。”
紀珩沒什麼表情,淡淡道:“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窮不能窮教育。道具的事情我來解決。”
趙三兩憋笑,附和著點頭:“沒錯,作為最厲害的陣營,我們有這個條件!”
作者有話要說: 姚老師:風裡雨裡,我在遊戲裡等你,來,先把這個方程式解了。
蘇爾:……
第11章 延續
紀珩攤開手,掌心中出現兩枚鑲著紅寶石的胸針。
趙三兩在旁邊說:“這大概是遊戲中唯一被允許帶出的道具。”
蘇爾沒反駁,但可以肯定它並不唯一,至少自己手中的電擊器就是一個完美的例外。按照紀珩的提示,蘇爾將胸針別在胸前,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那裡一片滾燙。
很快他就發現並非是錯覺,胸針帶來的溫度仿佛透過皮膚直接在心髒上炙烤。周圍的一切都靜止了,離自己最近的趙三兩,他的表情停留在一抹痞笑上。蘇爾瞥見自己的影子在一點點消失,當灼浪隨著血液流動席卷全身,意識終於徹底喪失。
·
睜開眼後的體驗並不美妙,渾身上下是火辣辣的疼。蘇爾忍痛掀開袖子,上面遍布紅腫的傷痕,像是之前被狠狠抽了一頓。
而他的武力值已經下降到49。
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是跪著的,身邊還有清淺不一的吃痛聲。觀察周圍,和他一樣跪著的一共有六人。都有胸牌,一看便知道是玩家。
紀珩就在旁邊,蘇爾本以為他會是第一個站起來的,不料對方跪的十分坦然,一動都不動。
“什麼情況?”有人‘嘶’了一聲,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問:“你們的武力值有沒有下降?”
“我降低了10都沒說什麼,別瞎嚷嚷。”
還有一人說:“我也降低了一些。”
……
確定正跪在類似祠堂的地方,蘇爾堅持一言不發,並且腰板一挺,學著紀珩的樣子跪得特別標準。餘光瞄見還有兩三人也都是緘默,保持跪著的姿勢。
“紀珩!”
有玩家發現紀珩的存在,後知後覺地叫了一聲,不過很快就意識到不妙。這次來得大佬不少,除了紀珩,還有萬億和沉江北。但他們始終未有其他動作。
最先站起來的男子瞬間面色一變,連忙要重新跪下。
“不知悔改!”一道含著怒氣的聲音猝不及防傳來。
祠堂的門本身就是敞開的,來人跨過門檻,目光死死鎖定站著的男子。
長鞭甩了過來,精準無誤打到了男子。蘇爾瞥見對方的胸牌,武力值是142,反應能力該遠超常人。然而這一鞭子下去,他明明有躲閃的意向卻是結結實實挨著了。
“還敢躲?”來人眼一眯,頓時又甩了兩鞭子,男子忍住身體下意識的舉動,伴隨著嗖的一聲,胸前的衣服都被抽爛了,留下駭人的血痕。
來人這才滿意。
“還落了兩個。”在揮鞭者身後還站著一人,不過瘦弱的身軀被遮擋住大部分,隻見他伸手朝跪著的一排腦袋中點了點。
疾風順著耳畔劃過,蘇爾忍住沒回頭,鞭子落在他左側的一人身上。方才這玩家不過是交流了一句武力值降低,想不到也會被責罰。
繼他之後,又有人挨了一鞭。
揮鞭子的收手,語氣要稍微和緩一些:“都起來吧。”
紀珩率先站起來,蘇爾也沒耽擱,第一時間打量起這二人。
揮鞭子的大約四十歲,衣服上幾乎瞧不出褶皺,眼角的細紋都透露出嚴厲。在他身後的人則長相十分斯文,身穿長馬褂。
“別給鎮子抹黑。”揮鞭子的警告了一句,看都不願意再看他們一眼,又對長馬褂道:“麻煩你了。”
腳步聲漸漸遠去後,長馬褂視線一掃祠堂裡的玩家,面色十分古板說:“歡迎大家進入七天七夜的世界。”
同樣的開場白,從他口中說出就像是在念經。
“我是本場的主持人,書海先生。”
書海先生完全沒有月季紳士那樣誇張的表現欲:“確認玩家人數7人,進入無渡的世界。”
“……這裡崇尚恪守秩序,你們所在的位置是一個寧靜的小鎮,人人恪守規章制度。一年一度的衛長選拔就要開始了,投票正確的玩家即可通關。”
“我們有多久的時間做選擇?”老玩家問問題總是更一針見血。
書海先生:“六天。相關的身份資料在你們的口袋裡放著。”
有一點他倒是和月季紳士出奇的一致,介紹完就躲去陰影裡,主持人身上似乎自帶了某種削弱屬性,不說話的時候,甚至可能會忽略他們的存在。
蘇爾看完資料,這次的副本給他安排了一個身份,自己是鎮子上的孤兒,從小在育堂長大。育堂相當於孤兒院,不過裡面沒什麼人情味,一些規定比外面還嚴苛。
玩家都拿著一樣的孤兒身份,連年齡設定都強行給他們統一成二十歲。
“方才來打人的應該就是衛長,”蘇爾對紀珩道:“他眼神不大好使。”
玩家中有幾個怎麼瞧著也不像二十歲的。
紀珩:“這種事遊戲裡很常見,比如遊戲裡的原住民會下意識忽略玩家的胸牌。”
一提胸牌蘇爾立時收到好幾波不善的注視。
“五十九,”有人盯緊他的胸牌,聲音陰陽怪氣:“很高嘛。”
蘇爾皺了皺眉,在看清對方魅力值4的數字後,默默移開眼……真的不好責怪。
在被進一步開懟前,他好心提醒:“還是先把髒衣服換了,你剛挨了鞭子,萬一影響魅力值……”
那人面色一變,誰知道魅力值是怎麼計量的,萬一掉到1,不就玩完了?
大家陸續朝祠堂外走。
或許和腿長有關,往外走得時候,紀珩沒邁出幾步,便和其他人拉開一段距離。作為隊員,蘇爾自然是跟在他左右,分出心神觀察周圍的環境,說:“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
他還以為因為魅力值,會公然遭到許多玩家的遷怒。
“都是老玩家,若有怨言也隻會在方便時坑你一把。”紀珩淡聲道:“蛇蠍美人的成就,他們不得不顧忌。”
蘇爾思索著要不要解釋兩句,紀珩又道:“當初有玩家試圖殺光遊戲裡的其他人。”
蘇爾點頭,表示記得,趙三兩提到過這件事。
紀珩:“那是個二十人的大副本,他殺了其餘十九名玩家,連最終boss一並坑害,卻沒獲得成就點。”
“……”
而一個年紀不大的新玩家,特意被副本強調了‘蛇蠍’二字,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蘇爾摸摸鼻尖,決定在這次副本中用行動扭轉風評。
根據資料上提供的地址,兜兜轉轉終於找到落腳地,所有人都住在一個不大的破舊院子裡,這是育堂給分配的,但在二十三歲後就要離開自尋住處。
此刻大家聚在院中,理了理目前已知的線索。
為了消滅罪惡,這個世界制定了嚴格的規章制度,衛長負責懲處,一旦違反就要受到懲處。鎮上有個統一的祠堂,裡面供奉的是歷代衛長,所有的刑罰要在祠堂執行。
他們之所以被鞭打,僅僅是因為偷偷喝了點酒。按照規定,未免人在酒醉後作出失控的舉動,每個月的飲酒名額有限,且要提前申請報備。
一個玩家忍不住嘀咕:“李白要是生活在這裡,得自殺。”
“還是關注眼前的問題為好。”高個子的男人一開口,數名玩家都在仔細聽他說話。
蘇爾看了眼對方的胸牌:沉江北。
紀珩給他做普及:“沉江北是問世的隊長,他旁邊的是萬億,都是一個隊的。”
蘇爾多關注了一下這二人,能被紀珩特別點出的,想必本事不小。
萬億在沉江北之後做補充:“不錯,剩下幾天想熬過去不容易。”
有人意識到什麼,臉色微微發白,按照主持人透露出的信息,衛長選拔的結果起碼是在六天後公布。
“一共就七天時間,”剛換完衣服的戈旭巖打了個哆嗦:“豈不是說不存在提前通關的可能?”
眾所周知,在遊戲世界停留時間越久,危險系數越大。
“多半是中高級別的副本。”兩名女玩家之一抿了抿嘴道:“這次運氣可真不好。”
另一名女玩家叫溫不語,要實際很多,看向陰影處的主持人,輕聲詢問:“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規定?”
書海先生用寡淡的語氣回復:“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