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喬眨眨眼睛說:“你送我回家唄。”
賀小秋笑說:“你有這麼多人陪著,還用得找我送嗎?”
“用得著!”沈喬重重點頭。
可是最終,賀小秋還是沒有從了她。沈喬和賀小秋從小一起長大的,住在同一個大院裡,後來賀小秋的母親去世,賀小秋和父親鬧翻並且從家裡搬了出來,此後至今,她都沒有再回去過。在賀小秋的心裡,如今最親的長輩隻有爺爺。
沈喬在家裡臥床休養的期間,賀小秋雖然一直沒有去探病,但總是讓人往沈喬家裡送東西。賀小秋也明白再多的東西,也無法代表她本人的心意,可是她始終沒有辦法克服心理的障礙毫無顧忌的走近那所大院。
沈喬要臥床,為此不得不找單位領導請假。嚴肅對於沈喬的種種行為,隻能用“無話可說”來形容。明明很有能力的人,偏偏就喜歡請假,她到外交部半年多,除了其中的半年在外出差,其他時間要麼在請假,或者正在準備請假。
嚴肅很嚴肅的說:“那我要不要拎兩盒水果去看看你?”
沈喬一個激靈,趕忙說:“不不,不用,嚴處您那麼忙,我這點兒小傷沒什麼大不了的,就不勞您大駕了。”
嚴肅冷哼:“沒什麼大不了的,幹什麼還請假?”
沈喬:“……”
沈喬在家裡休養了大半個月之後,活蹦亂跳的回去上班。但是醫生也再三囑咐,平時走路蹦跳都沒有問題,但是切記不要讓腳有太大負擔,簡而言之就是不能累著,更不能爬山。
自從上次在停車場和簡餘墨打了一架,之後楊乾一直沒有再出現在沈喬面前,一是他手頭有許多工作要處理,二是面對著沈喬,他已經完全不知道說什麼。他忙上忙下,一直在外出差,和盛夏也開始逐漸疏遠。
這些天,他想了很多,原以為沒有沈喬,那麼他身邊的人不論是誰,都沒什麼差別。可是直到現在他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果不是她,那麼任何人,都不可以。他不過是在盛夏身上尋找著沈喬的影子,他可以騙自己一時,又怎麼騙一世?更何況這對盛夏來說,太不公平了。他不愛盛夏,就不該阻礙她尋找愛她的人。
結案後,他抵達京城已經是深夜,他回到家,發現盛夏在大廈外的臺階上坐著。楊乾不知道盛夏為什麼會在這裡,他沒有和任何人提過他今天要回來。
聽到引擎熄火的聲音,盛夏抬眸望過去,看到楊乾的車,她死灰般的雙眸裡閃爍出了喜出望外的光彩,她匆匆起身,呼吸有些急促的望著車裡的人。
楊乾開門下車,朝她走了過去。盛夏開心的說:“你回來啦,累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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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乾抿唇看著盛夏,一言不發。
盛夏打量著他,小心的問:“案子不順利嗎?”
楊乾說:“你怎麼在這裡?”
盛夏不自然的笑著,“我隨便走走,不知道怎麼就走到這來了,我也不知道你今天會回來,真的很意外。”
楊乾抬腕看了看時間:“已經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盛夏忽然拉住楊乾的手,雙眸燦若夏日繁星:“你真的,一點兒也不想讓我留下嗎?”
楊乾蹙眉,沉聲道:“盛夏,我真的很累。”
盛夏松開楊乾的手,失落的垂下肩膀,頭微低著小聲說:“那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楊乾拉開副駕駛門,等著盛夏上車,可是她卻忽然從背後抱住他。
盛夏微微抽泣著,啞聲說:“這些天你一直忙,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有種你要離開我的感覺,我很害怕。”
半晌,楊乾掰開她的手,轉身面對著她,“盛夏,你知道的,我並不愛你。”
盛夏仿佛腿軟的支撐不住一般,忽然蹲了下來,雙手捂著臉,肩膀在寒冷的空氣中微微抽動,“我沒有要求你愛我,我隻想像從前那樣,難道也不行嗎?”
楊乾俯身將盛夏拉起來,輕輕擦掉她臉上的淚水,“別哭了,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上車,我送你回家。”
沈喬臥床期間,張啟隔三差五就到家裡看沈喬,和沈家上上下下的人關系處的特別好,全家都懼怕沈在安,而他則完全無負擔的和沈在安聊天,家裡的阿姨有時候做飯前都會到沈喬的房間問張啟要不要過來吃飯。沈喬不得不承認,張啟和稀泥的本事實在是出神入化。
偶爾張啟會在楊乾面前提到沈喬,他說什麼,楊乾就聽什麼,從不發表意見,他不說,楊乾也不會主動提起。
直到有一天,張啟忽然說:“我決定,追沈喬。”
楊乾沒拿穩手裡的瓶子,啤酒瓶子順手滑落,在他面前碎成渣,半瓶酒濺的到處都是。楊乾看著張啟,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思議的問:“你說什麼?”
“追沈喬啊,怎麼了?”
楊乾“蹭”就站了起來:“你說怎麼了!”
張啟聳肩,一本正經的說:“她單身,我也單身,為什麼不能追她?以前也沒覺得她怎麼樣,隻是這半個月來呢,發現她雖然有時候嘴有點兒硬,但是總體來說是個軟妹子,有時候有點兒二,但是這屬於錦上添花。她不像秦念那樣高高在上,也不像小秋那麼犀利。笑的時候呢,還特別好看,其實我覺得,沈喬如果是短發的話,一定更漂亮。”
楊乾忽然被抽走了力氣一般,軟綿綿的坐回沙發上,低聲喃喃:“但是你不愛她。”
“愛這個東西,沒有遇見的人,沒有愛情也能活,但是遇見了,沒有它就活不下去。我至今沒遇到,但是不代表在沈喬身上就一定遇不到,總要試一試,你說呢?”張啟偏頭,笑眯眯的望著楊乾,“我知道你放不下她,可是你如今不是有盛夏嗎?不過,我不介意你和爭沈喬,反正在沈喬心裡,咱倆是同一水平線,她都不愛咱們。但是有一點必須事先聲明,公平競爭沒問題,絕不能影響咱哥倆的之間二十多年的感情。”
作者有話要說:後媽怒氣衝天:“特麼的,你能不能消停?真是哪裡亂,哪裡就有你的影子!”
張啟整了整衣襟,朗聲說:“請叫我唯恐天下不亂的七少爺。可是,我是真心的!”
後媽:“你哪次不是真心的?”
張啟:“……”
☆、(二十五)一直很愛你
沈喬腳傷好了之後便開始步入工作節奏,隻是為了休養一直沒有開車,早上沈瑜拐彎把她送到單位,下班時,總會有人來接她,所以沈瑜從不來接她下班。其中,張啟出現次數最為頻繁。
有時候很忙要加班,有時比較清闲,她便會和秦念小坐。
小秋忙起來時間沒準點兒,經常半夜打電話的時候,她還在加班。對於小秋這種賣命工作的態度,秦念表示鄙視,卻總是惹來沈喬和小秋同時厲聲呵斥:“有男人的女人沒有資格說話。”
秦念反駁說:“我並沒有靠我的男人來養我,工作是為了更好的生活,如果讓工作毀掉了生活,實在是得不償失。”
沈喬說:“可是沒有工作,連生存都困難,何來生活?”
秦念愣了一下說:“你贏了。”
秦念曾揚言要和張啟絕交,她那二十四孝老公自然是和老婆統一戰線,而小秋也對張啟沒有好臉色,於是張啟在沈喬痊愈之後,專程擺了一桌道歉宴,聲淚俱下控訴曾經的自己,以挽回“瀕臨邊緣”的友情。大家看在他近期表現不錯的份兒上,一致決定暫且饒他一次。
可是,道歉宴後張啟依舊粘著沈喬,以各種理由請她吃飯,送各種小玩意兒給她,這讓傷好痊愈的沈喬非常詫異不解。更過分的是有時他們吃飯恰遇熟人,張啟都會朗聲介紹:這是我家沈喬,在外交部工作。沈喬怎麼聽怎麼覺得別扭。
又一次下班,在路口看到了張啟的車,沈喬終於忍不住的說:“你丫是不是闲的?老纏著我幹什麼?”
張啟咧嘴笑著說:“沒錯,我是很闲啊。”
沈喬沒好氣兒的說:“闲就找個妞泡。”
張啟倚著車門,語重心長道:“革命前輩教導我們,不能悶頭前進,有些時候得停下來休息一下,並且回頭總結、學習,為了未來更好的前進。”
沈喬睥睨望著他:“總結、學習如何泡到更正的妞?”
張啟皺眉:“能不能別總是把我擺在那種不正經的位置上?”
“你以為你很正經嗎?”
“當然……”
“行了,不跟你瞎貧,我今天真有事兒,先走了。”說完,沈喬便踩著高跟鞋“硁硁”轉身離開。
張啟梗著脖子大聲說:“你去哪兒,讓我送送你唄?”
沈喬背對著他揮了揮手,恰巧一輛出租車經過,沈喬拉開車門坐進去。從張啟身邊經過時,沈喬降了車窗,聲音清靈的朗聲說:“七少爺,革命前輩還教導過我們,槍要天天擦。”
張啟站在街頭,幾乎要石化。
沈喬需要陪同嚴肅出席一個小型晚宴,因為嚴肅並不在單位,所以他們分頭出發,在酒店集合。
早知道會在這種場合遇到楊乾,隻是一個月不見,他好像消瘦了許多。聽說他一直在外地忙一個案子,最近才結案,看來是為工作消得人憔悴。
楊乾看到沈喬,便徑直走過來,表情緊繃、神情不善的停在她對面,看起來冷酷異常。沈喬心想,最近真的沒有得罪他吧?連面都沒見著……
“嚴肅還沒到,你先跟我過來一下。”說著,便拉起沈喬的胳膊往外走。
會場已經有許多人,當眾甩開他不太好,可是這樣跟著他走就好嗎?在沈喬還在糾結時,人已經被他拉出會場,並且停在一處鮮有人經過的角落。
沈喬撫著有些發疼的手腕,躲開他的目光,沉聲說:“長話短說吧,嚴處很快就會到。”
楊乾沉吟了片刻,啞聲道:“張啟最近是不是一直粘著你?”
沈喬咬著唇,抬頭看著他,蹙眉道:“管你什麼事?”
楊乾凝視著她,語氣不容反駁的說:“離他遠一點。”
沈喬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偏頭看向一邊,“你管不著。”
楊乾不動聲色的從西服口袋拿出一疊照片:“這些日子他白天粘著你,晚上就跟著不同女人廝混,最近有個勢頭很猛的小明星,和他扯得不清不楚。”
照片上長腿細腰的大胸美女和張啟糾纏不清,沈喬瞅了兩眼,沒有接,沒所謂的問:“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他說要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