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紫水晶耳飾
笛形杯可以長久保持香檳氣泡,而鬱金香杯能攏住酒的香氣;從外形來看,鬱金香杯流線更美,但是運用太過廣泛,笛形杯相對會別致一點,卻不如鬱金香杯那般飽滿圓潤。所以這兩種杯形到底選擇哪一種?
盛夏正在認真斟酌,秦念就已經衝到她眼前,還沒等盛夏開口,人就已經被秦念拽走。
結婚一周年紀念日,秦念決定宴請親朋大肆慶祝一番。於是她請了公關公司布置場地,盛夏就是公關公司的職員,當然,她還有另一重身份。
“秦念姐,我還沒忙完呢。”盛夏不敢掙脫,聲音有些怯怯的說。
秦念昂首挺胸踢著正步,朗聲道:“讓她們忙去吧,你跟我走。”
盛夏為了追趕秦念的步子,幾乎要跑起來,氣息也開始不順,“咱們這是要走哪兒?”
秦念微微回首上下瞄了盛夏一眼,“今兒什麼規格你不是不知道,難道你打算穿著一身黑色工作服出席?”
說完,推開一扇門,盛夏還在恍惚中,就已經被幾個人摁著坐下,含含糊糊的被人上了妝、換了衣裳。在這些工序之後,她看著被鏡中的美人,有些驚呆了。
也已經換好禮服的秦念站在盛夏對面細細打量,不時和設計師耳語幾句,盛夏就要再次被推進更衣室,重新換一套讓她從頭到腳都別扭的禮服。
最後,一套紫色斜肩長裙虜獲秦念的心,盛夏不時用手搓著□的肩膀,極其不適應這樣的裝扮。
“你已經到了?那你直接上來吧,對,我就在隔壁,推門就能看到我。”
秦念講完電話,開始吩咐設計師給盛夏搭配合適的飾品。不出十分鍾,和她講電話的人就推門而入。正是秦念已有多日未見的舊識好友,沈喬。
沈喬今天剛回國,家都沒來得及回,就直奔酒店參加秦念和周子俊的結婚一周年紀念日。她對秦念的感情,可是如同長江水一般源遠流長綿延不絕的,奈何如此漂亮的妞,是別人的老婆。
秦念一看到沈喬,就撲過去把她抱個滿懷,開心之餘還不忘數落:“大小姐,您總算肯回來了。”
沈喬勾起秦念的下巴,眉波流轉,薄唇翕動:“有你這個大美人兒惦記著,我哪兒舍得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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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念卻拂開沈喬的手,冷笑:“你快省省吧。”
沈喬高中畢業後出國讀書,讀完碩士才肯回國。一別六、七年,期間她們隻寥寥見了數面。沈喬很少回國,每次回來都像大使出訪似的,行程安排的滿滿當當,挨個接見所有親朋。能排上號的,就見一面,排不上號的,隻能輪到下次。
秦念和沈喬其實並不算是從小到大的朋友,但是京城的圈子就這麼大,在一起廝混數個年頭,說如膠似漆有些過,但說是閨蜜好朋友,一點兒都不過分。
“這位是?”沈喬注意到了身著紫色晚禮服的美麗女子,二十出頭的年紀,溫婉可人。
秦念的胳膊搭在沈喬肩膀上,避重就輕的介紹說:“一個朋友,今天幫我布置會場,所以要投之以桃報之以李。”
沈喬聽聞挑眉,偏頭看著秦念,“不錯嘛,妞現在可是文採飛揚啊。”說完,沈喬友好的伸出右手,自我介紹說:“你好,我是沈喬,秦念的好朋友。”
盛夏趕緊回握,禮貌的微笑,“你好,我是盛夏。”
秦念因為沈喬那句“諷刺”的誇獎,把她推開到一邊,指著設計師們說:“項鏈就用這個,再給她配一對兒耳飾,最好有紫水晶。”
盛夏低頭看了看頸間熠熠生輝的寶石項鏈,有些不安握住。她可從沒有帶過這樣昂貴的東西,萬一不小心弄丟了怎麼辦?
沈喬仿佛能看透盛夏的心思,笑著說:“放心,秦念一向大方,送出去的東西就沒有收回的道理,即便是丟了,那也是你損失。”說話間,沈喬已經取下自己耳朵上的紫水晶耳墜,戴在盛夏小巧的耳朵上。
盛夏後知後覺,趕緊制止拒絕:“沈小姐,真的不用了。”
可是沈喬不顧盛夏的制止,自顧的說:“穿衣配飾,既然相送就得送全套,缺東少西可不好,是不是啊周太太?”
話至此,耳墜已經完好的戴在盛夏的耳朵上,沈喬後退了兩步,上下打量著,滿意之意無以言表。
但是,盛夏就不這麼想。她幫助秦念布置會場,作為答謝秦念送她禮服她可以接受,但是這位沈小姐,和她見面不足10分鍾,就送這樣珍貴的耳飾給她戴,這讓她怎麼能接受?
秦念安慰說:“既然給你,就戴著吧。剛好我這邊也沒有與裙子相配的耳飾。可別小看這串兒耳飾,這是天然紫水晶,有價無市,求之不得的寶貝。”
盛夏聽完更加忐忑,說什麼也要把耳墜還給沈喬。
秦念按著盛夏去摘耳墜的手,並且湊近她耳朵低聲說:“有人真心實意要送你東西,那你就大方收下,當眾駁人家面子,這不禮貌,聽話。”
盛夏咬著唇,收起手握在一起,“謝謝你,沈小姐。”
沈喬笑說:“不用客氣,叫我沈喬。”
盛夏接了一通電話,低眉嬌笑,收了線之後就先離開化妝間,說是男朋友已經到了,她要出去找他。秦念又幫她理了理裙子,對於這束裝扮,秦念是相當滿意。
設計師們開始專注的替秦念設計打扮,她才是今天唯一的女主角,相比剛剛青春靚麗的盛夏,秦念要更加高貴典雅,奢華大氣。
沈喬也在一旁幫忙參謀著,秦念看似無意的問了一句:“為什麼把耳墜送人?沒記錯的話,那可是楊乾送的。”
沈喬若無其事的繼續挑著發箍,不疾不徐的說:“用一樣東西是因為習慣,放棄一樣東西,是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說著,將挑好的發箍放在秦念發髻間比了比,“這個如何?”
可是,沈喬,你知道盛夏是誰嗎?你所謂的減少麻煩,恐怕會引來更多的麻煩。秦念望著鏡子,微微勾起唇角,恰好最近日子平淡,是該來幾處好戲看一看。
“好,聽你的。”
盛夏走近宴會廳,賓客已經開始入場,現場的燈光和布置都由她親手把關,裝飾和點綴出溫馨幸福的氛圍,可能很多細節不會引起賓客的注意,但是隻要他們在這樣的氛圍中覺得舒服,那就代表她已經成功了。
盛夏四處望著,明明說已經到了,為什麼卻連人影都沒有?盛夏沒有找到要找的人,當她從手包裡拿出電話時,卻被人從背後抱個滿懷。這突如其來的一下,著實把她嚇壞了,還好身後的人及時捂住她的嘴巴,她才沒有在眾目睽睽中扯破喉嚨叫出來。
盛夏嚇得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輕咬著唇,杏目圓睜瞪著楊乾。他的身材高大,抱著她的時候幾乎遮住了他背後所有的燈光,將她籠罩在他為她投下的陰影之下。
楊乾的薄唇微微勾起,英挺的劍眉之下貪婪的目光毫不掩飾打量著她,“我就說,這是誰家的小妞這樣貌美居然還敢一人兒跑出來,如此絕色、如此良機,我怎麼能放過呢?結果呢,居然是我家的!”
“你還說!”盛夏惱羞,作勢要捶打他,還好楊乾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低頭湊近她,“怎麼?誇你也不行?”
盛夏忍著笑意,偏頭不理她,“流氓。”
“流氓你還喜歡?”
盛夏咬了咬唇,轉身要走,“不理你。”
“等等。”楊乾一把拉住她,他凝視著她耳邊的吊飾,笑意點點散盡,聲音中的溫柔被冰冷取代:“耳墜也是秦念給你的?”
盛夏摸了摸耳朵,笑著說:“這個不是,一位姓沈的小姐給我的,我本來不想收的,但是秦念也說她那邊沒有和裙子配套的耳飾……”盛夏以為楊乾生氣了,拽著他的衣服,小心的說:“我是不是不該收?我去還給她。”
楊乾拉住她的胳膊,笑意又恢復如常,好似剛剛的冰冷沒有存在過,“水晶不適合你,不過既然送了,豈有還回去的道理?丟了就是了。”說完,在盛夏還未來得及反應之際,楊乾已經取下耳飾,順手一丟,紫色水晶耳墜從他手間脫落,掉入松軟的地毯中,慢慢沒入不見。
☆、(二)小喬和周瑜
宴會廳雙扇紅木大門被從外面推開,賓客已散盡,現場歸於寧靜,黑壓壓的一片,走廊的燈光灑隻灑在門口,而他的身影,在燈光下被拉的更加颀長。
楊乾還穿著宴會時的衣服,隻不過西服外套被丟在車上,領結也消失不見,領口微敞著,袖子被挽起,露出一節精瘦有力的小臂。他順著記憶,抹黑走進宴會廳,拿出手機照亮那一塊區域,俯低身子,焦急的仔細找尋著什麼。
宴會廳的燈光驟然亮起,楊乾急忙起身,向門口望去。因為忽來的光亮,他一時間不能適應的眯起眼睛。
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步入宴會廳,走向楊乾所在的方向。走近後,男子畢恭畢敬的欠身,“乾少,需要幫助嗎?”
楊乾喉結上下動了動,故作鎮定道:“不用,我隨便看看。”
中年男子從西服口袋裡拿出一個透明袋子,裡面裝著一隻紫色水晶耳飾,“乾少是不是在找這個?”
楊乾的目光在耳飾上收緊,沉聲問:“另一隻呢?”
經理略帶抱歉的說:“收拾會場時隻發現了一隻,另一隻可能被其他賓客撿走了,不過乾少請放心,如果有人把另一隻送回來,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
楊乾伸手接過耳墜,冰冰涼涼的水晶隔著薄薄的袋子貼在他手掌間,一絲苦苦的笑蔓延上他英俊的臉龐,“麻煩經理了。”
經理微微頷首,“乾少客氣。”
楊乾從經理身旁經過,接了一通電話,沒什麼精神的說:“不去了,累,操,爺就是他媽的不樂意!”
經理跟在楊乾身後被他震怒的一聲吼嚇得一個激靈,同時也暗自緩了口氣,還好,他並沒有因為找不到另一隻耳墜來遷怒自己。
從浴室出來,沈喬穿著草綠色的無袖背心,下著同色休闲長褲,坐在梳妝鏡前用幹毛巾擦拭著湿潤的頭發。左肩處一枚精致的小海豚紋身,非常搶眼。沈喬是地道的東方美人兒,柳葉彎眉、鼻子嬌挺,臉龐精致、氣質溫婉,這樣的長相和氣質,讓她在國外惹得不少金發少年傾心,代表著狂野的紋身在她肩膀上,卻一點兒也不覺得突兀,倒是有一種衝突之美。
那對送出去的耳墜,此時完好的擺在面前,但是卻隻有一隻。手指輕輕拂過它,唇邊溢出一絲艱澀的笑。
回想剛剛的情景,她走在宴會廳,無意間踩到了什麼東西,低頭看才發現是它,正如秦念所說,天然水晶可遇不可求,而且做出來的飾品絕不會有重樣,她一眼就認出這隻耳飾正是她的。現場人多,熟人更不少,她沒辦法當眾找尋另一隻。在她有些不開心送出去的東西被人如此不尊重的隨處扔掉之時,看到了人群中談笑風生的楊乾。細想下,他們已經有一年多未見,而他身邊靚麗的美人兒,竟然是盛夏。
那一刻沈喬真是哭笑不得,大概是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加上時差,讓她腦子不清不楚的才會把耳飾隨便送人。關鍵還有秦念,居然不提醒她盛夏是楊乾的女朋友。要不是看在今天是秦念的好日子,身邊還有一位型男保駕護航,她一定不會輕易繞了秦念。
“喬喬,下來喝湯。”
“哦,來了。”沈喬回應著,放下耳飾,起身走出房間。
沈喬在餐桌前坐下,頭發還沒有幹透,有些湿潤的披在肩膀上,打湿了輕薄的背心。沈媽媽顧華嵐坐在旁邊,慈愛的看著心愛的女兒,目光向下,看到了那枚紋身。
瞬間,顧華蘭的神情嚴肅起來,沉聲問:“那是什麼?”
沈喬側頭看見了紋身,表情不自然的笑著,攬了攬頭發好遮住它。
顧華蘭不容反駁的命令說:“我不管你因為什麼弄這些東西,明天之內,必須把它給我洗幹淨。”
沈喬咧嘴笑開,小聲說:“明兒得在家睡覺調整時差,哪有時間去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