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屏最後定格的畫面裡,陳素紋蜷縮在角落裡,微微抬起頭看向鏡頭,臉上滿是青紫的痕跡,看得出她傷的不輕,痛苦的皺著眉頭,不過卻對著鏡頭搖了搖頭,似乎在說自己沒事,讓陶沫不要妥協。
呵,陶沫搖搖頭,將視頻點了刪除鍵,如果陳素紋真的是自己的母親,看到這個視頻,自己隻怕會發瘋吧,甚至會不顧一切的闖進去將陳素紋給救走,明著去劫獄,到時候自己也要搭進去。
而且陸家最後為了自己為了陳素紋肯定要妥協的,不單單要放過韋筱筱肚子裡的孩子,隻怕還要答應其他的條件,嘴角勾起冷笑,陶沫將手機收了起來,自己倒要看看他們還能怎麼傷害陳素紋。
☆、第306章 自私自利
陶沫出現在醫院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病房外站著兩個把守的警察,醫生和護士剛從病房裡走出來。
褚若筠也穿著醫院的白大褂,聽著一旁的護士說著什麼,抬頭看見走過來的陶沫時,褚若筠不由一笑,眼中劃過惡毒的光芒,因為褚家的關系,褚若筠去年就在醫院掛了職,在中醫科也有獨立的辦公室開始接診。
“注意一下病人的情緒,如果情況嚴重的話先注射鎮定劑。”褚若筠低聲和身邊的醫生和護士長開口交代了幾句,這才看著陶沫,微微一笑,滿臉的得意之色。
“陶沫是你來探望陳女士的?目前陳女士情緒很不穩,暫時不能讓家屬探視,抱歉了陶沫,我也知道你很擔心陳女士的安危,但是醫院的規定就是如此,我也無能為力。”
沒有理會假惺惺的褚若筠,陶沫站在窗口,透過窗簾的縫隙看向病房裡的陳素紋,此時人已經睡下了,打著點滴,雙手雙腳都被醫用束縛帶給綁住了,而陳素紋的右腿竟然打著石膏。
“今天早上陳女士送來的時候,右腿骨斷裂了,聽警察說是因為陳素紋情緒不穩,趁著吃飯早的時候想要逃走,警察制服她的時候發生了衝動,導致她右腿摔斷了,不過涉事警察暫時已經被停職了,警方還是很公正嚴明的。”
看著情緒過於冷靜的陶沫,褚若筠並不著急,陶沫越冷靜,說明她內心越是煎熬,而且這還隻是開始,隻要陳素紋的罪證在這裡,那麼她就必須得服刑,而陶沫的軟肋就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裡頭。
這麼長的時間了,褚若筠一直和陶沫暗中較勁著,可是每一次都是铩羽而歸,如今終於可以翻身了,褚若筠眼中閃爍著歹毒的算計和得意之色。
“唉,陳素紋原本身體就病弱,估計又不適應被羈押的生活,所以導致情緒越來越不穩,長此以往下去,說不定會變成有攻擊性的精神病患者,陶沫你真的能如此狠心的不管不問?”
說到這裡,褚若筠一臉的感慨,似乎對陳素紋的悲慘境遇感覺到無比的惋惜,可是臉上那笑容卻是無比的得意,折磨不了陶沫,至少能折磨陶沫在乎的人來間接的折磨陶沫。
“說完了?”收回目光,陶沫聲音顯得很冷,忽然冷然一笑,目光平靜無波的看向褚若筠,眉梢一挑的反問,“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狠不下心來?”
陶沫再次轉過頭看了一眼病房裡的陳素紋,似乎在回憶過往,聲音顯得有些空洞,“對於一個遺棄了我十九年的女人,我為什麼要出手救她?說不定我還很感激你給我報仇了,畢竟不管如何她也是我名義上的母親,我不能下手,但是有人代替我下手,而且黑鍋還不用我來扛,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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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褚若筠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她自詡聰慧過人,對人心和人性的掌控、揣摩勝過常人,但是此時看著眼前的陶沫,褚若筠卻無法判斷陶沫到底是在撒謊還是在說實話。
陶沫的眼神太平靜了,見到被虐打的鼻青臉腫,而且右腿還被打斷了的陳素紋,竟然這麼的平靜,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沒有一點情緒上的波動,這讓褚若筠不由的皺起眉頭,可是再怎麼觀察,再怎麼分析,她依舊無法判斷出陶沫此時真實的內心想法。
緩緩勾起嘴角,陶沫笑了一聲,“以後不需要再特意聯絡我了,褚若筠,如果人死了,所有涉案的人都逃不了,如果人不死,法院該怎麼判就怎麼判,我陶沫絕對不會接受任何威脅,也不會讓任何人破壞我和大叔之間的感情。”
說完之後,陶沫轉身離開,三兩步之後,腳步一頓,背對著褚若筠開口:“褚若筠,如果是你,你會原諒一個遺棄自己十多年的母親嗎?她若是迫不得己也就罷了,可惜兆海省委書記的夫人,她如果真的在乎我,會如此冷漠無情的對我不管不顧十九年嗎?”
目送著陶沫離開,褚若筠面色是愈加的難看,片刻之後,褚若筠直接打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若是自己,即使陳素紋有再多的苦衷,褚若筠明白她會做出和陶沫一樣的選擇。
不可能為了一個遺棄自己十九年的女人,而選擇留下韋筱筱肚子裡的孩子,日後破壞自己和陸九錚之間的感情。
但是陶沫雖然有時候冷硬心狠,但是對自己人,陶沫還是很心軟的,可這一次陶沫竟然如此冷血無情的轉身就走,虛虛實實的,弄得褚若筠已經不知道如何判斷了。
“陶沫是不是直接就走了?”陳素紋睜開眼開口,聲音帶著幾分虛弱的嘶啞,她身體原本就弱,這一次又遭受了這麼大的苦頭,整個人都快要撐不住了,但是為了拿捏住陶沫,陳素紋一直強忍著痛苦。
看著褚若筠那糾結的表情,陳素紋緩緩笑了起來,老神在在的開口,似乎一切的發展都在她的預料之中,“不愧是唐玄瀾的女兒,夠狠夠冷靜,褚小姐,你自詡聰慧過人、行事果決,可是比起陶沫還是遜了一籌。”
“你是說陶沫故意如此?”褚若筠在沒有見到陶沫之前也推測過陶沫會有這樣的表現,但是真正的面對陶沫之後,褚若筠不管怎麼看都感覺陶沫不是在演戲,她是真的不顧陳素紋的死活。
“能讓陸九錚看上人,甚至在短時間裡就愛上,陶沫拿捏人心的手段非常人所能比的,你別看陶沫的長相並不是那種魅惑風騷的類型,可是你發現沒有,但凡和陶沫有長時間接觸過的男人都會很欣賞她。”
讓褚若筠解開了束縛帶之後,陳素紋掙扎的坐起身來,身上傳來的疼痛,讓陳素紋眼神狠了狠,這一切她都會向陶沫一點一點的討回來。
“陶沫不單單是醫術過人,她的行事風格和品行都值得贊賞,陶沫對一個人好,是發自內心的好,不是花言巧語,她的一言一行會讓人感覺面對的是一個設身處地為自己考慮的家人。”
而這一點在陳素紋看來是陶沫最成功的地方,她的朋友隻有兩種:一類就是泛泛之交,平日裡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一類就是生死之交,絕對可以兩肋插刀,而這種性格的女人最讓男人欣賞和敬佩。
看了一眼坐在床邊若有所思的褚若筠,陳素紋半眯著眼休息著,看到褚若筠就像是看到年輕時的自己,心高氣傲,才情過人,她們以為任何男人都逃不過自己的魅力,她們以為其他女人隻能是自己的陪襯。
可惜啊,這個世界上的男人有很多是聰明絕頂的,如同當年的唐玄瀾,如同陸九錚和姚文峰,這些男人出生極好,有著良好的家世,過人的才能,目光銳利,判斷精準。
在這些男人眼裡,自己也好,褚若筠也好,其實她們骨子裡的自私自利早就被他們看透了,隻是懶得揭穿而已,也沒必要揭穿,政治聯姻不過如此,而且選擇一個聰明的有野心的女人聯姻,好過一個蠢女人,會省下很多的麻煩。
而陶沫、白煒彤這種性格卻為他們所喜,因為在陶沫眼裡,感情是最重要的,而在褚若筠眼裡利益權勢卻是最重要的。
這也就注定了,她們即使做的再多,即使她們再努力,也無法贏得這些男人的敬佩和尊重,更無法贏得他們的感情,而陶沫和白煒彤這樣的女人,即使她們什麼都不做,這些男人卻願意為了他們前僕後繼、死而後己!
不公平!陳素紋當年最痛恨白煒彤的就是這一點,明明自己也愛著唐玄瀾,明明自己也願意為了唐玄瀾付出一切,可是唐玄瀾的眼中永遠隻有白煒彤的身影,自己的愛情在他的眼裡就是一個笑話,隻能得到那種嘲諷不屑的眼神。
“褚小姐,我問你一個問題。”從回憶裡拉回思緒,陳素紋忽然開口:“如果姚大校面臨危險和絕境,九死一生的情況下,你願意和她共同承擔共同面對嗎?大難來臨的時候,你願意拉著他的手不放嗎?”
褚若筠還在思考陶沫的問題,聽到陳素紋的話微微愣了一下,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褚若筠首要要保全的肯定是自己,若是還有一線希望,她說不定會賭一次,隻要賭贏了,日後必定會贏得姚文峰百分百的信任和感激。
但是如果希望渺茫,褚若筠是不會不顧一切的,畢竟她最愛的還是自己,如果連命都沒有了,一切都是空談。
看著沉默的褚若筠,陳素紋了然的笑著,搖搖頭開口:“褚小姐,你現在發現自己和陶沫的不同吧?如果這個問題是陶沫來回答,她一定會義無反顧的和陸九錚同生共死,其實是我們錯了嗎?是我們自私了嗎?不,每個人都是自私的,隻是我們沒有陶沫的那股子狠勁。”
“不管是姚大校也好,陸九錚也好,他們真的會遇到這種九死一生的危險嗎?可能性幾乎為零,但是陶沫在日常相處中,她表現出來的就是和對方生死與共的一面,而我們表現出來的則是衡量、是算計、是利益的得失。”
“男人都很聰明,也很精明,而且第一印象對他們很重要,他們認為陶沫是至情至性的人,而他們的眼中我們則是自私自利,貪圖權勢利益的女人,孰輕孰重,不需要我多說了吧?陶沫什麼都沒有,所以她才敢對自己這麼狠,才敢這麼拼,我們擁有的太多太多,所以考慮的也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