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公結果陶家昌遞過來的茶杯,低頭喝了一口,雖然還是古板著一張老臉,可是那眼中卻閃爍著精光,衛家突然倒臺,打的二叔公措手不及,之前二叔公和衛家已經快要達成協議了,隻要日後能奪下家主之位,二叔公定然不會再將陶家繼續漂白下去,這樣衛家有些見不得人的生意就可以交給陶家來處理。
誰知道還不等衛家幫忙給陶靖之施壓,一夕之間,衛家就倒臺了,被人連根拔起,而調任下來的楊市長一出手就弄死了衛家,別說二叔公有點發憷,其他世家也都在觀望中,誰都不敢在這個時候弄出點事來。
原本二叔公以為自己要落了下風,誰知道陶靖之竟然作死的和祁氏集團槓上了,甚至還將祁廣德丟到了審訊室裡,狠狠吃了一番苦頭,陶沫更是和一群狐朋狗友將酒店包廂吃飯的祁家二少也給打了,二叔公隻感覺這是老天爺都在幫自己!
衛家倒了無所謂,如果能得到祁氏集團的幫忙,要將陶靖之從家主之位上拽下來就容易多了,所以得到消息之後,二叔公就親自去了酒店給祁廣德賠罪,兩人也私下達成了協議,這才有了今天祁家父子上門興師問罪的一幕。
陶野居住的小院。
陶沫和陶靖之之所以遲到了,是因為陶家這邊巧合的從一間老藥店裡收購到了一個紫檀木的浴桶,藥浴需要的中藥材也都準備齊全了,為了陶野的身體,陶沫晚上就開始了第一次藥浴,不管怎麼樣,至少能緩解陶野被寒氣折磨的痛苦。
“小姐,這已經是第三鍋藥了。”兩個佣人抬著冒著熱氣、飄著中藥材的木桶走了進來。
“都倒進去。”陶沫仔細看了看木桶裡藥液的顏色,讓佣人將木桶裡的藥液倒進了浴桶裡,這已經是第三鍋的藥材,整個浴桶散發出一股濃鬱的藥香味,顏色也在第三鍋藥材加進去之後轉為了詭異的墨藍色。
陶靖之和陶野都等在一旁,屋子裡暖氣開的極大,待久了都感覺有些的悶熱,可是陶野的雙手卻依舊冰冷,陶靖之放開陶野冰涼刺骨的手腕拍了拍他肩膀,“這丫頭既然說有辦法就肯定是有百分百的把握。”
“爸,你放心,我不會再自殘了。”陶野笑著回了一句,扭頭看著站在自己身邊滿臉愧疚自責的父親,若不是承受不住寒氣折磨的痛苦,自己又怎麼會自殘,既然可以治愈,自己一定不會放棄希望的。
還是清楚自家孩子的性格,陶靖之也沒再多說什麼的點了點頭。
過了幾分鍾之後,陶沫的手在浴桶裡撥動著,仔細辨別了藥味,因為地灶還沒有弄好,所以今天的藥浴並不能加熱,不過這樣也好,陶野身體寒氣入體太嚴重,今天不加熱正好舒緩一下藥性,否則藥性太激烈了,陶沫也擔心陶野承受不住。
“記住,一旦溫度低於三十五度就不能泡了,泡過之後,隻要浴巾擦幹身體即可,不能衝澡。”細細的交待著一旁佣人藥浴的諸多事宜,陶沫估計等泡過一個月之後就可以行針了,完全控制病情,至少要大半年的時間,而真正的要祛除寒氣,陶沫必須得提升精神力,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因為陶靖之這邊交待了,天塌下來了都不準進來打擾,所以祁廣德父子來陶家尋釁威脅的事,陶管家隻能站在門外枯等著,卻是不敢進去打擾陶靖之。
直到等了快二十分鍾,門這才嘎吱一聲從裡面打開,陶管家看著一起出來的陶沫和陶靖之,連忙迎了過去,“家主,出事了。”
因為陶沫可以醫治陶野,至少目前可以緩解他的痛苦,陶靖之這個當父親的心情很是不錯,看了一眼表情急切的陶管家,朗然一笑,“出什麼事了?是不是祁家的人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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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被家主猜到了,陶管家一愣,隨即點了點頭,“是的,不過這會人已經走了,大家還都在待客廳裡,隻是有些的人心不穩。”
祁氏集團!陶靖之溫雅俊逸的臉龐劃過一抹狠戾之色,當年和祁家聯姻並不是陶家主動提出的,而是祁家當年老爺子為了還陶家長輩的救命之恩而訂下的白首之約,可是自從雙方訂下婚約的長輩過世之後,祁家不退婚也不答應聯姻,擺明了是讓陶靖之主動退婚,承擔毀約的惡名。
陶靖之就陶野這一個兒子,祁家既然看不上陶野,陶靖之也堵了一口氣就這樣拖著,左右陶野是個男人,能拖得起,誰曾想陶野六年前意外殘廢了雙腿,祁家更是變了臉,雖然依舊不願意承擔回悔婚的惡名,卻故意在外散播謠言,恥笑陶野一個殘廢竟然還想著和祁家聯姻,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知廉恥。
原本就因為陶野殘廢而心痛的陶靖之這一次徹底怒了,既然祁家放出風聲說陶野不知廉恥,那麼陶家還就將這個惡名名副其實的擔下來了,陶靖之也放出風聲,婚約是兩家長輩當年訂下的,如今長輩已經過世,身為晚輩更不能違背長輩的遺願,就這樣兩家婚約的事情徹底僵持下來,一直拖到現在。
夜色蒼茫,月光皎白,等陶靖之跨進了待客廳,原本喧鬧嘈雜、議論紛紛的客廳一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越過陶靖之看向跟在他身後的陶沫。
沒有見到人之前,在場陶家人都以為陶沫會是一個惹是生非、囂張跋扈的模樣,但是此刻一看卻出乎意料之外,陶沫清清瘦瘦的,穿著很是隨意樸素,一看就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姑娘,乍一看還有些的怯弱自卑,此時跟在陶靖之後面就像是個小尾巴,就差沒有揪著陶靖之的衣尾。
“抱歉,因為阿野的身體出了點問題,所以來遲了一點。”陶靖之如同沒有發現在場這些人各異的表情,笑著寒暄一聲,招呼眾人坐下後開口介紹,“這是陶沫,合了我的眼緣,打算收為幹女兒,以後還請各位多多照顧這丫頭。”
陶靖之笑著端起管家遞過來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目光落在看起來淡然,但是在外人看起來卻是膽小怯弱的陶沫身上,不由的好笑,這丫頭的臉果真是欺騙性,任誰都看不出陶沫骨子裡那股隱匿的血性和狠戾。
陶管家這個時候則幫著陶沫介紹了在場陶家的老一輩人,包括和三叔公同一輩,還有陶靖之這一輩的兄弟姐妹,也介紹了一些旁系舉足輕重的幾個長輩。
聽完陶管家的介紹後,陶家昌哼了一聲,不敢對陶靖之如何,矛頭直接指向陶沫,陰冷著老臉指責,“家主有事耽擱了,我們不敢多說什麼,但是一個小輩憑什麼讓這麼多長輩等這麼久!”
“對不起,家昌叔,我也擔心哥哥的身體,所以忘記時間了,對不起,讓大家久等了。”陶沫低著頭道歉著,態度極其誠懇,一邊說還一邊向著陶家昌鞠了個躬,活脫脫是個受虐被欺負的小可憐。
在場不少老一輩的此時都消了火,再看身材單薄的陶沫不斷的道歉,也有些的於心不忍,“好了,家昌,一個小姑娘的何必難為她。”
“畢竟第一次來主家,陶沫會不安也是情理之中,家昌你就原諒她吧,但是下一次是絕對不準了。”
聽著老一輩的給陶沫打圓場,甚至有些人還用責備的目光看著自己,好像自己是故意刁難小輩的混蛋一樣,陶家昌一口老血差一點噴了出來。
但凡陶沫因著家主的身份狂一點傲一點,陶家昌就能罵的陶沫抬不起頭,順便抹黑陶靖之,誰知道陶沫看起來就是個軟弱可憐的模樣,自己剛開口,她就忙不迭的道歉,讓陶家昌隻感覺一拳頭打到了棉花上,說不出來的憋屈,隻能氣哼哼的坐在一旁。
二叔公看了一眼怯弱的陶沫,又掃了一眼面含微笑、老神在在的陶靖之,眼神阻止了還要繼續的陶家昌,這才緩聲開口:“陶沫遲到的事情隻是小事,家主想必也知道了,剛剛祁家來人了。”
二叔公這責備的話一出,在場其他人也頓時緊繃起來,陶沫的事情暫且放一邊,祁家的事情一旦處理不好,那對陶家而言隻怕就是滅族之禍。
“丫頭,事情因你而起,你向各位長輩叔伯的說一遍。”面對二叔公的發難,陶靖之也嚴肅了表情,示意陶沫繼續剛剛那小可憐的姿態。
剛坐下來的陶沫不得不再次站起身來,微微低著頭,醞釀了一下感情開口,聲音聽起來怯弱卻很清晰,“祁氏集團要開發後山的度假山莊,需要徵用我名下的十畝地,不過祁氏集團隻願意出兩萬,不過我沒賣,後來……”
五分鍾之後。
“這丫頭看起來軟弱可欺,不過骨子裡倒是流淌著我們陶家人的血,祁廣德想要強徵直接將這丫頭弄進了派出所,幸好我趕了過去,當時審訊室裡四十多度的高溫,高音炮音響對著這丫頭,強光燈照的人眼睛都睜不開。”陶靖之還是面帶笑容,可是聲音卻已經冰冷下來,“這丫頭性子倔,愣是沒有點頭籤字。”
在場陶家人都不知道這徵地的內幕,十畝地要徵用,不管如何也不止兩萬塊,祁氏集團這樣大的公司,竟然隻願意出兩萬?不是欺人太甚,就是徵地有貓膩,祁廣德更是歹毒,陶沫不願意賣,就將人給弄派出所了。
派出所的刑訊逼供一般人都承受不了,更不用說陶沫一個小姑娘,若不是因為家主趕去的及時,說不定命都能丟在審訊室裡,祁廣德也太沒有人性了,就為了幾萬塊錢,竟然什麼手段都敢用,陶沫雖然隻是旁系分家的人,但是說句難聽的,打狗還要看主人,祁廣德這麼做分明是不將陶家放在眼裡。
“即使如此,家主也不該如此衝動!”二叔公眉頭皺了皺,不得不說陶沫的示弱引起了大多數人的同情,也激起眾人對祁廣德的憤恨,二叔公見機不對立刻將焦點再次轉移到了後續處理上,“祁廣德已經放出狠話來了,要和陶家開戰,兩家不死不休,家主你打算怎麼做?”
陶靖之放下茶杯,倏地抬起頭目光銳利的看向二叔公,從自己成為家主之後,二叔公的不滿達到了頂峰,之前更是和衛家合作,裡應外合的想要扳倒自己,現在隻怕又勾結了祁廣德。
在場陶家人此時也都正襟危坐,身為陶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雖然祁廣德對陶沫做的的確太過分,但是陶家畢竟力弱,難道真的就因為陶沫一個和祁氏集團不死不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