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鍾之後,終於回過神來的衛笑梅點了點頭,“大哥,我明白了,你且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擺擺手讓衛笑梅也出去了,衛繼泰端正坐直的身體徹底癱軟下來,衛家行事謹慎小心,從不會得罪不能得罪的人,唯獨這一次衛笑梅對晏黎曦動手,這才招惹了滅門之禍。
但是衛家該抓的都被抓走了,罪證確鑿,追究衛笑梅的責任已經沒有意義了,楊杭是軍方的人,帶走晏黎曦,帶頭衛眺的都是軍方的人,衛繼泰知道衛家是真的招惹上軍方的大人物了,而且拔除衛家也得到了上面的許可,衛家再無翻身的機會。
不過好在仲霖那孩子並沒有插手衛家的事,所以還是幹幹淨淨的,衛繼泰自己也沒有正式接手衛家,明面上的事情都是衛老爺子做的,而衛老爺子年紀也大了,楊杭這才沒有下狠手將衛老爺子抓起來,所以此刻衛繼泰才能坐在這裡安排衛家後續的事情。
在潭江市盤踞幾十年的衛家一夕之間敗了,震驚了潭江市所有人,楊杭這個名字也烙印在每個人的心理,對於這個精明幹練,出手卻狠戾毒辣的年輕人,沒有一個人敢小覷。
“衛家就這樣垮了。”陶家主宅,三叔公嘆息著,大年初一,估計潭江市沒有一家能過個安穩年了,和衛家有牽扯的自然人心惶惶,和衛家敵對的,則忙著部署,趁機撈取好處,“也不知道衛家得罪了軍方哪一路大神,一夜之間被連根拔起,真是好大的手筆。”
三叔公嘆息歸嘆息,但是也明白潭江市不過是一個五級城市,衛家如果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會敗了也是情理之中,隻是三叔公一直想不明白衛家行事一貫小心謹慎,這一次究竟得罪了什麼人。
陶靖之悠然的泡著茶,動作不穩不亂,給三叔公倒了一杯茶,這才朗聲一笑,“所有人都猜測衛家是得罪了軍方的人,才有此一劫,可是三叔,你卻不知道衛家其實真正得罪的隻是一個小人物。”
“你知道?”三叔公一怔,也顧不得喝茶了,潭江市格局大變,對陶家也有不少影響,當然了,老二那些野心勃勃的混蛋,隻怕都過不好年了。
自從陶靖之的獨子陶野雙腿殘廢之後,陶家不少人就想著奪取陶家家主之位,畢竟陶靖之也算是後繼無人了,其中蹦跶最歡的就是二叔公一家子,而二叔公一家和衛家關系密切,依仗著衛家的勢力,沒有少給陶靖之添堵,如今衛家垮臺,二叔公一家也算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三叔,你該記得陶平海死後,陶沫那丫頭和陶家幾人撕破臉了,他們還想著陶沫那丫頭送給錢泗銘糟蹋。”說到這裡,陶靖之俊雅的臉龐也不由冷了幾分。
錢泗銘可是得了艾滋病,若真的出什麼事了,陶沫一輩子算是毀了,陶平江和陶老三為了錢,如此糟蹋自己的親侄女,簡直畜生不如。
不等三叔公詢問,陶靖之繼續開口,“陶沫先是得罪了錢泗銘,後來在公盤上和衛仲霖也結了仇,陶奶奶被毒殺之後,甚至一度謠傳是陶沫下的手,陶沫還被派出所帶走錄口供了。”
餘下的話,陶靖之不需要多說,三叔公也明白,就憑陶沫和錢泗銘和衛仲霖都結了仇,一旦陶沫進了派出所,隻怕不死也要脫層皮,可是如今陶沫卻安然無恙,衛家卻敗了。
三叔公震驚的站起身來,幾乎有些失態的看向陶靖之,“你是說楊杭是在給陶沫那丫頭出頭?”
“是啊,這丫頭可是遇到貴人了。”陶靖之肯定的點了點頭,朗笑起來,“年後陶沫那丫頭就要回潭江大學上大學了,衛仲霖那性子可是睚眦必報、歹毒的狠,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為了那丫頭的安全,這背後的人可是直接將衛家給鏟除了,徹底杜絕一切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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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衛家,潭江市日後隻怕是楊杭一家獨大,陶家也算是黑白兩道均沾,傾一市之力,為了的就是讓那丫頭有一個安心舒適的環境。
陶靖之喝了一口茶,想到陸九錚那冰冷漠然的峻臉,都說衝冠一怒為紅顏,陶靖之今天算是徹底見識到了。
若不是這話是陶靖之說出來的,三叔公幾乎要斥責對方的無稽之談,潭江市所有人估計都在揣測衛家是得罪了軍方大佬,可是誰知道真相不過是因為陶沫一個小人物,衛家就被連根拔除了。
“靖之,這是你肅清陶家的機會,也是陶家發展的機會!”三叔公立刻想了很多,之前三叔公很是喜歡陶沫的性子,看起來清和隨意,可是骨子裡卻有一股子的毒辣狠戾。
三叔公對陶沫這個旁系小輩很喜歡,甚至動了讓陶靖之將她收為幹女兒的意圖,不過是看重了陶沫的性格,而且陶野這孩子殘了雙腿,三叔公想著日後提拔了陶沫,日後至少有各人可以照顧陶野,卻不曾想陶沫背後竟然有貴人。
“三叔公,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陶靖之從年前御醫季石頭和陸九錚親自上門的時候就知道陶沫可不是可以被人隨意欺辱的小丫頭。
季石頭可是京城響當當的御醫,能被季石頭收為徒弟,陶沫的身價就非同一般,可是真正震懾人的還是陸九錚交給陶靖之的兩張名片,操權的也就不說了。
另一張名片可是南江省省委書記畢昀的私人號碼,陶靖之當時就察覺到陸九錚身份的非同一般,當時陸九錚也留下了楊杭的電話,而如今楊杭就在潭江市掀起了一場血雨腥風,陶靖之從沒有想過在陶野雙腿殘廢之後,陶家竟然還能更上一層樓。
絲毫不知道潭江市的風雲變化,陶沫在小鎮上三天年過的很是溫馨,陶大伯和陶老三一家被趕出去之後就再沒有上門了,陸九錚陪著陶沫過到了年初三。
“你小子立刻給老子滾回來!”陸老爺子氣的對著電話就吼了起來,大過年的,好不容易壓著老孫給陸九錚放年假,結果過年前這個混蛋兔崽子竟然跑了。
算上今年,這已經是陸九錚第四年沒有在家過年吃團圓飯了,陸老爺子著實氣的夠嗆,結果三天年還沒有過完,火還沒發完,一個一個老友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隱晦的詢問,讓陸老爺子一頭的霧水。
找來了陸大哥一詢問,這才知道陸小九這兔崽子竟然跑到潭江市攪和的天翻地覆,雷厲風行的將潭江市衛家這土霸王、地頭蛇給連根拔起,然後將楊杭這個警衛官空調到市委,大過年的掛著市長的名頭就上任了。
自古軍政互不幹涉,更何況大過年的,這樣下狠手,也難怪京城這些老家伙都向著陸老爺子詢問,是不是這個衛家犯了陸家的底線,這才被陸家直接大刀闊斧的給收拾了。
京城這些老狐狸都以為是陸家動的手,畢竟南江省一把畢昀可是陸家的姻親,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動手的會是陸九錚,陸大哥一開始也是一頭霧水,直到詢問了畢昀這才知道是自家小弟親自操刀收拾了衛家。
“你小子到底要幹什麼?你給老子說清楚,大過年的跑的不見人影,然後在潭江市胡來,你不好好過年,是不是要攪和的所有人都不能過個安穩年!”陸老爺子中氣十足的一通咆哮,這才感覺舒坦了一點。
但是不管陸老爺子還是陸家大哥,甚至包括知情的畢昀都不清楚陸九錚為什麼要對付衛家,當然,陸九錚要動手,那必定是證據確鑿,可是老爺子實在好奇,衛家到底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才能讓陸小九這個面癱竟然動怒了。
“說完了?”相對於老爺子的狂轟亂炸,陸九錚依舊是簡短利落的幾個字,足可以將人給氣的吐血。
“你管老子有沒有說完,你什麼時候滾回來!”陸老爺子一聽陸九錚這簡短的話,就氣的牙痒痒,這兔崽子,老子上輩子是欠了他了,這輩子來還債!“給老子說清楚,衛家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杭需要一個地方上任。”陸九錚冷淡的丟出一個敷衍的答案。
陸老爺子氣的直拍胸口,恨不能將手機另一頭的陸九錚給咬死,拐杖將地板打的砰砰響,又是一通咆哮,“你當老子是老糊塗了是不是?你要將楊杭放到地方去,需要將衛家連根拔起,大過年的將衛家人都給抓起來,楊杭是你老子還是你媳婦?需要你給他這樣清路?”
啪的一聲,回應陸老爺子咆哮聲的是手機被掛斷的聲音,陸九錚將衛家的事情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南江省這邊他不怕人查,有畢昀哥照應著,這些人查不到什麼。
但是京城裡那些老狐狸可不同,如果那些老狐狸要查,能查到的就是自己為了尋找御醫季老爺子來了潭江市,和衛仲霖結了仇,之後衛仲霖找茬在派出所被操權打了,最後自己讓楊杭動手清查了衛家,給楊杭鋪路造勢,不管怎麼查,都查不到陶沫的一點痕跡。
確定沒有任何疏漏,唯一知情的或許就是陶家家主陶靖之了,陸九錚這才放心了一點,雖然鋒刃可以將所有痕跡都抹除幹淨,即使是京城那些老狐狸一點情況都查不到,但是過猶不及,這樣一來,反而更惹人懷疑,所以陸九錚就放出一些線索,反而讓人安心。
掛了電話,看著屋子裡正將怒放的臘梅花插到花瓶裡的陶沫,陸九錚雖然心裡頭還有一點的不舍,但是楊杭已經上任,再加上陶靖之,一個在明,一個在暗,陶沫這丫頭身手也不錯,陸九錚知道自己該回去一趟了,“我明天回去。”
“什麼?”陶沫咔嚓一剪子將手裡的梅花枝給剪斷了,錯愕的看著站在門口的陸九錚,反應過來後,將那股子不舍之情給壓了回去,揚唇一笑,“嗯,大叔是該回去了,你都陪我過了三天年了。”
雖然陶沫依舊在笑,但是眼中那不舍的眷戀之色,像是被拋棄的小動物一般,可憐巴巴的讓陸九錚冷硬的心也跟著軟了下來,大手安慰的揉了揉陶沫的腦袋,“休假後我再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