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層不算最高,中途沒人再上電梯,隻沒一會兒,便到了二十二層,門開,又是宋樾先出去。
宋樾抬腿,走在前,沈從殊與許微跟在後,沈從殊一直看著他,在她的門對面那扇門前停下。
他伸出他修長的手指,在指紋鎖上輕按一下,隻聽“咔噠”一聲,是門開的聲音。
……他竟真的是對面這個房現在的主人。
沈從殊覺得荒謬。
荒謬的同時,又感覺到宋樾實在瘋狂。他們分手以後,他竟直接買下她家對面的房子,豪宅不住,卻在這裡住了三年。
還在門口安上了監控。
每次她回榕城時,他是不是都知道?那時候,住在她的對門,他又在想什麼呢?
沈從殊無從知曉。
宋樾的話,被他的實際行動所證實,沈從殊已然沒有繼續留在走廊上的必要。腦袋好似一下被人強塞入太多的東西,有點兒不知如何去思考。機械般僵著身體轉身伸手,沈從殊打開她的家門。
她要離開這個還有宋樾的空間,她真的需要,冷靜下來,再思考。
隻不過,宋樾卻並未就此放過她。
他開了門,但是沒有進去,反而轉身,又將房門重新帶上。隨著房門關閉“咔噠”一聲,宋樾一雙冷眸看向沈從殊。
“剛才在酒吧,我們還沒有談完。”他對她說道:“沈從殊,我們聊一聊。”
明明應該是求人的姿態,卻放得比任何人都要高。
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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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此時都站在走廊上, 最先反應的是許微。
“那你們聊,我先進去。”
門已經打開,許微轉頭向沈從殊, 說道:“殊殊,等會兒聊完你再進來。”
旋即進門關門, 溜得飛快。
門被許微毫不猶豫關上,沈從殊再想開門, 就顯得很刻意。就像是怕了宋樾而故意避開。
情況也不允許沈從殊去逃避,就在許微關門後, 宋樾隻需跨兩步上前,就將沈從殊堵在了房子的門口。
宋樾似乎特別知道利用他身體的優勢,知道他這張臉對於沈從殊的殺傷力。兩手撐著門, 將沈從殊圈在他胸膛與門之間的範圍中,宋樾垂首,他的距離,隻與她差距不到十公分距離, 長而翹的睫毛根根分明,近到宋樾臉上細微的絨毛都清晰可見。他的皮膚細致,甚至比她的狀態還要好。
沈從殊本就愛宋樾這張臉,猝不及防近看, 心跳頓時失速。隻不過,她都年近三十了, 如果這點兒場面都HOLD不住, 歲數豈不是白長。縱然心跳加快, 感覺血氣往腦袋頂上湧, 但她還是很好的保持了面上的沉著,讓人絲毫看不出端倪。
宋樾一雙眼眸冷沉, 垂頭注視沈從殊,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但她卻始終淡然看似平靜的神色,兩人就像是互相較量,看不見的硝煙於兩人四周彌漫,半晌,宋樾輕掀眼皮,終於向沈從殊開口:“沈從殊,今天我和你說的,你好像還沒有回答我?”
說著話,手也變得不再安分,修長的手指開始上移著往沈從殊的發際流連。
沈從殊從前是一頭大的波浪卷,讓她本就小巧的臉蛋看起來更小,也增添一絲的嫵媚,回去岱城之後,沈從殊進入鹹魚生活,連帶覺得打理頭發也麻煩,幹脆就將頭發拉直。她一頭長直發,已經有三年的時間。
這讓她看起來無比清純無害,比實際的年齡更顯小。哪裡看起來像是二十九歲,就說是二十歲剛出頭,也不會有人不信。
宋樾仍還惦記巷子裡的事,沈從殊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如此不依不饒。
甚至沒有注意到宋樾的手在不安分攪弄她的發絲,她啞然張嘴:“我……”
宋樾見她神色,不像是要說出什麼好話,打斷了她,冷著的語調說:“知道你有男朋友。”
心中無比嫉妒,不甘,卻又沒有立場,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
宋樾看著沈從殊那小巧天生上翹的粉唇,眼底深暗,不能想這三年沈從殊身邊發生的這些事,不能想她的那個和她談及婚嫁的男友,更不能想,他們現在已經發展到哪一步,那隻會讓他深夜都睡不著覺,嫉妒發狂。
心底裡深深的無力感和挫敗感席卷,心髒如被人手擰一樣緊縮絞痛,她想交男朋友,為什麼就不能再多等一等,隻再多等半年,他就到二十二歲,從大學畢業,法定結婚的年齡,她再也不能說他年齡小。
有些事情不能多想。
隻對準了沈從殊的唇,狠狠親了下去。
沈從殊無從預料宋樾的舉動,明明一秒鍾還說著話,下一秒一言不合又垂下頭來親她。
隻不過現在還在家的門口,在走廊上。這一層住這四戶人,隔音並沒有那麼的好,沈從殊甚至能聽見從隔壁房子裡傳來的小嬰兒哭鬧的聲音。
隨時可能會有人出來。
沈從殊不由得心裡緊張,用力推拒宋樾。
感覺到來自於沈從殊手上的力道,宋樾不甘輕咬她的嘴唇。
“姐姐,就隻是多一個人愛你而已。”
宋樾的唇抵在她的唇上,緩緩說著話,每說一個字,唇齒都在她的唇上流連,慢啄,輕吮。
“你不用有負擔。”宋樾的聲音低啞,如罂粟一般惑人,“我不會讓他知道。”
沈從殊在今晚勉強從地上撿起拼湊出來的三觀,再度被宋樾震碎。
宋樾究竟要不要自己來聽聽,這說的是什麼話?
沈從殊用僅存的最後一絲理智,推開他。
“宋樾,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
沈從殊開口問。
宋樾心中一直有一股隱怒,恨她忘記他那樣輕易也恨她當初分手那樣決絕,從岱城見面之後,他將最深的情感壓抑,他恨她,但可悲的是,比恨更多的,他卻更愛她。
深埋的怒意被沈從殊的從容冷靜和一再拒絕引燃,他不過就是在賭,賭她是不是真的對他再沒有一絲的感情,賭她還喜歡他這張臉。
如果她不愛他,那麼,喜歡他這張臉也可以。她現在是有男朋友,那他就再往後退一步,當她的地下見不得光的情人。
就隻這樣的要求,為什麼也得不到她的點頭?
宋樾再上前,緊緊禁錮她的身體,一隻手緊纏她的腰際,另一隻手按在門上,因為過於用力,而指節發白。他垂頭,眼神如深海表面那樣平靜,內裡卻帶著徹頭徹尾的瘋狂。視線對準沈從殊,他輕聲地,對沈從殊說道:“不然你以為呢?我在做什麼,我不過就是在做這一年以來,從知道你交了男朋友,一直就想做的事!”
“沈從殊,你從來就不肯給我一個機會,也不肯等我。”
宋樾手將她越收越緊,語氣卻分外的平靜問:“我隻是通過這樣的方式和你在一起,我有錯?”
不要和他談三觀。
三觀是什麼?從知道沈從殊有新的男朋友那一刻起,早已經沒有了。
一番言語,著實是驚到沈從殊。記得三年以前,宋樾驕矜又難追,可他卻是一個連上/床也要得到名分以後,才肯應諾的人,怎麼現在……?
且不說沈從殊和葉知予其實並不是那種關系,如果他們真的是……從宋樾的視角,沈從殊想了一下這其中的三角糾葛,心中對於宋樾此番舉動震撼的程度,實在是難以言說。
她抬眸,便見宋樾那張優越出色到極致,即便是隨便走在路上,都能頻頻惹得女孩駐足的臉,有錢又有顏,關鍵是,他那融於骨血裡那矜傲難馴,實在是想不到,這樣一番話,竟能出自他之口。
“宋樾你……”
沈從殊詞窮,感到口中萬分幹澀,一時間竟不知道應該怎樣去回答。她的確被宋樾的偏執給震撼,可那真的是愛嗎?還是因為他……不甘心呢?
沈從殊不禁想,是不是真的因為她太絕情,所以將他逼到如此地步?
沈從殊張了張嘴,最後喃喃問他:“……是不是得到了你想要的,就可以?”
她現在唯一想到的,是三年多以前,她驚豔於他的顏值,對他無下限的撩拔,那時候他終於忍無可忍爆發,問她,是不是給她了,就可以?是不是隻要上床了,就行?
沈從殊現在,終於有一點明白宋樾的感受。那是打由心底裡的,最深切的無奈,他拿她無可奈何,想狠狠拒絕她,卻心底裡又有聲音在阻止在撕扯,所以他才那麼難受和痛苦。寧願犧牲掉很重要的東西,也想要擺脫。
“等等……”
沈從殊及時止住心中那些一切的不理智的想法,沈從殊別開眼眸,不再看宋樾,“宋樾,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想想。”
她腦子一團亂麻,今天受到的衝擊實在是太多。
宋樾緩緩放開了她。
“沈從殊,你從來不會為了我,去打破你的規則,甚至不願意去作任何的嘗試。”
他垂下眼眸,遮掩住一雙眼眸中的所有神色,宋樾聲音淡淡,像是習以為常:“遇到任何事情,你永遠想的,是放棄我。”
即使他已經如此放低姿態,如此卑微,可她卻還是踟蹰。
她就那麼愛他?
愛到什麼也誘惑不了她,隻願意守著那唯一一個人,結婚生子,白頭到老?
宋樾嫉妒那個男人嫉妒到無法自拔,卻不知,聽著他的話,沈從殊的心猶如被針扎。
可她年紀不小,的確不能再衝動行事。
“不是……”拒絕,隻是要先想清楚一些東西。
最後,她張了張嘴,才想說話,卻在此時,沈從殊背靠的門忽然打開,失去支撐,沈從殊要向後倒,宋樾伸手,勾住她腰適時將她拉在了他的懷中。
宋樾的身上是一股淡而冷冽的清香,甚是好聞。
在這時,罪魁禍首許微適時拉開房門,從裡面小心翼翼探出半個頭,再探出半個身子。
“抱歉打擾。”適時露出一抹極度歉意的笑容來,許微對於沈從殊被宋樾抱在懷裡這件事,一點兒不感稀奇的模樣,隻往房內指指,問沈從殊:“停電了,是不是電費沒交?”
沈從殊這才反應過來,適時走上前兩步半跨進房子裡,脫離宋樾的懷抱。由於停電,房裡一片漆黑。沈從殊沒有走進去,隻站在門口,近幾年,這個房子她住得不多,難免有一點疏忽的地方。電費已經很久沒有管過,手機上一查,確實是沒有費了。沈從殊往裡充了電費,又等一會兒,隻聽房裡“咔噠”幾聲,是電器恢復工作的聲音,頓時燈光大亮。
從頭至尾,花了大約有五六分鍾,在此期間,宋樾一直沒有走。
燈亮之後,許微想到剛才開門時,這倆是抱在一起的,摸不準他們目前是什麼狀況。站在門口,瞧瞧這個,又瞧瞧那個,“你們談完了沒?”
總在過道上談也不是個事兒,如果還想聊,可以移步至房裡,她可以回房間,為他們讓道!
許微隻幾秒鍾,就已經為沈從殊和宋樾盤算好後續,哪裡知道,沈從殊卻並不配合。
她隻搖一搖頭,對著宋樾:“時間很晚,我們下次再說。”
並不是敷衍,沈從殊確實想要再認真的考慮她與宋樾之間的關系。但是聽在宋樾的耳裡,這和拒絕又有什麼區別?
宋樾冷然垂眸,諷刺般輕笑了一聲,說道:“沈從殊,你什麼時候才能為我也勇敢一次?”
沈從殊頓住。
“不論是你需要時間考慮,還是你隻是想要拖延,都隨你。”宋樾神色淡淡,恍若對沈從殊究竟做什麼決定毫不在意,隻說道:“但你記住,沈從殊。隻要你還留在榕城,我們之間,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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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微旁觀玩全程。關門回家後,許微:“宋樾真是不得了啊,怎麼找人和好,還這一副模樣?诶殊殊,他剛才是在威脅你吧,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