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裡的人有許多都因為聽見宋樾的名字而靠近窗邊來。
“今天什麼風, 居然把這位吹來了?”
“怎麼不上來?”
“服務生要帶他去哪兒?……咦,那不是剛才那位漂亮姐姐的座位?他怎麼就直接坐下了!”
……
所有人議論紛紛, 隻湯隋知道全部真相,剛才還是他通風報信。他嘴嚴且八卦心重,第一個扒在窗邊,佔據最有利視野最好的位置來看。
在旁的人還在因為宋樾竟忽然站起強吻了剛才那位漂亮姐姐而震驚時,湯隋已經手機準備就緒,把全部畫面都錄了下來!
終於扳回一城。
宋樾為愛都已經瘋了三年,到時候非得將這視頻拿來狠狠嘲笑宋樾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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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從殊已經被宋樾忽如其來的舉動弄得無從思考,宋樾越吻越深,根本沒有想結束的跡象,直到她發狠,狠狠將他的唇咬一口。
沈從殊嘗到鐵鏽一般的腥味,到這時,他才終於放開了她。
“宋樾,你是不是瘋了!”
看這酒吧裡這麼多的人,已將他們圍了個滿,有些人甚至站在桌上為他們尖叫喝彩。
宋樾一直是驕矜的,生來骨子裡帶著傲,還拽,沈從殊從未想過宋樾會如此瘋狂,如此野性的一面。
揚起手在空中,卻停頓,遲遲落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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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形狀完美的薄唇點綴一抹殷紅,被他毫不在意伸出舌尖舔拭。
他的那一雙暗沉的眼眸,隻看著沈從殊,內裡有沈從殊無從說清的暗潮翻滾,深沉到令人心悸。
他的雙手,甚至仍還勾放在沈從殊的腰肢上。
“可以打,但我不會說對不起。”
視線毫無在意掃向沈從殊揚在空中的手,說出的話讓沈從殊簡直氣結!
周圍陣陣尖叫鼓噪的聲音穿過耳膜,沈從殊幹脆掙脫他轉身便走。
隻是,她們來是選的這個位置,為了怕吵,遠離了酒吧的門口,沈從殊不過才走幾步,手腕便被宋樾從後拉住,幾步就走在沈從殊前面,最後變成宋樾拉著沈從殊走。宋樾腿長,走得很快,沈從殊被拉著,隻顧著走路手根本使不上力去掙脫。
“宋樾,做什麼?”宋樾走的路並不是通往大門,沈從殊並不想跟著他走,“放開我!”
宋樾卻似沒聽見,將沈從殊拉著穿越人群,從酒吧後門走出。
這麼多年,酒吧後門的這個小巷,依然沒什麼人。
走出門後,沈從殊終於得以甩脫宋樾的手,卻沒有想到下一秒鍾,宋樾的手卻換了地方,強而有力的手臂再度纏上了她的腰肢。
隻勾手一拉,便將沈從殊背抵著牆,肆意索吻。
酒吧小巷這個夜燈壞了,小巷昏暗,隻有酒吧後門處有光透出來。沈從殊沒想到宋樾將她從酒吧拉出來,第一件事竟仍還是親她,措手不及,毫無防備。
宋樾的吻很兇,其實沈從殊好幾年沒有接吻,已經很生疏,但宋樾卻似乎並不需要她的回應,他橫衝直撞,肆意在她的唇齒間撒野,攪弄風雲。
感知到抵擋抗拒的手逐漸攀上他的頸脖,宋樾的手錮得更緊也吻得更兇。黑夜本就容易讓人放松戒備,知道沈從殊出言就是拒絕,說一些他不愛聽的傷人話,索性連沈從殊說話的機會也不再給,直接堵上她的唇。
不知不覺,沈從殊丟失了理智丟失了一切防備沉溺於感官,也不知究竟吻了多久,炙熱的唇移至她敏感的頸脖,她的耳垂。
湿熱的呼吸噴灑在沈從殊的肌膚上,引得她一陣陣戰慄,忽而,他輕輕一咬,黑夜中,她輕吟出聲。
聽見她的聲音,換回從前無盡的回憶。
宋樾靠近她,唇幾近貼著她的耳,在沈從殊耳邊輕輕說:“沈從殊,承認吧,你也很喜歡。”
從他的身體持續不斷傳遞炙熱的體溫,呼吸觸碰她敏感的肌膚。
到這時,沈從殊其實也已經恢復了些許的理智,她直覺想否認,可這時,宋樾卻壓著她唇,輕輕舔吮,堵住她的嘴。
“不談感情,隻單純的肉/體關系也可以。”
“直到你結婚。”
“你從前不是很喜歡和我玩嗎?”宋樾聲音低啞,帶著喘息,一字一字對著沈從殊說:“……沈從殊,求你玩我。”
沈從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猶如有什麼在沈從殊心間轟然炸開。
她眼睛不自覺睜大,眼裡濃濃的錯愕,抬起眼眸,看著宋樾,透著光亮,能清晰見到他優越的輪廓,絕佳的眉眼,沈從殊唇微張:“你……”
宋樾低啞的聲音充滿對沈從殊的引誘:“姐姐,你不就喜歡我這一張臉,我可以不要名分,不要其他,你以前那麼愛玩,那你現在就繼續和我玩。我都屬於你,我這張臉,你隨時想看,就可以看。”
……
靜謐的黑夜讓人界限模糊。
沈從殊隻差一點點,就真的被他誘惑。
就這時,有手機鈴聲於昏暗的夜中響起,劃破所有的寧靜,也讓沈從殊理智回歸。
沈從殊用盡全力將宋樾推開,她此時臉頰緋紅熱燙,隻是在夜裡,看不出來。
先沒管宋樾,而是將手機拿了出來。一看,果然是許微。
沒有讓電話響多久,沈從殊先平穩一下呼吸,而後將電話接通。
“你在哪兒呢,怎麼這麼久還沒出來?等你等得急死了。”
那頭,許微確實是有點兒急了。她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人,又給沈從殊發了信息,沈從殊也沒有回。她還進去酒吧找了一圈,找不到人,從酒吧出來給沈從殊打的電話。
好在沈從殊接了。
如果是從前,讓許微等了就等了,但她現在不是隻一個人,沈從殊感到很抱歉。沒有看宋樾,沈從殊:“遇到點兒事,馬上就來,你再等我兩分鍾。”
說完,收了電話跨步便離開。
宋樾被沈從殊拋至原地,看著她的身影逐漸遠離,融入黑夜,微微沉下眼眸,卻沒有立即去追。
沒過一會兒,許微終於在門口等到姍姍來遲的沈從殊,看沈從殊不是從酒吧大門而是從巷子出來,不由得問她:“去哪兒了,怎麼走那兒過來?”
沈從殊這時候心跳還很快。
不知道是因為從後門到前門這短短一段路走得太快,還是因為剛才與宋樾接吻時狂亂的心跳到現在還未曾恢復。
沈從殊對許微倒是也沒有隱瞞,坦白道:“我剛才遇見了宋樾。”
“什麼?”
許微震驚。
一句兩句說不清楚,沈從殊不想繼續再待這裡:“先走吧,車上再說。”
……
“所以說,你讓我在外面等你等了這麼久,是因為你遇到了宋樾,而且你倆親了那麼久!”
許微聽了沈從殊講完前因後果,許微坐不住了,轉頭就問。
沈從殊晚上喝了酒,所以是許微開車。見她如此,不得不提醒:“看前方,注意安全,專心開車。”
許微頭轉過去,嘴上催促:“你倒是快點兒說!”
沈從殊不知道她哪裡來的那麼多的好奇,不過能讓她開心點倒是也行,沈從殊:“是,看見了,也親了。但是……”
沈從殊其實現在心裡亂糟糟。
前一陣,她在岱城拒絕宋樾拒絕得那樣決絕,可今天宋樾不過是吻了她,她就又開始忍不住動搖。
就連沈從殊自己都要懷疑,難道她真如宋樾所說,不過就是追求肉/體上的關系?
在男女關系上,許微比沈從殊看得更透,“但是什麼啊?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哪裡來的那麼多原因和理由,想多了也沒有用。你看我和蔣丞,不就活生生的例子,我爸媽講門當戶對,我和蔣丞,都是榕城人,雙方家庭條件都還不錯,你看我們門當戶對吧?可我們結婚以後這才多久,就鬧到了要離婚的地步。”
“有時候感情和婚姻,真不是想當然的事,成不成,要試了才知道。”
許微這幾年在榕城,由於經常去酒吧,還有蔣丞與恆揚那邊的合作關系,其實也多多少少聽說一些有關宋樾的事,許微:“有這樣一個人這麼喜歡你,三年了都沒放棄,你就偷偷著樂吧!”
沈從殊樂不起來。她此時眉頭緊鎖,她與宋樾之間,始終過不了的,是她的心底裡的那一關,明晃晃的差距擺在那兒,她無法視而不見。
許微說完,便專心開車,沒有再說,給沈從殊留足思考的空間。
沈從殊過一會兒才開口,真不想承認從前她都做錯,嘆氣道:“我可能還得想一想,有一些事,還沒有想好。”
沈從殊想等時間來冷卻,她待在榕城的時間,頂多再一個星期,屆時事了回岱城,今天發生這一切以及宋樾對她說的那些話便如過眼煙雲,她實在不必想那麼多。
默默在心中安慰自己,隻是,沈從殊實在沒想到,竟會在地下室的電梯處,又與宋樾相遇。
沈從殊和許微先到,下車後走去電梯時,就見一輛車駛來,在沈從殊車子隔壁的空位停下。未過幾時,宋樾從那豪車上跨步下車,手上還拿一把車的鑰匙。沈從殊和許微就見他長腿闊步,不急不緩,施施然朝著她們,走了過來。
起初,看見宋樾,沈從殊還以為他是開車故意跟在她們身後。宋樾如此不依不饒,步步緊逼,沈從殊心中徒然升起怒氣,皺起眉頭:“你……”怎麼還跟著?究竟要跟到什麼時候?
這些都是沈從殊想問宋樾的,隻是,好似能輕易看穿沈從殊在想什麼以及她此時又想說什麼,宋樾率先截斷了她的話,將車鑰匙揣進兜裡,宋樾從下車後,視線便落於沈從殊身上,絲毫看不見旁的人,他慢悠悠說道:“我回我家,沈從殊,我想這你不會也不允許吧?”
本來在地下室再度遇見宋樾,就已經夠讓人覺得奇怪,哪裡知道,從他嘴裡說的這句話,更讓人覺得莫名。
宋樾的家又怎麼會在這裡?
宋樾仿佛看懂沈從殊許微眼裡的疑惑,宋樾不知是好心,還是故意,回答:“二二零四,我住了三年。”
沈從殊是二二零三,她對面那家是二二零四,從前住的一對小夫妻。
電光火石間,沈從殊腦袋裡回想起一些事,三個月多月前,她帶沈方和喬玉華來榕城做體檢,喬玉華曾說過,對門住了一個長得很帥的小伙子,他還曾給他們家送了一箱她愛吃的車釐子。
“……是你?”
沈從殊從來沒有這麼驚訝過。她想起對門鄰居不知從何時安裝在門口的監控,如果正如宋樾所說,他已經在對門住了三年,那她每次回來榕城,透過監控,他豈不是都能看見並知道?
宋樾唇輕輕抿起,沒有再回答沈從殊的任何問題,電梯也在這時候適時停下開門,沈從殊拉著許微沒有立即進去,待宋樾跨兩步進門,兩人一門之隔,兩相對望,時間一秒一秒過去,直到電梯門立即要關閉,在沈從殊身旁一直按捺不動的許微才說一聲:“再不進去門要關了。”
趕在電梯關門之前,將沈從殊強行拉進了電梯之中。
電梯裡,宋樾已經按下樓層數,也是沈從殊的那一層,沈從殊和許微不用再按。
電梯上行,數字一層一層變幻,電梯之中,看著那變化的數字,三人之中,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電梯之中,安靜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