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個才認識不久的人。”
沈從殊深深嘆一口氣,說道:“還沒有談戀愛,我們之間,許多地方很不合適,可以想見,即使談了,也不會有好的結果。”
既然如此,又何必非得去走一遭,已經注定的結局,投入了感情,到時候卻又傷了心。
還不如現在及時止損。
許微作為局外人,哪裡懂得沈從殊的這些糾結,何況她在感情裡,向來坦率,遵從本心勇往直前。
不懂就問,許微:“究竟是哪兒不合適?說來聽聽。”
沈從殊卻搖一搖頭,不想再說更多。
宋樾整整比她小了五歲,這也是沈從殊最糾結的地方。
她才和關明哲分手。
現在再交男朋友,不僅時機不對。
年齡也很不合適。
他都還是個學生,而她,已經工作四年多。
原本,在她第一次見到宋樾,知道他年齡小卻還是對他撩了又撩,那時候,她就的確是抱著一種極度不負責任的態度,隻要成年就行,其他無需多想。
可現在情況不同了,談戀愛的話,至少不是玩一玩,沈從殊會認真考慮很多。
沈從殊垂下眸子,沒有再說話。
許微見她不說,雖不知全貌,還是開口說道:“你就是喜歡想太多,當時和關明哲在一起也是一樣,他追你大半年,你也始終不答應他。在我看來,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開,哪裡需要糾結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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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從殊垂下眼眸。
沒有再說。
原本,飯後還約了一起去逛街。
可見沈從殊沒什麼興致,許微也不是一定要去。於是將下午的逛街計劃取消,許微提議:“聽說明山寺的姻緣廟很靈,不如我們今天去求個姻緣?”
沈從殊不是很信那個,覺得沒什麼意義,起初並不想去,許微卻興致奇高:“去吧去吧,你就當是陪我。你看我都二十六歲,還沒有一個男朋友,我早就想去拜拜,早日結束單身狗的生活。”
如果這話從其他人口中說出來,沈從殊會覺得很正常,但出自於許微的口,許微和前男友因家庭原因分手後,對於談戀愛這種事一直興致缺缺,這幾年不乏優秀的男士追求,許微一直都是拒絕的態度,從某種層面上來講,許微對於談戀愛有點兒創傷後遺症,可現在她卻這麼積極。
沈從殊感覺不太對勁,微眯眼眸審視她:“你是不是有什麼情況?”
把許微說得一愣,忙擺手打哈哈:“不是,我能有什麼情況?我一個單身狗想脫單,這難道不是很正常?好不容易才搬出來住,重獲自由之身,我不得談一場戀愛慶祝慶祝?”
這話說得還算有理。
沈從殊聞言,點一點頭,沒有過多的追究。
既然許微強烈要求,下午就一起去了明山寺。明山寺在榕城外的城明山上,開車過去要一個小時,山不高,山腳下到寺廟步行隻要半個小時。
冬天天氣冷,山間更冷,因此即使是周末,來寺廟的人也不多。寺廟不大,造型古樸,隻有觀音廟和姻緣廟兩座廟,沈從殊和許微兩個廟都分別拜完,花了才不到十幾分鍾。但是這座明山寺之所以姻緣廟這樣有名,主要是廟中有一顆姻緣樹,奇大無比,需要幾名成年男子合抱,枝幹茂密,將姻緣廟全罩在其中。
走過去了沈從殊就發現,廟中人不多,可姻緣樹這裡,人卻不少。男男女女,有成雙成對來的,也有自己獨自一個。
樹上掛滿紅籤,還有鈴鐺,風吹過,紅籤如浪浮動,鈴鐺叮當作響,十分清脆悅耳。
“姑娘,來買個姻緣籤掛上去吧,很靈的。”
姻緣樹下,有一位老尼姑擺張桌坐在那兒,桌面上擺著就是樹上掛那些姻緣籤。
“看看。”
許微很有興趣,拉著沈從殊走過去。姻緣籤就兩種,一種是有鈴鐺的,一種是沒有。許微挑了帶鈴鐺的,想買兩個。
老尼阻止了她。
“一人隻買一個。自己的姻緣籤要自己買,這樣才靈的。”
沒想到還有這種說法,但也合情合理。
於是許微高高興興用手機掃了一個的錢,輪到沈從殊,在兩人的注視下,沈從殊拿出手機,也掃了一個。
給了錢,老尼又遞了兩支筆,許微拿起筆,刷刷就在籤上寫起來。沈從殊想了想,也提筆寫了幾字,寫完之後,將筆遞回去。
姻緣籤要自己掛,分別找了位置掛上,又在寺廟待了一會,廟在山腰,來都來了,又花一點時間將山爬完,到五六點鍾,才下山。
晚飯隨便在路邊一家餐館吃了點。沈從殊先送許微回家,看一看時間,車沒往家裡開,而是開去了酒吧。
到酒吧以後,先去問了宋樾有沒有來。
吧臺小哥還是昨天晚上那一個,說他還沒到。
這一次沈從殊沒在酒吧裡面等,而是等在了酒吧外的後巷。
今天晚上格外的冷,天氣預報說今晚有雪。後巷隻一盞路燈,昏昏暗暗。大門處人來人往,後巷的後門少有人知,偶有一兩個人從這裡走進酒吧,路過後巷時,奇怪看站在酒吧後門等待的沈從殊一眼。
沈從殊等了約有近一個來小時,凜冬寒夜,她縱然穿得很厚,也凍得手腳冰冷,幾近麻木。
宋樾來酒吧,似乎都來得很晚,今夜也不例外。
十點多鍾,巷口轉角,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其實離得挺遠,光線又暗,根本看不出來人是誰,長得什麼模樣。但宋樾身高腿長,手擦衣兜,緩緩走來,自成獨特氣質。
從宋樾出現那一刻起,沈從殊視線便注視他,看他走向她這一處。
宋樾眼裡卻並沒有沈從殊。
看也未曾看她。
優越至極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眉眼疏冷,經過沈從殊身前,未曾停留。
“宋樾。”
沈從殊跟著轉身,喊他一聲。
宋樾卻還往前走,如同沒有聽見。
沈從殊寒冬冷夜等他一晚,好不容易見到,怎麼可能讓他就這樣走了。
走兩步上前,用手握住他的手臂。
待他終於止步,皺眉回頭,沈從殊抬眸,對著他說:“既然昨夜你說,隻和女朋友做親密的事。那麼,你又願不願意,做我的男朋友呢?”
第30章
或許連沈從殊自己, 都不知道,她這一句話,對於宋樾的誘惑究竟有多大。
宋樾其實很想一口回絕她。
但是話到嘴邊, 卻變成了:“沈從殊,你是不是覺得, 我隨你來就來隨你走就走,我生氣了, 你給個甜棗我就得乖乖回來,這麼好哄。”
沈從殊從來沒覺得弟弟好哄。
正相反, 一點誤會也能鬧到恩斷義絕狠話說盡,氣性極大,簡直不要太難哄了。
不過, 這些話卻不能對他說。
隻要他還對她說話,還理她。沈從殊一旦心裡有底,就得寸進尺。
另一隻手也緊隨其上,握住宋樾的手臂, 沈從殊往前移兩步,正面對上宋樾,他太高,她抬頭, 才能看見他臉。
她極度喜歡他這張臉。
看見就移不開眼。
好看。
愛看。
以後還想多看。
沈從殊開口對他說:“宋樾,我真的很喜歡你。”
宋樾垂著眸, 冷臉不為所動。
沈從殊並沒有因為宋樾的冷臉, 而有半點介懷。反而又開口, 繼續說道:
“我發現, 我似乎比我自己想的,還要喜歡你。不想和你就這麼一刀兩斷, 想你做我男朋友。宋樾,我是認真的。”
沈從殊看向宋樾,一雙眼眸晶瑩透亮,透著極度的真摯。
沈從殊就是這樣,當她想得到什麼或者必須要做什麼的時候,她總是極為認真,也讓旁人能夠感受到她的這份認真。可是很多人都能看到她真摯的一面,卻很難知道,當她覺得她在一件事或者一個人身上消耗太多,又最終卻得不來一個好的結果的時候,她又總能當機立斷,說放手就放手。
就如同與關明哲那樣,從知道出軌到分手,前後沒有超過一天,後來任由關明哲如何求和認錯,也絕不回頭。
五六年的感情,說扔就扔。
無情又決絕。
從始至終,宋樾垂著眸子看沈從殊,即使在昏暗的夜裡,燈光那麼暗,夜晚那麼冷,也無損她的美貌,天太冷,她的臉頰和鼻子都凍得微微的發紅。
她對他說的這些話,他一個字都不信。
昨天之前還一點都不想對他負責,現在又忽然說很喜歡他,想和他做男女朋友。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不過就是又想拐他。
“沈從殊。”
宋樾冷冷看著她,沒有一絲的笑容。
除了他,大約沒有任何人知道,她對他的影響力,究竟有多大。她說的每一句話,他都很想拒絕,卻又很難拒絕。
昨夜和沈從殊說了那些兩不相幹的狠話後,他其實並不好過。
這一天裡,他已經做足了心理建設,給了自己無數的理由,可卻始終無法忽略一個事實,滿腦子都是她,也隻有她。
“沈從殊,我不想和你玩遊戲。”
終於是對自己投降,也向沈從殊認輸。
看著沈從殊,宋樾一雙眼眸仿佛燃火,幾近咬牙道:“如果你隻是想睡我,那麼是你贏了。”
面對她,他已無能為力,隻能撩狠話,維持他岌岌可危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