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些,對著沈從殊,統統都問不出口。
不想問,也不願。
他甚至不明白,在她的面前,他怎麼會如此卑微。
更甚者……這幾天想著她無法入睡時,不止一次想過,即便當個卑劣的第三者,也無所謂,隻要當做不知情,隻要繼續和往常一樣,能觸摸,擁抱,親吻她擁抱著她肆無忌憚……就行。
每當這種不應該有的想法產生時,他都無比唾棄他自己。
沒遇見她之前,他一個人,沒有任何牽絆,對誰也不上心。
可現在,他怎能不生氣?
即便離得這樣近,手中牽著她,可她卻不是他的。
她和其他男人,比與他更親密。
隻認知到這一點,他就心中怒火難抑,近乎窒息。
宋樾還是問了。
“沈從殊,你有男朋友?”
無法忽略另一個讓他介意的問題。
“剛才你和那個男人,如果我不打電話給你,你們還要去哪裡,去做什麼?”
這兩個問題,宋樾是連著問的。
分不清楚,究竟是哪一個問題更讓沈從殊感到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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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能先澄清第一個,驚訝問:“什麼男朋友,你在說誰?”
宋樾見她如此,以為她還在裝傻,冷聲道:“關明哲,你的未婚夫。”
關明哲這個名字,湯隋隻說過一次,他就記住了。
也是聽了關明哲的名字,沈從殊才知道宋樾究竟在說什麼,也忽然才明白,這幾天宋樾究竟為什麼不回她信息也不接她電話。
很奇怪宋樾怎麼會知道關明哲,但現在好像也不是去問這個的時候。
在宋樾如此生氣的時候,沈從殊不知怎的,竟笑了一聲,在宋樾越發凜冽的目光中,才回問他:“我怎麼不知道,我居然還有未婚夫?”
宋樾冷臉不說話,隻一雙眼,從頭至尾落在沈從殊臉上,未挪動分毫。
沈從殊:“是有關明哲這樣一個人,他也曾經是我的男朋友。但是,我們已經分手了,我現在是單身。”
話到這裡,沈從殊自認已經解釋得很清楚,索性將宋樾剛才的另一個問題也一並回答。
“你早就來了?是不是看見我的酒吧等你了。”
“沒錯,我剛才是跟著一個男人走,不過不是你想的那樣,他隻是我從前的一個客戶,剛才,他有另外一個客戶介紹給我,我和他去包間裡,跟他的朋友一起聊了幾分鍾房子的設計裝修,包間裡不是隻有我們兩個人,還有其他好幾個。”
沈從殊耐心解釋,隻希望弟弟能快點氣消。
宋樾是相信沈從殊的。
她應該不至於撒謊。
最大的可能是湯隋誤會了什麼。
隻不過,看清楚自己的心以後,即便事實如沈從殊所說,宋樾也不想再與沈從殊繼續下去了。
他從來沒有在一個人的面前如此卑微。
喪失底線。
她任意一個風吹草動,他都如此在意。就像那風箏,任他非得再高,線始終隻在她的手裡,任由她來回拉扯。
“這些都不重要了。”
在沒要到答案之前,不願意放手。等得到了答案之後,宋樾也未曾感受到半點輕松。
那不重要了。
宋樾松開沈從殊的手腕。
怒氣盡散,隻不過那聲音,卻比這凜冽的寒冬更加冰冷。
“我知道,沈從殊。從頭到尾,你不過就隻是想睡我而已,你從來沒有想過要對我負責。”
“你就隻是想和我玩玩而已。”
宋樾斂眸,看著沈從殊。
他微微勾起一抹帶著嘲諷的笑。
“可我不想再和你玩了。”視線對準沈從殊的眼睛,宋樾一字一句,說得格外清晰,“原來的那句話,我收回。不可以親,更不可以睡。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和我女朋友以外的人,做任何超越朋友該做的事。”
“沈從殊,不想負責,就不要糾纏,也別再來找我,你以後,都離我遠遠的。”
宋樾的話,讓沈從殊驚訝至極,直接愣在了原處。
半晌,也不知道應該開口說什麼。
宋樾說完,隻見沈從殊半天也沒有什麼反應。
心中諷刺更甚。
不知究竟在期待她什麼。
明明就是一個沒有心的女人,根本不值得有任何的期待。
微垂下眼眸,再不看沈從殊。
宋樾轉身,又從後門,走進酒吧,將沈從殊徹底隔絕於背後。
第29章
沈從殊看出來, 宋樾是認真的。
這一次,沈從殊有點不知道怎麼才能哄好宋樾。
他獨自回了酒吧,沈從殊呆呆在巷子裡對著那門站了幾分鍾, 沒有再進去。
她有點懵,腦子有點亂。
但她知道, 即使現在追回去,三言兩語也輕易無法說服宋樾, 搞不好將人惹惱了,還會將事情弄得更糟糕。
他是真的很生氣, 也是真的想結束這段關系。
她可能需要冷靜一下。
一月份的榕城,夜晚的溫度已經低至零下,沈從殊向來怕冷, 此時在屋外站了這麼久,早已經手腳凍得冰涼。
見到宋樾之後,沈從殊從酒吧獨自回了家。
夜晚,沈從殊在床上輾轉, 難以入睡。
今天宋樾的那一番話讓她不得不重新去審視她與宋樾的這一段關系。
誠如宋樾所言,從見到宋樾開始,他就是被他的美色所惑,才結束一段長達五六年最終失敗的感情, 讓沈從殊無法那麼快進投入到另一段感情中去,沒錯, 她就隻想得到感官上的歡愉, 根本沒想過負責。
但沈從殊嚴重忽略了一點。
人是情感動物。
不論是感官帶動了感情, 還是感情悄然而生, 沈從殊都發現,她沒法像宋樾說的那樣, 利落的轉身,放手。
一晚上沒有睡著,便是鐵證。
上一次晚上整宿沒睡,還是在剛發現關明哲出軌,和他分手的時候。
到早上天蒙蒙亮的時候,才小眯了一會。
中午,沈從殊還和許微約了吃飯。這是前天就定下來的事,沈從殊十一點三十出門,十二點準時出現在她們約好的餐廳。
許微比她還早。
見到沈從殊進來,朝沈從殊招了招手。
沈從殊走近,才剛坐下,就聽見許微問一句:“臉色這麼差,晚上沒睡好?”
沈從殊今天出門的時候,隻簡單塗了個唇彩,沒化妝。
聞言手下意識摸臉,問許微:“這麼明顯?”
許微點頭,還從包裡摸出了鏡子往沈從殊那遞:“你要不要照照,看看你現在都憔悴成什麼樣了?”
沈從殊真是服了她。
這一陣確實是天天加班忙不停,昨晚又一晚上沒怎麼睡,鐵打的身體都受不了。
沈從殊不想看自己現在是一副什麼模樣,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伸手將鏡子推了回去,沈從殊:“不用了,謝謝。”
許微從沈從殊家中搬出去,這一陣子都忙著自己的事,兩人有一段時間沒見,這期間大家都忙,聯系都很少。
許微搬出家住這件事與家裡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抗爭,家裡父母掌控欲強,怎麼可能任她妄為,但許微這次格外的堅持,抗爭到現在,許微父母也總算接受現實。
飯間,許微和沈從殊講述了一些這段時間她與父母鬥智鬥勇的精彩故事,沈從殊安靜聽著,直到她講完。許微講到口幹,拿起杯子喝水的空擋,沈從殊才緩聲開口,慢慢說:“我可能又要談戀愛了。”
許微正在喝水,聽見沈從殊忽然說這個,含在嘴巴裡的一口水差點噴出來,還好用手及時擋住,不過還是嗆了幾聲。
許微咳得狼狽,沈從殊坐在她對面伸手遞紙過去,許微咳完,用紙擦了嘴。
聲音還沒恢復,已經迫不及待出聲問:“你說什麼!談戀愛?你和誰去談,在哪兒談?”
問號三連。
言語不足以表達許微此時的震驚。
這段時間各自都忙,可真正算下來,她從沈從殊家搬出來,還一個月都不到。她和沈從殊,滿打滿算,也才二十來天不見。那時候,沈從殊身邊還沒別的男人,怎麼一轉眼功夫,戀愛都快談上了呢!
沈從殊不知道她和宋樾這件事怎麼去和許微解釋,隻是可能,不是已經。
之所以向許微說出這件事,隻是因為,在這件事上,她裹步不前,心中仍還有很多的不確定。
沒有透露全部,沈從殊挑揀了一些來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