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有一萬句 MMP 不知當講不當講。
當我拖著疲憊的精神和肉體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將近淩晨 12 點了。
蔣興旺嗷嗷叫著上躥下跳,左右開弓,瘋狂輸出對我一天一夜沒回家的不滿。
望著它,我感到更加絕望了。
到底誰 TM 才是主子啊。
我不應該養貓,而應該養隻狗。
在我給蔣興旺添了貓糧,鏟了貓屎,梳了貓毛之後,蔣興旺終於平靜下來,心滿意足地在我面前梳理起了他的毛。
我把我的腳伸過去:「蔣興旺,舔舔我的腳,讓我開心一下。」
蔣興旺不理我,顧自開始舔起自己的臭腳丫子。
我不甘心,將腳伸到它嘴邊:「蔣興旺,給我舔。」
它終於給面子的聞了聞,然後在我的滿懷期待中,幹嘔了一下。
連蔣興旺都不喜歡我了,我好難過。
我好懷念我剛把它撿回來那會兒啊。
那時候它抱著我的腳舔地像舐犢的母羊羔。
那麼溫柔和深情。
但現在,因為被蔣泊遠壓榨的太狠,我已經很久沒有像從前那樣,好好對待它。
Advertisement
於是它也不好好地對待我了。
我將蔣興旺抱在懷裏,意識到,不能再等下去了。
靠當社畜,我永遠也不能帶蔣興旺過上在大別墅裏躺平的退休生活!
我必須主動出擊,成為蔣泊遠的女人。
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信念,我連夜趕制出一份項目計劃書——
如果他讓我成為他名義上的女朋友,我將如何幫助他成功追回他心頭白月光關關小姐的計劃。
首先,我明確指出,他蔣泊遠如今這種集郵行為,不但會讓他和關山月越來越遠,還會讓關山月對他的人品產生質疑,從根本上認定他是一個垃圾渣男。
其次,我通過對關山月的全面分析,得出「其作為出身資產階級的驕傲大小姐,身上應該具有的最顯著的人性弱點——好勝」這一結論。
最後,我總結出「通過將平凡的我設定為蔣泊遠的『真愛』,引發關山月的好奇,再通過讓蔣泊遠對我這個『真愛』比對她這個原先的真愛更好,引發她的好勝,進而讓她重新回到蔣泊遠身邊」
的終極戰略。
屆時,我這個「真愛」功成身退,為兩人的真愛移位。
為此,蔣泊遠僅需向我支付 1000 萬作為報酬。
而這,不過是他睡 10 個冒牌女友的錢。
但同樣的錢,他付給我,我就能幫他贏回真愛關山月的心。
性價比簡直不要太高!
當然,從我私心來講,我並不願意看蔣泊遠幸福。
畢竟他不配。
但看在錢的面子上,我也不是不可以克服我陰暗的嫉妒心。
我合上電腦,抱著蔣興旺進入了甜蜜的夢鄉。
蔣泊遠獲得愛情,而我獲得了金錢,我們各取所需,雙贏。
第二天,我抱著破釜沉舟的信念,將計劃書提交給了蔣泊遠。
我不是沒考慮過失敗的後果。
但不成功,便成仁。
我給自己打氣。
失敗了也不過是換個地方當社畜,可一旦成功,那可就從此改變了我和蔣興旺的命運。
我們無產階級失去的是枷鎖,得到的必將是整個世界。
7
整整一個上午,蔣泊遠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
這讓我多少有點忐忑,我懷疑他到底看沒看我的計劃書。
直到下午,他讓我陪他去打高爾夫。
等到了球場上,他突然放著正經球童不用,指定我當他的球童。
我為了做蔣泊遠的女人,系統研究過高爾夫知識,當個球童自然不在話下。
但憑什麼啊?
哦,對,憑他是我的老闆。
當我頂著當空烈日,從球童手中接過沉重的球包,便看見蔣泊遠牽起嘴角,露出他隻有在詭計得逞時方才會露出的滿意笑容。
這廝絕壁已經看過了計劃書——他這是在懲罰我。
於是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我像個哈巴狗一樣,被他在球場上遛來遛去,撿球,丟球,撿球,丟球,撿球……
跟他一塊打球的高銘坤誇我:「劉秘書,你也太能幹了,我都懷疑這世上有你不會的東西嘛。」
蔣泊遠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她會的東西就是有點太多了。」
這話無論怎麼聽,我都覺得他是話裏有話。
是他對我的計劃書不滿意?
還是嫌棄我將手伸得太長了?
我忐忑不安之際,蔣泊遠與高銘坤已經坐上了回程的電瓶車。
我也趕緊想坐上去歇歇我的腳,但蔣泊遠攔住了我:「劉秘書,你就不用坐車了。」
哈?
我不解地望著他。
「我覺得你的精力太旺盛了些,與其用在一些不該你操心的事情上,不如走走路,發散發散。」
蔣泊遠微笑著說完,便示意球童開車。
然後我便隻能看著他們的車揚長而去。
我,我,我日你個先人板板!
整整跋涉了一個小時之後,我才終於精疲力竭,步履蹣跚地走出了球場。
蔣泊遠的車必然早就已經不在了。
他將我一個人丟在了這個荒郊野嶺的球場。
此時,我腦海中想通過蔣泊遠發財的渴望已經完全轉換成對他本人的詛咒。
活該他得不到真愛!
去他的 1000 萬!
這種陰晴不定,小肚雞腸,睚眥必報,小氣摳門的男人,老娘不伺候了!
愛誰誰吧。
我滿肚子怨氣地打開叫車軟件,悲哀地發現這附近根本沒有出租車。
因為能打得起高爾夫的人,根本不可能打車。
我癱在路邊,欲哭無淚。
天已經逐漸暗下去。
我想起許久許久以前,我也曾被人這樣拋在腦後。
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發誓我劉嘉木要做一個有辦法的女人。
既然我不是公主,那我也不稀罕王子拯救。
又不是沒有公交車!
走了好久好久之後,終於看見了最近的公交車站牌。
而蔣泊遠的車,竟然停在路邊——
這是在等我?
我愣愣地望著後車身窗戶緩緩搖下,露出蔣泊遠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上車吧。」他說。
打一桿子再給個甜棗,這是訓狗才用的手法。
此時此刻,我的精神十分想高貴地拒絕他,但我的身體卻很卑微地上了車。
我太太太特麼累了!
等我再睜眼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車停在一處庭院裏,司機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蔣泊遠正坐在駕駛座上半開著車窗抽煙,汽車音箱裏正唱著陳奕迅的《富士山下》。
「曾沿著雪路浪流,為何為好事淚流,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
我瞧不見他的表情,隻看見他指尖猩紅一點,在夜空裏明明滅滅。
這是一個我不熟悉的蔣泊遠,孤獨的蔣泊遠。
他身上似乎有濃重的化不開的悲傷,與這暗夜融為一體,讓我忍不住想出聲打破:
「那個,這是哪啊?」
他摁滅了煙頭:「1000 萬太多了。」
哈?
我有點沒有反應過來。
蔣泊遠轉過頭:「我不可能給你 1000 萬,萬一不成,我損失重大。但在你做我女朋友期間,我可以每月向你支付 30 萬薪酬,你考慮一下。」
「需要陪睡嗎?」我聽見自己問。
8
我跟蔣泊遠簽了勞動合同,正式由他的女秘書轉崗為代理女朋友。
我辭了職,集團公司上下震動。
大狗腿劉嘉木竟然提出了辭職?!
到底是為什麼啊……
很快他們便聽到傳言,總裁辦公室的保潔阿姨聽到我跟蔣泊遠大吵了一架。
我對蔣泊遠說:「是,我愛你,所以我再也無法承受幫你處理你跟你那些女人的爛攤子。」
「你以為我比你貧窮,低微,不美,我就沒有心嗎?你錯了,蔣泊遠!」
「我愛你,並不可恥,至少在靈魂層面我們是平等的。
然後我便摔門而去,與保潔阿姨撞個正著,距離近到她足以看到我強忍的眼淚。
於是整個集團的人都知道了,我暗戀蔣泊遠不成,憤而辭職的消息。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保潔阿姨聽到的不過是我事先寫好的劇本。
原本還有蔣泊遠的一句臺詞,他應該在我激情表演之後,羞愧地望著我說:「我不知道原來你竟然愛我——」
然後我再說一句:「現在你知道了,那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然後我再倔強離開,打造我既卑微又驕傲的復雜灰姑娘角色。
但是蔣泊遠說:「單純卑微比較符合你的人物形象。」
於是他的臺詞就被他自己砍掉了。
在我表演的整個過程中,他像個觀眾一樣事不關己,環臂皺眉,對我的演技橫挑鼻子豎挑眼。
事後我非常不滿,我說他:「要讓世人都相信我是你的真愛,光靠我一個人表演是不夠的,你必須得參與,至少你得學會深情凝望我吧。」
但是他揚了揚手裏的合同:「我付你每月 30 萬,是買你為我服務,不是讓你教我做事的。」
好吧,誰付錢誰說了算。
忽略蔣泊遠不配合的部分,我第一階段的造勢任務完成地堪稱完美。
我在所有人心中都坐實了情深不悔地深愛著蔣泊遠的可悲又可憐的灰姑娘形象。
雖然大家對我褒貶不一。
有人鄙視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還敢覬覦大老闆。」
有人馬後炮:「早就看出劉嘉木所圖非小了,你看她對大老闆又跪又舔,對老闆的女朋友們則恨不能啖肉飲血,真是一級雌競選手。」
反正不管怎麼說,大家最後都得出一致結論:「劉嘉木多行不義必自斃,終於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老實說,雖然知道作為蔣泊遠的狗腿子,我人緣一定不好,但竟然差到這個地步,多少還是出乎我的意料。
但是,WHO CARES?
我在心裏露出邪魅狂狷的笑,想看我的報應?
那我就閃瞎你們所有人的狗眼!
9
沒幾天,一篇「蔣泊遠深夜泊車舊小區,疑交新歡」的娛樂新聞上了微博熱搜。
隻因新歡是我這個舊秘書。
沒錯,這個新聞完全是我一手打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