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婆子簡直又蠢又賤,到了這個時候還想引導輿論給蘇秀英施壓。
可蘇秀英下定了決心,無論周圍的人說什麼她都不會改變心意。
何婆子還想哭嚎,卻被男公安給厲聲喝住:“閉嘴,有什麼話回公安局再說!”
何婆子像被掐住脖子的雞,哭嚎的聲音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難受死了。
接著何寶根兩母子齊齊被帶回公安局。
一起過去的,除了佟雪綠和蘇秀英,還有大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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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局
樸建義看到溫如歸出現在辦公室門口,一臉意外:“如歸你怎麼過來了?”
溫如歸聲音淡淡:“明天是老爺子的生辰,我要回家一趟,便順路過來,你上次找我有什麼事?”
樸建義誇張道:“你剛才一口氣居然說了29個字!這可真少見!”
溫如歸沒理會他的大驚小怪,走進來在椅子上坐下:“說吧,什麼事。”
樸建義撓了撓頭:“我打電話給你,其實是想跟你說那個佟同志。”
溫如歸臉上這才有了一絲變化,劍眉微微一挑:“把話說清楚。”
樸建義嘿嘿了兩聲:“這事情說來話長,我不是懷疑你跟她在搞對象嗎?那天我去車站送人正好看到她,便想詐她一下,我問她是不是你的對象,你知道她怎麼說?”
溫如歸黑壓壓的眼睫微垂,沒有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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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建義捏著嗓子學佟雪綠的樣子:“她說‘是,我跟如歸處對象一年多了’你沒看到她當時的樣子,一臉的害羞,誰會想到她居然在說謊,你說她是不是很賊!”
溫如歸看了他一眼:“不是她賊,是你蠢。”
“……?”
樸建義為自己強行挽尊:“這真不是我蠢,而是她太不按常規出牌了,你說哪個女子會拿自己的名譽來開玩笑?”
溫如歸聲音不急不緩:“後來呢?”
樸建義想起那天的事情就覺得臉發熱:“後來她問我怎麼知道她這個人,還故意裝出一副很害怕的模樣,我怕她叫人引起誤會,就……就將你讓我幫她的事情說給她聽了。”
溫如歸挑眉:“就這樣你還有臉說自己不蠢?”
“…………”
樸建義笑容垮掉:“我那是一時沒有防範,誰想到她嬌嬌弱弱的一個小姑娘,心思多得跟蜂窩煤一樣!不過有一件事情我很確定,我覺得她肯定對你有意思!”
溫如歸眉頭蹙了起來:“別胡說!”
樸建義不服:“我沒胡說!她要是對你沒意思的話,怎麼會說出跟你處對象一年多的話?這要是傳出去,以後她和你還怎麼找對象?對了,她是不是知道你家的背景才纏上你?”
溫如歸涼涼看了他一眼:“佟同志不是那種人,心眼也沒你多。”
樸建義:“……”
得了,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
這還沒在一起就這麼護著,要是在一起了那還得了?
溫如歸站起來道:“既然你沒其他事情,那我先走了,還有以後別再那麼蠢了!”
樸建義:QAQ
溫如歸沒理他,邁著長腿走出辦公室。
路過一間審問室時,突然從裡面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
“你以為你們不給蘇同志作人證就不會得罪何家嗎?我告訴你們,如果你們不實話實說,你們就是在作偽證,作偽證可是犯法的!”
聲音怎麼好像很耳熟?
溫如歸的腳步頓住,從窗口看進去。
隻見一個窈窕的身影側身對著窗口,她一頭黑發編成麻花辮垂在胸前,白皙細膩的肌膚在黑發的襯託下,越發白得耀眼。
溫如歸注意力落在眼角下那顆小小的紅痣上。
她的眼睫又長又密,眼簾垂下來時,正好蓋住眼下的紅痣,眼皮掀起來,紅痣又出現,若隱若現,讓人想起冬天雪山上的紅梅。
屋裡的人聽到她的話,不由急了起來。
“女同志,我們說什麼都不知道也是作偽證啊?”
“那當然,你們明明看到蘇秀英同志被打,你們卻說不知道,你們這不是作偽證,那什麼才叫作偽證?現在可是法制社會,你們要是敢做違法的事情,你們就等著被送去農場勞動改造!”
“女同志啊,不是我們不願意幫蘇秀英,她也是個可憐人,可我們害怕啊!”
“是啊女同志,你不知道,何家可是有親戚在公安局的,要是回頭他被放出來,他會不會找我們麻煩?”
佟雪綠挑眉:“他親戚是什麼職位?”
“我也不太清楚,聽說好像是個幹事。”
佟雪綠嗤笑一聲:“一個幹事就讓你們怕成這樣?我對象的朋友可是這個公安局刑偵部的大隊長,我說什麼了嗎?”
“我跟你們說,你們隻要實話實說,我保證沒有人事後敢找你們麻煩!”
“女同志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對象姓溫,跟那大隊長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難道他還能眼睜睜看著我被人欺負嗎?”
佟雪綠說完,感覺好像有人在看自己。
她下意識扭頭看向窗口,窗外陽光明媚,一個人也沒有。
她搖搖頭,覺得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
溫如歸走出公安局,腦海裡如同按了重復鍵一樣,一直重復著樸建義的話——
“我覺得她肯定對你有意思!她要是對你沒意思的話,怎麼會說出跟你處對象一年多的話?”
灼眼的日光投在他身上,他黑壓壓的眼睫輕輕顫抖了一下。
難道,她真的對自己有那個意思?
不知道想到什麼,他眼睫又輕顫了一下。
臉上雖然還是一副淡漠的樣子,耳根卻無法抑制地紅透了。
第24章 二十四杯綠茶
佟雪綠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蘇秀英的鄰居們給說服了。
其實憑她一個人作證, 以及蘇秀英身上的傷口也能將何寶根兩母子弄進監獄,隻是刑罰估計不會太重。
如果鄰居們肯作證的話,那是最好不過的。
因為家暴一次和長期家暴的性質是不一樣的。
她對何寶根和何婆子兩母子的感官非常差。
當時她跑進院子看到蘇秀英一臉血躺在地上, 真的是又震驚又憤怒!
她以為何寶根就算再混蛋, 也不應該對自己的妻子下死手,可沒想到他連畜生都不如!
這也是她剛才為什麼說謊說服那幫人的原因。
不將他們送進監獄, 她很難咽下這口氣!
雖然借用了溫如歸和樸建義的名義,但她的出發點是為了幫人,就算讓他們知道了,他們也應該不會太在意吧?
不過想起上次尷尬的事情, 佟雪綠決定還是不要將這事情告訴他們兩人為好。
有了佟雪綠和鄰居們的作證, 加上兩個公安是親眼看到何婆子打蘇秀英,這案件沒有任何的疑點,何寶根和何婆子兩人當下就被關押了起來。
被押下去時, 何婆子指著蘇秀英破口大罵, 詛咒她不得好死, 各種下三濫的髒話不絕於耳。
何寶根沒有罵, 反而對蘇秀英跪了下去:“秀英, 我知道錯了,求你原諒我這一回吧!我知道不該打你的,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那樣子做!”
蘇秀英沒想到他會對自己下跪, 死死咬著唇瓣,雙手捏成拳。
何寶根看她沒有出聲,心裡一動, 揚手就狠狠扇了自己幾個耳光。
“秀英, 我真的知道錯了!小秋才三歲, 她不能沒有爸爸, 我跟媽要是進去了,別人會說她有個坐牢的爸爸!而且還是她親媽舉報送進去的,你讓別人以後會怎麼看她?”
蘇秀英緊緊抿著唇,眼底出現了掙扎的神色。
剛才看到何寶根跪下去,她一點反應都沒有,可這會兒對方提到了女兒,她眼睫控制不住顫動了起來。
何寶根看蘇秀英臉上出現了動搖的神色,趕緊再接再厲道:“秀英,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原諒我和媽吧,我保證以後我再也不會對你和孩子動手,家裡都由你來做主,你不是說想給小秋做一件新的衣服嗎?我們現在就去給她買好不好?”
黃香蘭看她表姐松動了,著急得不行。
她扭頭朝佟雪綠看去,希望她能幫忙勸說。
佟雪綠面無表情,裝作沒看到黃香蘭求助的目光。
蘇秀英必須自己立起來,否則誰也救不了她。
如果這次她選擇原諒何寶根,那以後她就算被何寶根打死,她也不會再出手幫忙了。
公安局大廳裡安靜如雞,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蘇秀英。
就在何寶根以為自己有希望時,蘇秀英突然冷笑一聲,咬牙切齒道:“何寶根,你以為隨便說兩句好話我就會原諒你們?呵呵,你別做夢了!”
說完她轉身跑了,黃香蘭見狀趕緊追出去。
“蘇秀英,你個賤人,你給老子回來!”
何寶根沒想到他都扇自己耳光了,蘇秀英居然還不肯原諒自己,頓時怒火中燒。
一張臉漲得跟紅燒豬頭一樣。
一個公安走過去將他用力拉扯起來,不客氣道:“給我老實點,在這地方還敢自稱老子,瞧把你能的!”
很快何寶根兩母子就被押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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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建義拿著文件從辦公室走出來,轉頭朝外頭看去,突然看到一個女子從大廳走出來。
窈窕的身影,圓圓的後腦勺……
他腳步一頓,這不是那個叫佟雪綠的女同志嗎?
她怎麼又在這裡?
他邁著長腿正想追過去,可還沒走過去,一群人便將佟雪綠圍了起來。
他隻好作罷。
蘇秀英的鄰居將佟雪綠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安利起自己的親戚或者兒子。
“這位女同志,你不是說你對象的朋友是這公安局的大隊長嗎?我有個侄子想進公安局來做事,你看他能不能幫忙介紹一下?”
“女同志,我兒子是當兵的,退伍之後一直沒找到好工作,他身體特別好,你要介紹的話,介紹我兒子準沒錯!”
“女同志,我……”
佟雪綠感覺耳邊有一群蒼蠅在嗡嗡叫,被煩得不行:“當然不行,他是大隊長,負責破案和制服罪犯的,他哪裡有空來幫你們處理這些事情?!”
有人不服地看著她:“那他怎麼有空來幫你?”
佟雪綠秀眉一挑:“那能一樣嗎?我是他朋友的對象,而且我長得好看,大隊長他不喜歡長得醜的人,如果你們覺得自己長得比我好看你們可以去找他幫忙。”
佟雪綠說完不再理他們,大步揚長而去。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