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雪綠看著近在眼前的帥臉,大腦有種轉不過來的感覺,呼吸漸漸變得沉重。
“你,確定要任由我處置?”
溫如歸眸光幽幽:“自然是真的。”
說著他站起來,開始動手脫自己的衣服。
他白皙修長的手指按在紐扣上,一顆一顆解開扣子,如墨的黑眸看著她。
媽呀,這樣的誘惑誰頂得住啊?!
佟雪綠猛咽了口口水,心想著來吧,床咚就床咚,她準備好了。
白色的襯衫落在地上,就在溫如歸的手伸向自己的褲子時,突然門外傳來一個哭聲——
“媽,豬蛋又拉在褲子上了!”
佟雪綠猛地睜開眼睛,盯著天花板好一會都沒緩過神來。
天啊,真是太丟人了!
她怎麼就做這種夢了?
心裡同時隱隱又有些遺憾,豬蛋那熊孩子怎麼早不拉晚不拉,就差一點她就能看到……
大寶貝了。
真可惜。
外面天已經亮了,佟嘉鳴正在做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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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親了一口睡得香噴噴的小團子,一咕嚕坐起來。
等刷完牙,黃香蘭就上門來了。
看到黃香蘭,佟雪綠雙眼頓時一亮。
蘇秀英那頭一直沒消息,她還以為對方不想舉報了。
如果對方選擇退縮,她也沒打算繼續勸說,有些泥是扶不上牆的。
她這兩天正尋思著要怎麼給自己換個好工作,沒想到黃香蘭就來了。
她做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奇怪道:“香蘭,你這麼早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大院裡的人看到黃香蘭,都是一臉的好奇。
黃香蘭因為走路太急了,熱得雙頰紅撲撲的:“佟同志,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說。”
“有關我表姐的。”
說完,她突然又壓低聲音補充了一句。
佟雪綠拍拍她的手,給她一個我明白的眼神,回頭照舊將佟綿綿交給蔡大嬸,然後背上軍挎包就和黃香蘭一起出門了。
出了大院,黃香蘭才將事情說出來:“佟同志,我表姐那邊下定決心了,她決定舉報那個畜生和她婆婆。”
佟雪綠挑眉:“蘇同志怎麼突然改變心意了?我看她之前一直很猶豫不決的。”
黃香蘭嘆口氣道:“你那天來飯店跟我說了之後,我找了個時間去看我表姐,想將你的提議告訴她,誰知去到我表姐家,看到她鼻青臉腫躺在床上,起都起不來了。”
佟雪綠眉頭蹙了起來:“那個畜生又打她了?”
黃香蘭點頭,眼眶微微紅了:“我表姐說跟你分手回去後,當天晚上被打的,腰被踹傷了,一動就抽疼,不過這次她下定決心不是因為這個,是因為那畜生居然打小秋!”
蘇秀英之所以一直能隱忍下來,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不想離開女兒,何寶根雖然不喜歡小秋這個女兒,可一直以來沒對她動手。
可這一次他在動手打蘇秀英的時候,小秋跑過去護住她媽,何寶根讓她滾開,小秋沒走,然後他氣起來就將小秋一起打了。
“那個畜生,他簡直豬狗不如!小秋可是他親生女兒啊,他怎麼下得了手?”
黃香蘭說到激動處,忍不住捂著臉哭了起來。
佟雪綠手握成拳,深吸一口氣道:“小秋現在怎麼樣了?她沒事吧?”
黃香蘭擦了擦眼淚道:“被打掉了兩顆牙,醫生說差一寸就要傷到眼睛,如果那樣的話,極有可能會導致失明!”
就因為這樣,蘇秀英才感到後怕,才最終下定決心來。
好在沒有軟弱到底。
佟雪綠心中嘆了一口氣:“如果你表姐去舉報的話,鄰居肯不肯為她作證?”
“應該是不肯。”
黃香蘭怔了一下,搖搖頭。
佟雪綠對這個答案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這年頭的人都是勸和不勸分,寧拆十座廟也不毀一樁婚,所以遇到夫妻吵架不合,他們都是勸女人忍了。
更讓人惡心的是,蘇秀英一旦真的去舉報她老公和婆婆,鄰居除了不會作證,還有可能反過來指責蘇秀英惡毒沒良心。
“那個畜生上次打你表姐是什麼時候,身上的傷口還在嗎?”
黃香蘭想了想道:“額頭的傷口已經好了,身上應該還有一些淤青。”
佟雪綠聞言眉頭蹙了蹙:“這些傷口隻怕不夠。”
事情已經過去好多天,傷口沒了,事後蘇秀英又對外說是自己跌倒的,就算她們現在去公安局,隻怕也沒多大作用。
除非……
她還沒將後面的話說出來,黃香蘭就紅著眼睛道:“這點我表姐也想到了,她說請你過去做個人證,到時候她會故意惹怒那個畜生,讓她老公和婆婆兩人一起打她。”
佟雪綠:“……”
這個方法的確能將兩個人渣一網打盡,就是有點太過於悲壯了。
黃香蘭看佟雪綠沒出聲,生怕她不答應,急忙道:“佟同志,我知道這事情不該麻煩你,可表姐她真的走投無路,求求你,求求你幫她這一回吧!”
他們作為親戚沒法作為人證,加上那個畜生有親戚在公安局,他們無權無勢,根本鬥不過他!
佟雪綠:“你放心,如果我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我知道了,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黃香蘭一臉感激:“謝謝你佟同志,我替表姐謝謝你!”
佟雪綠擺擺手:“我們是工人階級的姐妹,互相幫忙都是應該的!我看擇日不如撞日,我今天就過去一趟吧,我們分頭行事,你打電話通知你表姐,我去工廠請假。”
黃香蘭應了聲好,掉頭就想跑。
佟雪綠突然喊住她:“對了,你們國營飯店有豬血或者雞血嗎?”
黃香蘭點頭:“有,今天飯店有活雞過來,大師傅一會就會殺雞。”
“那我跟你回去,然後跟雞借點血。”
黃香蘭:“……”
**
溫如歸從實驗基地回到科研中心,科研中心的同事就告訴他,他爺爺和一個叫樸建義的人分別給他打過電話。
謝過對方後,他回辦公室先給老爺子打了個電話過去。
溫老爺子正要出門跟戰友下棋,聽到宗叔喊了一聲“如歸”,立馬回身將電話搶過來:“你個臭小子,你還記得明天是什麼日子嗎?”
溫如歸:“是爺爺你的生日,我今天就回去。”
“這還差不多!”溫老爺子胡子一抖一抖的,“不過你要是能帶嫩草過來一起給我祝壽的話,你爺爺我會更開心!”
溫如歸:“……”
掛了老爺子的電話,他本想給樸建義打電話過去。
想想回家剛好要經過公安局,不如直接過去找他好了。
第23章 二十三杯綠茶
佟雪綠跟黃香蘭去了國營飯店, 剛好國營飯店的大師傅正在殺雞。
她用棉花蘸了一些雞血,然後一路捂著回了工廠。
車間馬主任看到她這個樣子,頓時大驚失色:“雪綠啊, 你這額頭是怎麼回事?”
佟雪綠蹙著眉頭, 嘴裡發出嘶嘶的倒抽氣聲:“馬主任,我來上工的路上被一輛自行車撞到, 頭磕破了,我想跟你請假去醫院清理傷口。”
馬主任一邊在請假條上籤名,一邊關心道:“怎麼這麼不小心?那個撞你的人呢?該不會就這麼讓他跑了吧?”
“沒有,他當時也是不小心的, 他賠了我十元, 因為他有急事才不能陪我去醫院了。”
馬主任聞言點點頭:“這還差不多,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多災多難,不說了, 你趕緊去清理傷口吧。”
“謝謝馬主任。”
走出了工廠好遠, 佟雪綠才將蘸了雞血的棉花扔掉, 然後和黃香蘭在車站碰頭。
她最近請假太多次了, 要是不做場戲, 肯定會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通知你表姐了嗎?”
黃香蘭點頭:“通知了,我告訴她我們大概兩個鍾頭後到, 讓她別被打早了。”
聽到這話, 佟雪綠感到一陣心酸和無奈。
無論哪個社會和年代,女人始終處於弱勢。
穿書前她看到一個新聞,有個遭家暴的女子跳樓變成殘疾, 卻依舊沒法離婚, 現在蘇秀英為了舉報她老公和婆婆, 還要將自己送給他們再打一頓。
女人太難了!
她們運氣還算好, 隻等了十幾分鍾便有一班車過來,兩人上車買了票,又找了個位置坐。
人的適應能力是無比強大了,經過幾次坐車,佟雪綠現在很能適應這顛簸的節奏。
下車後,兩人直奔國營飯店。
蘇秀英看到她們兩人,激動得手都在顫抖,轉身進去請了假,然後才跑出來跟她們兩人匯合。
不過才一個多星期不見,蘇秀英整個人瘦得幾乎脫形。
她的面色憔悴,臉上嘴角都有不少淤青,額前的頭發也禿了一塊,應該是被她丈夫或者婆婆給抓禿了。
讓人看著就忍不住拳頭硬了。
佟雪綠道:“蘇同志,你真的想好了嗎?”
蘇秀英蒼白的唇瓣抿成一條線,重重點頭:“想好了,我一定要讓那兩個畜生受到應有的懲罰!”
之前為了女兒,她一直在忍氣吞聲,可那個畜生千不該萬不該打小秋!
她什麼都可以忍,唯獨打小秋這個不能忍,與其有一天她們兩母女被打死,不如由她來送他們兩母子下地獄!
佟雪綠看她雖然面色憔悴,可眼神十分堅定:“既然這樣,我們開始行動吧。”
蘇秀英聞言點點頭,轉身朝她丈夫何寶根工作的鋼鐵廠而去。
黃香蘭看著她表姐的背影,臉上一副惴惴不安的神色。
佟雪綠挑眉:“怎麼,你害怕了?”
黃香蘭咬了咬唇道:“其實也不是害怕,就是有點擔心,到時候我姨媽他們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怪我?”
佟雪綠拍拍她的肩膀:“不用在乎其他人的眼光,你隻要知道你是在救你表姐於水火之中,你是在幫助一個受苦受難的工人階級姐妹,如果誰敢因此罵你,那說明他們的思想不夠進步,你要相信,你的所作所為是偉大而崇高的!”
黃香蘭頓時受了鼓舞,激動道:“佟同志,你說得太好了!我記住你的話了,要是有誰敢罵我,我就說他們思想落後!”
她之前雖然下決心要幫她表姐,其實內心很忐忑,擔心表姐夫進了監獄,她姨媽會怪她破壞表姐的婚姻。
可這會兒聽到佟雪綠的話,她覺得心裡熱熱的,感覺燃燒著一股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