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是liar!”
“……”
秦隱回眸,眼神深邃,他低聲問:“你怎麼知道那是liar不是別人?”
這個問題難為了醉酒狀態的談梨好一會兒,她終於在醉困得睡過去前找到了答案:“因為,沒有別人啊……”
秦隱眼神柔和下來。
將睡的談梨眼皮打著瞌睡架,就在這時候恰巧地補上迷迷糊糊的一句:“她最喜歡liar了……”
秦隱身影僵停。
幾秒後。
試圖按捺但沒能成功的情緒終於還是湧上來,秦隱扶著女孩後腦勺的手往下滑了滑,託到她頸後。
隔著順滑的長發,他輕輕按捏了下她的後頸。結果趴在他肩上半睡半醒的小姑娘不但沒醒,還像隻被按摩了的貓似的在他耳邊舒服地呼嚕了聲。
秦隱隻能醋意又克制地嘆了聲氣:“你到底最喜歡誰,liar還是秦隱?”
“liar,秦隱……”
女孩困聲重復著,眼皮終於扛不住地合上了,她在他肩窩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滿意地窩過去,溫熱的呼吸直往他微敞的襯衫衣領裡面撲。
“liar是電競渣男,秦隱是騙子……騙子是,是liar……“
尾音越來越輕,終歸於無。女孩的呼吸慢慢輕和下來,最後揉進秦隱身側溫柔的夜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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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隱笑著輕嘆,妥協地把人抱緊。
?
電競社裡的眾人都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別墅,玩鬧起來早就忘了時間,一頓晚餐自助從傍晚吃到了將近十點。
隨著入夜,泳池邊的夜風溫度漸漸低了,秦隱怕熟睡的談梨受涼,八點多的時候就把人抱上樓。
所幸會所的人有準備,樓上的臥室裡提前換上了柔軟幹淨的新臥具。秦隱給談梨脫掉小白鞋,就把人放進陷下去的床裡。
沒用他給她蓋上被子,一沾床的談梨自己就打了個滾,順便卷起被子團成一團,窩進大床的最中間去。
動作麻利得很,要不是還闔著眼,卷進被子裡就一動不動地睡了,那秦隱大概要以為她是清醒的了。
畢竟不是在熟悉的地方,秦隱不放心談梨一個人睡在房間裡。他去隔壁的書房找來一本書和一把椅子,椅子被他放到床邊。
關上臥室的大燈,隻留下這一側的落地燈,秦隱就坐進椅子裡,守著床上的女孩看起書來。
十點一刻的時候,秦隱揉了揉眉心,放下手裡看完的書。
他抬頭看向大床,窩在被子裡的女孩隻露出張巴掌臉,紅潤的唇微微張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夢裡用嘴巴呼吸。
小壞蛋最乖的時候,大概就是這會兒了。
秦隱無意識地勾起一點笑,從椅子裡起身,去隔壁還書。
他沒看見的是,在他身後臥室門合上前的那一秒,落地燈拓在床被上微醺的燈光裡,埋臉在被窩裡的小姑娘突然偷偷地睜開了一隻眼睛。
門合上,被子的一角也被掀了起來。
兩分鍾後,秦隱走到臥室門前,剛要開門,他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
門是開著的,敞了一條寬五六公分的縫――而他清楚記得,自己走之前為了防止房間裡的女孩被打擾,特意將門掩上過。
他眼底那點冷淡的倦意頃刻一掃而空,秦隱皺眉,推門快步而入,然後身影戛然停在床尾。
床鋪被揉得滿是褶皺的痕跡還在,原本鼓鼓一坨的被子下面卻已經支空起來――
人沒了。
秦隱眼神一跳。
手裡的書被他扔在床尾,他立刻轉身出了臥室,一邊喊著談梨的名字一邊快步檢查過二樓的每個房間。
但是翻遍二樓,秦隱也沒找到談梨的蹤影。他緊皺著眉走到樓梯口,正在思索是上樓找還是下樓找的時候,通往一樓的休息平臺走上來一道身影。
上來的是電競社團另一個大一的女生,仰頭見到樓梯上的秦隱後,她愣了下:“隱哥?啊,你是不是在找梨子?她剛剛突然跑去樓下,說自己睡醒了,現在在和他們玩真心話大冒險呢。”
聞言,秦隱緊繃的心弦一松。
那雙積鬱了陰霾似的眸子被焦急染得漆黑深沉,此時也慢慢淡下去。
“原來去了樓下……她沒出什麼事吧。”站在樓梯上方陰影裡,身材修長的青年低垂著頭問,聲音微啞。
遠處的嘈雜和近處的寂靜仿佛是兩個世界的交匯處,站在中間的女生臉不自覺紅了點:“應、應該沒事。”
“好,謝謝。”
秦隱抬腳準備下樓,但是他又突然想起自己在臥室大床床尾看到的那件東西。
秦隱揚了下眉,問:“談梨自己說她清醒了?”
“對的。”女生點頭。
秦隱側過身,輕淡一笑,聲音低而模糊地傳回來:“這麼差的酒品,到底跟誰學的。”
“啊?”
女生再抬頭去看,卻發現那人已經轉身往二樓走廊深處去了。
兩分鍾後。
秦隱獨身回到樓梯口,別的沒變化,隻有右手裡多出來兩隻松著鞋帶的小白鞋――
一看鞋碼就是小姑娘的,還是個酒品差到中間醒過來說溜走就溜走、連鞋都忘了穿的小姑娘。
秦隱拎著小白鞋的薄軟後套,順著樓梯往下走。將到中間的休息平臺上時,有人從z形樓梯的下折部分拐上來。
迎面就是酒氣,讓秦隱本能地皺了下眉。
酒精最刺激神經,影響微操,因為職業原因,秦隱從來不碰酒,對酒精的味道自然也絕不喜歡。
至於談梨……她總是能成為那個例外,秦隱自己都習以為常了。
秦隱停在休息平臺上,側身讓出寬闊的樓梯過道,等昏暗裡那道身影走過去。
休息平臺上開著兩扇矮窗,圓玻璃外月牙掛在樹梢上,被夜風吹得慢悠悠地晃。
秦隱想起今晚風涼,某個小刺蝟隻穿了粉衛衣藍牛仔長褲,也不怕明天起來凍得拖鼻涕……
秦隱正想著,驀地皺眉,他回眸望向身前,同時腳步往後一退――秦隱在毫釐間的差距裡避開了差點撲進他懷裡的那個人。
秦隱抬眸。
“嗚……抱歉,”扶著窗臺的女生站在秦隱方才停身的地方,“我喝得有點多了,頭暈暈的。”
“嗯。”秦隱冷淡應聲,顯然沒有繼續談話的意思。
那女生猶豫了下,往前伸手:“剛剛我沒有撞到你吧?”
“沒有。”秦隱再次往後退了一步,明顯避過了任何被觸碰的可能性。
女生的手停在半空,過了幾秒才慢慢握起,垂回去。
秦隱見對方不動,向另一旁側身就準備繞開她下樓。然而就在他邁開腿的同時,那個低著頭的女生似乎察覺什麼,和他朝同一個方向邁步――
女生擋在了秦隱身前。
秦隱停住,慢慢冷了眉眼。
這一次他確定,方才差點被撞進懷裡不是什麼巧合了。
“有事?”
“我喝多了,頭有點暈……”
女生咬著嘴唇抬頭,隻在月光下襯著,這張面孔算得進漂亮的範疇。她自己顯然也清楚這一點,柔弱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
“秦隱,你能不能送我上去休息一下?”
可惜面前這是個冰塊,所以他眼都沒眨,聲音冷淡。
“不能。讓開。”
女生懵了下。或許怎麼也沒想到得到這麼不留情面的反應,她回神後有點惱羞成怒:“我隻是不舒服,希望你能幫一下忙,就算隻是出於同一個社團的情分,你也沒必要這麼冷酷吧?”
秦隱沒說話,視線壓下。
在這樣安靜裡不言也不笑時,那雙眸子黑沉得接近可怕。
女生已經看慣了平常在社團裡縱著那個談梨予取予求的男人,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秦隱,幾乎有點想往後退。
但是借著酒勁兒壯起來的膽子還是讓她撐住了,她咬咬牙笑:“今晚大家都喝多了,談梨也在樓下呢……她脾氣古古怪怪的,感覺平常在社團裡也是你慣著她,和她相處起來,應該會有點累吧?”
秦隱的耐心逐漸消磨:“我說最後一遍,讓開。”
女生握緊了手:“我什麼都不需要、也不會像她那麼任性――談梨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你需要錢、車、還是房子?我都、都能給你!”
秦隱瀕臨某個邊緣的情緒驀地止住。須臾後,他微眯起眼:“你說談梨給我什麼?”
“不管談梨給你什麼,我都能給你!”
“誰說――”秦隱克制地合了下眼,情緒慢慢壓回冷淡,“誰說談梨給了我那些東西的?”
女生愣了下,下意識回答:“社團裡,大家都說是她在養你,所以你才能忍受她的性格,和她在一起。”
秦隱:“……”
“而且剛剛在樓下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時候,談梨、談梨她也承認了啊!”
秦隱撩起眼:“她承認什麼?”
女生開口想說話。
“算了,”秦隱卻沒興趣地打斷,“等她醒了我自己會問她。你讓路就夠了。”
“但我真的可以――”
秦隱最後一絲耐性告罄。
一聲冷冰冰的輕嗤打斷女生的話音,她錯愕抬頭,隻對上那雙黑得發冷的眸子。
“我什麼時候開始給了你們很好說話的錯覺?”
“不是……”
“她喜歡這個社團,所以我才忍你在我面前胡說八道沒完沒了――但差不多就行了。”秦隱垂了眼,嘴角一勾,笑意冰冷嘲弄,“和她比,你覺得自己哪點配了?”
“……”
女生傻了眼。
得益於談梨,他們確實沒一個人見過秦隱在社團裡冷言冷語的模樣。到此時,面前這個言辭鋒利不留情面的人簡直像換了一個芯似的。
“讓、開。”
秦隱聲音冷沉下一個八度。
“――!”
女生眼神一抖,到底沒能扛住,狼狽地轉頭跑上樓了。
秦隱眉眼猶在陰翳裡,他拎著手裡的小白鞋,快步走下樓梯。
還是一樓露臺,秦隱到的時候,外面還在熱鬧著――社團成員們在露臺上圍了個大圈,有凳子的坐凳子,沒凳子的幹脆坐在地上。
中間不知道從哪兒搬來隻大鼓,拍得撲通撲通的響,一瓶紅酒被玩嗨了的社員們扔燙手山芋似的傳遞著。
秦隱掃一眼便了然――
擊鼓傳花。
鼓聲停時接到的人選擇真心話大冒險的懲罰項。
不過……
秦隱看著圍起來的圈子正中間,那個拍著鼓皮拍得格外投入的小瘋子,有點好氣又好笑。
本來以為是下來玩遊戲的,結、c-lewx首發、果就穿著雪白的小襪子站在中間敲鼓玩。
怎麼一喝多了就有往弱智發展的趨勢?
秦隱垂眼壓住笑意,趁鼓聲剛停,其餘人迫著不知道哪個倒霉孩子接受懲罰時,他朝中間那隻小弱智走了過去。
而原本心底原本那點薄怒,早就在見到她的第一秒就沒了蹤影。
秦隱停到談梨面前。
談梨回頭看見他,還餘酡紅的臉頰上綻開明豔的笑:“你來啦?”
秦隱垂眸看她:“酒醒了麼。”
談梨:“醒啦!”
“醒個鬼。”秦隱被她氣得輕嗤,“那你鞋呢。”
談梨:“它們離家出走啦!”
秦隱:“…是你的腦子離家出走了了吧。”
談梨呆了下,然後嫌棄又委屈地軟下臉:“噫,你說話怎麼像liar一樣,好毒啊。”
秦隱一怔。
幾秒後,他半垂下眼,淡淡地笑:“你就仗著自己喝醉了吧。”
“啊?你說什麼?”小姑娘踩著小粉襪往他面前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