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你當我是你家保姆啊
【肖】:秦家那麼多車,你叫人安排過去一輛不就得了
【Y】:不方便。
【肖】:?
【肖】:你說這我就來興趣了,快說說怎麼個不方便法?
【Y】:[定位.jpg] 秦隱隨手拋出一張地圖截屏。
地圖上,他的當前定位顯示在“藍色妖姬KTV”。 【肖】:我還以為什麼呢?不就是KTV嗎,這有什麼不方便的?
【Y】:。
【肖】:……哦等等,想起來了。不好意思,忘記你們秦家門風森嚴,從小就恨不得給你立108條清規戒律了。
【肖】: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你最後竟然沒選出家,神奇。
【肖】:不過都這個點了你還在KTV,我圈老幹部Liar退役以後的夜生活竟然出乎意料地豐富,嘖嘖嘖,說出去這得驚掉多少人的眼鏡?
【Y】:。 雖然是同一個句號,但肖一炀和秦隱自小相識,被這性冷淡死脾氣浸淫多年,立刻就能感覺出第二個句號裡的不耐了。
【肖】:行行行這就給你叫
【肖】:對車有什麼座數要求嗎
【Y】:沒有。 秦隱發完,頓了頓,他低頭往肩側望去。
靠在他肩上的女孩呼吸時淺時深,但是眼睛閉得很安逸,半點沒有要醒的模樣。
Advertisement
秦隱垂回眸子。 【Y】:司機嘴嚴就好。 聊天框裡停頓兩秒。 【肖】:???????? ? 電競社的第一場聚會一直熱鬧到了晚上11點半,眾人才陸續開始散場。
老生在學生活動裡浸淫已久,都是老油條了,新生不懂,沒少被灌倒。社團裡幾個負責人指揮著,把那些喝大了的往回送。 等到身邊清靜了,馬靖昊回頭掃視包廂裡。
除了葛靜和另一個副社長還有後勤部的男部長外,就隻剩西南角落沙發上的兩位了。 馬靖昊定睛看了幾秒,哭笑不得地走過去。
“隱哥。”
“……” 秦隱抬眸。
11點半已經超過某位電競圈老幹部常規作息裡的睡眠時間半小時有餘――在本應入夢的時間裡被吵了一晚,秦隱此時的情緒絕對算不上好。
所幸,肩上有個“鎮”著他的。 馬靖昊示意了下談梨:“還沒醒?”
秦隱眼底涼意淡下來,語氣裡帶點輕嘲又像縱容:“一次都沒醒過。”
馬靖昊撓頭:“睡這麼久,這喝的是酒還是安眠藥啊?”
“……”
秦隱沒說話,側垂下視線看去。 葛靜也走過來:“社長,女生那邊還沒走完,讓她們送談梨學妹回去?”
馬靖昊:“睡得沉,女生恐怕沒法送。”
“那……”
“我送她就好。”冷淡聲線插入兩人的對話中。 馬靖昊不意外,葛靜卻皺眉看過去。對上兩人親密相依的姿勢,他微微咬牙:“這不合適吧。”
秦隱到此時才抬眼,眼神冷淡:“哪不合適。”
“……”
明明那人是坐著,是仰視他的,但葛靜心裡莫名就有種被俯瞰甚至被輕視的感覺。
他擰著眉微握起拳:“時間也不早了,你一個男生送談梨一個女生回去,發生什麼怎麼辦,當然不合適。” 這話一出,包廂裡冷了場。
僅剩在事外的馬靖昊和後勤部長同時愣了下,馬靖昊伸手拉了葛靜一把,壓低聲:“你胡說什麼呢。”
葛靜反應過來,知道自己剛剛那話就算是實話也說的太直白太撕破臉,他不由僵住。 這幾秒安靜裡,沙發角落,男人半垂著眼低哂,聲音清冷微嘲:“和你有關系麼。”
“――!” 一聽這話,本來就還沒冷靜下來的葛靜急了,他頭猛扭回來:“你什麼意思!”
“我送我女朋友回去,和你有什麼關系?”
“女朋――”葛靜愣住,本能反駁,“談梨明明說了她不是你女朋友!”
秦隱冷了眼。 他似乎懶得再與葛靜多言,從身側拿起手機,修長指節在屏幕上輕劃幾下,調到某個頁面。
截圖,進社團群,私聊“葛靜”。
圖片發送。 葛靜手機“叮咚”一聲。
他點開消息,皺眉問:“你給我發了什麼?”
“自己看。”
“……” 連馬靖昊都好奇了,不過礙於秦隱還坐在那兒,他忍住了沒湊過去。
葛靜點開圖片。 那是一張群聊截圖,最上面標寫“72級信工1班班級群”。 【昨天晚上12點後,我在女寢樓後撞見兩大佬一起回來的】
【後面沒看清楚,兩人一直藏在樓側的陰影裡,好像是校草大佬把校花大佬按在牆上親】
【……】 比起前面大片的匿名消息,最下面的正主回話,用著談梨頭像,頂著“小孩兒”備注的氣泡,醒目到刺眼――
【同學,你肯定看錯人了。我們接吻不是那個姿勢。我一般都先在牆上劈個一字馬,壁咚親他。】 葛靜僵住。
不等他抬頭,就聽沙發上秦隱冷冷淡淡地開口:“圖片就給你留作紀念。不用客氣。”
葛靜:“…………” 秦隱單手扶住談梨,稍稍用力,然後他起身,將披著他長大衣的女孩一並抱進懷裡。
“如果沒什麼事,那我就送她回去了。”
這話是對馬靖昊說的。從放完最後一句致命嘲諷以後,某個性冷淡的視線就再懶得往葛靜那裡落。 馬靖昊立刻點頭:“用不用我給你們叫輛車?”
“不用,我叫過了。”
“好――哦對,還有梨子的挎包,別給她忘了。” 馬靖昊轉身去取,沒注意包扣不緊,他一拉包帶,沒蓋上的包扣間掉下件東西來。
馬靖昊撿進手裡,愣住了。 一盒香煙。
深藍色打底,滾一圈金邊,硬質包裝,芙蓉王。 馬靖昊又懵又尷尬地抬頭,把香煙和包一起拿起來,他幹笑:“不愧是梨子啊,還抽……”
“那是我的,她不碰煙。”秦隱淡聲接了。他眼簾一撩,漆黑眸子裡映出三人不相信的表情。 沉默持續數秒。
秦隱唇角一勾,今晚積鬱的不虞壓抑到某個危險的邊界,他眼神薄涼又冷:“盒裡還有7支,你們想檢查一下?” “哪、哪能啊。”
馬靖昊一下子回過神,他連忙把香煙盒放回談梨的挎包,然後把合好的挎包放進被橫抱著的女孩懷裡。 等兩方禮節性告別,馬靖昊看見包廂門關掉那道離開的身影,他表情一垮,搓著胳膊回頭。
“校草大佬簡直就是移動制冷機,他明明還比我小兩個月呢,怎麼在他面前我像個孫子似的??” 後勤部長嘲笑:“確實像。”
馬靖昊:“……”
馬靖昊:“滾滾滾。哦對還有你,葛靜,你今晚怎麼回事,人家小兩口的事情你摻和什麼啊?”
葛靜正對著那截圖咬牙,聞言抬頭:“誰說他們一定是男女朋友?”
“那流傳這麼久,也沒見人兩位大佬公開澄清啊。”馬靖昊說,“而且就算他們不是,那關系至少比和我們親近多了――秦隱不送,難道要你送?”
葛靜臉色難看:“可如果不是男女朋友,萬一出事怎麼辦?”
“出事?什麼事?”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還能什麼事?”
馬靖昊氣笑了:“這就是我最放心秦隱送的原因了。”
“?” 馬靖昊沒直接給葛靜解釋,而是扭過頭去問後勤部長:“最壞的結果,一個把另一個睡了,你覺得他倆是誰睡誰?”
後勤部長想都沒想:“那肯定梨哥睡了校草大佬啊。”
馬靖昊捧起無辜笑臉,聳肩轉頭:“你看。”
葛靜:“…………” 後勤部長大約也看出什麼了,他嘆著氣走到葛靜身旁,拍了拍對方肩膀:“老葛啊,我看你也別想太多。談梨說不是男女朋友,可能就隻是男女朋友之間鬧別扭呢。”
“不是,她明明還說過她想讓秦隱疏遠――”
後勤部長:“你注意到秦隱的手機了嗎?”
葛靜不情願地停住:“沒,怎麼了?”
“手機套是定制的Q版Liar,”馬靖昊插話進來,“和談梨的好像是情侶手機套,對吧?”
後勤部長猛點頭:“更何況,人家都給秦隱裝煙了,就算不是男女朋友,這得多親密?”
葛靜的臉色灰敗下去。 馬靖昊突然想起什麼,咬牙切齒:“艹啊。”
後勤部長一愣:“社長,你又怎麼了?”
“我剛剛才反應過來,秦隱從談梨包裡掉出來的那盒煙,是鑽石芙蓉王吧?”
“啊?”
“長得帥成績好遊戲牛,這都不夠,他竟然還是個富二代?簡直沒天理!”
“…………” 即便P市,接近午夜12點的街道上也冷清下來。
路燈高懸,襯得夜幕裡星子黯淡躲藏,長燈下的路邊,一輛锃光瓦亮的黑色轎車大喇喇地停著。
某位被蓋章“富二代”的性冷淡,此時剛把懷裡的小姑娘抱進車內。
秦隱自己也坐進車裡。 司機是個生臉兒,沒見過,正透過後視鏡看秦隱:“您是秦隱先生吧?”
“嗯。”秦隱抬眸,“去F大。”
“好的。” 秦隱垂眸,慢慢揉按左手手腕。
司機在後視鏡裡瞥見了,玩笑:“您女朋友看著有165往上的身高了,抱起來不太輕松哈?”
“不怪她,”秦隱眼都沒抬,“是我手廢。”
司機無言以對。 許是從KTV出來這一路夜風太涼,或者是在秦隱懷裡顛簸著了,原本熟睡的談梨在上車前後明顯有些躁動。
秦隱注意到,提醒司機:“後座燈光調到最暗吧。”
“好。” 秦隱的視線落到窗外。
左手手腕還有些麻木的餘痛,大約是在抗議他今晚對它的過度使用。這疼痛在普通人承受起來可能困難,但秦隱早習以為常。
窗外長燈與夜色勾勒出的光影,交錯著在他身上晃過去。
那雙清冷得近薄涼的眉眼間,甚至連一絲情緒都找不到。 直到轎車轉過一個十字路口,秦隱習慣性地往車裡落了落目光。
然後在昏暗裡,他對上一雙眼睛。 秦隱一停。
回神他垂眸,低聲問:“你什麼時候醒的,頭疼麼?” 女孩不說話。 秦隱皺了皺眉。
如果不是那雙烏黑的眼瞳時不時會折起一點窗外落進來的碎光,亮盈盈的像水一樣,而且還專注得過分地盯著他,那他都要以為昏暗裡的女孩還是睡著的了。
畢竟平常清醒時候,她可從來沒這麼聽話又安靜過。 等等。
……清醒? 秦隱直起身,往女孩那裡俯近,試圖辨明她此時的狀態:
“談梨?”
黑暗裡他的聲音低低的透著點啞,格外好聽。 而就在這一秒,女孩突然動了。
她抬起手,一把按在俯近男人的下颌上,捂住了他的聲音。 “――”
這一動猝不及防,毫無保留,直接將秦隱壓回他的真皮座椅裡。 等秦隱定了眸,女孩已經在有些狹窄的轎車後座裡一翻身,直接跨坐在他腿上。
昏暗裡,坐著他腿的女孩俯低,表情很兇:
“你是誰?為什麼綁架我?” 秦隱:“……”
秦隱回神,索性順著她的壓制,倚在柔軟的座前。
他撩起眼。 昏暗中對視,在靠近他的女孩眸子裡果然看不到什麼固定的焦點。
秦隱略微頭疼。 捂住他嘴唇的談梨卻不許他低頭,她非常強硬地壓著他的下颌,溫熱的手指在他臉側貼得緊緊的。
“你說不說,再不說我就要撕票了!” 秦隱:“……”
這受害人和行兇者的身份,她還是無縫切換的。 秦隱開始考慮,如何讓此時大約身在夢裡的談梨知道,人被捂著嘴巴――尤其像被她捂得這樣緊――是沒辦法說出話的。 而談梨,從方才她就努力要看清楚這個大膽的“綁架犯”的長相,到此時近到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她終於看清了。
她看清了從她手指蓋住的唇向上,到高挺的鼻梁再往上的……
那雙眼睛。 兇巴巴的小姑娘突然就怔住了。
她怔了好幾秒,才有些不可置信的,輕聲的,張了張口。 “Liar?”
“――” 秦隱驀地抬眸。 黑暗裡。
沒有等到答案的談梨很快就喪失了自己的耐心,她一邊咕哝著“怎麼又夢見你了”,一邊迷蒙著眼眸慢慢壓腰。
她捂在他下颌上的指尖傳開一點敏感的輕慄,但仍是用力,像是要防止他動作或者逃走。
然後女孩溫軟的氣息一點點貼上來,細密的小鉤子一樣纏住他的呼吸。 秦隱微皺起眉。
他的手就垂在身旁,即便腕部再不適,想制服一個醉得迷迷糊糊的女孩,或者拽下她胡鬧的手把人推開,還是輕而易舉。
於是修長的手指在真皮座椅上輕動了下,似乎就要抬起。 但最終,秦隱隻垂了眸。
他什麼也沒做。任她把他壓在座前,親狎地慢慢靠近。
第37章
車內氣氛逐漸膠著。
司機師傅從開始便對後座的動靜有所察覺, 但他很有職業操守,所以在心裡一邊感慨年輕人的熱情澎湃, 一邊默念“非禮勿視”。
這樣持續數秒,目不斜視的司機師傅梗得脖子都發酸、攥著方向盤的手都汗湿了,後座依然安靜著。
司機師傅心裡很疑惑。
在他和良心鬥爭許久,幾乎忍不住要抬頭去看後視鏡了的時候,他終於聽見安靜的後座裡傳來女孩夢囈一樣的輕聲:
“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