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夫人沒加工。
每日近距離欣賞孟丹枝的刺繡手藝已經成了蔣冬工作上的一個小樂趣,而不是一成不變的工作內容。
孟丹枝光明正大蹭周宴京的車,“送我去學校應該沒關系吧?會不會被人舉報?”
周宴京道:“不會。”
蔣冬:“……這是司長的車,沒關系。”
隻要不遲到就行。
孟丹枝:“哦,這樣啊。”
蔣冬感覺她挺遺憾的樣子,看向自己的上司,這是昨晚未婚小夫妻倆鬧別扭吵架了嗎?
這邊距離青巷裡不遠,開車更快。
幾分鍾後,孟丹枝下了車,丟下句“拜拜”,人就真的頭也不回和他們拜拜了。
蔣冬欲言又止。
周宴京正低頭看新聞:“有話就說。”
他都這麼說了,蔣冬立刻開口:“司長您和夫人吵架了嗎,還是哪裡鬧得不愉快,這夫妻之間鬧別扭,要有人先示弱,才能長久……”
周宴京抬眸看他,“你這麼懂。”
蔣冬笑眯眯。
“怎麼連個女朋友都沒有。”他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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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冬:“……”
得,您就被夫人討厭一輩子吧。
-
[驚枝]店裡有兩個陌生人。
孟丹枝基本能記得常來店裡的學弟學妹們,熟面孔,這回的好像並不是學生。
女方看見她,眼睛一亮:“枝枝,這家店真是你的嗎?”
“你是?”
“我是你的粉絲。”她激動道:“我還以為別人說假的。”
電影上的裁縫店老板娘和學校人當初爆料的旗袍店老板娘重合,他們自個都不太認識了。
再說,孟丹枝在視頻上從未暴露自己的店。
當初上熱搜已經是幾個月前的事兒,很多人已經將爆料中的[驚枝]遺忘在腦後。
孟丹枝莞爾:“真的。”
女生和男朋友一起來的,剛好看見她把還未完工的幾張設計圖放下,“是有新的繡品了嗎?”
孟丹枝:“對的,大工程。”
女生想要合影,丟下男朋友,不信任她的拍照技術,正好許杏推門進來,被拉了壯丁。
然後心滿意足地離開。
就等過後孟丹枝開始繡新東西的視頻了。
顯然,她可能要失望了。
孟丹枝並不打算將繡嫁衣的視頻放到網上,因為她不想外婆設計給她的花樣被別人用了。
說她自私也好,她隻想在這一天獨一無二。
她打算將自己之前的設計圖整合,然後再放出去送給粉絲們,如果想定制,可以用她的圖。
許杏趴在櫃臺上:“你看,要是你出視頻帶自己的店,可能咱們店早就火了。”
孟丹枝:“那樣你忙得過來?”
許杏:“有錢我就有動力。”
孟丹枝沉吟片刻:“等電影上映,來個雙管齊下,我已經聯系了工廠,不會缺貨。”
至於會不會有人來定制旗袍,她這段時間正好空下來,沒接定制,除了自己的嫁衣。
有了梁今若的啟發,孟丹枝很輕易就看懂外婆其他的圖,原來那些線條是這個意思。
這會兒她在想,要是她從小學畫畫,說不定外婆能有更多的設計圖留下來,成為瑰寶。
如果外婆自己學過畫畫,也許學生會更多。
可惜,他們那個戰亂年代,能活下來到和平年代已經很不容易,又何求其他。
外婆後來學一點畫畫基礎,又學了電腦……她比誰都認真,隻是生病阻礙了她。
孟丹枝甩開這些記憶:“最近這兩天就賣成品吧。”
許杏:“好嘞。”
她對她的決定一般不幹涉,小員工十分自覺。
孟丹枝動手繡嫁衣的第一天,張騁宇告訴她:“定檔了,大年三十,除夕夜那天。”
“春節檔很多電影吧?”她隨口問。
“搏一搏單車變摩託。”張騁宇笑:“去其他檔期,可能沒人看,春節人多。”
喝湯說不定也不虧。
張騁宇又問:“宣傳帶到你,你介意嗎?”
孟丹枝思索回答:“不能太過分,我不想大肆宣傳,我未婚夫的職業不太合適。”
這和非遺的官方宣傳不一樣。
張騁宇尷尬道:“好,我知道了。”
本來自己把寶押在客串上就很沒道理。
定檔日期一定,電影官博的宣傳就開始帶上具體日期,每天開始宣傳,隻有發到孟丹枝的圖片和視頻時,熱度倍殺前面。
劇組的男女主角都嘆氣了。
葉似錦和經紀人感慨:“你說這要是孟小姐進娛樂圈,別人還有活路嗎?”
經紀人:“小花必有她的名字。”
葉似錦:“高昊之前還想撩她,差點笑死我。”
她說高昊的同時,高昊也在轉發劇組的官博,不是第一次看孟丹枝的預告,每一次都被驚豔。
他仍記得在劇組時,孟丹枝出現時。
可惜,身旁已經有了別的男人。
葉似錦說的那個新聞聯播的比喻,他至今都沒能得到真實答案——是可以上新聞的成功企業家?
還是主持人?還是央視記者?
一直到上一周,全國口譯大賽的視頻被助理發過來:“昊哥,這個人是不是很眼熟?”
高昊點開,第一句便是官方介紹——
“有請外交部翻譯司司長周宴京為決賽選手進行點評。”
助理:“外、外交部?”
高昊吐出一口氣,視頻都沒往後看就關了,給葉似錦發了條消息:【你的比喻是對的。】
他上新聞和人家都不是一個欄目的。
葉似錦:【?你是烏龜嗎?】
這都多久了,才反應過來。
-
越靠近除夕,年味越濃,外面的店家好多已經掛上燈籠,還有的提前貼了紅春聯。
孟丹枝每次和周宴京出去吃晚飯都像在過年。
今年的除夕要比往年早。
孟丹枝和周宴京正式訂婚的第一個新年,周家想要孟丹枝去他們家吃年夜飯,孟丹枝思來想去,最後兩家都吃。
反正自己家是在中午吃,周家晚上才吃。
周宴京和她一樣。
如此一來,相當完美。
年前,孟丹枝買了春聯和窗花,給店裡貼上,這才掛了放假的通知,起碼也要等春節後才開業了。
她還帶了剩下的回公寓。
結果周宴京回來時也帶了一堆:“單位發的。”
孟丹枝果斷拋棄自己的:“用你的!”
公寓不大,貼上窗花和福字,愈發溫馨,看上去真和夫妻的小家庭一模一樣。
“你個高。”她指使他。
周宴京:“你不試試?”
他伸手將她抱起來,孟丹枝猝不及防,隻好趕鴨子上架,貼完後就和他鬧到一起。
鬧著鬧著,氣氛就不一樣了。
胡鬧半天,孟丹枝唇瓣紅豔,眼泛水意,把他按在地毯上,居高臨下看他。
“周宴京。”
她趴下去,聽他胸膛裡心跳震動。
“你心跳好像快了。”孟丹枝忽然發現。
周宴京面不改色,低語:“你覺得正常人現在這個姿勢上,不會有反應嗎?”
孟丹枝耳朵紅紅的:“你就是不正經。”
周宴京:“很難正經。”
說完,他就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孟丹枝的頭發早在之前就散開,鋪在雪白的毯子上,陷入那些絨毛裡,烏溜溜的瞳仁裡映出他的倒影。
“你要幹嘛?”她明知故問。
“不幹什麼。”周宴京回。
孟丹枝狐疑,信以為真,等他俯首時,就知道這男人說的是屁話,陽奉陰違。
時隔許久,地毯又皺了一回。
-
孟家的年夜飯以前在晚上。
蘇文心嫁入孟家後,孟丹枝父親改了時間,逐漸接近中午,習俗也接近寧城,後來時間一長就定了下來。
就算過後變化,這個也沒有更改。
年三十的中午,孟丹枝和周宴京一起去了孟家。
今年過年孟家要多一人,李媽做完年夜飯就會回家,她還要和自己的家人吃年夜飯。
他們到時,李媽正在做最後一道紅燒魚。
孟丹枝今天穿得很喜慶,倒大袖立領旗袍配上馬甲,大袖是紅色,袖口有圈刺繡,往上一點鑲了絨。
外面的無袖短馬甲,在肩上袖筒那裡繞了一圈絨毛。纖長的脖頸被雪白圍脖遮擋,像福娃。
今早出門時,收獲無數目光。
孟丹枝先蹭到孟教授邊上,親昵許久,孟教授看她和周宴京感情很好,笑得見牙不見眼。
他就沒看錯人。
她進廚房後,李媽笑眯眯說:“我今年多放了荸荠,枝枝你今年肯定第一個就能吃到。”
孟丹枝:“我要是沒吃到怎麼辦?”
李媽:“再吃一碗。”
孟丹枝被她逗笑,旋身出了廚房,手機裡都是同學和顧客們的新年祝福,不曾停息。
張騁宇還提醒她去看電影。
上周他就寄了十來張電影票,生怕她不夠似的。
孟丹枝坐到桌邊,“宴京哥,下午我們去看電影吧。”
吃完年夜飯最多兩三點。
周宴京溫聲:“好。”
孟照青比他們回來得還遲,畢竟上午還有手術,回來剛好趕上年夜飯,換了衣服坐下就正好開吃。
雖然剛才在廚房裡她不相信自己的運氣,但她今天準是幸運度高,第一個掘到藏。
“真是我。”
孟丹枝唇角一彎,理所應當收到三個紅包。
就連準備走的李媽也倒回來給她發了個紅包。
孟照青拿了瓶孟教授珍藏的酒出來,孟丹枝雖然不喝這種濃度的,但還是倒了一小杯。
總共深度也就指甲厚。
就這點,就讓她有點發暈,再加上屋內的溫度,嬌豔的臉上紅暈起了便沒消過。
周宴京再看她時,她已經在吃菜,時不時才會抬頭看一眼孟教授不要喝多了。
等吃過後,已是兩個小時後。
孟教授年紀大了,酒量不夠,被孟照青和周宴京扶去客房休息,孟丹枝泡了杯檸檬水送過去。
等她出來時,客廳已經安靜下來。
小時候,她還能聽見鞭炮聲,年味十足,現在缺了噼裡啪啦的聲響,安全了,但總覺得少了什麼。
孟丹枝一扭頭,看見周宴京的背影,他坐在坐在沙發上,背對著她。
“宴京哥,你什麼時候給我壓歲錢啊?”
她揚聲,繞過去,停在半路上。
屋內溫暖,眼前的男人早已脫了毛衣,衣領松散,靠在沙發上,正看著她。
他酒後的狀態很明顯,往常沉穩如墨的眼眸不再平靜,仿佛湖水泛起漣漪,變成熱泉咕嚕嚕地冒著泡。流淌出的靡麗與他周身氣質糅合在一起。
“枝枝,過來。”他叫她。
這樣的他,孟丹枝好像見過。
去年那段被切割得支離破碎的記憶裡,一塊和他有關的碎片跳躍而出。
第80章 是你主動的。
和周宴京去年的記憶在酒精的作用下,孟丹枝平時很難想起來,她有時刻意去想,隻能想到一個點兩個點。
而不是像今天。
她見過周宴京喝過酒後,但今天他這幅樣子,猶如觸景生情,喚醒了那段被掩藏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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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下半年時,孟丹枝正是大三。
她在班上是班委,院裡聯合幾個班舉辦了一次活動,鄭芯苒雖然看不慣她,但也不得不說,她去拉贊助效果很好。
活動結束後,贊助方請客吃飯。
其實誰都知道對方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他畢竟贊助了外院,再加上面上做得好,孟丹枝不好直接拒絕。
時隔久遠,她已經記不清其他同學是怎麼說的,倒是鄭芯苒的話很清晰:“就吃個飯,矯情什麼,不會喝酒就別喝,省得醉了還要別人扶。”
孟丹枝有時候覺得她這是關心,有時候又覺得她在嘲諷。
其實那天去的人不少,幾個班的班委加起來有近十來個人,男男女女都有。
孟丹枝雖然過去劃水,但最後還是喝了一杯。
酒度數不高,杯子不小,過了會兒就臉側漸粉,許杏偷偷挪過去:“你要不去洗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