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寧恩苦著一張臉,最近發生的事情,每一件事情她都做得稀裡糊塗,一頓混亂。
“寧恩,紅姨的病沒什麼大礙了,你別為了我的事情和先生太太鬧翻了,不管怎麼樣,他們是養育了你十幾年的父母親,你別和他們較真。當初我離開莊家時,先生和太太給了我錢,隻是我身子骨不爭氣,錢花光了卻還是不能康復。”
紅姨的言語裡一點也沒有責怪莊父和米香雲的狠心,她以前是莊家的佣人,後因身體的原因不能在莊家繼續做事了,可從莊家出來後,莊寧恩一直和她有聯系。
“寧恩,是紅姨把你給拖累了,我對不起你……”
“紅姨千萬別這樣說,你把我當成親生女兒一樣對待,媽媽有困難,做女兒的當然要回報了。
小時候,從踏進莊家,被他們領養的那一刻開始,紅姨對莊寧恩來說就像媽媽一樣,待她很好,在莊家唯一的快樂和安慰便是來自於紅姨和莊念薇。
如今她生病了,莊寧恩不可能袖手旁觀,想盡一切辦法想讓她活下來。
“紅姨,我不會讓你有事的,還有很多辦法可想,你先休息,晚一點過來看你。”
莊寧恩像是想到了什麼,步伐匆忙。
她還有一件值錢的東西,說不定可以變賣很多錢,隻是這件東西留在莊家,那一天從莊家怒氣衝衝出來時,忘記了順帶把自己的行李給拎出來。
正當她一路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再回莊家取回自己的私人物品時,到了莊家後,才知道她的猶豫根本是多餘的,莊父和米香雲不在家。
莊寧恩讓管家替她開了門後,她的臥房裡不像莊念薇的房間那般豪奢闊氣,而且屬於她的東西是少之又少,可媽媽留給她的遺物,在莊寧恩的眼裡是最彌足珍貴的,珍貴到比她生命還要重要。
良久,視線灼熱又眷戀不舍的落在這一塊玉佩上,翠綠的成色看起來價值應該不菲,其實就算它一點兒也不值錢,但在莊寧恩的眼中它是價值連城的。
“媽媽,對不起,紅姨待我太好了,我不能不幫她。如果爸爸媽媽還在的話,也一定會贊成我的做法。”
莊寧恩手指戀戀不舍撫摸著玉佩,若是把它賣出去,很不舍很不舍,卻又無可奈何。
“姐姐,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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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莊念薇清脆,雀躍的聲音,伴隨著聲音的逸出,靚麗又可愛的面容映入莊寧恩的眼下,對於莊念薇突然的出現,她明顯有慌亂,“念薇……”管家不是說今天他們今晚要去參加宴會嗎?
“姐姐,你手機怎麼關機了,害我聯絡不到你,你再關幾天,我要找到你學校去了。”莊念薇嬌嗔的抱怨著莊寧恩對她的躲避,一定是還在為媽媽的事情在生氣。
“你找我?”
莊寧恩驚訝,臉色瞬間緊繃,防備了,心下琢磨著不會是盛航那個人在莊念薇面前說了什麼吧。
“我要為那天媽媽的事情跟你鄭重的道歉,你別生她的氣了,尤其不能生我的氣。”莊念薇邊說著,邊掏出了一疊錢,“給,我聽說了紅姨的事,你替我先把這個給紅姨,告訴她我過幾天會去醫院看她的,讓她不用擔心治療費的事情,我會偷偷拿錢出來的。”
最後一句話,莊念薇的掌心置於唇畔,小聲覆在莊寧恩耳邊呢喃,她爽朗的聲音聽入莊寧恩的耳中,莊寧恩心底翻滾沸騰了起來……
“念薇,你還要多久?”
莊寧恩正深陷入一陣感動和內疚中,一道熟悉的男聲自外頭傳來……
第六章 你好像很緊張!
這聲音……
頃刻間,莊寧恩身上有毛骨悚然的因子四處亂竄,不會是那麼巧吧,她的心裡還存有僥幸心理時,莊念薇的回應卻瞬間將她打入了冷宮似的。
“盛航哥,馬上就好了,我在姐姐的房間。”
莊寧恩聽了,吞了吞喉,原來真有那麼湊巧的事情,她不過是來取回自己的行李,選得真不是時候。
聽著“姐姐”的稱呼,耳聞著有說話聲,盛航循跡而去,佇立在莊寧恩的臥房門前,莊念薇眼角的餘光瞥見盛航時,有微微的驚愕,她和盛航認識了有一段時間,但他從來沒有進過她的臥房。
“盛航哥,我姐姐回來了,上次你們見過面的。”莊寧恩簡單的介紹。
盛航鎮定淡然,目光投向莊寧恩時依然是那天見面時的波瀾不驚,平靜如水,朝莊寧恩禮貌性的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莊寧恩不如盛航的冷靜,心裡“撲通”的亂跳,也不得不逼迫性的禮貌點頭,害怕的同時,她又忍不住望向盛航,琢磨著,偷偷審視……
“姐姐,你收拾行李幹嘛呢,要去哪兒?”莊念薇注意到莊寧恩正整理行李。
莊寧恩抿了抿唇,“想把東西搬到學校去。”
“以後都不回來了是嗎,打算和我們徹底脫離關系?”莊念薇急了,牢牢攫住莊寧恩的手。
“念薇……我不能繼續待在這裡了……”
“姐姐,你知道我媽這個人,她說話是有些刻薄,但絕對不是真心讓你走的。你還有爸爸和我啊,我和爸爸都很愛你,不能看在我和爸爸的份上,別跟媽媽計較嗎?”
無論是言語,還是神色,莊念薇是那麼的認真,誠懇,她越是這樣,令莊寧恩很難做。
其實,莊寧恩的心裡已經有了很肯定的答案,她不能,如今無論什麼理由都不能讓她繼續來,尤其莊家除了念薇以外,沒有一個人是希望她留下來的,包括莊父也已經對她心灰意冷,她還有什麼臉面賴在這裡不走,更何況在這裡她也待夠了。
莊寧恩沒辦法答應,卻也開不了口,臉上充滿了無力感。
“姐……”莊念薇正想努力繼續勸說她時,手機鈴聲響徹了,打斷了她們之間的談話,“姐,盛航哥,你們等我一下,我出去接個電話。”
莊念薇匆匆離開,房間裡隻剩下莊寧恩和盛航兩個人時,她的危機感莫名的陡升,壓抑不住的害怕和惶恐聚攏在一起,尤其盛航沉默不語,一個字也不說,全然用冷漠的態度折磨她,令莊寧恩不確定他此刻到底在想些什麼……
避開了盛航如鷹隼般利銳的雙瞳,莊寧恩隻能抱著僥幸的心理,他應該不記得她了,像這樣的花花公子,記性通常沒那麼好的。
莊寧恩故作輕松的朝他淡笑,以掩飾她心裡的凌亂,但嘴角斂出的笑容卻是那般的僵硬,無力。
忽然間,初次在酒吧裡見到盛航的模樣,看上去好像是那般溫潤紳士的男子,實則卻藏著令人無法忽視的不羈和敬畏。
或許是莊寧恩想得過於入神,連盛航靠近也渾然不知,直到他蔥白的手指輕輕地,滿載著邪肆拂過她的臉龐時,莊寧恩才猛然驚醒,“啊……”
情不自禁的發出一道驚呼聲,駭然的退離盛航,踉跄了幾步後才站定,“你,你想幹什麼?”
莊寧恩這個時候的言行舉止裡全是防備的因子肆意亂竄,連心跳也跟著很不爭氣的狂亂蹦了起來。
而盛航卻鎮定自如,那般平靜,淡漠的眼神裡透著對莊寧恩的輕蔑,更像是在看她笑話似的。
在莊寧恩眼裡,她準確無誤的捕捉到了盛航的嘲諷,一定是在取笑她是一個隨隨便便,不知廉恥的女人吧?一定也在拿她和莊念薇作比較吧?
即使她和莊念薇要好,但莊寧恩剛烈的個性一點也不希望自己和任何一個人作比較,包括莊念薇。
“你好像很緊張。”
終於,自酒店那天後,他向莊寧恩開口說了第一句話,話語淡淡,平靜無波。
盛航微微掠唇,唇角浮現出魅惑的弧度,不是笑容,卻是比笑容更為蠱惑的優雅,神態自若,仿佛任何事情之於他來說不過爾爾,激不起他任何的情緒。
“我,我有嗎?”她裝傻,刻意壓低了頭,顯得局促不已。
他“嗯”了一聲,訕笑的前進了一步,越發拉近了和莊寧恩之間的距離。
近距離之下,尤其在水晶燈耀眼的折射下,莊寧恩清清楚楚瞥見了他眼底的陰邪,看似平靜如水的俊臉上卻正醞釀著風暴。
莊寧恩驚慌失措,不確定自己究竟要不要將那天發生的事情說破,也許說破了,以後若是遇到起碼會少一分慌亂,盛航墨色的瞳孔裡也仿佛向她傳遞一個意思:她欠他一個解釋。
畢竟,酒吧裡那麼多人,為何偏偏挑中了他,她究竟是不是有備而來的,很值得懷疑。
盛航靠她靠得那麼近,炙熱又略帶邪魅的呼吸曖昧叢生的流淌於彼此的鼻翼間,這一刻,莊寧恩連呼吸都快靜止了,卻又不知哪來得的勇氣,雙手抵擋在盛航的胸膛,親昵的碰觸迫使她忙不迭的縮回手,“盛先生,能不能別靠那麼近?”
他們一點也不熟啊,為什麼要靠那麼近,該不會是找她算賬來的吧?莊寧恩思緒變得復雜又混亂。
“之前,不是比現在靠得更近?”盛航不疾不徐的開口,無論是言語,還是神情裡充滿了肆無忌憚的玩味。
他的開言,令莊寧恩心裡揣著唯一的僥幸心理破滅了,面色轉白,緊張的抿唇,不容她說點什麼,盛航無比性感的聲音飄向她,“叫莊寧恩是吧?”
聞言,莊寧恩驚異不已,不解的迎向盛航布滿了暗沉的雙瞳裡,瞳仁裡釋放出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什麼意思?
記住了她的名字,是把她給列入了他的黑名單裡嗎?
“名字倒是正正經經,本人就……不好說了。”
盛航冷不防的給莊寧恩下了一個評論,口吻裡全是嘲諷。
第七章 金玉其外
不好說?不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