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我讓人先送你回家吧!”厲振宇對身後那條形影不離的小尾巴說道。
婷婷撲閃著大眼睛,怯怯的,她十分懼怕跟爸爸分離,生怕他再丟下她消失不見。“婷婷要跟爸爸在一起!”
“爸爸要照顧夏阿姨!乖!”厲振宇打了個電話,讓田亮趕緊過來把婷婷帶走。
婷婷想哭,又不敢哭,眼眶頓時紅了!
陸遠航就抱起她,哄了兩句:“婷婷乖,夏阿姨要做檢查,陸叔叔和你爸爸都要陪她,你先回家!待會兒我們就回去了!”
“不,婷婷要跟爸爸還有夏阿姨一起回家!”離開家一年多,婷婷有些近鄉情怯。她想跟最親近最信任的人一起回家。
“那好吧!”陸遠航想了個折中的主意,他讓幾個小護士陪著婷婷玩耍,而他們則繼續進一步的檢查!
雖然十分舍不得離開爸爸,但是看他有些煩躁,又怕繼續纏著他會惹他厭煩,婷婷隻好委屈地吸了吸小鼻子,乖乖地跟著護士阿姨去玩耍了。
一系列的檢查完畢之後,已經過去四十分鍾了!夏雪被護士推進了特護病房,等待著檢查結果。
厲振宇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緊抓著她的纖手,不時舉到唇邊吻一吻,安慰道:“別緊張!就算治不好也無所謂!一切有我呢!”
夏雪不由一陣心酸,她凝視著他,哽咽道:“振宇,謝謝你!”
幸好有他陪在她的身邊,否則此時此刻她真得有些驚惶無助。
“我是你的丈夫!”厲振宇覷著她驚惶的清眸,安慰道:“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
因為他的這句安慰,她惶亂的心慢慢地平靜下來。在他的身邊,她感到很安全。這應該是長期的心理暗示結果,從見到他的第一面起,雖然她完全忘記了他,但她的身體對他並不排斥。在他的身邊,在他的懷抱裡,她感到安全而寧靜。
厲振宇緊緊抱著她,不時親吻她,這些小動作的效果非常明顯,甚至勝過注射鎮定劑。他親眼看到過,有很多情緒無法穩定的患者隻能靠注射鎮定劑來緩解緊張的情緒。
就在夏雪慢慢平復下來的時候,陸遠航拿著一張片子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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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厲振宇緊抱著夏雪,讓她感受到他的支持。無論是什麼樣的結果,他都將會跟她一起面對。
陸遠航已經換上了醫生的白大褂,卻另有一種玉樹臨風的儒雅俊美。無疑,他是個外形條件十分優秀的男子。背景雄厚的家世讓他擁有比普通人更易成功的階梯,但他卻是靠著真才實學擁有了今天的成績和地位!
“我和幾位腦科專家醫師做了會診,討論之後得出共同的診斷結果!”陸遠航將一張高清晰的CT片放到厲振宇和夏雪的面前,指著一部分腦組織,說:“這段腦部神經細胞遭到破壞,應該是手術所為!”
原來,夏雪的腦部竟然被人動過手術!厲振宇鐵拳攥得格崩響,假如羅彬此時在他的眼前,他真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給她動手術的應該是腦科高手,定位準確,完全切除了她跟你認識的那段記憶!”作為專業的腦外科醫生,陸遠航對那位給夏雪做手術的醫生予以高度評價。“他的技術已達爐火純青的境界,我自嘆弗如!”
厲振宇慍惱地瞪著他:“我是問你有沒有法子幫她恢復記憶,不是來聽你誇贊那個王八醫生的!”
陸遠航聳聳肩,思忖片刻,道:“沒有可能!”
“你說什麼?”厲振宇幾乎要驚跳起來。也許心裡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是由陸遠航親口來證實,他仍然無法接受。“連你也沒有任何辦法!”
“那段記憶已經被切除了!”陸遠航無奈地告知:“除非找到那段被切除的神經記憶,再重新移植,否則……沒有任何辦法。就像是一個人被切斷了手指,除非找到那截手指才能成功移植,假如丟失了斷指,再高超的醫術也沒有辦法憑空造出一根一模一樣的手指!”
這個結果無疑是令人沮喪的!厲振宇半晌都沒有說話。盡管他再三安慰夏雪,說就算她完全記不起來也沒關系,他會帶著她重新認識熟悉身邊的人。可是心裡面他仍然還是希望夏雪能夠記起他們的過去,以及他們相識相戀的過程。
現在被除遠航全盤否決了,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相對於厲振宇的沉重,夏雪倒是淡定許多。“記不起來就記不起來吧!好在我已經回家了!”
“對呀!”陸遠航趕緊表揚夏雪,批評厲振宇。“瞧瞧人家夏雪多麼豁達,振宇,你小家子氣了啊!”
半晌,厲振宇強打起精神,勉強一笑,道:“說得對!隻要夏雪能夠平安歸來,記不起來就記不起來吧!反正……曾經的一切我可以再讓她重新經歷一遍!”
*
回到闊別已久的家裡,夏雪看著陌生的庭院,看著陌生的人紛紛上前跟她打招呼,她隻能保持著微笑回應!厲振宇站在她的身畔,隨時為她介紹家裡的人!
管家、佣人、司機、保鏢……這些原本她都熟悉的人,現在一個也不認識了!
當然,這還不算什麼,等到奶媽抱著玉軒跟在一個中年美婦的身後出來的時候,她隻有瞠大眼眸,先定定地看著中年美婦,再看著中年美婦身後的奶媽懷裡抱著的那個六七個月大的嬰兒。
“這是媽媽,玉軒的奶奶!”厲振宇指著走在前面的中年美婦,在夏雪的耳畔淡淡地告之。
“媽!”夏雪知道這中年美婦就是自己的婆婆杜樺,連忙恭敬地問候。
杜樺看著夏雪,還未及說什麼,突然瞥見藏在厲振宇身後的婷婷,不由大吃一驚:“誰又把這個小丫頭帶回來了!”
當初是兒子要把婷婷送走的,這次竟然又帶回來了,肯定是夏雪的主意。想到這裡,杜樺不由責怪地看向夏雪。
提起婷婷,夏雪忙回過頭,對婷婷說:“婷婷,叫奶奶啊!”
婷婷是個很有禮貌的孩子,見到陌生人都會主動問候。這到家了,見到她的奶奶怎麼反倒沒有聲音了呢!
此時,婷婷正躲在厲振宇的身後,隻希望自己不要被杜樺看見。可是,哪怕再躲藏,她還是被杜樺發現了。聽到夏雪的話,她隻好露出小腦袋,怯怯地喊了聲:“奶奶好!”
杜樺卻是橫眉立目,半分都沒有緩和的意思。“好不容易送走了,又帶回來!真不知道你們倆在搞什麼!難道上次的事情還不長記性嗎?這小白眼狼吃裡扒外,竟然膽大包天在振宇的粥碗裡下毒,差點兒害死他!堅決不能再留著這禍害!送走!趕緊送走!”
剛回來就遭到驅逐,婷婷害怕極了也委屈極了。她緊緊地揪住厲振宇的衣角,躲在他的身後,小小的身軀顫抖著。這就是她為什麼不敢獨自回家的原因,她生怕爸爸不在的時候,兇巴巴的奶奶會讓人直接把她丟出家門。
夏雪怔了怔,大概是沒想到家裡有一個這麼兇的婆婆。厲振宇並沒有告訴她,他媽這麼厲害啊!
厲振宇知道杜樺指桑罵槐是懷疑夏雪撺掇他帶回婷婷,就幹脆自己攬下了所有的責任。“婷婷是我接回來的!我有些想她了!”
“你傻了!她差點兒害死你,想這個短命鬼幹什麼!”杜樺走過來抓住兒子的一隻手,想把他拉過來說幾句悄悄話。奈何婷婷緊粘著他,就是不肯松開片刻。她不由看得怒從心起,就推搡了婷婷一把。“小白眼狼,滾開!”
“哇!”婷婷又驚又怕,頓時放聲大哭起來。同時兩隻小手更是死死地緊攥住厲振宇,生怕一個松手就會被丟出去。
“你這是幹什麼!”厲振宇壓抑著火氣,怒聲道:“如果看不慣她,你可以少到我面前來!”
“你……媽媽還不是怕你再次吃虧!”杜樺想不到兒子當著眾人如此不給她情面,頓時傷心起來。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厲振宇冷冷地睨著杜樺,眉頭緊蹙。他最頭疼她的各種鬧騰,簡直頭疼欲裂。“剛回來,你能不能消停些!”
“現在就嫌老媽煩了!我真是白養了你!沒良心的不孝子!”杜樺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再怒瞪向夏雪:“都是你挑唆的!出去這麼久,害得振宇四處找你,好不容易回來了,又帶回來這個小白眼狼!真是要被你們倆給氣死了!”說罷,又羞又怒,就抹著眼淚走開了。
回來就是這麼一出下馬威,夏雪顯然有些吃不消。不過,等奶媽抱過來玉軒,她無措的心緒又被驚喜代替。好可愛好漂亮的小奶娃兒!玉琢粉雕一般,五官跟她有幾分相似,尤其是那雙泉水般澄澈的眼眸,分外惹人喜愛。
夏雪從奶媽的懷裡抱過玉軒,小家伙立即高興地笑起來,在她的懷抱裡拱啊拱,看得出來他認識自己的媽媽!並沒有因為她的離開而忘記她!
“玉軒!”夏雪喃喃地喚著他的名字,看著小家伙在自己的懷裡俏皮地玩鬧,忍不住親了親他粉嫩的小臉蛋。驚喜地凝視著他,打量著他——這個活潑愛笑的漂亮寶貝就是她和厲振宇的兒子!
見夏雪如此喜愛玉軒,厲振宇眸光一暖,趨身上前準備伸臂將他們娘倆攬入懷裡。隻是左手裡還拎著一件東西,想甩開卻發現是婷婷。他隻好伸出右臂溫柔地將母子倆擁進懷裡。“我們進屋!”
*
一家團聚,其樂融融。
來到了專門為玉軒建造的室內遊樂場,夏雪和厲振宇陪伴著孩子一起玩耍。
玉軒隻有半歲,遊樂場內的大多數設施都不能玩耍。不過婷婷卻十分高興,她一會兒玩旋轉木馬,一會兒玩滑梯,一會兒玩跳跳球,非常開心。
這不是做夢!真得回到家裡了!婷婷無比開心!
夏雪看著眼前的一切,盡管很陌生,但是她的丈夫和兒子都在,因此她的心非常踏實。這就是她的家!丈夫和兒子是她身邊最親的人!慢慢的,她會漸漸熟悉並且適應家庭生活!
“待會兒,我們去後院跟奶奶見面!”厲振宇看著夏雪清眸閃過的茫然,理解她此時內心的復雜和糾結,就輕聲地:“奶奶很慈祥寬容,她一直很喜歡你!”
“唔,”果然他是了解她的!知道她被杜樺一嚇,對長輩難免心生驚懼。就主動安慰她,說奶奶對她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