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地看著聶雨彤落淚逃走,莊巖驚愕地呆立片刻。很快他就省過神,知道多半是夫妻兩人又吵架了!
不知為何,看到兩人吵架他的心裡竟然有些高興。
這些天看到弟弟每天都準時回家,陪伴著聶雨彤雙宿雙棲,這對於全家人來說是件好事,可是他竟然心裡有些酸溜溜的。難怪她都不肯再理他,也不肯跟他多說一句話,甚至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肯瞟向他。他發給她的QQ好友申請也被她拒絕了……
總之,這一切的一切,莊巖都歸咎為弟弟的安份守已。聶雨彤不再空虛寂寞冷,所以她不需要他的慰藉了。盡管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還隱隱責怪聶雨彤的勢利自私,不過每次面對她的時候,他仍然還是那樣和顏悅色,隻要是她要求的,他都會竭力去幫她。哪怕她來公司找莊俊輝,他也熱心地幫她安排。
沒想到,夫妻倆竟然談崩了!
莊巖壓抑住內心的竊喜,又忙拿出做大哥的尊嚴,決定要去訓斥弟弟一頓。等有時間,還可以用這件事情做話題跟聶雨彤聊一聊。
想到這裡,他推開辦公室的房門走進去。
由於莊巖推門的動作有些大,腳步也沉重,因此引起了莊俊輝的注意。正在煲電話粥的莊俊輝轉過身,瞟了哥哥一眼,擺擺手,又繼續聊天了。
莊巖呆了呆,兩人吵架之後,莊俊輝還能繼續若無其事地打電話,而且聽對方的口氣,似乎又在跟哪個女人**。
也許是意識到大哥找自己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莊俊輝這才戀戀不舍地對電話那端的情人告別:“我大哥過來了,可能是公司裡有什麼事情!先掛了,待會兒給你打過去!……嗯,吻你寶貝!拜拜!”
粘粘乎乎地總算掛了電話,莊俊輝這才抬頭望向大哥莊巖:“找我有事?”
莊巖面色狐疑,看看弟弟,再看看旁邊的電話,問道:“剛才雨彤過來了,你們……吵架了?”
“啊!”莊俊輝的臉色簡直比他大哥還要難看,非常意外震驚的樣子:“雨彤過來了!什麼時候!我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
“……”莊巖終於明白了,原來聶雨彤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莊俊輝在用電話跟情人**,她沒有動驚他也沒有打擾他,直接退了出去。這個女子……越來越隱忍得令人心疼。
“真要命啊!”莊俊輝頓時不淡定起來,忍不住埋怨哥哥:“雨彤過來找我你竟然沒有事先告訴我!真要被你給害死了!”
莊巖慢吞吞地解釋:“我覺得在公司裡,又是大白天,你辦公室裡總不會有女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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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別跟我說話!我現在很煩!”莊俊輝瞪了大哥一眼,急急忙忙地提起話機撥聶雨彤的號碼。電話倒是很快打通了,隻是卻又被掛斷,再撥……已經關機。“沒事找抽!我要被你害死了!”
莊俊輝慌亂地抄起車鑰匙,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俊輝,待會兒還有一個股東會議!”莊巖在後面喊道。
沒有理睬他,莊俊輝頭也不回地繼續快步追出去。
*
仍然一個人站在大街上,這次,聶雨彤是真得孤立無援了!她雙手掩面,嚶嚶低泣著。忽然聽到手機鈴聲響起,她拿出來看了看,是莊俊輝打來的。難得他跟情人聊得熱火朝天,居然還能記起給她打個電話……
再想到自己離開莊俊輝辦公室的時候,看到莊巖,也許是莊巖告訴了莊俊輝自己來過吧!一定是這樣的!也沒有心情接電話繼續聽莊俊輝的滿嘴鬼話,她直接掛斷了電話。
遊蕩了許久,直到肚子咕咕叫了,她才意識到已近晌午。
打車回到莊家,剛進家門口就聽到汪文秀誇張的叫聲:“你總算回來了!俊輝惦記得要命,讓你回家之後趕緊給他回個電話!”
聶雨彤瞅了汪文秀一眼,沒有像平時那樣叫她媽媽,而是低了頭徑直走進去。
“我跟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汪文秀氣得不輕,數落道:“脾氣越來越大,真不知道你憑什麼!俊輝那麼寵著你,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他偶爾喜歡在外面玩,你該體諒些他,男人嘛壓力比較大……”
聶雨彤終於停下腳步,抬頭望向汪文秀,平靜地問了她一句:“照你這麼說,爸爸在外面找女人,你也會原諒他了!”
“……”一時間怔住,大概是料不到聶雨彤會頂嘴。過了片刻,汪文秀又憤怒起來:“反了!你竟然敢這樣對媽媽說話!”
“是你先這樣對我這樣說話的!”聶雨彤終於掉下了淚水,委屈地哽咽道:“為什麼我要大度地容許自己的老公出軌!你任什麼認為我理所當然該受這樣的委屈和侮辱!”
“就憑你是莊家的媳婦!就憑你的老公是莊俊輝!”汪文秀倨傲地睥睨著她,冷哼道:“莊俊輝看上了你,肯把你娶進家門,這就是你的榮幸,別給你幾分顏色就開起了染坊,蹬鼻子上臉,不知好歹!”
聶雨彤似乎鐵心要跟汪文秀理論到底,她質問道:“我聽說大哥曾經出軌,大嫂回娘家待了好多天!後來大哥再三在她面前保證過不會再犯類似的錯誤,全家人都向她賠好話,大嫂才肯回家的……”
“就憑你還也配跟你大嫂相比嗎?”汪文秀滿臉的鄙夷和不耐煩:“也不看看你大嫂是什麼人家的女子,你又是什麼東西!隻配給俊輝暖床的貨色娶到家裡來,居然還不知足,整天鬧騰什麼!”
“……”這就是莊家人鄙夷她的原因嗎?就因為她是貧寒人家的女子,就要受到這樣的歧視和不平等!
“還傻怔著幹什麼?快給俊輝打個電話,告訴他你回家了,別讓他為你擔心!”汪文秀沒好氣地喝斥道。
盡管兒子再三叮囑,如果聶雨彤回家讓她立刻打電話告訴他。但汪文秀卻認為沒有必要!又不是什麼希罕物件,還能丟了不成!就算丟了,相信仍然還有大把的女子願意排隊頂替這個位置。像聶雨彤這樣,除了年輕和姿色一無所有的女子,多如過江之鯽。
聶雨彤氣結,轉過身就上樓去了。
“裝模作樣,真是惡心!”汪文秀對著聶雨彤的背影唾了一口,就轉身忙自己的去了。
*
回到樓上的臥室裡,聶雨彤眼淚哗哗地流個不停。她用手胡亂抹了把臉上的淚水,就開始動手收拾東西。
好在她的東西並不多,用一隻挎包就裝下了。因為她不想拿莊家的東西,隻拿屬於自己的東西。滿滿一衣櫥的衣服鞋子包包,她都不希罕,等她賺了錢自己再買新的!
畢竟,現在的聶雨彤今非昔比,她再不是那個卑微的酒店服務員,而是可以靠著出版小說為生。走出莊家,她仍然有屬於自己的天空和事業。
下樓的時候沒再看到汪文秀,聶雨彤悄悄松了口氣。如此甚好,她真得不想再聽到對方刻薄的苛責不想再看到那種鄙夷的眼神。
加快腳步,她頭也不回地逃一般地離開了莊家。
*
經過幾天的休養,夏雪慢慢地恢復了健康。當然,這僅指身體方面的,她的腦部記憶永久受到重創,遺忘了許多過去的事情。
羅彬每天都陪伴著夏雪,跟她朝夕共度,耳鬢廝磨。每餐同桌而食,每晚同榻而眠。盡管夏雪極力反對他跟她共眠,但他說她需要得到細致入微的照顧,他信誓旦旦地保證不會碰她。
事實上,羅彬十分規矩,除了偶爾會親吻夏雪的額頭、臉頰和手背,偶爾會拉拉她的纖手或者拍撫她的脊背,絕對沒有任何曖昧的不軌舉止。
在羅彬的照顧下,夏雪迅速康復起來,雖然她的腦子仍然不太靈光。
吉米走進病房,在對夏雪做了例行的檢查之後,笑眯眯地宣布:“我想說,她現在完全可以出院了!”
可以出院了!夏雪非常高興,她從蘇醒之後就待在這家醫院裡,實在太憋悶了,真得想出去走走。偶爾,羅彬會陪她下樓走一圈,但絕對不允許她離開醫院。聽說吉米說可以出院,她真得很開心。
看到夏雪清麗的臉龐上有著久違的欣喜,羅彬不由揚起他花瓣般嫣紅的唇,笑道:“這段時間是不是悶壞了?等出院之後,我會陪著你到處走一走!”
“最近最好別亂走!”吉米提出了反對意見,並且認真地告之:“最近幾家大漁業公司正在易主,改朝換代之際容易出現暴亂,好多人受傷送到醫院裡來,你們還是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裡消停幾天,等過了這陣子風波再出去玩吧!”
“有我保護她,不會讓她有事的!”羅彬微微一笑,篤定而自信。
*
吉米陪伴著兩人下了樓,走到醫院大廳的時候,看到一伙衣著褴褸的男子正滿面焦急地等在急診室前。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吉米醫生來了!”
“呼啦啦!”瞬間圍上來一堆人,將吉米和夏雪、羅彬一同包圍了!頓時一股子濃烈的魚腥味夾雜著海水的潮氣以及汗臭燻得人作嘔。
夏雪不由微微顰起秀眉,這些人是漁民嗎?渾身散發著濃烈的腥潮味道,令她有些受不了。
羅彬俊美的臉龐也變得有些難看,冷冷地對眾人說:“請讓一讓,我和我的女朋友有事要離開!”
那些人恍若未聞,仍然將吉米攔在中間,生怕放走了這兩人,也會放走吉米。領頭的那個男子直接給吉米跪下了,苦苦哀求道:“吉米醫生,你救救我弟弟吧!再不做手術他會死的!”
吉米倒是並沒有慌亂,隻是瞥向旁邊的急診室。從裡面走出一位醫生,面色有些尷尬地對他解釋道:“一個孩子顱骨骨折,傷勢很嚴重,手術風險很大,而且手術費用極其高昂……”
言下之意很明白,這些漁民根本承擔不起高昂的醫藥費,更何況手術風險大,失敗率高是事實,因此不肯給那男孩做手術。漁民們聽說這家醫院的腦外科專家醫師吉米最擅長腦部手術,可是他們不被允許上樓,就在一樓苦等著,沒想到還真讓他們等到吉米。看到吉米他們就圍了上來,苦苦哀求不止。
吉米臉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在醫院裡這種事情司空見慣。這裡是緬甸邊境海岸附近的小城市,暴亂、貧窮、會導致許多人受傷死亡。漁民常年在溫飽線上掙扎,根本無力支付高昂的醫療費,每每面對重傷的情況,就等於面對死亡。“我還有事要出去一會兒!等我回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