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手機找到韓笑的號碼撥了過去,還沒接通,就有電話搶先打進來了。於是……接下來夏雪華麗麗地囧了!
“夏雪,你在哪兒?”厲振宇的聲音有些陰鬱,聽得出來他情緒並不好。
夏雪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下意識地看一眼羅彬,對方眼裡的笑意更濃。大概是怕她難堪,他便低下頭慢慢用銀刀切著牛排。
有沒有搞錯,這麼巧!她是準備打給韓笑電話的,厲振宇的電話竟然搶在她的電話撥通之前打過來,而且她慌亂之下接聽了,直接給人的感覺就是她給厲振宇打電話的!剛剛還否認,現在……夏雪原本臉皮就有點兒薄,現在真有點兒掛不住了。由於腦子有點兒亂,說話便不怎麼經過大腦了。“哦,在外面吃飯!”
“在外面吃飯!”男子的聲音陡然拔高,明顯有著興師問罪的意味:“你說下班後要跟我談談的!我一直等著你的電話!”
“呃,”夏雪想了想,是有這麼回事。當時東窗事發,厲振宇因為避孕藥事件雷霆大怒,偏偏她快到上班時間了,就隨口對他說了句等下班再談,沒想到他真得一直在等著。她其實並沒有打算中午跟他談的,起碼等到晚上回去之後。再說,就算沒有羅彬的出現,她也準備約韓笑,沒打算約他。心裡有點兒慌,結結巴巴地:“我……我們晚上談吧!”
“你中午陪哪位朋友?”電話那端,男子的聲音開始變得危險,火藥味十足。
羅彬拿著刀叉的細長手指微微一僵,卻並沒有抬頭。
夏雪暗暗顰眉,已經有些不悅,但她還是保持著風度,耐著性子告訴他:“是羅彬!就是上次在夜店裡幫我打求助電話的那位!”
“你約他吃飯!”厲振宇更不淡定了,聲音有了怒意:“我一直在等你,到現在都沒有吃飯!”
“……”夏雪想抹汗,抬起手又放回去。“那你快吃吧!中午我就不回去了!”
“……”男子沒再說話,但能明顯地聽到他的鼻子在出大氣。
“先這樣吧!等會兒我再打給你!”夏雪掛斷電話,把手機放到桌邊。
羅彬抬起頭,拿起餐巾優雅地揩了揩嘴角。“我好像給你們造成不愉快了!”
“沒有!”夏雪坦然地直視著他的眼睛,說:“你沒有錯!我也沒有錯!我隻是請朋友吃頓飯而已,他接受不了那是他的問題!”
“……”羅彬怔怔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啞然失笑:“夏雪,你真是個不一般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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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雪淡定地用餐刀切著盤中的食物,可是心裡卻像包著一團亂麻。厲振宇一定很生氣,她哪裡有表面看來那麼雲淡風輕呢!隻是,她不願太遷就他,更不願他一生氣就趕緊圍著他轉,她必須要讓他知道,他並不是她生活的唯一,她有她自己的事情,也有她自己的朋友,不會全天候為他一個人服務。
這樣的執拗說到底還是不為人知的自卑在作祟,她用適時的傲骨告訴那個男人,她跟別的女人有何不同。
“……你真得跟大多數女人不一樣!如果換成別的女人,有厲振宇那樣的男人等著她一起吃飯,哪裡還會答應我的邀請呢!”羅彬的神色有些忐忑,又有些激動。“我太榮幸了!”
其實,夏雪想說,她並非是為了羅彬的邀請而拒絕了厲振宇。而是根本沒想到厲振宇一直在等她下班!她以為他那麼生氣,起碼會冷處理一段時間,等到彼此的情緒都恢復得差不多再交流。他一直是個沉得住氣的男子,什麼事情沒流露過焦躁之意,可唯獨這件事情令她大跌眼鏡——整整一個上午,他都在等著她的回音!
想起他說他還沒有吃飯!夏雪有些心疼,想立刻起身打包些吃的東西帶去給他。可是……剛想動彈,就省起飯桌前還有一個人呢!她總不能丟下他,自己打包走了!再說,人家還在那裡激動地誇獎她與眾不同,因為她拒絕了厲振宇選擇留下來陪他吃飯而感到無比榮幸!
勉強抬眸一笑,夏雪繼續埋首用餐,氣氛頓時壓抑了許多。
羅彬畢竟是個聰明的男孩,他看得出來方才厲振宇的電話還是影響到了夏雪的情緒。原來,她並不像她標榜得那樣不在乎。原來,她跟其他的女人也沒有什麼不同。細長的眼睛閃了閃,他體貼地說:“男朋友生氣了,你該耐心哄一哄!我是男人,我可以告訴你,男人也要靠哄的!”
夏雪慢慢地嚼著一塊椒鹽牛排,隻笑不語。但不可否認,這話起到很好的緩和氣氛的作用。
“戀人之間有了誤會要及時解決,你還是去安慰安慰他吧!我沒關系的,反正下次還有機會再聚!”羅彬很周到地建議道。
夏雪不禁啞然失笑,道:“偶爾請帥哥吃飯哪能把人獨自丟在餐廳自己跑掉呢!沒事的!隻是一點兒小矛盾而已!如果因為這點兒小事就能影響到我和他的關系,那這樣脆弱的關系不要也罷!”
羅彬的眼睛又亮起來,凝視著她片刻,歪了歪腦袋,若有所思:“好吧,我再收回剛才的想法!其實……你真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孩子!”
*
夏雪和羅彬這頓飯吃得很愉快,兩人都屬於那種慢熱又含蓄的類型,不慍不火,就像是三十七度的熱水,相處起來讓人非常舒服。
不過,夏雪隱隱感覺到,羅彬在和她相處的時候似乎壓抑保留著某些東西。這應該是長期處在逆境裡養成的一種小心奕奕的圓滑,就像她一樣!她從不咄咄逼人,在公眾場合都盡量斂盡風芒保持低調,這種低調而溫和的處世風格已經深入骨髓,謹言慎行已經成為一種習慣,從這點能夠看出羅彬可能跟她一樣,出身寒微,或者是在缺乏關愛和安全的環境裡長大。
夏雪試探著問了一句:“冒昧地問一句,你是本地人嗎?”
果然,羅彬搖頭,說:“我父母早亡,十五歲的時候我就綴學了……一直四處飄泊流浪,像無根的浮萍,飄到哪兒算哪兒。”
夏雪清眸一黯,相似的經歷讓她又對他增添了幾分好感。“你很優秀!”
“謝謝!”
隻是,經過厲振宇那個電話之後,夏雪再次忘記給韓笑打電話,直到吃過飯,她才記起來。不過,當著羅彬的面也不方便和韓笑溝通,因此她就站起身,笑著說:“下午還要備課,我就失陪了!改天有時間再聚!”
“好的,非常感謝你的提攜和幫助,也非常感謝你選擇的這個用餐環境,非常棒!”羅彬叫來侍應生,說:“買單!”
夏雪急了,忙搶著付帳:“說好了我請的!”
“請照顧下我作為男人的虛榮面子好嗎?讓女人掏腰包這可不是男人該做的事情!”羅彬列出了冠冕堂皇的理由,並且理直氣壯地掏錢買單。
夏雪無奈,隻好訕訕地一笑:“好吧,改天你可不許再跟我搶!”說完又一呆,呃,她好像又定了下次的飯局。
誰知道,服務生卻並沒有接羅彬遞過來的錢,而是恭敬禮貌地對夏雪躬了躬身,說:“安經理吩咐過,隻要夏小姐帶朋友來用餐,一律免單!”
此話一出,先不說羅彬的反應如何,夏雪不由睜圓了清眸,有些不可置信:“你怎麼認識我!”
她進來的時候特意以太陽帽遮臉,進了包廂就沒出去過,這服務生完全面生,根本不可能認出她啊!
哪知道,服務生隨即給出一個天雷滾滾的答案:“我們餐廳裡所有的服務人員包括門童都專門看過夏小姐的照片,這是我們上崗前的重點培訓內容之一!安經理說過,誰要是眼拙認不出夏小姐就要被炒魷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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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餐廳之後,兩人站在門口道別。
“原來這家餐廳是厲先生的產業,難怪……不過他能讓經理專門培訓員工認識你的照片,這……這說明他真是有心了!”羅彬輕輕慨嘆道。
夏雪同樣深有觸動,怎樣的重視才能讓他特意吩咐安新榮這樣做!他知道她不喜歡佔小便宜,很可能會低調隱瞞自己的身份,於是……此時此刻,有種異樣的情緒從心口向周身蔓延,好像飲了濃釀的佳釀,又開始醉意醺然。早晨因為避孕藥事件引發的不快似乎都淡了,有種被重視的欣喜感彌漫開來。
雖然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也能讓她感受到他的在乎。突然就明白了中午為何厲振宇那麼生氣,她竟然沒給他打電話就和別人一起吃飯,而他一直在等她的電話連飯都沒有吃。想想不禁自責,她有些太任性了,當時連句軟話都沒有說。
有些沉不住氣了,她隻想趕緊給厲振宇打個電話,好好交流溝通一番,盡快解決這次的問題。夏雪勉強挽了挽唇角,說:“那就這樣吧!我得回學校去,改天再聊吧!”
羅彬瞳眸閃動,無聲輕笑:“好,那我不耽誤你的時間了!拜拜!”
“拜拜!”夏雪對他揮了揮手,禮貌地注視著他先轉身,看他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哦,我還沒有你的電話號碼呢!”羅彬回過身,無辜地道。
夏雪有些著急,但還是保持風度,拿出手機給羅彬打過去,等到他的手機響起再掛斷。
“好,謝謝!有空再聯絡!”羅彬終於坐進了出租車。
看著出租車絕塵而去,夏雪長籲一口氣。她從沒有覺得時間這麼漫長,每分每秒都是種煎熬。嘴裡說著無所謂的話,其實她真得很在乎厲振宇!他一定氣壞了……不對,應該是快要氣炸了!
想到男子鼻孔出大氣的模樣,夏雪忍俊不禁。她拿起手機,想撥過去問問他在哪兒,她想立刻去找他!
事情就是這麼巧!中午她打算打電話給韓笑的時候,厲振宇的電話搶著先打進來。現在她想打電話給厲振宇,結果韓笑的電話又搶著打進來了。
“笑笑!”夏雪有些歉疚,今天隻顧著忙自己的事情,都沒有打電話安慰安慰她。
“請問你是韓笑的朋友夏雪嗎?”手機裡面卻響起一個完全陌生的聲音,而且有些焦急地詢問著。
夏雪心頭一跳,本能地預感到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她忙道:“我是啊!請問韓笑呢?她的手機怎麼……怎麼在你那裡!”
“是這樣的!你的朋友流產了,被救護車送到醫院,她流產大出血,正在緊急搶救,但她身上的錢不夠……我們開通了綠色通道,先把她送到了急救室。她說家人不在雲城,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聽著這些可怕的話,夏雪簡直如遭雷亟!什麼什麼?韓笑流產大出血?這是什麼情況。不是說好了周末她陪她一起去做的嗎?她為什麼私自就去醫院了呢!而且弄得大出血……夏雪聽到自己顫抖的聲音說:“好的,我……我馬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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