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樺這才回過神,見到兒子英挺的身影出現,還是那麼來去匆匆,連忙起身喊住他:“振宇,你過來!”
厲振宇卻是心情不佳,腳步直接沒停,隻是冷冷地道:“我累了,晚飯不想吃!”
“不是讓你吃晚飯,你看看這個!”杜樺忙拿著IPAD追過去,攔住厲振宇,並且當著他的面點開了視頻。“看看吧!你選的女人,私下裡竟然勾引別人的男朋友,簡直是寡廉鮮恥!”
屏幕上開始重新播放夏雪和吳天佑在醫院的走廊裡相擁相抱的鏡頭,雖然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看那纏綿悱惻的神情,兩人的關系絕對有曖昧!
厲振宇的眸子咻然睜大,再緩緩眯起。薄唇抿緊,一語不發。
“看到了吧!”杜樺頓時揚眉吐氣,不依不饒地教訓起來:“媽媽一直反對你跟她在一起,你就是不聽!放著蘇琳那麼好的姑娘不要,鬼迷了心竅一樣被這個賤人勾得神魂顛倒!現在看清楚了吧,她是個什麼東西……啊,你……”
話還沒有說完,手裡的IPAD就被厲振宇奪過去並且摔到了地上。“叭”一聲響,四分五裂,宣布壽終正寢。
男子脾氣變得火爆,怒聲問道:“誰拍的?”說著,凌厲的目光就轉向了旁邊的蘇琳。
迎著男子冷冽懾人的陰鸷目光,蘇琳不由打了個寒顫,忘了那些扇風撥火的話,隻嗫嚅著回答:“不……不是我拍的!”
56取消婚約
“不……不是我拍的!”
蘇琳的否認並不能讓厲振宇消火,他邁過來兩步,冷佞氣息迫人窒息,陰鸷的目光能催垮人心裡的最後一道防線,不由自主在他面前潰歸而逃。男子薄唇輕啟,吐出的字淬著冰渣子:“說,誰給你的!”
“是……是……”蘇琳從沒有見過厲振宇這樣可怕的樣子,恐懼從心底蔓延,連手指尖都在顫抖。她結結巴巴的,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優雅。
“是陸莎莎拍的!”杜樺替蘇琳做出了回答,同時忿忿地接道:“這個夏雪,勾引了人家的男朋友,人家當然不樂意了!找到她算帳是早晚的事情!幸好蘇琳懂事,把視頻拿過來給我,否則我們一家人還蒙在鼓裡呢!出了這種事情,兩家都丟死人了!”
厲振宇沉默不語,似乎像一座隨時都會爆發的火山。
大概是察覺到了厲振宇的危險性,杜樺也沒敢再繼續刺激他,就安撫了兩句:“其實這件事情並不怨吳天佑,關鍵是夏雪水性楊花。我相信這種女人嫁進我們厲家,就算是沒有吳天佑,將來她也可能勾搭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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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宰了他!”厲振宇說完,轉身出門。
“喂,你幹什麼!”杜樺大驚失色,連忙追過去拽住他,使勁往裡拖。“不許幹傻事!”
蘇琳也在旁邊戰戰兢兢地勸著:“振宇哥,殺人償命啊!你可千萬不能幹傻事!”
“不許動吳天佑!”杜樺臉色慘變,美眸裡有種不易察覺的緊張和恐懼。“你一定不能傷害他,知道嗎?”
厲振宇緩緩闔眸,喉頭劇烈竄動,泄漏了他內心暗濤湧動的情緒。鐵拳早就攥起,鋼牙緊咬,真得想找人狠狠打一架。
多少年了!他自恃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喜怒不形之於色是他的驕傲。可是,如今卻統統見鬼去了!他竟然如同毛躁的小子,克制不了心底的怒氣,現在就想找情敵拼個你死我活!
真特麼的,越活越倒回去了!他在心底暗暗罵了自己一句。
“這個夏雪,我們厲家是要不得了!”杜樺下了決定,道:“吩咐許姐兒,門衛保安守著,不許再放她進來!我們這樣清清白白的人家,可容不下這種女人……”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被厲振宇冷佞的目光驚住,後面截話便咽回到喉嚨裡。
他是她的兒子,可是在他面前她卻總是有種負罪感和愧疚感。甚至,就連一句重話都說不得!或者說,是她沒有資格教訓他!為什麼?裡面的原因隻有他們自己心裡清楚。
厲振宇冷睨著杜樺,良久,從鼻孔深處發出一聲冷冷的嗤笑:“我們這樣清清白白的人家為何唯獨能容下你?”
杜樺倒吸一口涼氣,她條件反射般松開了抓住了厲振宇的手,退了兩步。美眸頓時湧起淚光,傷心得無以復加。頓時也沒了數落夏雪的興致,隻是難過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哽咽著:“振宇,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媽媽說話!”過去的事情,那是心裡的毒痈,根本碰不得!突然間的觸動,都會遺禍無窮。頓時,她傷心欲絕。“就為了那個夏雪,你竟然這樣傷害媽媽……”
“杜阿姨!”蘇琳連忙扶住搖搖欲墜的杜樺,勸道:“不要太傷心了!畢竟振宇是你的親生兒子,他說什麼你都不要往心裡去!”
就因為是親生兒子,所以更傷心!杜樺一把鼻涕一把淚,嗚嗚咽咽地哭起來:“我究竟造了什麼孽!唯一的親生兒子竟然這樣對我,在這世上還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老天爺,你收我走吧!讓我走吧!我走了,大家就拔了眼中釘肉中刺,他爸爸,還有他……這爺倆都稱心如意了!嗚嗚嗚……”
聽著杜樺的哭訴,厲振宇沒有說話,隻是俊目裡湧起一種莫名的哀傷。看著那個哀哀痛哭的女人,卻再也無法硬起心腸。畢竟,她是他的親生母親!
轉身,他大步上樓,隻留給她們一個冷硬的背影。
*
睜開眼睛居然天亮了!夏雪捶了捶沉甸甸的腦袋,坐起身來發呆。
臥室裡掩著窗簾,光線昏暗,不過床頭的鬧鍾顯示時間已是早晨八點零一刻。昨晚走了困,一直輾轉難眠,睡著的時候已是後半夜,這一覺就睡過頭了。
不過好在已經請了婚假,不上班,倒也不急。
發了一會兒呆,夏雪起床穿衣去洗漱。
走進客廳,靜悄悄的。這個時間,韓笑和她的男友劉家明都上班去了,家裡沒人。餐桌上放著一張紙條,上面字跡潦草:蒸包和豆漿都在廚房的電熱煲裡
夏雪拿出手機,猶豫半晌,終於還是鼓起勇氣撥通了電話。逃避不是辦法,該面對的遲早要面對。
電話響了幾聲,她的心緊揪起來,連呼吸都似乎在等待中停窒。
“喂,”電波那端傳來男子好聽的淡淡聲音,無波無瀾,讓人聽不出任何的端倪。
昨晚她一夜未歸,又沒有接他的電話,直到現在才打給他,按理說他不該如此平靜才對。可是,這個男人就是有讓人捉摸不透的本事。所以,她面對他的時候才會更加緊張。
“我……我……”夏雪痛恨自己的笨拙,她怎麼連話都不會說了。深吸一口氣,她穩了穩緊張的情緒,一橫心,終於說了出來:“你有時間嗎?有件事情我想跟你當面談談!”
厲振宇待她不薄,她跟他當面說清楚是起碼的尊重和禮貌。如果隻是一個電話打過去提出分手,她未免太過狂妄。這些分寸,夏雪還是懂得。
“現在嗎?”男子聲音不可思議的溫柔。
夏雪的心頓時揪起來,雖然認識他的時間並不久,但她發現,每當他用這種溫柔到過份的聲音跟她說話時,就表明他的心情並不愉快。“是啊,你有時間嗎?”
“現在恐怕不行。”男子慢津津地答道。
“唔,”夏雪忙道:“你公司有事情吧!沒關系,我等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不是公司有事忙,是我聘請的兩位美國心肺專家,接他們的專機上午就到雲城機場了!我需要安排人接機,然後陪他們去趟醫院!”厲振宇語氣依然不緊不慢,可是每個字都像棒槌般敲在夏雪的心頭。
“呃,”夏雪頓時有點兒傻眼,許久喃喃重復:“美國的專家……他們到雲城機場了!”說完不禁一陣汗顏,她這說得不都是廢話嗎?
可是心裡頓時更加沉重起來——她是準備跟他談分手的啊!他卻仍然為她的養父請來了美國的心肺專家,準備手術的事情。這……她不禁打了個機靈——這要如何是好!
“嗯?”厲振宇仍然雲淡風輕的口吻,“還有什麼問題?”
“我……我覺得……”夏雪真得滴汗了,她感覺到握著手機的掌心已經滲出汗漬,滑膩膩的湿冷。“爸爸的手術……還是慎重些為好!他年齡大了,手術風險太高,萬一……”
“噢,”厲振宇倒也堅持,隻是淡淡地告之:“我邀請來兩位專家就是讓他們親自給張叔叔診視,如果成功率高就動手術,如果成功率不足一半就算了!”
“呃,”原來是這樣!夏雪臉頰陣陣火辣地燙燒,覺得自己快要無地自容了。不過,腦子裡某個念頭閃過,便又脫口而出:“還沒找到願意捐獻的供體呢!醫生說……”
“這件事情已經辦妥了!”厲振宇用平靜的語氣告訴她:“合適的供體已經找到了,目前儲存在醫院裡!”
“……”還有什麼拒絕的理由?這個男人簡直面面俱到,在張紀信的病情方面比她這個養女還要盡心盡力。
“等我到了醫院會給你打電話,你去醫院找我吧!”男子適時地提出建議。
“哦哦,”夏雪連忙點頭,說:“就這樣吧!”
掛了電話,她輕輕吐出一口氣。突然又覺得不對,想了半天,她終於找到不對勁的地方——她整夜未歸,還拒接他的電話,他為何隻字未提?
*
掛斷電話,厲振宇仰靠在寬大舒適的皮椅裡,慢慢地抽出一支煙點燃。桌面上放著任陽鴻剛剛傳真過來的調查資料,上面顯示著昨天夏雪的行蹤以及和她接觸過的人。
夏雪和吳天佑在醫院裡相逢,但是並沒有一起離去。吳天佑先離開的,夏雪一個人在雲城遊逛了好久,傍晚時分遇到了陸遠航,兩人一起去酒吧待了一個多鍾頭,然後陸遠航開車送夏雪到半途,夏雪自己打車去了閨蜜韓笑的家裡。
緩緩吐出一個煙圈,煙霧繚繞裡,厲振宇望著面前的調查資料默默沉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