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通情達理又體貼包容的男人,還有什麼理由不嫁?夏雪心裡酸酸澀澀的,說不清是高興還是難過,或者說溫暖感動中還有點兒悵然若失。失去的究竟是什麼?她不願再深思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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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雄奇總算被放出來了!
重見天日之後,他第一件打算要做的事情就是整死夏雪!
“該死的臭娘們,老子跟她誓不兩立!”唐雄奇攥緊拳頭擂在桌子上,嘶聲立誓:“這世上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行了,你省省吧!”丁兆鳳抱著西施犬在旁邊訓道:“為了把你撈出來,你老爸花了多少錢啊!這期的工程算是白幹了,利潤全都搭進去!你要再鬧騰,指不定還出什麼亂子!”
唐曼妮在旁邊悻悻地說:“那個夏雪有什麼了不起,不就仗著傍上了厲振宇嘛!上了幾天龍床,還真當自己是皇妃了!哼,有蘇琳姐在,哪輪得到她做夢呢!哥,你先沉住氣,等厲振宇玩膩了她,那時再動手收拾她也不遲!”
唐雄奇卻是滿眼兇狠,怒聲道:“我不止恨夏雪,更恨厲振宇!他半點都不給我們唐家面子,真以為我唐雄奇是軟柿子,由著他揉扁捏圓。哼,早晚我連他一起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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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老太太的壽辰將近,蘇琳緊張忙碌起來。她又是忙著做美容,又是忙著訂做晚禮服,隻盼著能在厲老太太壽辰這樣以未婚妻的身份陪著厲振宇參加壽宴。
因為杜樺早就暗示過她,她是唯一合格的厲家少夫人。
蘇琳終於等到這天,不枉整日花費心思百般討好杜樺。就在她躊躇滿志的時候,卻有人登門潑冷水來了。
“什麼?振宇哥要帶夏雪參加他奶奶的壽宴!”蘇琳這一驚非同小可,手裡的項璉都差點兒掉到地上。
“千真萬確!”唐曼妮搖唇鼓舌,極盡扇風撥火之能事。“為了她,厲振宇還把我哥哥弄進了局子裡。為了博美人一笑,連素日兩家的交情都不顧了!聽說,還有人看到厲振宇親自去醫院接夏雪患病的養父回家呢!”
蘇琳倒吸一口涼氣,再也坐不住了。“這種事情為什麼半點兒都沒有聽到風聲呢?依杜阿姨的性子,她若知道肯定會大鬧,怎麼能容得夏雪踏進厲家的大門。”
唐曼妮撇撇嘴,道:“厲振宇又不是小孩子,事事都聽他媽的。再說了,他和他媽的關系你也是知道!到時候,他就把人領回家去,杜樺再反對又能怎樣!再進一步,生米煮成了熟飯,夏雪奉子成婚也有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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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唐曼妮這麼“分析”,蘇琳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來:“我……我突然記起來,杜阿姨為我訂做的一條裙子款式不太喜歡,得過去跟她商量換一種款式!”
唐曼妮看著蘇琳疾步匆匆地離開,不由暗暗冷笑。她知道蘇琳極精明,又極諳杜樺的性情,一定有辦法把夏雪隔離在厲家的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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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夏雪撤消了訴訟,張鵬等到風聲過後,便又悄悄地溜回了家。
對於養父的這個兒子,夏雪是徹底失望透頂,看到他,她視若無睹,用了很大的力氣不讓自己去恨他。
一個人渣而已,不值得恨!她和他唯一的聯系就是張紀信,他們是住在同個屋檐下的陌生人。等到張紀信壽終就寢,夏雪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離開這個家。
“姐,”張鵬逮著機會湊到夏雪的跟前,滿臉愧疚地說:“我……我不是人……我……我對不起你……”
“禽獸!”夏雪隻能給他兩個字的回答。
“我是禽獸,不對,我禽獸不如!”張鵬人高馬大的小伙子,竟然抱著夏雪的雙腿跪下了。他泣不成聲,無顏面對她:“姐,我差點兒害死你!如果你被他們禍害了,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放開我!”夏雪怒不可遏,同時對張鵬的流淚悔恨不屑之極:“收起你的鱷魚眼睛,少在這裡惡心我!假如我現在死了,你又哭給誰看!”
張鵬哭得臉紅脖子粗,捶胸頓足地懺悔:“這些天我沒睡過一個囫囵覺,沒吃過一頓安穩飯!我就想自己過去的這些年混的是什麼日子,我簡直就是個混球!姐,從此以後我發誓痛改前非,如果再跟那些王八蛋混到一起,我就……就剁掉自己的手指頭!”
夏雪不和被張鵬傷害過多少次,幾乎都麻木了。可是卻第一次聽他有悔過的意向,難道說這個混小子真得幡然悔悟打算浪子回頭?她冷覷著他,不確定地開口:“狗能改掉吃屎?”
“姐,我要再犯混,就剁掉自己的指頭!”張鵬從身上抽出一把短匕,狠狠地剁向左手小拇指,以此明志。
幸好夏雪眼疾手快,抬起一腳踢飛了短匕,如果慢幾秒鍾,張鵬的一截小拇指可能就要跟身體分離了。她倒吸一口冷氣,又急又氣:“你這是幹什麼!如果被爸爸知道了,他該多難過!你就不能讓他省省心嗎?”
張鵬痛哭流涕,道:“我該死!從小到大做了那麼多的混事,惹你和爸爸生氣!從此以後,我保證痛改前非,姐,你就相信我一次吧!”
夏雪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蹲下身,遞給張鵬一張手帕紙,輕聲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別再哭了!你既然知道自己錯了,從此以後要痛改前非啊!不要再跟那些人渣來往,找份工作,靠自己的雙手勞動養活自己!”
“嗯,”張鵬重重地點頭,用夏雪給的紙巾揩一把涕淚,“姐,如果我再不改,就讓老天爺打雷劈了我!”
夏雪剛要說話,手機卻響了。她拿出來看了眼,原來是厲振宇打過來的。猶豫了一下,她並沒有刻意避開張鵬,便接通了電話。
“夏雪,”厲振宇的語氣仍然溫和而充滿愉悅,似乎這世間就沒有讓他煩憂的事情。“我爸爸回來了!他說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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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雪從沒有見過厲振宇的爸爸,下意識裡還以為他早已不在人世了!此時聽到厲振宇提起他爸爸,她才發現自己對他了解多少浮淺。甚至,她都搞不清楚他是否父母健在。
不由暗暗汗了一把,夏雪聲音便低軟了許多:“我……我從沒見伯父……”
“爸爸身體不好,這些年一直在療養院靜養。難得回家,他專程探望奶奶,順便想看看他未來的兒媳婦!”厲振宇的聲音略帶笑意,似乎心情很愉快。
在他的感染下,夏雪慢慢地消除了緊張的心理,輕輕地應了聲:“嗯……我……我該準備什麼禮物呢!”
“禮物的事情由我準備,你隻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待會兒我過去接你!”厲振宇有條不紊地安排道。
“呃,”夏雪沒來由地又是一陣緊張:“今天啊……”
“呵,擇日不如撞日,我查過黃歷,今天是黃道吉日!”
“……”
掛了電話,夏雪有些暈暈乎乎,旁邊的張鵬卻收起了懺悔的面孔,目光多了幾分審視。
“你傍上哪個大款了?我告訴你,男人都靠不住,少做夢了!”張鵬翻臉比翻書還快,前一秒還是痛哭流涕乞求夏雪的原諒,這一刻又變臉開始指責她。
夏雪懶得跟他解釋什麼,冷冷地說:“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用不著你來教!你把自己管好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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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出了上次逛街時厲振宇給她買的一堆衣服,從裡面挑選出那條綠色七分袖的連衣裙,今天穿還正合適。夏雪換上衣服,對鏡梳理頭發,還特意擦了點兒唇彩。一切就緒,她拎著包準備出門了。
看著光彩照人的夏雪,張鵬眼睛裡頓時閃出復雜的光芒,高聲說:“要去約會?你小心些,唐雄奇不會輕易放過你!”
夏雪卻沒止步,邊走邊淡淡地道:“他要不怕再進局子,隻管繼續撒野!”
聽著夏雪自信的語氣,張鵬悻悻地:“給你撐腰的是哪個男人?他比唐雄奇還牛啊!”
對於這個問題,夏雪認為沒有必要回答,便沒理睬。
看著夏雪離開的倩影,張鵬恨恨地一拳擂在桌子上,喃喃自語:“早晚有一天你得哭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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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雪下了樓,見厲振宇的車已經停在門禁前,男子一隻胳膊悠闲愜意地搭在車窗上,勾唇笑吟吟地瞧著她。
猶豫了一下,夏雪拉開副駕駛的座位坐上去,隨口問了句:“最近怎麼不見田亮過來了!”
本是搭訕的話,沒想到卻惹來了男子不悅:“時間久了不見,你還十分想念他?”
“……”夏雪無語,男人的醋勁也這麼大。
厲振宇卻是有他的道理,自從跟夏雪確定了戀愛關系,接送她的事情他都喜歡親力親為。兩個人的世界,摻合上第三者(哪怕是司機)便覺得不自在。他喜歡上了跟她獨處的感覺,怎麼能把這麼美妙的機會讓給別人呢!
“你穿這身裙子很漂亮!”厲振宇毫不吝嗇誇獎,他說得是實話。夏雪穿這件綠色的七分袖春裝裙子的確很美,清新如春天的新萌發的綠葉。
果然,女人都喜歡被贊美。夏雪俏臉嫣紅,更添幾分嫵媚。
厲振宇看得心裡一動,都說女人在戀愛的時候整個人都變得比平時更美麗幾分,而且更有女人味。這樣的夏雪,至於說明她在他的身邊是快樂的。眸色暗沉下去,黑瞳裡卻有灼熱的火焰燃燒起來,他是個行動派,想到做到,毫不遲疑地俯身過去,一記輕吻落在她紅緋如霞的臉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