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腦子嗡嗡亂響,又是無奈又是好笑。這些八婆,一驚一乍的,累不累啊!
*
回家的路上,夏雪給張紀信打包了一份牛肉拉面,自己則什麼胃口都沒有。至於張鵬,她看到他時一直選擇面無表情,連正眼都不瞧。
心底打定主意,張鵬再敢招惹她,她一定會再搬走,絕不妥協。人生已經如此乏累,她何必再三委屈自己。事事替人著想,事事成全別人,到頭來自己又得到了什麼!
當她看到陸莎莎一臉幸福地依偎在吳天佑的懷裡時,那一刻她充分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絕望。心灰意冷的她,對待什麼都懶懶的淡淡的冷冷的。
哪知道張鵬卻主動討好她,賠著笑臉沒話找話。夏雪懶得理他,收拾完了桌子,就回臥室休息。
臥室裡有把陣舊的電吉它,還是她上初中的時候夏婉貞送給她的生日禮物。這麼多年來,夏婉貞送的為數不多的東西都丟失殆盡,唯有這把吉它留了下來。上次夏雪準備搬走的時候也沒帶,就撂在衣櫃裡,此時重新往衣櫃裡掛衣服,看到這把吉它,就順手拿了出來。
調了調弦,試彈了幾下,音色還不錯。夏雪便翻出樂譜,彈著電吉它消磨晚上的時光。
栀子花開,sobeautifulsowhite
這個季節我們將離開
難舍的你害羞的女孩
就像一陣清香縈繞在我的心懷
……
這首歌是大學時她的最愛,通常她彈吳天佑唱,他磁性好聽的歌聲至今回蕩在午夜的夢境裡,縈繞不散。
栀子花開,如此可愛
揮揮手告別歡樂和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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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好像流水飛快
日日夜夜將我們的青春灌溉
栀子花開啊開栀子花開啊開
像晶瑩的浪花盛開在我的心海
栀子花開啊開,栀子花開啊開
是淡淡的青春,純純的愛
……
因為感冒,夏雪的嗓子啞了,否則此時她真得很想再唱一遍這首久遠前的情歌。心裡空落落得,好像什麼東西被摘走了,令她沉悶煩躁欲狂,迫切想狂喊嘶叫發泄……
“叩叩叩!”有人在敲門,居然很文雅地輕叩三聲。
吉它聲戛然而止,夏雪轉身問道:“誰?”
“姐,是我!”張鵬規規矩矩地,破天荒叫起姐姐。不等夏雪發作,他忙接道:“我過來還你東西,馬上走絕不打擾你!”
“什麼東西?”夏雪冷冷地問道。
“那晚我從你這裡搶走的……”張鵬有點兒不好意思,嗫嚅道:“如果不還給你,我心裡總不好受!”
夏雪過去打開房門,她攔在門口,沒有要讓張鵬進去的意思。
“姐,給你!”張鵬把一隻水晶酒杯遞給夏雪,抓了抓他的板寸頭,嘿嘿笑兩聲:“隻剩下這隻杯子了!”
夏雪接過杯子,什麼話都沒多說,直接把門關上了!
不是她天性冷漠,而是被身邊的人傷害次數太多,學會了自我保護!夏婉貞和張鵬,他們倆算計起她來那是絕對不手軟!保持必要的距離,是她保護自己的手段。
晶瑩剔透的水晶酒杯在燈光下折射著璀璨的光華,依稀讓夏雪憶起了和厲振宇短暫的相識,還有那些夢幻般的奢華場景。她拿著杯子走到飲水機前倒了杯水,然後透過燈光欣賞著水晶杯美麗通透的紋理。
許久,她仰首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
*
夏雪的感冒慢慢地好了,她又恢復了平靜而無趣的生活,就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張鵬的壞脾氣收斂了許多,偶爾還能主動幫她做些家務。
生活原本就是這個樣子的,她不能奢求太多不是嗎?無論是厲振宇還是吳天佑,他們都不屬於她!
這天,下班後,夏雪像往常一樣坐公交車回家。剛進小區,就聽到裡面傳來紛亂的吵嚷聲,原來是有房產開發商看中了這座陳舊的小區,想拆遷重新建造高層住宅公寓。可是,開發商給出的拆遷條件卻十分苛刻,引起了小區居民的嚴重不滿,因此跟開發商派來的人起了衝突。
“……這樣的條件太苛刻了,我們隻能拿到那麼點兒錢,到哪裡能買到房子?”陳伯是退休的幹部,算是小區居民的代言人,他嚴厲地跟開發商方談起業主們的條件:“我們要的條件又不高,起碼換一套同等面積的新公寓!在新公寓建成之前,要付給我租房的錢和搬家費!”
“就是就是,這是最低條件了!”其他居民業主紛紛附合,並且據理力爭:“別的小區拆遷,一套房子換兩套公寓,另外還有安家費!”
搬遷對業主們來說,有時候是好事,有時候是壞事,關鍵看開發商給出的拆遷條件是否厚道。顯然,這個開發商的確十分苛刻!
“都安靜!我們唐少有話要說!”有一個滿臉橫肉,手拿大喇叭的男人衝著業主們吆喝:“我們唐少有話說,你們都他媽的閉嘴!”
如此蠻橫的態度,不用聽那位唐少開口,居民們就知道情況不妙。
果然,在一群痞子流氓的簇擁下,走出來一個人高馬大衣著光鮮的男子,應該就是眾人口中的唐少了!
夏雪掃了那人一眼,覺得他有點兒眼熟,仔細回憶,終於想起來了,那晚她在陸佬的壽宴派對上見過此人。她記得他是唐曼妮的哥哥,名字好像叫唐雄奇。
20我記著你了
唐雄奇一臉兇相,匪氣十足,強拆從來都是一把好手!他老爹唐大海家的地產公司在開發土地時若是遇到釘子戶,都會把這個土匪兒子派出來解決糾紛。這片小區早就被興海地產公司看中了,隻是拆遷價格一直沒有談妥。眼見工期將近,董事長唐大海就把他的寶貝兒子唐雄奇派了出來,跟小區的業主們交涉。
“我們興海地產公司已經買下了這片土地作為新樓盤的建築地!所有的業主都沒有權利阻止興海地產公司的拆遷,你們識相些,乖乖接受我們的條件等於白賺!如果胡攪蠻纏……”說到這裡唐雄奇嘿嘿冷笑兩聲,威脅意味十足地脫掉外套,拽開襯衫的扣子,露出帶著胸毛的結實胸膛,陰沉沉地接道:“休怪我唐某人對他不客氣!”
小區幾乎被騎著摩託車的小痞子給包圍了,他們個個赤膀光背,身上描龍畫鳳的,對著業主們虎視耽耽。似乎誰若敢再提出反對的意見,就群起攻之。
“這麼苛刻的條件,我們搬走了拿什麼買房子,讓我們住到哪裡!”有人不服氣地低嚷起來。
“那是誰?誰在說話!”唐雄奇大怒,存心想殺雞儆猴,當下讓人把說話的揪了出來。見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直接示意打手們扇了那中年人好幾記耳光。末了,得意洋洋地問:“誰還有意見?站出來!”
站在最前面的小痞子都是附近街道的,整天遊逛,對這片小區比較熟悉。看樣子唐雄奇重金收買了他們,事先摸清了哪幾個業主比較扎手,重點修理。很快,幾個反對的骨幹業主被揪了出去,遭到威脅恐嚇。
“你們這幾個想做釘子戶嗎?告訴你們,我唐某人專治各種不服,有本事就拿出來,拆遷條件絕不會改!”唐雄奇走到陳伯跟前,蠻橫地仰著下巴,抬手狠狠一推,差點兒把老人給推倒。“老不死的,你再帶頭挑事,小爺我就提前替你送終!”
陳伯踉跄倒退好幾步,附近的業主們深怕受牽累,都避讓了開來,無人敢去攙扶他。就在陳伯差點兒倒地的時候,有人及時伸出手扶住他,關切地問道:“陳伯,你沒事吧”!
回過頭一看,原來是張紀信家的養女夏雪,陳伯眼眶一熱,嘆道:“孩子,還是你最厚道!”
夏雪扶著陳伯站穩,然後向唐雄奇投去忿慨的目光,質問道:“你憑什麼打人?”
唐雄奇沒料到跳出來跟他作對的竟然是個年輕漂亮的女子,不由一怔。定定神,把夏雪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有些狐疑地摸著下巴上泛青的胡茬,問左右的人:“我咋瞧著這小娘們有點兒眼熟啊!”
旁邊立即有人提醒:“那晚在陸佬的壽宴派對上,厲少身邊的女人好像就是她!”
經過提醒,唐雄奇頓時記起來了。他有些拿不準主意要怎麼辦了!厲振宇,他是萬萬招惹不起。厲振宇的女人……貌似也輕易得罪不得。當下,他換了張笑臉,語氣客氣了許多:“原來是夏小姐!你也住這種地方?不可能吧!厲少隨便拔根汗毛,就能買下這整片的破樓房,會忍心把你放在這貧民窟裡受苦?”
夏雪冷著俏臉,說:“我跟他沒有什麼關系!現在我就跟你說拆遷的事情!作為這小區裡的業主之一,我有權利提出抗議!你們這樣強拆是違法的,我們絕不會答應你們公司的苛刻條件!”
唐雄奇賊眼一轉,突然明白了:“原來厲振宇不要你了!你被他玩膩後拋棄了!”
“……”跟這種人渣真得很難溝通!她在跟他講拆遷的事情好不好?他竟然又跟她扯起厲振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