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之綾的唇停在他上方一公分處,將那口水咽了下去,然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嘴裡有細菌,不好過給你。”
“……”
薄妄的臉色頓時難看了幾分。
“二叔公和四叔公給你帶了補品,我喂你。”
鹿之綾一早發現偷偷摸摸的二叔公和四叔公,走到門邊拿起補品打開,是鮮香的雞湯。
“我說了,我喝不到。”
薄妄語氣幽幽地道。
“有勺子。”鹿之綾拿起勺子。
“醫生說我現在傷重,勺子過敏。”
“……”
鹿之綾看著他一本正經地說瞎話,抱著補品在床邊坐下來,伸手去握了握他的手,聲音柔柔軟軟的,“薄妄,你聽話點,好不好?”
“眼睛。”
薄妄退而求其次。
鹿之綾無可奈何地笑了笑,俯下身來在他閉上的眼睛上親了親,薄妄久久都沒有睜開眼,喉結滾了兩下,身體繃得厲害。
……
“李明淮,你慢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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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浮生扶著李明淮在樓道裡走。
李明淮的臉色有些蒼白,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卻不敢使勁壓著她,以至於忍得傷口銳痛。
他倒吸一口氣,“我去看看妄哥怎麼樣了。”
不是說已經脫離危險期,怎麼又急救了?
“我陪你去看,但你慢點,不然大少爺好了,你又倒下了。”
姜浮生擔憂地道,一直陪著他走到病房外。
顧不上敲門,李明淮推門就進,緊張極了,“妄哥,你沒事……”
話到一半卡在喉嚨裡。
隻見鹿之綾靠在床頭,正替薄妄刮下巴上的青茬,她第一次做這種事,格外認真小心翼翼。
薄妄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雙眸直勾勾地盯著她,用最近的距離凝視描繪她的眉眼、鼻子、嘴唇……
鹿之綾還以為腳步聲是保鏢之類的,忽然被推門驚了一下,手上力道沒控制住,薄妄的下巴立刻被刮出一道小小的血口子。
鮮血滲出來。
鹿之綾蹙眉,連忙用紙巾去按,“疼不疼?”
“疼。”
薄妄盯著她想都不想地道。
鹿之綾的眉頭蹙得更緊,有些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薄妄的目光深邃,“更疼了,肚子上的傷口也跟著疼。”
“這麼疼?”
鹿之綾擔憂地看向他,“我去找秦醫生。”
“要不你吹下?”
“……”
鹿之綾這才看透他的目的,一雙漂亮的眸子無奈地看著他,“薄妄,受重傷要有受重傷的樣子,好嗎?”
“所以不行?”薄妄一臉虛弱地看著她。
“……也行。”
她能怎麼辦,自己男人自己寵著唄。
李明淮默默關上病房的門,轉頭看一眼身旁的姜浮生,“我們確實剛剛進了病房對麼?”
姜浮生知道他在想什麼,想了想道,“可能我們進的是平行時空。”
所以,裡邊的兩人看不到他們。
“那我們回去吧。”
“好。”
……
丁玉君站在醫院的面包房裡認真地挑選面包。
薄清林陪在她身邊,挑著挑著他突然記憶清晰起來,“玉君,薄妄是不是病了,我們去看看他。”
“不去。”
丁玉君想都不想地道。
“什麼?”
薄清林不解。
丁玉君想起自己前兩次去薄妄的病房,一次看到她那早已獨當一面的長孫吃顆葡萄都要人撕成一小瓣一小瓣地喂,一次看到她那從來都冷著個臉的長孫躺在病床上哼哼唧唧,這也疼,那也疼,這裡也要按摩,那裡也要揉揉。
嘖。
還看什麼看,狗都不看。
……
“你為什麼突然願意回頭了?”
經過又一次的手術室加一周的休息,薄大少爺他又行了。
他往床頭加高的枕頭一靠,在輸液後撥弄自己手腕上的佛珠,慵懶地問出口,語氣闲闲的,好像就是隨意發問一樣。
鹿之綾坐在一旁根據說明書學習榨橙汁,想給他補充點維C。
聞言,清楚他心底那點小別扭的她認真地看向他,也認真地又又又又告白一次,“因為我發現你現在的模樣就是我愛的樣子,我不是突然回頭,我這是叫徹底愛上。”
第381章 薄妄,我在等你身體好呢
剛見面的時候,她是被他的顏值吸引,後來兩人三觀不一致,她也無心留在江北,更無心去擁抱一段不想嘗試的感情……
直到現在,她被他長久而沉默的愛意感動,也終於敢去正視自己對他的情感。
再到廖家出事,她意識到與其躊躇長久圓滿,不如珍惜當下。
所以,她跨出最後一步。
“什麼模樣?”
薄妄追根究底。
“鹿家人是我愛的過去模樣,你是我愛的未來模樣。”
鹿之綾坐在小桌前看著他一字一字說道。
看著他,她會想試著去過另一種樣子的生活,獲得非回憶的快樂。
“哦。”
薄妄表情淡淡,表示收到。
“其實我要謝謝你。”
鹿之綾看向他,眼中的情愫清晰,“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自己想要的未來了。”
現在,他就是她的未來。
“鹿之綾,以後這種話你最好在我懷裡說。”
薄妄勾了勾唇角,噙著滿意。
“我在給你榨橙汁,少爺。”
鹿之綾有些無奈,伸手按下啟動。
一陣震動後,榨汁完畢,她起身將橙汁倒出,兩隻大橙子也隻榨到不多。
她端著杯子走到病床前,伸手環上他的脖子,扶他起身一些,薄妄低頭去喝,眉頭蹙起,“你沒去核?”
“……”
鹿之綾有些無辜,“攻略上沒寫要去核。”
她已經很聰明地去了皮,誰想到還要去核。
薄妄靠在她的臂彎上,抬眼看她,漆黑的眼寫著無奈,“鹿之綾,以後跟吃有關的東西,你隻負責張嘴那一步。”
“……”
鹿之綾有些鬱悶地拿過杯子,喝了一口。
好苦……
第一次吃到苦的橙汁,這是核裡長了個橙子麼?
“給我。”
薄妄從她手中接過杯子,一口氣將橙汁喝完,被苦得表情微妙。
“……”
鹿之綾見他這樣,心底忍不住生出被用心寵溺的微妙,低頭在他臉上親了下,然後將他放回去。
薄妄哪是能忍蜻蜓點水的人,眉頭擰得深起來,戴著佛珠手串的手拉住她,“走什麼,再親一會。”
“……”
鹿之綾默默看他蒼白的俊龐一眼,真想告訴他,上次他因為她親吻而跳到拉響心率警報的事已經在醫院裡傳開了,丁玉君老太太闲著沒事就找人聊……
再來一次,她怕醫院上下所有人都來圍觀。
顧及大少爺的自尊,鹿之綾沒講,她把杯子放到一旁,然後在他面前俯下身,發絲撩過他的臉,她貼上他的耳朵,聲音極軟,“隻是親吻哪裡夠,薄妄,我在等你身體好呢……”
為了激他別再一天天地作病,她也是什麼招都用上了,用得臉上發熱。
曖昧的言語刮過他的耳膜。
薄妄的呼吸頓時緊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黑眸死死著她,“你說什麼?”
“我什麼都沒說。”
鹿之綾沒有說第二遍的能耐,隻是看著他,深深地看著他。
“……”
薄妄被她看得身體緊繃起來,性感的喉結上下滾了滾,“把秦醫生叫進來。”
“幹什麼?”
“再開點藥,我今天要出院。”
薄妄看著她道,眼神像是要立刻吃了她一樣。
“……”
鹿之綾整個腦袋都發熱了,真是不禁勾引的男人。
她反握他的手,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輕聲道,“行啦,來日方長,你先好好養傷,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這一回,她不可能再離開他了。
薄妄半躺在那裡,握著她的手不放,指尖在她掌心一會捏一會摩挲,來打發無聊的養傷時光。
鹿之綾看他現在狀態好一些了,才問起廖家的事,“那天晚上,你怎麼會突然去廖家賀壽?”
聞言,薄妄的眸色深了深,捏著她的手道,“有人滅了羅家,嫁禍給我,但被你給輕易化解,要是還想再來一次,會衝著誰?”
“……”
“我就查了下,發現廖家當晚要給廖老爺子暖壽,為證明我的猜測就去了一趟,廖老爺子同意取消家宴,但人還沒散那伙人就衝了進來。”
薄妄的聲線低沉微啞,“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我帶去的人不多,廖家也沒多少防備,才會弄成這樣。”
“所以這伙人就是要挑起江南幾大家族和薄家的矛盾?可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既然養了這麼多好手,還不如直接殺上神山試一試。”
鹿之綾覺得這麼做有點不合邏輯。
“可能是個心理變態的人在策劃全局。”
薄妄冷嗤一聲,見她在那深思,便轉移她的思路,問道,“現在外面怎麼樣?”
“不是很好。”
鹿之綾說道,“羅家出事的時候,公眾大多看個熱鬧,廖家緊接著出事,公眾人就開始質疑江南的治安,質疑K國的治安,總統府連發聲明,可大家還是人心惶惶。”
“……”
“現在的江南,一到晚上九點,鬧市區都沒人了,空空的像座死城,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好起來。”
鹿之綾輕嘆一聲,一個殺人如麻的團伙把江南人弄得都不敢出門了。
“過來。”
薄妄拉了拉她的手。
鹿之綾在病床邊坐下來,動作極輕地躺下來,靠到他的懷裡,枕在他的肩膀上。
薄妄摟著她,大掌在她頭上摩挲了下,安撫她有些低落的情緒,嗓音微沉,“會結束的。”
“嗯。”
鹿之綾應了聲,忽然聽到門外傳來動靜。
她抬起頭,就見丁玉君站在門外,從虛掩的門口朝裡看。
兩人視線對上,被膩歪得正要嘆氣的丁玉君頓時有些尷尬,忙笑道,“沒事沒事,你們繼續,我就是無聊到處走走……”
說完,丁玉君就忙走了。
“我好像連爺爺奶奶看孫子的時間都霸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