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擴出去不少呢。
很形象,很精確,謝謝。
鹿之綾把臉悶在枕頭裡不想說話。
有手機震動的動靜傳來,鹿之綾在被子底下摸了幾遍才摸到,是丁玉君給她發來的信息。
【丁玉君:乖乖,還在睡嗎?今天薄媛也要回來,一家人一起坐下吃頓晚飯,你要是醒了就和薄妄早點下來,認識認識,聊聊天。】
鹿之綾把信息給薄妄看,薄妄睨了一眼,不屑一顧,“不用理。”
“我衝個澡先下去吧,等吃晚飯的時候我再給你打電話。”
薄妄不喜歡薄家的各種大小家宴,他可以不去,她卻不能不聽丁玉君的話。
薄妄看向她,抓準重點,“我給你衝?”
“很感謝,但不必。”
鹿之綾套上睡袍從床上坐起來,手指揉了揉酸痛的腰。
“醫生說你不能劇烈運動。”
薄妄理由充分。
現在想起來了,剛剛她說腰酸,他還不是一邊揉著她的腰一邊親?動手動腳的哪步省下了?
鹿之綾從床上下來,“洗澡我還是可以自己來的,不算劇烈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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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幫她就可能算了。
薄妄沒有強勢地要跟下來,身子一沉,往枕頭上一躺,道,“那我睡一覺。”
為了回來,他兩個晚上加起來才睡四個小時。
“嗯。”
鹿之綾點頭,踩進浴室。
……
薄棠回來的當天家裡辦過一場家宴,因此今天就沒讓薄氏家族的人過來一起熱鬧。
就是家裡這些人。
薄媛還沒到家,晚餐就往後推遲了一些,一家人坐在春初廳裡聊天。
鹿之綾坐在丁玉君的身邊,不聲不響看著前面的玉屏風,不大能融入薄家的家庭氛圍。
但廳裡氛圍很好,薄棠坐在那裡和薄崢嶸談著國際上的一些發展動向,聊得投入時也不忘回頭逗薄清林、丁玉君老兩口開心。
特地被叫回來吃飯的鬱芸飛坐在一旁,看著相談甚歡的父子倆,臉上的笑容就沒降下來過。
罷免她的職務,把她趕出去又怎樣?
她有這麼優秀的兒子,隨時可以東山再起。
夏美晴今天挨不到薄崢嶸身邊坐,坐得遠遠的,和薄楨坐在一起,不時往薄崢嶸那邊看一眼,心裡又嫉又酸又恨,五味雜陳。
“照你這麼說,D國那邊很快會打起來?”
薄崢嶸靠在一旁的沙發上,手上無聊地盤著兩個核桃古玩。
薄棠點頭,“是,我一個同學就是D國總統的兒子,他的幾個兄弟姐妹都被送到了盟國,住在安全屋,這個信號很強烈,戰爭隨時一觸即發。”
“……”
“一旦開打,門中海域就成了西邊海上物資進入D國的唯一通道,我覺得有些事可以提前做準備。”
那一塊海域,說是K國的,不如說是薄家的。
給薄家的發展空間太多了。
薄崢嶸顯然很滿意他的提議,連連點頭,“一會你大哥下來,我和他提下。”
現在這些歸薄妄在管。
夏美晴坐在那邊摸著自己新做的美甲,頭也沒抬一下,隻酸溜溜地道,“這麼重要的消息透給你大哥,幫你大哥在財團豎威豎權,你還真是個好弟弟啊。”
聞言,薄棠看過去,溫和無害地笑了笑,“都是一家人分什麼彼此,隻要賺的錢是薄家的就行。”
這話說進了薄崢嶸的心坎裡,他抬起手欣慰地拍拍薄棠的肩膀。
鹿之綾抬眸看過去,薄棠正好朝她看過來。
視線相接。
薄棠衝她淡淡颌首,笑容如沐春風。
玉屏風被照得折射出溫潤流光。
鹿之綾神色平淡地轉開視線,丁玉君遞給她一杯西瓜球,紅色的西瓜瓤被剜成一個個球狀,一口一個,吃起來方便。
但裡邊隻有三個。
“西瓜涼,少吃一點,當嘗個味吧。”丁玉君關切地道,“是不是坐得有些累了?”
“還好。”
鹿之綾微笑,拿小勺子舀起一個西瓜球放到嘴裡,咬破,甜甜的汁水在口腔裡破開來,滲進她他的齒間,格外甜美。
薄棠坐在一旁同薄崢嶸說著話,偶爾看過來一眼。
“三小姐回來了!”
佣人激動的聲音傳來。
聞言,鬱芸飛第一個站起來,欣喜地往門外看去。
丁玉君也是很開心,鹿之綾放下杯子,扶她站起來。
隻聽門口傳來拖拽行李箱的聲音,不一會兒,一個漂亮明豔的年輕女孩就從外面快步走進來,幾個佣人拖著行李箱跟在後面。
薄媛,十八歲,C國留學,是薄崢嶸唯一的女兒,從小嬌寵長大。
鹿之綾看過去,薄棠隨了薄崢嶸有一雙丹鳳眼,但薄媛更像鬱芸飛,眼睛很大,五官嬌豔分明。
比起鬱芸飛時時刻刻都要端出來的氣度,薄媛明顯更嬌氣一些,盡顯在眉眼,那是養尊處優出來的嬌,就像一朵被小心呵護盛開的花。
“薄媛——”
鬱芸飛一見到寶貝女兒眼眶就紅了,朝她張開手。
“媽!”
薄媛眼睛也是一紅,踩著高跟鞋就跑過來,撲進鬱芸飛的懷裡,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媽,你才回來幾天怎麼就瘦成這樣啊。”
“沒事,媽看到你和薄棠好好的就好。”
鬱芸飛哽咽著道。
薄媛松開鬱芸飛,沒有和其他長輩問好,而是轉頭在春初廳裡搜索起來,最後一雙眼定在丁玉君身旁的鹿之綾身上。
她大步朝著鹿之綾走過去。
丁玉君見狀剛要給她們介紹,薄媛眼底浮起厭惡,揚起手就朝鹿之綾的臉上狠狠甩過去。
“啪——”
第156章 能向活人道歉,就能向死人道歉
一切都發生電光火石的一瞬間。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鹿之綾被打得沒站穩,摔坐在沙發上,白皙的左臉瞬間印上根根紅印,還有一道血絲。
是薄媛的美甲片刮的,血絲從臉頰劃到鼻梁旁,格外顯眼。
“薄媛你幹什麼?”
丁玉君驚呆了,手都是一顫。
薄棠怔然,立刻站起來。
薄崢嶸坐在那裡看著,眉頭皺緊,盤著核桃文玩的動作停頓下來。
鬱芸飛站在那裡還抹著眼淚,看到這一幕,一抹笑意飛快地從眼底閃過。
鹿之綾還真當自己在薄家是個人物了,她的女兒才是名正言順的三小姐。
薄媛低頭瞪著鹿之綾,語氣滿是憎惡,“鹿之綾是嗎?你算個什麼東西敢趕走我媽?薄家還輪不到你這不倫不類的大少奶奶來當家做主!”
“……”
鹿之綾沒有捂臉,隻抬眸冷冷地看向她,思考著自己要是當眾對薄家唯一的千金小姐動手,自己在薄家生存的難度會提升到多少。
這不像對付鬱芸飛和夏美晴,這兩個女人沒名沒分,在薄崢嶸那裡是可以權衡舍去的,但薄媛不是。
沒等她想到,一道身影就刮過她的身邊。
鹿之綾轉過頭,就見薄妄陰沉著一張臉抄起旁邊架子上的古董花瓶不由分說地朝薄媛砸了下去。
“砰。”
“啊——”
隻聽一聲慘叫,薄媛被砸倒在地上。
鹿之綾離得近,看得清清楚楚,薄妄砸下去的角度極其刁鑽,從肩膀一側砸過去,人沒死也沒暈,但力度卻很可怕。
花瓶當場碎了,碎片劃過她的臉、肩膀,頓時血流如注。
薄媛頓時嚇傻了,坐在地上捂住臉,結果摸下一手的血,頓時嚇得連聲慘叫,雙腳不停地往後縮去,“媽、媽——”
薄妄站在那裡,明明是亮光之下,卻像是有一層陰影籠罩著他。
他盯著地上的薄媛,稜角冷硬,眼裡覆著森冷的寒霜,薄唇微啟,“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鹿之綾看向他,目光震動。
夏美晴震驚地看著,抱緊兒子躲得遠遠的。
打起來,趕緊打起來!
打得越兇越好!
“薄媛……”
鬱芸飛笑不出來了,驚嚇得連忙撲過去,蹲在地上抱住薄媛。
薄媛立刻往她懷裡縮去,驚恐地看著面前的男人,都快哭了,“媽,媽,我脖子有沒有被扎,有沒有……”
脖子上有動脈的。
薄棠蹙眉衝過來,半跪在地上檢查薄媛的脖子,“還好,脖子上沒傷口。”
“那我的臉怎麼辦?”
薄媛捂著臉上汩汩而出的血慌死了。
“沒事沒事,媽馬上叫醫生。”
鬱芸飛安慰著她,隨後抬頭看向薄妄,連憤怒都含了淚光,“薄妄你想殺了你親妹妹嗎?”
聞言,薄妄低笑一聲,嗓音格外冷血,“好主意。”
說著,他轉頭看了一眼鹿之綾,凌厲的視線從她臉上劃過,最後落在茶幾下。
他彎腰拿起放西瓜球的玻璃杯,骨節分明的手指握住杯腳輕輕一砸,杯口碎成一個個尖銳。
他滿意地看著,“脖子上沒傷口是吧?”
他重新添。
薄媛嚇得直往鬱芸飛懷裡鑽,鬱芸飛也嚇懵了,薄妄來真的?
“大哥。”
薄棠站到兩人面前,面色凝重地道,“都是一家人……”
“誰他媽和你一家人?”
薄妄無謂地嗤笑,轉了轉手中的杯子,低頭看向滿臉血的薄媛,“不是要玩麼?起來,裝什麼縮頭烏龜。”
薄媛哪裡還敢起來,坐在地上拼命往後退。
薄崢嶸青著臉坐在那裡,眼見事態收拾不了,這才站起來,冷冷地瞪著薄妄,低吼出來, “你還要鬧到什麼程度!”
“……”
春初廳裡一片死寂。
“不是大哥鬧,是三姐挑釁在先……唔唔——”
薄楨一開口,夏美晴就死死捂住他的嘴,他摻和個什麼勁!
“還能鬧到什麼程度,鬧出人命啊。”
薄妄低眸看著薄媛輕描淡寫地開口,抬起腳上前。
薄媛失聲尖叫。
薄棠再一次擋住,薄妄邪氣地睨向他,良心提議,“一起?”
“……”
薄棠面色一僵,出聲道,“大哥,是薄媛不對,她小孩子脾氣,我讓她向大嫂道歉。”
“是啊是啊。”丁玉君跟著幫腔,“這事是薄媛不對,她得道歉。”
“我也可以道歉。”
薄妄想都不想地笑著道,眼底勾勒嗜血與猖狂,“能向活人道歉,就能向死人道歉。”
沒什麼不一樣。
見他這個陣仗, 鬱芸飛魂都飛了,緊緊把女兒護在懷裡,生怕薄妄衝出來。
薄崢嶸見狀吼旁邊的聞管家,“還幹看著幹什麼?都上去啊!”
是不是等家裡鬧出人命來這群廢物才會做事?
聞管家連忙和幾個佣人朝薄妄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