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深仿佛這時候才注意到君祎,目光閃爍一下,忽然啟唇道:“幫我轉告許慎,我會給他一個交代。”
他的聲音很好聽,低低沉沉的,就是冷的過分了一點。
當初知道他竟然喜歡上曾疏墨的時候,君祎還一度感到難以置信。
畢竟兩座大冰山呆在一起,會是什麼後果?
後來的這一切也證明,人有時候還是互補一點的好。
君祎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胡亂點頭之後離開了,但剛開始也不敢走遠,到路邊站著,目光不停的往咖啡廳門口瞄。
這兩個外貌出眾的人站在那裡,就足夠吸引一眾探尋的目光了,但他們兩人都仿若沒有感受到別人的圍觀,自顧自的說自己的話。
“你為什麼要走?”季雲深眸中燃燒著火苗,好似很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曾疏墨抬頭看了一眼季雲深,唇邊釋放了淺淺的笑:“因為工作調動,很正常。”
“我以為你是為了躲著我才要走。”
“季雲深,你未免也把自己看的太過重要了。”曾疏墨說出的話就如一把刀,割在季雲深的心口。
季雲深放在衣服裡的雙手已經捏成了拳頭,語氣卻還是平靜的:“什麼時候回來?”
說完,他又補了一句:“什麼時候走?我去送你。”
“季雲深,你是故意忘記了嗎,我們已經分開了,所以你沒有必要再為我做這些事情,我的行蹤也不用匯報給你聽。”
季雲深隱忍道:“就算是普通朋友,也可以這麼做吧?”
“那我到時候叫上許慎,你敢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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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雲深本來還強裝鎮定的表情瞬間崩塌,手臂一伸便將曾疏墨抵在了背後的牆上。
遠處偷偷觀察情況的君祎差點就拔腿衝過來而且準備報警請求支援了。
但是還好,季雲深隻是將曾疏墨禁錮在懷裡之後,便沒了其他的動靜,有人往他們那裡打量,也被季雲深如響雷般的一聲“滾!”給嚇跑了,再也不敢圍觀熱鬧。
全程都淡定的人,隻有曾疏墨。
“我說到許慎,你就這麼激動。”曾疏墨眼神還是平淡的,但聽在季雲深耳朵裡怎麼都很刺耳,“你也知道,你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
這是橫亙在他們中間的一條巨大鴻溝,當然不隻是因為許慎而已。
“你知道不知道,君祎的弟弟差點因為你的家人,而遭到怎樣的報復?又知不知道,許慎曾經拿你當成真朋友?但是你這麼懦弱,什麼都不敢說,最終讓你這輩子可能最真實的一個朋友,成為了你的敵人?”
季雲深眼底彌補著紅血絲,定定的看著曾疏墨。
曾疏墨幹脆就放開了說,反正她也要離開了:“我沒有問過你到底知道多少,但是以你在季家的地位,那些事情就算和你沒有關系,你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是你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去解決,隻是一味的遵守家族利益,而不顧其他人的安全和你的朋友,也許你做的沒錯,但我不能接受,季雲深,我愛的人,不是個懦夫。”
季雲深的整個眼眶都泛著紅,半晌才說;“不全是你想的這樣,我說過,我會和許慎一個交代。”
“無所謂,和我沒有關系了,而且許慎也再也不會拿你當他的朋友。”
季雲深駭人的表情逐漸消失,浮上一抹無力;“疏墨,我是季家未來的繼承人,但是季家不是由我做主,至少現在還不是由我做主,很多事情我沒有辦法改變,我如果站出來,我的那個位置就不穩了你懂不懂?在雲擇的事情上,我堅持讓雲擇對君徹道歉,已經讓家族裡的長輩對我不滿,我不能再出聲了。”
“說到底,你就是覺得家主那個身份對你來說更重要。”
“我隻有掌握了一切權勢,才能夠做很多事情,我父親很快就要退休了,最多一年,我就可以讓一切都改變,到時候我該向許慎交待的,一個都不會少。”
“一年……你覺得一年之後,你背後的家族,還會和現在一樣嗎?”
“他們已經不準備繼續行動了,和夏家的合作到此為止,我私底下和幾位站在我這邊的長輩交易,讓他們將利弊告訴所有人,現在已經有了成效,他們不會再對許慎不利,也不會對君徹做什麼。”
曾疏墨說:“他們不會因為忌憚就答應吧,畢竟許慎手裡可是還有對你們不利的證據。”
季雲深咬了咬牙:“我用繼承人的身份做擔保,如果一切平息後,許慎利用手裡的證據為難季家人,那麼我就讓出我的位置。”
搖了搖頭,曾疏墨臉上掛著笑容,但顯得很冷:“已經遲了,就算你告訴許慎,你覺得他會容忍?不過你倒是可以放心,許慎沒你們那麼卑鄙,他手裡關於你家的那些證據,他不會輕易拿出來。”
“有些事情無法挽回,但還能做出補救,我會給許慎一個交代。”季雲深眸色沉凝,深深望進曾疏墨的眼裡,然後說,“如果你執意要離開,在那裡注意自己的身體,我會去看你的,等這邊的事情解決了。”
“算了吧,季雲深,你現在做的那些,對我來說隻是你覺得歉疚,覺得良心受到拷問之後的補救措施,如果你真的想做什麼,一開始就該出手了,而不是容忍事情發展到現在的地步。不過季家人不和夏家合作,倒是很聰明,因為夏家很快就會完蛋了。”
季雲深還想說什麼,曾疏墨已經推開了他,徑直往街邊走去,君祎還站在那裡。
“沒事了,站了這麼久,也不嫌站的腿疼?”
君祎笑了兩聲:“沒事,當鍛煉減肥了。”
曾疏墨由衷道:“謝謝。”
“剛才季雲深說的那些話,我都錄下來了,回頭發給你,你放給許慎聽吧,他知道之後,應該能做出些應對措施來。”
“诶?”
君祎是覺得奇怪,曾疏墨怎麼料到季雲深會過來,還錄了他們的對話?
曾疏墨歪著頭笑了笑:“因為我來這裡的消息,是我故意讓他知道的,順便讓人告訴他我要走了。”
“唔……。”
“是不是覺得我臨走之前還算計了他一把?其實他說的那些話,遲早都會讓許慎知道的,不過我覺得他大概不敢當面告訴許慎吧,他心裡很愧疚。”
其實曾疏墨是理解季雲深的,但是沒有辦法讓自己不在意而已,所以才要表現的更加冷漠。
“好歹我和許慎還當了那麼多年假情侶,這一點忙,當然要幫他,畢竟要成為他的朋友很困難,每個人都該珍惜。”曾疏墨抱了君祎一下,放開她,笑道,“我就先走了,等你的小孩兒出生的時候,我一定回來。”
君祎睜大了眼睛,想問曾疏墨怎麼就知道了。
她眨了一邊眼睛:“你的許慎已經迫不及待的將這消息告訴所有的朋友了,不過也下了死命令,不準傳出去,為了你的安全著想。”
君祎咬著唇很不好意思的笑了,在心裡腹誹許慎這個人居然這麼迫不及待,但又知道他其實是因為太高興了才會那樣做。
“真的要說再見了這回,如果有什麼大事的話,就告訴我,我會回來的。”
君祎和曾疏墨揮手說再見,而季雲深已經消失了,君祎不知道他這時候是怎麼樣的心情,丟失了愛人,也少了最好的朋友,他為了自己的家主之位那樣做無可厚非,隻是不知道他有沒有後悔過?
君祎回家之後,就把錄音的內容放給許慎聽了,他聽完,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
“季雲深應該是後悔了吧?”
許慎聳聳肩:“誰知道呢,如同疏墨說的那樣,他不敢來見我,因為在事情一開始,他就知道了那些計劃,但是他瞞著我們所有人,縱容了後來的一切發生。”
就算他不是計劃的實施者,那也是間接的幫兇。
至少現在君徹被逼走,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也和季雲深有關。
“不過現在看起來,季家人是打算收手了?”
許慎摸摸君祎的頭發:“他們收手了,不代表我們就什麼都不做了。”
“嗯,我知道你不會甘心的,所以你想怎麼做?”
“不怎麼做,就是讓他們晃晃度日,提心吊膽,然後順便影響一下他們在其他地方的生意,既然季雲深用他的繼承人位置做擔保,那麼我就不去影響他們的那筆賺錢路子,但是季家其他的賺錢手段,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誰知道呢?”
整個事情裡面,季家都起到一個幫兇的地步,主謀的事情在君徹那裡,但現在君徹暫時沒有遇到更多的危險,所以他們並不是許慎首要對付的目標。
而最要緊的,當然是解決夏家,他們才是最重要的大麻煩,之前季家在給夏家撐腰,讓夏世傑做那些事兒更不顧後果,現在沒了季家,要收拾夏世傑,就更加容易了。
“一切都在準備當中,寶貝,你隻用等著看戲好了。”許慎難得露出那般危險可怖的笑容,讓君祎不由打了個寒顫,然後開始同情起夏家人來……
當然,同情歸同情,他們都是活該,並不妨礙行動的進行,而且君祎會很樂意看見夏家的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因為自己最近在懷孕這個事情上面糾結了太久,所以君祎都忽略了渝悅和顧執的關系到底如何了,她現在隻知道顧執被渝悅氣走,然後就不知道後續如何。
渝悅在那一次將顧執罵走之後,依舊過得瀟灑無比,顧執受著怎樣的煎熬,她都當沒有看見,而且鄒城這段時間也不敢來招惹她了,也許是知難而退,讓渝悅變得更加輕松。
法國那邊的設計師團隊已經松口答應渝悅這邊進行修建工作,這其中是因為誰的緣故,根本不用多想就知道了。
渝悅就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假裝顧執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正好對方也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
當然,要是顧執真的就這麼再也不出現了,也不是渝悅希望看到的結果,她還等著報復顧執呢,怎麼能夠讓顧執那麼輕而易舉的就被放過了?
要想讓顧執出現多容易,渝悅隻是隨便找了個社交平臺,發一些模稜兩可的話在上面,表示自己最近在打算開展一段新的感情。
然後就等待顧執自己出現就好了,渝悅知道那個男人也不會真的放過她,要是這麼就結束了,他們之前的那些事情,不就都成了個笑話?
果然當天晚上,渝悅睡的模模糊糊一睜眼,就看到了床邊坐著的一個黑漆漆的身影,根本都不用看到他的五官,渝悅就知道他此刻拿著怎麼難看的臉色盯著自己。
渝悅翻了個身,嘲笑道:“我當你被人碎石了呢,怎麼著,還知道出現啊。”
顧執掰著渝悅的臉,逼迫她看著自己,狠狠道:“你看上誰了?”
“怎麼,要教訓我?”
“你看上了誰,我就讓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我可以很容易的做這些事情,你知道的。”
“你可真不要臉,顧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