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利安揉了揉眉心,多情的眼裡沒有了笑意,嗓音裡帶著無奈的疲倦:“睡不著,白天隨便眯了一會兒。”
“上次不是去開了藥,又不管用了?”許慎坐下,冷淡的神情浮上幾分嚴肅。
“也吃了一段時間了,差不多到了不管用的時候,再重新換別的吧。”凌利安仰靠在沙發背上,嘴角的那抹弧度怎麼看怎麼憂鬱。
如果君祎在這兒看到的話,一定會驚異於為什麼那樣子的表情會出現在凌利安的臉上,他是那種無論發生什麼都帶著一臉玩世不恭笑容的人,好像生活裡沒有任何東西值得他去在意和認真,除了在工作的時候,其餘生活都隻能用敷衍二字形容。
更別說,君祎發現他到如今也沒有打算找個人定下來,遊戲人間,仿佛永遠不會有定所。
“快到了?”許慎審視的目光在凌利安臉上看了幾眼,忽然問。
凌利安輕輕應了一聲:“快了。”
許慎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沒有再和凌利安談論這個話題,因為許慎比任何人都清楚,根本沒有談論的必要。
晚餐結束,滿意而離開的凌利安才剛剛走到許慎家樓下,就接到了渝悅的電話。
“你在哪兒?你還沒有去上夜班呢吧?”渝悅在電話那頭問的急切。
“嗯,還沒,怎麼了?”凌利安慢悠悠的往前走,他把車停在小區外面,沒有開進來。
渝悅好似松了口氣:“那就好,你陪我去吃晚飯吧。”
凌利安看一眼路燈,輕笑:“我剛吃過。”
“那再吃一頓也好。”渝悅十分真誠的哀求,“你就當一回好人,再陪我吃一頓?”
凌利安勉強答應了。
渝悅約他去了家日本菜館,凌利安坐到小隔間的榻榻米上,直接開口問渝悅:“你找我來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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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悅也不隱瞞,十分坦蕩的回答:“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那個誰……。顧執老逼我跟他一起吃飯,完全不給我私人空間,我覺得好煩,借口約了你跑出來了。”
“借口約我?”凌利安端起杯子,挑眉看著渝悅,戲謔道,“你約誰都不應該約我。”
“為什麼不能約你?我約個朋友吃飯而已怎麼了?顧執又不是我什麼人,我們頂多是合作伙伴而已,他憑什麼管我那麼多,奇怪……。”渝悅嘟囔著,憤憤不平的樣子。
“如果你能當他的面說這些就好了。”凌利安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表情。
渝悅卻沒有上當:“他好歹是我的合作伙伴,我還是得尊重一下他,所以有些話就對你說說吧,不要說給他聽。”
再說對渝悅而言,顧執管她確實管的太多了,她的父母都沒有像顧執那樣,不僅要管她的作息時間,還要規定門禁,不準她做這個做那個,讓渝悅恍惚以為自己是穿越回了古代,成為了大戶人家的侍女,一點人身權利都沒有。
為此,渝悅今天還是和顧執吵了一架以後才跑出來的。
她因為一個合同耽誤了下班時間,在辦公室裡把事情處理完了才下班讓司機送她回顧執那裡。
司機還是顧執給她新配的,顧執美名其曰,為了避免程福生有可能實施的危險行徑,必須得讓人保護她,找來的司機也不僅僅是司機,還是從特種部隊退伍回來的,兼渝悅如今的保鏢。
對於自己為什麼還需要保鏢這個事情,渝悅向顧執提出了明確的抗拒,告訴顧執自己根本不需要有保鏢保護,沒有那個必要。
顧執當時隻是挑了挑鳳眸,沒有回應渝悅的話,讓渝悅覺得自己憋了好久的氣打到了棉花上面,簡直難受的不得了。
但是在渝悅抗拒保鏢的事情不到一個小時以後,顧執就直接扔了一份資料給渝悅看,沒有多說一句廢話。
渝悅被顧執那記深沉的目光看到心裡一緊,充滿忐忑的打開了顧執給她的資料,半個小時以後就妥協了,去告訴顧執還是讓保鏢繼續跟著吧。
因為顧執給渝悅看的那份資料裡面,全是近年來因為家族財產爭鬥導致的綁架殺人案,那些血淋淋的事實讓渝悅打了個寒顫,為自己的未來感到十分擔憂,她又不想早死,所以答應了顧執的想法。
回到家以後,已經比往常時間遲了一個小時,渝悅工作了一天不僅累還很餓,她繞進餐廳看見顧執已經穿著一件墨綠色睡袍坐在餐桌旁邊了,立即激動的湊過去:“晚飯做好了嗎?”
顧執不回答她的這個問題,而是反問:“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渝悅納悶的看了眼時間:“七點半啊。”
顧執冷笑:“我還以為你今晚不知道回來了。”
渝悅覺得顧執很莫名其妙,這男人自從她住進來以後,簡直要把她的衣食住行都通通捏在自己手心裡掌握,不給渝悅一絲一毫的自由權,但渝悅想著自己既然住在這兒,也算是寄人籬下了,尤其是還要為了自己的安全和未來有求於顧執,那麼做出一部分讓步也是好的。
然而想是那麼想,她就不是那種會一直妥協下去的人,多數時候性子都烈的很,別人越要管著她做什麼事情,她偏要反其道而行之,簡直就是把青春期的叛逆心思一直帶到了如今。
而且她這個人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所以顧執的態度立馬刺激到了渝悅,還沒等顧執多說,就怒道:“我回不回來又和你有什麼關系!算了,看你這樣子也不想見到我,我去找別人吃飯了,再見!”
顧執站起身,挺拔的身姿帶給渝悅極大壓迫感,他的目光牢牢鎖定在渝悅身上,讓她有些怵了。
“那個,你慢慢吃啊,我走了。”渝悅想走,但是被顧執拎了回來。
“你要去跟誰吃飯?”他狹長眼眸裡的笑意實在是冷,讓渝悅心裡都不由滋生了一股冷意。
“那個……。那個……凌利安,我去跟凌利安吃飯。”渝悅隨口說了個名字,主要也是因為凌利安這個名字顧執也比較熟,所以就脫口而出了。
誰料到顧執不僅沒有放過她,還臉色鐵青的下令:“不許去!”
渝悅的那點叛逆心思頓時被激發了出來,梗著脖子說:“你讓我不去就不去?我是那種會聽命於人的人嗎?我偏要去!”
顧執的目光更冷了,聲音也透著股寒意:“你確定要去?”
“我都已經和凌利安約好了,為什麼不去?我這個人從來都很守信用的!”渝悅才不想說。剛才回來那會兒見到顧執對她的態度,讓她很不高興,所以這時候就是故意去氣顧執,至於她為什麼會拿凌利安來氣顧執,這個深層的原因,渝悅不太願意去想。
“我為了你的安全著想,讓你每天按時回家,是為了保護你,你倒是跟我生氣了。”
顧執嘴角噙著意味不明的笑,但一定是不開心的表現。
“你都已經派了保鏢給我了,還能有什麼危險?!顧執你這個人實在是太煩了,我現在不想看到你,走了,再見!”
渝悅也從來沒有真的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來看待,所以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當然還沒有忘記約了凌利安出來,既然都是拿他做的借口,約出來吃飯也正好。
“你說他這個人是不是偏執狂?而且控制欲超級強,我做什麼都要管,我看他恨不得把我每天穿什麼衣服都給我搭配好了,簡直不可理喻。”渝悅生著悶氣,將一小杯酒一飲而盡。
凌利安斜斜坐在榻榻米上,眼裡有種看盡一切的通透,不過當他說話的時候,又有那麼幾分不正經了。
“既然不滿意,那就揭竿起義好了,不過你現在需要他的幫助,也不能撕破臉,想要我幫你想些什麼辦法麼,保證你和他撇清關系。”
“想什麼辦法?”渝悅滿臉錯愕,大概根本沒有往凌利安說的那個層面想過。
“就是比如說,你怎麼樣利用了他,然後一腳踹開他。”凌利安眼神幽幽,滿是算計。
渝悅搖搖頭:“那樣不太好吧?而且我們現在是正當的合作關系……。”
凌利安噗嗤一聲笑了:“好吧不逗你,但是如果你想和顧執繼續住在一起,那麼就要忍耐他的這種性格。”
“啊?他一直都是這樣?”
“圈子裡都說他這個名字起的太好,和他這人一模一樣。”
“你是說,他本來就是很強勢的性格麼?做事情很固執什麼的,看準了什麼事情就不會妥協後退,一定要達成目標才肯罷休之類。”
凌利安不置可否:“你對他了解不少。”
“才沒有,我根本就弄不明白這個人,覺得他真的很奇怪……”
“他就那麼放你出來了?”凌利安忽然問。
“是啊,我說我要走,他就放我出來了。”
凌利安的那雙桃花眼裡滿是意味深長;“嗯。”
“……你想說什麼?”
凌利安攤手:“沒打算說什麼,隻不過覺得你這頓飯不會吃的太舒暢而已。”
渝悅還沒弄明白凌利安具體的意思,就聽見自個兒手機響了,還正巧就是顧執打來的電話。
“在哪兒?”顧執的聲音有些冷。
渝悅心虛的看了一眼凌利安,對方正含笑瞧她,讓渝悅更心虛了:“我那什麼……不是說了吃飯呢嘛。”
“和凌利安一起?”
渝悅猶豫一下:“啊,不然呢。”
現在的情況實在詭異,但渝悅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變成這樣的。
“家裡廚師做了飯,回去吃,不要跟他一起。”顧執放柔了一點聲音,但仍舊有著不容拒絕的強硬。
渝悅下意識的想要反抗,可是又覺得自己今天跟顧執生氣也沒那麼有道理,顧執好像也沒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
在渝悅打算暫時服個軟的時候,凌利安令她措不及防的伸出手,把手機搶了過去,放到自己耳邊,眼裡閃動著幽幽笑意:“我們才剛開始吃飯,顧少要不要來一起?”
☆、chapter 51 是情敵嗎
說實在的,君祎根本就沒有相信季雲擇說的那些話,這人在君祎心裡根本就沒有任何可行度,君祎壓根兒就沒有把他說的話放在心裡。
更何況,季雲擇過去不也覺得曾疏墨會是她的情敵?然而事實卻根本不是那個樣子,所以別人的話也就聽聽罷了。
君祎往曾疏墨家的那棟白色洋樓瞥了一眼,季雲擇在那裡停好車就敲門進去了,隔著老遠的距離,君祎都能從他身上看出激動之情。
季雲擇對曾疏墨,還真的是過分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