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謙進門就喊了一嗓子:“你們想見的人到了,趕緊面聖吧!”
君祎第一次參與許慎的朋友聚會,能夠出現在這裡的人,至少都是與許慎關系親近的,她頓時有了種緊張感。
許慎倒是淡定的很,反手關了門,帶著君祎過去就坐在了他們特意留出來的空位上,自顧自的倒上了茶。
“許慎,你也不先介紹一下咱們嫂子,這是要我們尷尬著不知道說什麼?”離許慎最近的男人湊近了許慎,對著君祎擺擺手。
許慎清冷的表情有了些微變化,眼裡布上了笑意:“既然你都喊她嫂子了,還要我介紹?”
說完,許慎便扭頭問君祎:“喝茶還是飲料?”
“茶就好。”
吳謙熟門熟路的坐下以後,對君祎說:“在這兒別客氣,想要什麼就吩咐。”
君祎緊張的情緒稍微消散了一些,笑著應了。
而其實這裡的人,君祎也不全都不認識,至少有個男人是君祎見過好幾次的。
季家大少爺季雲深,他今天沒有穿著西裝,整個人的壓抑氣息消散了一些,對君祎很客氣的笑了一下:“好久不見。”
君祎禮貌的應了,就聽見許慎開了口:“你們比我小的,該叫一聲嫂子就叫嫂子,剩下的叫她君祎就好。”
吳謙熱熱鬧鬧的又叫了聲嫂子,其他人也跟著起哄,讓君祎有些小小的羞澀。
今天的聚會沒人帶家屬,畢竟他們的目的就是來見君祎的,這麼多年能夠讓許慎願意帶來這裡的人,也隻有一個君祎而已。
話題很快就從君祎的嫂子身份轉到了其他事情,眾人也沒有給君祎太多壓力,讓她很快就習慣了在這裡的感覺。
君祎隱隱看出來,今天在這裡的人,都以許慎和季雲深為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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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許慎和季雲深說的話都並不多,但到最後,話題都會轉到他們裡來,其他人也都顧及著他們的感受。
這些小圈子,要麼是家族之間有所利益,要麼是本身談得來,君祎不太清楚他們都是哪一種,不過看起來關系都還不錯,雖然許慎話少,在這裡也不會顯得突兀。
人到齊以後,吳謙便吩咐了廚房上菜,一桌子的食物就端了上來,飯桌上的話題便更加輕松了。
許慎低聲告訴君祎他們每個人的身份,讓君祎了解了一個大概。
實際上許慎的目的並不是要讓君祎和他們的關系多麼熟稔,不過要讓他們都見過君祎的面,以後若是碰到,也免得會有誤會。
其他人也都早就知道許慎結婚了,不過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業,所以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聚在一起,今天難得都在京城,也就約了出來。
他們今天在這裡的人,不說有多麼堅固的友情,但終究都是聯系在一起的利益伙伴,所以會比圈子裡其他人來往的頻繁一些,也能夠稱得上是朋友。
許慎雖然看似遠離了那些名利場,但許家這樣的書香門第,在很多時候也是需要站隊而行,也就意味著需要擁有一定的權力,雖然隻是依附其他勢力,也處在風暴周圍。
對於能夠嫁給許慎的人,他們都是很好奇的,有些人也並不是很了解許慎與曾疏墨的互相利用,當初還真的以為許慎與曾疏墨有一段多麼纏綿悱惻的愛情,許慎不願意多言解釋,所以突然宣布自己結婚了,他們不少人都表示了震驚,也對這個能夠嫁給許慎的人很好奇。
他們都有去調查過君祎的背景,在知道君家的狀況以後,也想不明白許慎怎麼會答應和她結婚,所以今天也是存了好奇的心思來見一見君祎,看看她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能夠讓許慎松口結婚。
君祎今天穿著一條素色的裙子,妝容也很淡,但她本身的五官足夠精致,加上笑起來時候彎彎的眼睛,實際上很惹人注意,而且她身上的氣質很特別,笑起來的時候仿佛熱情似火,不笑的時候又柔和淡雅,復雜的組合在一起,格外撩人。
到這個時候為止,他們都還沒有發覺君祎身上到底有什麼特殊的東西吸引了許慎,畢竟在他們的生活圈子裡,最不缺乏的就是美人,無論多漂亮精致的人都有,還有各種氣質的美人,見得多了,也不會輕易感到特殊。
可當開始吃飯以後,他們才逐漸發現了君祎的不同,
她沒有任何的掩飾,喜歡吃哪道菜,不喜歡吃哪道菜,情緒都寫在臉上,表情生動,衝著許慎笑的時候,還有股孩子氣。
君祎臉上的笑容變換,有不同的意味,嘗到美食時候的餍足,被笑話逗笑以後的喜悅,她臉上的每個表情都很抓人,讓人過目不忘。
除此之外,最讓他們每個人詫異的地方在於,君祎夾了一塊蝦到自己碗裡,咬了一口以後不喜歡那個味道,許慎便自然而然的接到自己碗裡,一點都沒有猶豫的吃下去。
這種情侶間的親昵,發生在其他人身上倒是很常見,可當主角之一是許慎的時候,實在令人無法淡定。
那可是被人碰了一下都要洗三遍手的許慎,他自個兒的東西從來沒人敢碰,因為隻要碰過了,他一定不會再要。
和他熟稔的這些朋友都清楚他的特殊習慣,所以從來不會去挑戰。
可君祎那麼輕易的就打破了許慎從小到大的生活習慣,而且許慎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勉強,再自然不過了。
更震驚的還在後面,桌上有道西湖醋魚,魚肉有刺,君祎不太想費神去挑刺,說到底她就是太懶。
她喜歡吃魚,但總是嫌挑刺麻煩,所以幾乎隻吃魚刺最少的部分,等沒有魚刺的部位吃完了,她也就不再碰那道菜。
但今天的西湖醋魚實在合君祎胃口,她愁眉苦臉的猶豫,到底要不要繼續花時間去挑刺。
許慎注意到她的糾結,便拿了一雙幹淨的筷子來,將自己碗裡的魚肉撥開,認真細致的將裡面的每一根小刺都挑了出來,積攢了小半碗的魚肉以後,把碗一起放到了君祎面前。
君祎便習以為常的把魚肉往嘴巴裡放,再不需要擔心是否會有魚刺,而且幾乎看都不看,十足相信許慎挑魚刺的本事。
旁邊的人簡直都看呆了,許慎這隻操作手術刀的手竟然來挑魚刺,這實在是大材小用,更何況他們都是第一次見到許慎這麼縱容一個人。
偏偏君祎連謝謝都不用說,仿佛許慎對她的服務是理所應當的。
今晚吃飯的人除了季雲深面色如常以外,剩下的都止不住驚恐眼神,若不是親眼見到,他們是怎麼都不會相信,許慎竟然會有這麼寵溺人的時候。
注意到他們的視線,許慎掀起眼皮掃了一眼,所有人便立馬收回視線,暗暗心驚。
至於季雲深的淡定,也是因為早就見識過許慎對君祎有多麼寵愛,他還不得已把自己最疼愛的弟弟教訓了好幾次。
按照他和許慎的關系,自己那個弟弟換做對其他許慎身邊的人不敬,許慎都不會那麼生氣,但偏偏惹到的人是君祎,才讓向來都淡然的許慎大動肝火,若不是他們關系不錯,季雲擇這個二世祖就不隻是挨打那麼簡單了。
季雲深早已明白了君祎在許慎心中的地位,所以這時候一點都不驚訝,看著眼前的畫面神色如常。
吃過飯,今天的局就差不多可以散了,不管他們後面還要怎麼玩,許慎都不會參與,他是有家室的人,不會參與剩下的活動。
不過這裡有家室的人也不隻許慎一個,所以很快大家就真的散了,沒有盡興的人再各自組局。
圈子裡實際上也不是太清楚他們這些人的關系,他們大都低調,需要幫忙的時候也都盡量悄然行事,不會讓人發現。
帶君祎見了他們,許慎的目的也就達到了,以後如果君祎在他沒有呆在身邊的時候遇到一些麻煩,碰見他們,都會幫助君祎解決很多問題。
回去路上,君祎想起今天見的那些人,好奇的問:“所以除了吳謙和季雲深在做生意,其他人現在頭上都有烏紗帽,那他們平時也不敢隨意出來玩兒吧?”
“這就是吳謙為什麼要開幽亭的原因,說到底就是給他們這些人提供一個可以肆意放松的地方。”許慎耐心解釋,“現在查的嚴,就算是他們也要小心一點,要走仕途就得小心被人抓住把柄。”
“那倒也是,我看幽亭的保護措施很到位,他們去那裡消費也不用擔心其他的事情。”
今天在場的人,年紀輕輕但都能力十足,再加上顯赫的家庭背景,可謂是平步青雲,即使有的表面上隻是個不大不小的官,也遲早會升到要職上去。
他們這些人,歸根結底也就是這幾條路,有的趁著家裡還有勢力,盡力往上爬,有的借著家裡背景做生意,也都是能夠賺的滿盆豐厚。
說到底,權勢始終是屬於金字塔頂端那些人的,整個社會的利益也都被他們掌握在手中,那是上流社會的遊戲,普通人頂多能夠管中窺豹而已。
周末過的實在太快,君祎還沒有過癮,就又到了上班的時間。
而她還沒有想好自己的專欄要做什麼內容,雖說現在還不著急,但君祎還是開始焦愁了。
周蓉蓉問她,但君祎答不出來,隻能說:“還沒有想好,再等等吧,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有靈感了。”
話是這麼說,可君祎現在一點頭緒也沒有。
專欄這種東西說起來簡單,其實並不好做,況且還需要獲得不錯的點擊率,那得是讀者都感興趣的話題,實在不好把握。
雖說可以緊跟時下熱點,但君祎還是希望能夠有自己的風格。
說不定其他人也都選擇的最近熱點內容,別到時候撞了創意,那就尷尬了。
要在特立獨行的基礎上受到讀者喜歡,那可不是簡單的事情。
君祎在這種事情上面有著很深的強迫症,總是希望自己做到最好,一點點瑕疵對於她來說都是不可忍受的錯誤。
“我偷偷跟你說……”周蓉蓉又像是發現了什麼秘密消息,壓低了聲音,隔著兩張辦公桌中間的仙人掌告訴君祎,“我知道有幾個人已經放棄了,她們不想爭副部長的位置。”
“嗯?你怎麼知道了?”君祎覺得周蓉蓉大概是有什麼獨一無二的情報機構,不然怎麼什麼小道消息都知道?也不曉得她到底是從哪兒知道的這些。
“哎呀你相信我,我什麼時候說過假話騙你呀是吧?我的消息可都很準確的,因為要做專欄太麻煩了,而且就算最後做成功了,也不一定就能夠在副部長那個位置上呆的很好,你知道現在咱們報社各種問題層出不窮,不是每個人都願意升職的,就在原本的位置上,要是出了什麼問題還不用擔責任。”
周蓉蓉的意思君祎明白,雖然副部長這個職位乍看起來很誘人,但如果真的要考慮,並不是每個人都願意。
在報社工作三年以上符合資格的,很多都已經結婚生孩子了,家庭生活成為重要的部分,他們寧願過著安穩的日子,也不想要太過折騰。
君祎雖說也結婚了,但她覺得自己還年輕,也有精力去在事業上有所發展。
每個人的考慮不一樣,可能現在的新人裡面也有感興趣的,但工作年限就讓他們不得不打消了相關念頭。
周蓉蓉輕咳一聲,“總之最後就剩下你,宮正,還有……”
周蓉蓉用眼神撇了撇窗邊的那張辦公桌:“她。”
君祎看向周蓉蓉指的那張辦公桌,那裡現在空空蕩蕩的,即使已經過了上班時間,那裡的人依舊沒有到來。
“她可是背後有關系的,不一樣。”周蓉蓉撇了撇嘴。
那張辦公桌的主人叫做蒙晴,幾乎除了固定的會議以外,她的上班時間都是部門裡面最肆意的一個,想來就來,遲到早退,或者幹脆一點都不會出現。
而蒙晴也並沒有任何出眾的地方,她在這裡工作了三年,當初還是和君祎一批進來報社的,到現在,君祎光是新聞類的獎項都拿了好幾個了,對方連完整的新聞報道都沒有出過,永遠都是與別人合作出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