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悅很是淡定的走在他們身旁,一直到走進洋樓院子裡,那裡有管家模樣的人在負責回收請柬。
對方大概是認識許慎,收到兩張請柬以後,也沒有說什麼,笑著道:“許少請進。”
許慎點點下巴,算是應過。
這棟洋樓的空間很大,所以想要舉辦一個宴會完全不是問題,更何況走進門廊以後就能夠看見一扇落地窗外面的院子,也有不少人正在院子裡聊天。
他們的到來引起一小部分人的注意,君祎作為許慎的新婚妻子,自然要陪著他四處寒暄,而渝悅使了個眼神給君祎,就自己行動了。
她又不是小孩子,當然知道怎麼樣去做自己的事情。
渝悅剛離開,便有人主動迎了上來,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君祎覺得對方那張臉有些眼熟,在腦海中搜索一圈以後發現,她之前做時政新聞的時候,好像還負責採訪過對方,不過很顯然他是不會記得君祎這麼一個普通小記者的。
“許慎啊,好久沒見到你了,老爺子身體最近可還好啊?”中年男人臉上倒是沒有巴結或者迎合,就是自然的來聊聊。
許慎與男人握過手,沒有任何人能夠發現他眉心閃過的一絲隱忍。
“張伯,許久沒來拜訪,您氣色比以前還好,爺爺身體還好,多勞您掛心了。”
被喚作張伯的男人笑著拍拍自己的啤酒肚:“最近就是應酬太多,長胖了,上次啊到你們那兒去體檢,說我好幾個指數都偏高。”
“那您得適當減少喝酒,能推的就讓秘書替您擋了,身體最重要。”
“說的是,說的是,我家老太太那腫瘤啊,一年多都沒有復發了,我還得再謝謝你。”張伯用很是欣賞的目光看著許慎。
許慎笑容淡淡:“醫生治病救人,應該的。”
“這位……。”張伯這才把注意力放到君祎身上。
許慎不動聲色的伸手拍了拍君祎的手背,一個動作就透出無盡親昵來:“我太太,君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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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來這位就是許老爺子的孫媳婦?早都聽說你結婚了,現在總算看見人了,你們那婚禮也應該早點辦,辦了大家就都認識了。”張伯笑眯眯的和君祎說,“以後啊,多出來走動走動,我兒子前不久也剛娶了媳婦,整天在家裡呆著說無聊,你們沒事兒的就能約著逛逛街什麼的。”
君祎知道張伯的真實身份,對方也稱得上是位高權重的人物了,這樣的語氣顯然是要讓她跨進這些京中名媛太太們的圈子裡去,也是在給她一個引薦。
她不得不重視起來,至少這位張伯和許家的關系不錯。
“嗯,多謝張伯,我會的。”
許慎笑一笑:“婚禮會盡快,到時候必定會邀請您。”
“那可不是,你的喜酒我必須得喝……。”
大抵是又看見了熟人,張伯三言兩句收了話頭,去別的地方了。
君祎打眼一掃,就能認出在場的不少人來。
總之那些在新聞媒體上看見的人,這裡也能看見許多,還有些權貴是君祎認不出來的,但單是看著那些人的氣場就能知道都是些大人物。
看來這次的晚宴比她想象的還要重要,也怪不得渝悅的舅舅不願意讓渝悅知道,選擇親自過來。
在這裡走上一遭,得到的際遇人脈,那可絕對是難以衡量估計的。
君祎臉上始終保持著得體笑容,和許慎一起與不少人寒暄過,她也著實見識了一把許慎長袖善舞的本事,不管對方是什麼人,都能夠滴水不漏的應付,讓君祎都從他那兒學到了不少交際本事。
出現在這裡的人,許慎大部分都認識,無非是關系遠近的問題,但這種關系都是人為維持的,在於有沒有利益需要罷了。
好不容易轉到甜品區,君祎實在有些累,拿起一塊小蛋糕開始吃,準備先填飽肚子再說。
這種場合比打一場仗還艱難,那些交際很多時候都隻是流於表面而已,但即使隻是外表上裝模作樣都是必不可少的。
這裡空間很大,又有隔斷,所以君祎一時沒有辦法看到渝悅去哪兒了。
但是她想一想也覺得渝悅能夠應付自如,不用她來擔心。
時間很快到了,宴會的主人也該在這個時候出場。
在大家的歡迎掌聲裡面,君祎看見從二樓出來的夫一對夫妻,君祎也覺得有些眼熟,但一時間沒有想起來。
夫妻二人皆是上等相貌,氣質出眾,在他們身後,還跟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穿著白色燕尾服,脖子上還系著蝴蝶結。
不過君祎從少年的眼裡看到了他的不耐煩。
曾昀,果然是曾昀。
君祎到這個時候基本已經能夠確定,今晚的主人公,大概就是那個隻活在傳說中的,曾經和許慎在一起過的,被許慎喜歡過的白月光,曾疏墨。
許慎曾經有多麼喜歡她呢?
君祎不知道,她根本都不敢在許慎面前提起曾疏墨的存在,說明她心裡頭還是有些惶恐的。
在那些千篇一律的說辭以後,君祎終於等到了他們介紹自己回國的女兒。
“各位不必拘束,雖然是我的歡迎晚宴,但就當做是一場休闲的派對好了。”曾疏墨出現的時候,溫柔的聲音率先鑽進君祎的耳朵,然後仿佛有香風包裹著美人款款而來。
饒是君祎見過很多長得好看的人,也不得不說,曾疏墨真是個格外特別的美人,
她從樓上走下,並未打扮華麗,恰好也穿一身黑色禮裙,樣式剪裁比君祎的還要簡單,但也能被她穿出高雅的味道來。
曾疏墨很瘦,四肢纖細修長,眉眼細致的像是古代仕女圖中的人物,平添一種淡淡風情。
她臉上的神情很平淡,眼中笑意淺淺彌漫看,偏會讓人感覺到她的溫柔。
她的五官生的恰到好處,美的毫無侵略性,就像是水墨畫,有種婉約風韻。
君祎覺得,曾疏墨的人,也擔得起她這個名字。
宴會的氣氛便就此輕松下來,曾疏墨被一眾年輕人圍起來,講訴自己在國外的經驗,引得一眾共鳴。
這樣的歡迎宴會,說穿了,對長輩們來說,是一場可以窺得見的利益鉤織,對小輩們講,也都能找到自己的興味所在。
許慎行事低調,君祎也陪著他低調,站在人群中並不顯眼的地方。
“曾疏墨……。”君祎忍不住念念這個名字。
許慎神色淡然的看著她:“怎麼了?”
“沒什麼,就覺得這個名字挺好聽的。”君祎笑一笑,又想起曾疏墨今晚出場時候的模樣,那種氣定神闲的淡然,大概也是在足夠優秀的環境裡練就的。
許慎捏一捏君祎的手指:“怎麼,嫌棄你自己的名字不好聽?”
“也沒有啦……。”
“對我來說,你的名字才會記在我心裡。”許慎嘴角一揚,繾綣情話便從舌尖流出。
君祎沒料到這人這時候還能來故意逗她,有些惱怒:“你走開……。”
許慎笑著:“生氣了?”
君祎正色道:“哪有?”
想了想,君祎試探著問:“你和那個曾疏墨是認識的吧,你不過去和她敘敘舊嗎……。”
敘敘舊,最好見都不要見,還去敘舊!
君祎在心裡咆哮,但不敢說出來。
許慎隻是隨意瞥一眼在後院入口出站著的曾疏墨,她飄然的氣質讓她始終處於最顯眼的位置,與周圍的人隔了開來。
圍繞著她的男男女女都在開心的聊著些什麼,一副歌舞升平景象。
一眼之後,許慎就移回了目光:“走之前去說一聲就好了。”
“現在不去?我還以為你會很開心她回來呢。”
許慎咀嚼出君祎話裡的特殊意味,挑眉道:“哦?我為什麼要開心她回來?”
“那不是因為……。我怎麼知道你的!”君祎還是沒能說出口。
許慎思緒一動,便回憶起那日曾昀說的話。
“是不是那小孩兒的話讓你誤會了什麼?”
君祎沒料到許慎那麼快就猜中了自己心思,低著頭喃喃道:“嗯。”
許慎眼裡先是一喜,意識到君祎是吃醋了,繼而又升起了幾分慍怒。
他捧起君祎的臉,認真看著她說:“他那天不過是說了一句,我為什麼要娶其他人,不和疏墨姐在一起,你就記到了現在?”
君祎瞳孔微縮:“你還記著呢!”
這個人記憶力也太可怕了一些,君祎想。
“對,我也想起來了,那天你對著我臥室裡面那張畫,情緒很奇怪,就是因為那個墨字。”
君祎:“……。”求問,另一半記憶力太好,翻起陳年舊事了怎麼辦?
“後來我解釋以後,你才開心了。”許慎下了判斷,“你那時候以為那副畫是曾疏墨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