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反應簡直是太可愛了!他非常認真嚴肅地在我手心裏寫下兩個字:
【不——行!】
還加了個感嘆號。
可惜過敏好了之後,他又沒蹤跡了。
簡燃滿心忐忑打算表白的那天,他穿上最漂亮的西裝,對著鏡子練習了好久。
「盼盼,我不想讓你繼續當我的家長了,啊……不對……」
而我上了車後根本沒認出他也就算了,還吐了一車。
「嘔……不好意思……嘔……」
簡燃還以為我惡心他惡心吐了,表情受傷極了。
「對不起……打擾你生活了,我這就走。」
直到我車禍死亡,他才從同事口中得知我暈車嚴重的事實。
所以說朋友們,暈車誤事啊!
我很崩潰,面前的簡燃望著我的墓碑,表情絕望到了極點:
「都是我的錯,我太自卑了,不敢正面表達自己的感情,你那麼好,我怎麼配得上你……」
後來他還是照常上下班,照常吃飯。
甚至還偶爾喝喝酒,和朋友小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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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在這平靜之下,仿佛隱藏著巨大的危機,還是馬上要爆發的那種。
果然,第二年我的忌日,我眼睜睜地看著一輛車轟鳴著沖向簡燃。
而他沒有任何反應。
隻是勾起唇角,平靜地閉上眼睛。
「盼盼,等著我。」
12
很驚訝,有人愛了我一輩子,我卻不知道。
迷迷糊糊中,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四肢正逐漸恢復知覺。
病床旁,簡燃垂頭緊緊握著我的手,口中念念有詞:
「盼盼,你醒過來,我一定告訴你答案。
「怕你討厭那樣怯懦的我,才一直不說,朝你喜歡的方向發展。
「我錯了,求求你快點醒過來……」
我真服了。
是沒嘴嗎?來個石破天驚的表白,就你這張帥臉,我上一世這一世都能跟你在一起!
也不能怪他,簡燃生活環境復雜,導致他過分自卑,不敢開口。
但一想到自己上輩子母胎solo到死,我就生氣。
越想越氣。
氣得我垂死病中驚坐起:
「所以,這就是你這一世上來啥也不說就是幹的原因?」
簡燃跟傻了一樣,呆愣愣望著我:
「盼盼,我是在做夢嗎?」
他眼底一片烏青,還帶著淚痕。
頭發和胡茬淩亂不堪,好生狼狽。
我突然就什麼也說不出來。
又想到他臨死前解脫般的笑容,我承認,我心疼了。
嘆了口氣,我認命般抱住他:
「告訴你一個秘密。」
環住我的手臂緊了緊。
「姐愛你。」
簡燃迷茫地抬起頭,我邪魅一笑挑起他的下巴。
「姐這輩子隻寵你。」
簡燃:他面無表情,「不對,我就是在做夢。」
醫生推門進來,把暈暈忽忽的簡燃趕了出去。
護士小姐笑得曖昧,「哎喲,終於醒了,再不醒,你老公這架勢是要再添個病床。
「恭喜了啊,母子平安,福大命大。
「那個綁架你的顧什麼昂的進監獄了,宋玥跳下去的時候消防早鋪上了氣墊,沒啥大事兒,還嚷嚷著要來看你呢,別擔心了啊!
「你老公的公司也沒事,員警說合同不成立。」
醫生朝我點點頭,示意身體沒什麼問題,然後從另一間屋子裏抱來一個繈褓。
我呆愣地接過孩子,他還沒睜開眼睛,拼命吮著手指。
簡燃反應過來,小心翼翼坐在我身旁。
我指著他,「這是咱倆的孩子,來,乖,叫爸爸。」
簡燃眼神復雜:
「不用這樣,無論是誰的孩子,我都會好好照顧,因為這是你拼命生下來的。」
我無語地看他一眼,「我說的是字面意思,這是你兒子,聽不懂?」
他溫柔點點頭,「聽得懂。」
我覺得他還是沒聽懂:
「顧之昂沒強迫過我,我也不會給他生孩子,這是咱倆那晚的結晶,我隻會給你生孩子,聽懂了嗎?」
簡燃眼中閃過不可置信的狂喜。
「盼盼,隻給我生孩子,是喜歡我的意思嗎?」
這人是不是傻了重點抓錯了,啊喂!
不生氣,不生氣。
別小看我,重生歸來後的我可是個寵夫狂魔。
於是我捧著他的臉,左看看,右看看,眨巴眨巴眼睛:
「我的燃燃,怎麼看都是個大帥哥。」
簡燃的耳朵染上粉色。
我繼續誇誇,「又溫柔又體貼,還聰明。」
他的眼眸燦若星辰,像隻得到了表揚的小狼狗。
如果身後有尾巴,一定早就甩飛了。
我又揉揉他的頭發,「最最重要的,真的是個戀愛腦!我可太喜歡了!」
說完,我朝他臉頰上嘬了一口。
簡燃呆愣一瞬,輕笑出聲,深深望向我。
良久,他收緊手臂,抱住我。
像是要把我整個嵌在身體裏。
呼吸交纏中,他忽然咬上我臉頰一側。
輕輕地,捨不得似的。
淺淺的牙印,像是在宣示主權。
簡燃鼻尖蹭著我,笑得很溫柔:
「盼盼,小麵包。
「我一輩子都喜歡吃。」
(完)
番外1
我是個吃貨,懷孕時吃得多,懷孕後也吃得多。
有一天剛吃完晚飯,和簡燃一起參加一個活動。
我先到,他後到,見他英俊瀟灑走過來,我苦著臉往座位上一攤:
「餓了。」
簡燃皺眉,「不是剛吃過?」
瞧著他能夾死一隻蒼蠅的眉頭,我感嘆道,歲月不饒人啊,就連戀愛腦也開始不耐煩嫌棄我了。
我是不是真的該減肥了?
正懷疑著人生,一道磁性的嗓音適時響起:
「想吃什麼?」
嗯?
我胡亂答一通。
「烤豬蹄、烤冷面、烤麵筋、烤蝦……」
簡燃點點頭,「還有嗎?」
沒有了,你能讓我吃到嗎?都嫌棄我胖了,我絕望地想。
但總裁大人就這樣眾目睽睽之下拋下合作夥伴,下樓了。
回來時,手裏提著一袋子熱乎乎的食物。
正是我剛才胡說過的菜,一樣不少。
他一本正經給我剝蝦,遞過來一盒健胃消食片:
「記得把這個吃了,醫生前幾天剛說你胃不能這麼吃……」
哦,原來皺眉不是因為嫌棄我。
我美滋滋抱住簡燃親了一口,「老公。」
「嗯?」
「為了搭配帥氣的你,我打算減肥!」
「你不胖。」他摘下手套拽拽我的臉頰,「我喜歡小麵包。」
顧子昂入獄後,我和宋玥成了好友。
我倆一致認為,不能為了男人要死要活,要活出自我。
在第n次借著探望取笑顧子昂後,她嚴肅地對我說:
「為了姐妹的終身幸福,我決定要測試一下簡燃!
「放心,我可是專業的。」
無視我的爾康手,宋玥毅然決然踏上了勾引簡燃的道路。
宴會上,宋玥故意把咖啡灑了簡燃一身,然後嬌滴滴靠在他身上。
簡燃瞬間移動到我身邊。
宋玥目瞪口呆,「是我看錯了嗎?他怎麼瞬移了?」
嗯,怎麼說呢,系統有點超能力是正常的。
簡燃神色有點委屈,「盼盼,她欺負我。」
宋玥:宋玥反應過來,一把拉住我的手,「誰欺負你了?你當男綠茶啊!」
簡燃牽著我的手就走,「你還敢摸盼盼的手,我都沒摸過!」
宋玥對著我倆的背影豎了個大拇哥:
「姐妹,浪裏淘沙,這是真戀愛腦。」
番外3
自從和簡燃結了婚,周圍的名流夫人就暗戳戳嘲我不知好歹。
原因很簡單,結婚後,我打算重拾前世熱愛的設計,想做一份屬於自己的事業。
那些夫人結婚後,就被圈養在別墅裏,對我能自由追求自己的事業感到十分眼紅:
「這也就是簡總還不知道,我家那位聽說我要復出模特圈,立馬停了我一個月生活費,何必作死呢?」
「是呀,是呀,豪門妻子出去幹活,這不是讓人笑話嗎?」
「簡總知道肯定要氣死了。」
哎,要是知道簡燃還特地為我建了個工作室,氣死的應該是她們吧。
我獲國際大獎那天,簡燃坐在旁邊。
剛去上臺領企業獎都面無表情的他,在我得獎的剎那紅了眼眶。
我從容淡定站起身,簡燃鼓掌鼓得手都紅了,顫抖著為我提著裙擺,一臉驕傲。
全場賓客都挺詫異,頭一次看妻子領獎丈夫這麼激動的,還心甘情願提著裙擺送我上臺。
臺下那群之前嘲我的富太太們,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拿到這個獎,最想感謝的是辛苦的我自己。然後要感謝的就是我的丈夫簡燃,感謝他一直以來鼓勵我,支持我。」
主持人挺會來事兒,「那簡總方不方便講幾句呢?」
他好像不太能講。
因為平日裏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簡總,在他老婆領獎的臺子上面,哭了。
這回去可能會讓那群企業家們當作笑柄笑一年。
但我知道他會驕傲得像隻花孔雀,到處炫耀,到處說:「看!這是盼盼得的獎!」
哽咽了一會兒,簡燃還是拿起話筒。
本想著他會說一些感人肺腑的話,結果他隻認真說了一句:
「盼盼,我愛你。」
我認命地嘆了口氣,甜甜笑出聲。
番外4:(簡燃視角)
我從小就被世界拋棄。
媽媽很早去世,新嫁進來的小三罵我是孽種。
後來我爸破產,也對我拳打腳踢,罵我是拖油瓶。
胳膊上被煙頭燙過的傷痕新舊交加,巴掌也扇得我頭暈眼花。
生理上的疼痛不是問題,更痛的是被無數汙言穢語碾碎的心臟。
不會疼了,我告訴自己。
因為我早已下定決心,在18歲那年就結束了自己卑微的生命,那樣的話,無論是之前的記憶,還是之後的記憶,都不會再感到疼痛。
生日那天,兩人大吵一架離了婚。
他們推三阻四,我也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
於是我決定履行自己的諾言。
猶記得那是一個下雨天,雨下得很急很大,像是老天代替我在哭泣。
我站在走廊的窗戶邊上,想著,直到下一個來的人上樓,關上門,我就跳下去。
我就這樣等啊等,等來了一把小粉傘。
我記得她,和我差不多大,是一個熱心腸的人,來我家勸過架,甚至還偷偷給我包紮過。
隻是這樣的溫暖,我再也無福消受了。
我閉上眼,感受著少女上樓的腳步聲一點點放大。
但沒有縮小。
她停在了這一層。
快點上去,我急切地想,隻要你上了樓,我就可以結束自己無望的人生。
但她沒有。
我感覺她正在盯著我,長久而又直擊人心。
這是要幹什麼?
我無奈地回過頭,卻看見少女無言站在我對面,紅了眼眶。
她在心疼。
是在心疼我嗎?我不知道,但我近乎無措地發現,這種感覺很瘋狂。
瘋狂到,我18年的人生中,竟頭一次無端生出了活著的欲望。
別過來,我心裏想。
但她就像跟我對著幹似的,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那種感覺,像碎了的心被一片片拼好。
我第一次有種想落淚的沖動。
隻因她開口對我說了一句話:
「我叫白盼盼。」
我想笑,因為我想到盼盼小麵包,又香又軟又好吃。
結婚之後,她總會纏著問我:「你當初為什麼喜歡我?」
好像人們都喜歡問這種沒有明確答案的問題?但我知道自己的理由一定超乎她的意料。
我會認真地對她說,有一個孤獨的少年,打算在一個下雨天去自殺,而這時一隻香香軟軟又好吃的小麵包蹦蹦跳跳地出現在他面前說:
「我叫盼盼,是來拯救你的小天使。」
番外5
有一天我突然對簡燃說:「其實,我的擇偶標準不是溫柔體貼又有錢。」
他瞬間變了臉色,「那是什麼?」
我吐吐舌頭,「不告訴你,略!略!略!」
然後被簡燃教訓了一晚上。
我才不會告訴他呢,其實我車禍那次,是去他家的路上。
不記得他長什麼樣子,隻隱隱約約記得一些零碎的生活片段。
但我無端就想去找那個孩子,那個曾經和我一樣迷失的,滿身破碎的孩子。
因為在那天,我找到了自己的擇偶標準。
生活還是有點希望的。
它就放在車裏,我手邊的一頁紙上。
【我渴望至死都有人暴烈地愛我,明白愛和死一樣強大。
【並且永遠站在我身邊。】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