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一席話,童晴緣的臉隱隱發白,她漆黑的眼底裡全是執著,看著童阿狸冷漠的表情,她的心頭硬壓著的一股火氣又猛地冒了上來。想都沒想,童晴緣一把抓住了童阿狸的胳膊,已是怒吼道:“你才惡心!”
對此,童阿狸卻隻淡漠地掀了掀唇角,垂眸,甩開她的手,旁若無人地對著菩薩磕了個頭。
江映秀生日宴那天很熱鬧,院子裡能到場的幾乎都去了。童婆婆這幾天風湿犯了,但一來童家和江家關系好,二來童婆婆也一直很喜歡江映秀那孩子,於是硬是推著輪椅去了。見到童婆婆江映秀也像變了個人,可孝順,惹得江母笑:“這孩子平日裡待我也沒這麼親熱,見了您老,還真像是親祖孫倆了!”
她這一說,童婆婆笑得眯了眼,拉著江映秀的手背拍了拍,“這孩子我從小看到大,喜歡的緊,要真是親祖孫就好了,不像一波他們,半點不疼我這個奶奶。”
聞言,童嘉立馬湊上了前去,忙給童婆婆捏肩,起哄:“怎麼著!奶奶你也太偏心了!”
眼見著一團和氣,江母更是樂呵呵的,她話裡有話道:“映秀也不小了,老大在他這個年紀也訂了婚,過幾個月海波的婚事兒定下來,他也該定了。”說著,又意味深長地看向童婆婆身後的童阿狸和童晴緣,誇:“您老有福氣,這姐妹倆可不是花兒一樣?真是漂亮又有氣質。”
聞言,童婆婆垂眸,笑著反身拉住童晴緣的手,道:“可不是麼?”
被特意忽視的童阿狸倒沒什麼反應,隻瞟向在一旁失魂落魄的方舞,淺淺地皺了下眉。
她這個神態,本來是無心之舉,卻被江母和江映秀看在眼裡,江映秀若有所思,痞壞痞壞地笑了笑。
第98章
正宴散了以後,長輩們都回去了,氣氛變得闲散年輕,年齡相近的小輩們又是幾桌,大家眨眼就闲散了下來,乖順的模樣也不見了,該吃喝的繼續吃喝,該打牌九的繼續打牌九。
方舞今天的心情顯然不好,正宴上她就板著張臉,被江映秀硬留下來她也沒好脾氣,點了根煙就往窗臺那走,靠在窗沿上盯著路邊的樹發呆。
童晴緣前段時間就曉得江阿姨要給江映秀訂婚了,今天再聽她和奶奶這麼一說心底就更是熱切,但想到江映秀剛才盯著童阿狸那曖昧玩味的眼神她就牙痒,倆姐妹?江阿姨難道還要在她和童阿狸裡頭選媳婦麼?
原本童晴緣對童阿狸看不慣是看不慣,但也是不怎麼忌憚童阿狸的,但自從誣陷事件未遂後,她才知道方悅給童阿狸留了很多錢,具體有多少她不曉得,但是奶奶是這麼說的:“晴緣,你怕什麼?怕阿狸和你搶麼?她沒有必要那麼做,她母親留給她的那些,就足以她富貴一生了。”
憑什麼她一個小三的女兒就能富貴一生?!萬一江家看見童家對童阿狸一視同仁,又看上她的財產讓童阿狸和江映秀訂婚,那她童晴緣怎麼辦?
這樣想著,童晴緣的視線就不自主地落在了漫不經心望著窗臺的童阿狸身上,一咬牙,給大家倒茶的手指微微輕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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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方舞才來童阿狸就覺得她不對勁,但兩人也隻點點頭沒有更多的接觸,童阿狸是冷性子,這會雖然盯著方舞寥落的背影出神,卻仍是沒有上前。
今天這樣的場合,大多的姑娘都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方舞卻還是一身戎裝,她筆直的身形和俊秀男孩兒一樣利落帥氣,眉目間又是幹淨清爽,清澈的眼底更是柔媚。這會兒,她似乎百無聊賴,背對著眾人,手指卻掐著煙頭在燒花盆裡的樹葉。
童阿狸咬咬牙,想想還是準備上前去關照她一下,才抬步就見包廂的門由外被開了,江海波推門進來,一身米白色休闲服俊美邪肆,眉目稍抬,黝黑的眼底水光潋滟,驚豔極了。
他的視線劃過在場的眾人,直對著江映秀才是一笑,眼眸淡淡的,有點兒闲,遞了個盒子給他,“諾,恭喜你又大了一歲。”語落,江海波的目光好似不經意地劃過窗臺那頭,幽幽一頓,有些微妙。
說實話,童阿狸忍不住YY了,心裡還在想,難不成方舞和江海波終於要公開了?卻沒想,包間的門又被人從外頭推開,那女孩長得極漂亮,皮膚好的可以掐出水來,雪白的裙子襯得她純美無暇。聲音也是細軟,一進門就極親昵地伸手抱住了江海波的胳膊,挺翹飽滿的乳、房緊貼著他的手臂,語氣裡幾分打情罵俏地埋怨:“阿江,你也不等我一下!”
這一刻,包廂裡真是面色各異,隻江映秀還笑著,挑挑眉,心裡有數地喊那女孩:“嫂子你也來啦!”
這稱呼,簡直就如滴水入油鍋,瞬間,全場哗然。方墨原本還在裡頭玩牌九,看見這一幕一拍桌子就站起來了,他拐進窗臺一把拉過方舞,氣呼呼地隻一個字:“走!”
方舞卻硬站著沒動,她緩緩扭過臉來,雙手插在兜裡走過來,停在桌面拿了杯水淺淺喝了一口,才再抬起眼皮,轉眼,人已經立在江海波和那女孩面前了。
那女孩看向方舞,白皙的臉半縮在江海波手邊一片緋紅,睫毛撲閃撲閃,像隻善弱的小白兔,突然朝方舞喊:“姐!”
也就應著這一聲,方舞揚起水杯就把杯裡剩下的水全潑向了那女孩的臉。她的眼底平靜無波,死水微瀾,扯唇已是諷笑道:“你是我哪門子的妹妹!?”
在場的,包括童阿狸都以為這是相愛相殺倆女爭一男了。
童阿狸登時就覺得無趣,她雖然明白人世間總是有這種你望著我,我望著他的痴心錯付。但那女孩質量實在不咋地,顯然就一裝逼白蓮花,這赤裸裸的外圍氣質到底哪裡招人喜歡了?童阿狸一直覺得江海波在部隊裡和喬以梁一樣名聲在外,在感情上也應該和喬以梁一樣有點腦子才對。卻沒想到,江海波的腦子明顯是進水了!
接著她就見方舞突然扭過來看她,問她,“童阿狸,你可急著喊童晴緣姐姐?”
這話牛頭不對馬嘴,童阿狸默然,望向那女孩再望一眼隱怒待發的方墨,一陣短暫的沉默後,已是心中了然了。
想著,她優雅地上前半步,輕笑,塗了正紅色口紅的唇角更是冷豔地彎起,淡淡道:“我一個小三在外頭生的野種,能夠登堂入室回到童家本來就是不應該的了,怎麼還好意思舔著臉皮喊姐姐?人啊,應該有自知之明,像我這種小三生的野種,還是夾著尾巴做人比較好吧!”
童阿狸這話是自降身份,但她說得幹脆利落沒有半分失落頹唐,就反而是大氣非常了。但,江海波懷裡那女孩聞言卻是面色一黯,哭得越發垂然欲滴了起來。
這一下,聰慧如童阿狸便知道自己是猜對了。方舞也是是笑,隻覺得自己沒看走眼,童阿狸果然和她是有默契的。
轉眸,就見方舞搖著頭,盯著江海波的眼神有失望也有蔑視。隻一諷笑,她又望向了童阿狸,話裡雖然還是帶刺頭,目光卻是溫和了太多,她道:“所以我不惡心你,卻惡心某些登堂入室的賤人。”說著,她朝童阿狸揚了揚下巴,把手裡的空杯一扔,端起童阿狸桌前那杯茶就出去了。
擦身而過的時候,江海波懷裡那女孩反射性一縮,方舞卻根本連看也沒有看她,拎著杯子就走了。童阿狸拉拉裙擺,微微一笑,便也跟在她身後走了。
第99章
咖啡館裡,方舞手裡還捏著那個茶杯,童阿狸也不問她,挑了挑眉,繼續吃自個面前的巧克力蛋糕。
這時候的童阿狸心態靜,模樣也就越發嫻靜,在咖啡館昏暗的燈光下,紫色和昏黃的燈光交叉出莫名的神秘和誘惑,但她那豔美中卻又添著一抹柔雅。就這樣的童阿狸,旁人隻需看一眼,就知道她是極其受寵愛的孩子,因為寵愛安逸,她身體裡純淨的東西多了,妖冶和純美混合,倒美得不真實了。
方舞盯著她,眼底也終於浮現出了一抹脆弱。
童阿狸隻聽她道:“我剛剛說的是真話,我原本應該很討厭你的,但我卻一點都不討厭你。阿狸,同樣都是小三的女兒,怎麼就能這麼不一樣?”
原來,那幾乎掛在江海波懷裡的女孩也姓方,她叫方嬛,是方舞兄妹倆同父異母的妹妹。說白了,就是方父在外頭搞出來的野種。因為方嬛的出生純粹是小三想要上位才搞出來的意外,方父也沒多待見方嬛母女,於是,方家對方嬛的態度又是一個極端,不認。
但偏偏就是這個方家一口咬死不認的小孩,轉眼登堂入室,馬上就要和江海波訂婚了。這樣一來,就是冤冤相報何時了,耍的一把好手段了。就這麼來講吧,即使是佔了“親姐姐”“不要”的未婚夫就已經夠敏感夠缺德的了,更何況,她親姐姐還惦記著這個前未婚夫,多年來和這個前未婚夫牽扯不清不時滾床單呢!
“你那個妹妹不是個省事的。”聽了那麼多,童阿狸拍拍方舞的肩膀,到頭來隻有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