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富顛覆性不是,
這樣一來,豈不是……孟冬灰反倒不是……
還不死心,成著緊急將上次的DNA報告裡孟冬灰的部分與孟氏族人再次進行比對,
確認了,
原來。真正不姓孟的,反倒是這個“孟冬灰”……
但是,莫說孟永明,老族奶、孟家族人口裡都提到過“孟冬灰”,也就是說。孟永玉確實有這麼個獨生女,隻不過,看來,真不是眼下這個被蔣仲敏叫了近二十年的“孟冬灰”了,至於她到底是誰。蔣仲敏又是玩的什麼把戲,真的孟冬灰到底在哪兒……成著回來紐約,一切,暫且埋在了心底。
元首此訪收獲頗豐,達成多個雙邊利好協議。
即將返程,
成著陪同殘陽入行邸,
路上,車裡,坐在成著一旁的殘陽一直目視窗外。有他自己的心事,
元首的意思,這次回國,小九一同隨扈回京了,前兒不是也說過。元首對幺兒安排極為維護,就從身旁警衛出仕,
可是,目前殘陽並不著急回國,
他在美構建的“軍校暗黑體系”還有些關鍵點需要他親自謀策,
殘陽其實已經想好一會兒見到父親該如何應答,一來“王命難違”,父親的安排他肯定不得違抗,不過想來他理由合理,父親也會給他“緩回”的餘地;再,殘陽如今愈發是滿意接受父親對他的這個“出仕”安排,因為,有了十兒,十兒不就在父親身邊效力麼……殘陽想暫且留在紐約把事情做足做好也是為了“能利落回國”不再被這邊的事宜牽扯,待這邊真正妥當下來,他也就能專心開始自己人生裡的另一段旅程……
殘陽扭過頭來,
“成州,如果元首一會兒問起你我的學業,你可以說些不盡如人意之處,我還想留些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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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成著一點頭。他知道小九有他自己的主意。
殘陽似乎放松些。
單手擱著車窗邊撐著頭,微笑,
“國內是南方人喜歡踢毽子吧,好像你們臨州人各個都是踢毽子的高手。”
成著心細,他忽然聊起這些,且,神情愉悅帶些情迷……估摸和孟冬灰有關,
成著也淡淡彎唇,“是的,臨州人都能踢幾腳。”
小九點點頭。又重新看向車窗外,
“毽子難做麼,”看似闲聊,其實用心呢,
這幾天,他沒少把她“恐嚇”出來,冬灰怕他“恐嚇”殘陽也能理解,畢竟她是元首身邊的工作人員,有諸多顧慮也在所難免。
出來了,冬灰不免要跟他鬧會兒。殘陽是又嚇她又哄她,也看出來了,這終究還是個貪玩的主兒,合她心意了,玩著玩著。前頭的怨怪也淡了,隻是“時間觀念”還是十分堅守,她心裡那個“底線鍾點”一到,饒是殘陽再撒嬌賴皮,哪怕兩人磨得生生死死。她也是堅決要走的。這點,反倒得了殘陽更多的欣賞。
殘陽帶她玩不少,
鬥魚,
踢球,
賽車,
格鬥,
紐約從上流到下流,從面上到地下,年輕人能玩的,幾乎都牽著領教個遍兒。
冬灰能瘋能收,
玩也玩得起,
殘陽自是更愛,
當然有驚豔的時刻,
就拿昨兒球場邊。冬灰踢起毽子,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殘陽著實到現在回想起來,心中還挺美呢。
☆、4.249
“踢毽子的樂趣首先在親手做毽子。臨州孩子喜歡用這樣大小的兩塊中間帶著方孔的圓形銅板,”成著兩指一環比了比,“再就是插雞毛的管子,最好是鵝毛管,鴨毛管就有雜色了,不像鵝毛管白的晶瑩剔透;最重要是雞毛,孩子們到處找那種昂首闊步、冠首通紅、遍身錦繡的大公雞,隻是要捉到需頗費些周折,非得二、三個合力,幾面包圍,再加上撲、躍、騰、飛等高難度動作,非得弄得雞毛與稻草齊飛、雞叫與狗吠四起才能最後得手……”顯然成著說起這些,也帶著無比的愉悅,看來這些確實是臨州孩子童年普遍最佳回憶。
殘陽判斷她可能也是南方人,掂量毽子、踢。都毫不費勁兒,有趣的是各類花式踢法,當時她還穿著小高跟呢,正腳,反腳。轉身,馬尾辮一甩,眼神專注興致盎然……老外們圍在她身邊,她跳到哪,大家就移動到哪。一邊為她歡呼、為她數數,一邊盡可能地為她騰出起跳的空間,足球場邊就如同推來蕩去的波浪,那場面熱烈沸騰呢……
也許就是又想起她踢毽子的美妙,先行下車步入行邸的殘陽念頭一轉。還是從偏處旁側入內,想先找找她,跟她說,走之前,他備好材料,一起做隻毽子吧。……結果,外廊柱後,殘陽當場愣懵在那裡!殘陽,殘陽,殘破的斜陽,流瀉一地……
她在跳繩,
很部隊的訓練方法,
繞繩在手背上,身體繃得筆直,手腕力道很得勁兒。她扎著丸子頭,不新的迷彩T軍訓服,顯然常穿。軍褲褲腿全卷著,一邊長一邊短,赤著腳,跳得汗水直流。
元首一開始單手拿著一本書站在門裡對她說,“鞋穿上跳,”
她沒停,“沒事兒。”
元首好像沉了口氣,進去了。
她很跳了會兒,終於歇下了。
衝門裡喊,“我穿鞋了!”繩子丟一邊,穿鞋,
鞋沒完全穿好,拖著跑到廊下欄杆邊趴著,還衝裡喊,笑起來,有點賴皮,“真穿上了。”
元首拿著一塊毛巾出來,坐到欄杆邊的矮凳上。她猴兒王一樣躍上欄杆坐好,坐好後又像個小乖巧,任元首抬手給她擦汗,邊擦還是邊說她,她笑眯眯聽著,還把一條腿搭他腿上擱著……
聽見她說,“我感覺最近身體好多了,”
元首說“好多了也不能大意,寒從腳上起,”說著。將給她擦好汗的毛巾遞給隨從,又接過一隻指甲剪,她也把手遞給他,手肘搭在他肩頭,看他給她剪指甲,“忘了上次落水……”元首還在說她,她有時候正經回幾句,換手的時候,這隻手又環抱住他的脖子額角抵著他的額角低低說話……
隨從又用盆兒打來熱水,
元首卷起衣袖親手給她泡腳,
幹淨毛巾放在腿上,她湿漉漉熱乎乎的小腳包進來,她坐在欄杆上,兩手向後撐著,十分舒服地仰起頭看著藍天,說,“我第一次體會生命靈異就是自己給自己剪指甲的時候。一邊剪,一邊想了很多。第一,指甲和趾甲隻長在十個手指和十個腳趾外側末端。如果長了一身,行動得多不方便啊。剪起來得多麻煩啊?甚至如果長到手指內側末端,都是很大的麻煩,自摸起來,太硬了。第二,指甲剪了再長,剪了再長,不剪就一直長。如果不是這樣,一旦劈了,就得像補牙一樣去醫院修理了。第三,剪指甲本身,一點都不痛。剪多了,到肉,痛好一陣,但是再過一陣,也就好了,仿佛一切失去和撤脫。第四,新剪的手指撓背,指過皮膚,大爽,爽過自摸。第五,腳趾甲長得遠遠慢過手指甲,生長速度似乎隻有四分之一,為什麼?第六,聽說胡人小趾甲是完整的,我左腳小趾甲是完整的。右腳不完整,是半個胡人麼。第七,指甲是鹹的,我吃過……”
元首早已打她的腳了,“胡說八道的本事越發長進了。”
她咯咯笑,兩腳往旁一放,像跳馬頑皮地從欄杆上跳到他懷裡跨坐著,抱得緊,賴得無比親昵。“撓撓,”直扭,
元首也任著,抬手在她後背輕輕撓,
她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他的發尾。還是低低說著話兒,也許還是胡話,這些,殘陽就聽不清楚了,間歇聽見父親又拍著她的背說,“你書讀得多是好事,我還真埋怨你不成,就是讀雜了老胡思亂想就不好……”
成著明顯覺得上車來的殘陽臉色蒼白,
像大病一場,
像始終還沒從一種情緒裡走出來,
“怎麼了九帥!”成著親手上前攙扶,
殘陽抬起一手,似乎不叫他挨上,扭臉看著車窗外,“先回去。我有點不舒服。”
成著也就沒多問,啟動了車。
一路上,坐在副駕的殘陽一言不發,臉色始終不好,呼吸都很輕……
成著終還是關問了句,“還是找大夫來瞧瞧吧,”
殘陽這會兒是應了一聲,“好。”不過視線始終注視著車窗外,顯得冷卻不少,
“成州。一會兒你再去行邸見到元首,該匯報的,還是你跟他如常匯報,我就不去了,休息一下。”
“好。”
殘陽合上了眼。靠向了椅背,繼續吩咐,
“別說我現在的不舒服,一時的,可能跟昨晚宿醉有關。”
“嗯。”
“他要問起我的學業,就說一切都好,我不想節外生枝,一起回去就回去吧……”
成著當然有疑惑,怎麼忽然就又改了主意?
不過還是應道,“好。”
殘陽的眉心似乎輕蹙了下,
忽然又問,
“這裡火雞的毛能做毽子麼,”
成著說“當然可以。”
他睜開眼,仰靠著椅背又看向窗外,聲音輕許多,
“幫我把你剛才說的那些做毽子的材料都弄來吧,我想試試。”
“好。”
餘下,殘陽再一聲不做,眼神是冷淡的,神態又似無力的,少年人的意氣風發被一層淡淡的沉鬱憂憤籠蒙著……
成著總覺著他這樣突如其來的“沉重打擊”來自孟冬灰,可也實在想不出小情愛間何能何力能叫人頹喪至此?……心裡唯有再次嘆息,小九終究年少,大器難成……卻,看輕了啊,成著實在看輕這幼子的城府與九曲心腸和魄力!……
☆、4.250
很正常,
殘陽這幾天表現都很正常,
如常進行邸和父親交流,父親確實關心他的學業,殘陽都是有問有答,好兒子,父親也很滿意。
要回國了,最後這天殘陽也是聽從父親的安排回校做些交接,恪守本分。
卻,
行邸這頭大亂……
成著得著信兒的時候人在機場,
他等一眾在美官員早早已在肯尼迪機場專機下等候,隻待送元首登機起飛。就宣示此次元首訪美圓滿完成,他們近半月的辛苦勞碌也算功成完滿。
但是,
人心越來越焦灼,
這個點了,元首的座駕怎麼還沒開過來?
使館行邸聯絡處的桂行方匆匆走至成著身旁,低聲,“聽說不見了一個人,”
成著輕蹙眉頭。“誰,”
桂行方搖搖頭,“這就不清楚了,元首辦的人單獨在與美方交涉。”
成著一聽,心弦一撥動,直覺是孟冬灰……聯想前幾日殘陽的“沉鬱頹勢”……
成著表面穩淡,“知道了。”
車裡,
成著直接撥打了殘陽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