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孟老的學生!……”
“昭朝。”元首淡穩喊他一聲,注視著他,眼神威邃不見底……
成昭朝一下冷靜下來,
險些,他真失了分寸!
是的,他成昭朝再有個性,再蓋世功勳。或,與元首關系特殊,受優容,
也要頭腦清醒,有些事。還是一點分寸失不得……
☆、4.102
你說怎麼不叫小步心疼慘了,
冬灰傷倒不重,她坐在靠後的位置,因慣性,腦袋撞到前面的欄杆上,磕破。
關鍵是,急診病房滿了,小姑娘額頭上紗布纏著,還不是包扎得那麼細致,她暈暈沉沉。加之疼痛,眯著了,就睡在走廊角落的一個小擔架上。
剛處理完她的傷口,小姑娘坐著的就搖搖晃晃,不穩。要給她做腦部CT啊,可一直也沒見家人來,問她,她蹙著眉頭閉著眼,好像醒著,其實已經暈頭轉向。醫護隻能從她的小書包裡找出手機,打了最近來的最多的那個未接來電……
小步輕輕抱起她,“冬灰……”鼻子酸的都沒有辦法了,
肯定先去做腦部CT,
關漫後面挽著她的軍大衣,圍巾帽子,上面都還有血,手裡緊緊捉著她的小軍用書包,眼沉的也是沒有一絲光亮。
章程禮從走廊那邊疾走過來,
小步兩手反撐在腰後,隻望著診療室的門。看都不看身後人一眼。
Advertisement
章程禮走近關漫,輕聲,“情況怎麼樣,”
關漫還是溫和地答了,“目前看隻是額角撞開了一個口子,醫生說沒大礙,可她暈沉沉的,還是去做一個腦部CT看看比較好。”
章程禮也看見關漫手臂上挽的大衣圍巾了,上頭的血漬看著還是驚心的,輕點點頭,“嗯。”頓了下,還是輕聲說,“出來後,還是轉院看看吧。”
關漫知道章程禮的意思是,由他帶走她,
關漫隻扭頭看了眼那邊的小步,“小步不會答應的,你也看到了他今天情緒有多激動。”
章程禮也看了看小步,聲音更輕沉,“七帥,你應該比小步更了解冬灰,她的一些事情,並沒有看到的那麼簡單。這種時候,還是了解她的人照顧她比較好,你也不想冬灰醒來後,又擔心這又擔心那……”
關漫忽然有些惻然地開口,扭頭望著那扇門,“元首就算了解她的麼,無非就是掌著她舅舅叫她動彈不得,我知道你的意思。怕冬灰迷糊時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你們錯了,小步會在乎這些麼,到現在了,冬灰嘴裡再出來駭人聽聞的話,會嚇著他麼……冬灰這麼撞著頭破血流。才會嚇著他,其它的,算個什麼……”
關漫這說的字字句句啊,是在說小步嗎……
可惜,就在章程禮要深入看看他時,關漫已經恢復了淡漠,他直挺挺看向章程禮,“我會帶走小步,不過你轉告元首,冬灰醒來後。得讓她給小步來個電話,否則,你叫小步怎麼安心。”
章程禮點頭,“那是自然。”
關漫將手裡的東西都交給了章程禮,
走向小步,
與他低聲說了幾句話,
小步情緒立即激動起來,“我不走!”關漫去拉他的胳膊,他也要狠狠甩開,關漫用力掌住了他。低聲,“用點腦子,你隻圖這一會兒陪著她麼,如今算是把咱們和她接觸捅到了臺面上,終究她現在是全權由元首安排。難道你想看著她又被元首改名換姓藏著另一處去?”小步猛地一怔!……之後,又慢慢看向那扇門,“會不會他已經想……那我們更不能走!走了就再也見不到……”小步真的泫然欲泣了,今兒太多的情緒積攢,小步到了一個臨界點。小八其實不缺理智,也絕非魯莽無腦之人,今次,完全,情之所至啊……關漫低低出口。聲音似乎輕的也沒有什麼能牽絆住,“想想三哥吧,小步,你表現的越激烈,隻會讓你越遠離她……”
小步被他七哥拽走了,
走時,看章程禮的眼神可恨,但一垂眼,又見到冬灰的大衣,又那麼悲切下來……
把小步送回家。
路上還得安慰弟弟,“冬灰醒了後,會給你打電話的,別太著急,她的傷口不深。暈沉估計也是小孩子受不住疼……”
小步看著車窗外,眼神悲沉,“她太可憐了,七哥,你不覺得冬灰該是個捧在手心裡疼的那種……多靈慧。冬灰做什麼都認認真真,而且,能做的那麼好……”
直到安頓好弟弟,
關漫回到自己的車裡,已經近轉鍾。
他將車開到了金光門附近,
這裡離太極宮北門承乾門最近……
關漫熄了火,
熄了燈,
黑黢黢裡,還是和剛才一樣合眼靠在椅背上歇會兒,
也許眉心那裡跳著疼。他也沒抬手揉一下,
手裡,緊緊握著一隻手機。
不是他的,
是的,是冬灰的。
他知道。冬灰醒來,第一件會想看手機的,
冬灰手機鎖著,需要密碼打開,
可就算沒鎖。關漫也不會想去看……
眉心脹著很疼,
今兒應對太多,想太多了……
“嘭嘭嘭,”冬灰的來電顯示是那種泡泡破滅的聲音,
是的。冬灰愛捏塑料泡泡紙,關漫也發現了……
關漫甚至沒多看來電號碼,
將手機放到耳邊,
“關漫。”
是元首的聲音。
“是,父親。”關漫沉穩應聲。
“把手機送來吧,她醒來就要。”
“好。”
關漫放下手機時,終於是露出一絲放松的笑意,
總算醒來了。
而那頭的元首,……放下電話,如何不是嘆了口氣。
九子裡,屬關漫最靈慧,
他心細,心也深,
而他的心深。跟聲咽又不同,
聲咽是心上背著太多東西了,
關漫則是天生的通透,
小七要能把這些天分用心正意在國業上,倒也真是難能的可造之材。
可惜,
他心全不在此……
關漫的車平穩從承乾門駛入內宮,
階上,
章程禮等著呢,
關漫心一緊,心想,他要讓我在這兒就交出手機,我衝也要衝進去!……
卻,
章程禮隻是稍一點頭,
微笑著,手裡一比,似要帶路的樣子,邊說,“總算醒了,CT也正常,她就是嚷著疼……”
關漫的心還是一緊一緊的,真不知是激動著章程禮竟是要帶他進去,還是聽了她沒事,卻又還在喊疼……
關漫面上還是穩著的,“別給她喝西藥,她一直都是喝中藥,”
章程禮點頭,“早熬上了。”
越往裡走越暖和,
越往裡走關漫的心也越軟和,
直到,
聽到她的聲音,
“這藥味兒太重了……”
☆、4.103
進來看見她盤腿坐在明黃的軟塌上,
穿著淡黃的細軟絨褲,上頭還穿著她的軍裝襯衣,袖子都卷著在,腳也赤著。裡面實在太暖和了,堂子所有的地暖都打開了。
長發披著,頭上的紗布顯然已經重新包扎過。
她精神蠻好,才睡醒的樣子。
塌子邊,元首單手端著一碗藥,另一手攪著碗裡的勺兒,在說,“味兒重說明熬得好,喝了才叫見效。”
她仰著頭眉心蹙著一臉不苟同,可還是聽話地接過來,咕嘟咕嘟灌進去了,
關漫忙走來,邊竟然趕緊從荷包裡掏出煙,含嘴邊點燃。冬灰藥一灌完,“哎呀!”眼睛鼻子嘴巴皺一坨還沒顧上喊苦,關漫捏著煙管就已經遞到她唇邊,冬灰看都不看他,重重吸了一口,
“哎。這是搞什麼,”元首剛要開嚼,
關漫笑著看向父親,“這一口對她來說比蜜糖還扎實,可以立即緩解過來,”
元首肯定大不贊同,“好了,”沉著臉奪過了她嘴巴上銜著的煙。你看個小姑娘喏,這表情真是又可愛又說不出的靡魅,她燻燻地眯著眼,煙從嘴巴上一離開,人還輕輕一晃蕩,無限銷魂的樣子。接著,開口,“關漫說的對,這比啥都壓藥好。”
“鬼搞。”元首把煙還是交給了關漫,關漫笑著走到一邊按滅了。
看見冬灰朝他抬起了手,關漫走過來把手機遞給了她,
這時候元首似乎也放松了下來,在榻子邊坐了下來,手裡還捏著碗,
微側頭,眼垂著,似乎真是挺無奈地瞧著她一拿到手機就熟練解鎖,哗啦這哗啦那,
“有個什麼玩的,睜眼就要這。”
冬灰頭低著看都不看他,卻自然而然往他身上靠過去,手機一抬,“喏,這是我養的戰馬,今天好些人來配種呢,賺飽了。”指她這幾天玩的那遊戲,中午在車裡她和關漫就搗鼓半天了的。
元首不做聲,肯定嫌棄也感慨,如今的孩子啊,好玩的東西太多,好時光全消磨在這些裡頭去了……
關漫卻望著榻上二人,無論如何,心中還是起了些漣漪波痕……原來,冬灰並不厭煩元首,甚至,不自覺有些依賴……也是,母舅遭難,她早已沒了長者在身側扶持,不過,以冬灰對元首的情態,起碼說明一點。她並不認為元首是在害她虐待她……關漫忽然間似乎又領悟到一點,或許,父親是故著意這麼“放養”冬灰,不想拘著她的個性,無論磨難也好,艱苦也好。總比真把她箍在“金色的牢籠”裡好。看父親的情態,他絕對也是照顧冬灰的,照顧方式不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