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芒瀝確實已經伸出手要攔一下。
哪知,真是芒瀝都料不到女孩兒這快的反應力!她忽然靠牆,張手拽起挽在手腕上的十字架尖端抵在了她自己的頸脖處,稍仰頭,眼眸垂視,真犟,“不想在這兒鬧出人命吧。”
“讓她走。”
那頭的男人輕說,
芒瀝讓開身子,
女孩兒扭開門鎖出去了,始終,手裡緊握著十字架……
房裡,
霜晨回過頭去望著窗外,
茫茫夜空,星光熠熠,
卻抹不開眉心一點愁,
看來,這個叫“十人”的老鸨還真難得碰著面。
話兒得從那日不經意和總策的老周聊天說起,
老周是個快活人,做事老謀深算,吃喝玩樂也有一把刷子。
老周感嘆:最近跟著他“討國債”人都老一截了,看來得和“小朋友’多處處,找點青春活力回來。
霜晨當時也當他開玩笑:“小朋友”,兒子輩的?
老周拍拍他的肩頭,“四帥。您是個菩薩,自然不屑紅塵俗欲。我是個凡得不能再凡的俗人,尤物,依舊向往。
Advertisement
霜晨這才明白他說的“小朋友”指的什麼。
肯定一聽這就不想往下聊了,
但是,老周猶不自知,好似“想念不已”地又多說了幾句,最後,竟說漏了嘴兒,把雁落牽扯出來了!
霜晨當時就蹙起了眉頭。
最近,莫說碎子對少首那樣失望,就是他也著實憂心忡忡。三哥玩樂心愈發重,真真假假,“躲懶”確也是實實在在。看得出,元首對他都漸顯失望……霜晨覺得自己不能任三哥這樣發展下去。如今也是處處勸導,倒也不是沒成效,三哥好一陣又煩躁一陣的……
除了憂心少首的狀態,霜晨也得為三哥瞧著一些“阻力”。原來三哥沒錯兒,其他兄弟們都能雞蛋縫兒裡挑出錯兒。現在,三哥這樣不穩定,就怕他們能借機掀起什麼大浪來。所以,當霜晨一聽老周這“失言”,心裡不得不計較起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這中間聯絡的老鸨被有心人利用,拿“招樂子”這事兒做文章……
霜晨得“未雨綢繆”,
於是借老周也知道自己“失言”的空兒,要把這叫“十人”的老鸨約出來。結果,老周也沒辦法,看來這“十人”藏得很好,老周曾經也就純玩樂,又是老主顧,真沒多去考證對方來歷。沒辦法,隻有通過“小朋友”把她老板吊出來了……卻沒想,是這麼個,有“個性”的小朋友……
霜晨輕輕搖搖頭,看來隻能另想辦法了,
這個“十人”藏得越嚴實,這個“小朋友”越“有個性”,霜晨就越不安,他們,對雁落的“威脅”就越大……
正在霜晨轉身準備離開這間房時,忽然他的手機震動了,
接起,
一聽,
霜晨眉心都不禁蹙得疼,
都是些不省心的!
“四帥,不好了,五帥的宅子被人燒了,東西被偷走了一大半!五帥發火,說,說是八帥找人幹的!叫人把,把八帥綁了!!”
那邊。
老蕭家真是越鬧越見鬼!
這頭,
孟冬灰也生著氣。
不錯,
這“有個性”的“小朋友”不是她是誰,
冬灰因著考那國防大短期班,有段時日沒接生意了。
這天,什怏聯絡她:你是不是不怕接穿軍裝的。
小姑娘“嗯”一聲無畏的不得了,
是的,她就是要接“穿軍裝”的活兒,官兒越大越好。當然冬灰這時候還沒明確指向說“復仇誰誰誰”,隻是籠統的,“穿軍裝”的都是有權有勢的,玩兒死你們,叫你們打壓我舅舅!
不過,小姑娘到底玩心也重,一聽是老主顧老周,心又有點軟,老周很好玩兒,像個彌勒佛,笑眯眯,也講情趣。說實話,冬灰出這趟差兒,心裡沒啥恩怨,純粹奔著享樂去的……
結果,
真遇上大仇人了!
這下好。
孟冬灰現在是完完全全把蕭霜晨當“死對頭”看了,
看看,他害我舅舅!
現在,竟然還居心叵測,想害什怏!
孟冬灰的小宇宙是徹底燃燒起來了,
她覺得自己對這個“蕭霜晨”定是放不過了……
☆、4.72
永熾巷火苗衝天,
霜晨抵達時,長長的救火龍沿排路邊百米,竟是現在才開始緊急救火。
霜晨下車了解到情況,也是怒斥老五荒唐蠻橫,他非要把小步綁到宅子跟前兒了,才同意救火,否則,那就是人不到宅子寧可燒光!
老六老七都在,
站一旁不吭聲,
小步被手銬反銬著,還穿著單薄的襯衣。領口第一個扣子都松著,明顯從屋裡直接拽來。不過,小步倒無所謂的樣子。八爺要多瀟灑有多瀟灑地站那兒瞧著漫天大火,要不是望見他手背後的手銬了,還真當他負手立著瞧熱鬧呢。
碎子翹著腿裹著軍大衣坐在他家廊下的欄杆上,
看著這進進出出的水管,也像沒事人。
都是些劫數!霜晨隻能這麼想了。
他一來,
碎子還是起了身,“四哥。”不過立在臺階上也沒下來。軍大衣裡就一條軍褲,皮帶都沒系,就是從床上火燒屁鼓趕下來的樣子。他不下臺階,堅決站在他家的地界兒,那就是與這宅子共存亡的意思。
“四哥。”六七都敬著喊了一聲。
小步隻回頭瞄了一眼,沒喊,扭過頭去又瞧那大火。
“這是鬧什麼。還不快解了。”指那手銬。四帥一發話,一旁京畿警備的劉昌懷趕緊就要上前親自下手銬。他老早就要解開了,老五沒吱聲,倒是老七老八堅決不讓解!劉昌懷一腦門汗,人,是他底下這些不懂事兒的“有眼不識泰山”,老五底下的門流一煽動,呼啦真去橫二五六地把老八給綁來了!怪的是,恁不吃虧的八爺當時也不反抗,從了?結果,綁來了才知道利害關系,嚇死,這不他星夜從齡房軍營趕來……
劉昌懷拿著鑰匙剛要挨上,小步身子往旁輕一側,還是不讓解的意思,
“八帥……”劉昌懷都要求爹爹告奶奶了,
小步一哼,“事兒還沒弄清楚呢,解了算個什麼事兒!”
“小步,”霜晨輕蹙眉喊了一聲,
小步這才扭頭看他四哥,“四哥。你疼五哥也不是這麼個疼法,哦,他想把人逮來就逮來,想放就放。這天下沒王法了怎麼著,還是,你們就是王法。”稍一湊身子,最後一句聲音越發輕巧了些。
“老八,你也甭得意,打量你這做的滴水不漏?誰放的火,怎麼放的火,為什麼放。你五哥我沒個確實證據敢把您八帥請來?你他媽也別在我這裡混犢子耍死豬不怕開水燙,王法是天下的,你燒了我什麼,還回來什麼,偷了我什麼,吐出來。”
碎子裹著軍大衣,居高臨下,火光背景下,自是一種熾豔感。
小步揚起下巴。“蕭碎,別裝大尾巴狼,有證據你拿出來呀!還是,先得開個光?沒事兒。爺等著,你他媽成了仙再拿出來老子都等著!”
“小步!”
“住嘴!”
前一聲兒“小步”是聲咽喊的,
後面這句“住嘴”是霜晨斥碎子立即又要接嘴喊的。
隻關漫低頭似唇角帶著輕笑地拍了拍袖口,瞧熱鬧不嫌事大。
“看看這都成什麼樣子!”霜晨真有了怒意,聲咽親自走上前接過劉昌懷的鑰匙,解了手銬,小步瞧著階上碎子似笑非笑。碎子樣貌一向很雍容,小時候站雪裡仙孩兒一樣,如今此刻,立火裡,更是豔媚不得。睨著小步,也是不痛不痒。都在想。總有找回來的時候……
聲咽拍了拍小步的胳膊,“算了。”
這聲低聲,霜晨還是聽到了,眉心一蹙。什麼叫“算了”?老六這是看著勸。實際,火上添油吶……
果然,小步也低聲,“不算了還能怎麼著兒,人家的天下人家說了算。”
霜晨隻能怪碎子這次太衝動,就算你有證據也不是這麼個激將法,到底,是你先撕破了臉……
霜晨走向聲咽,邊解了大衣扣子,脫下來,披小步身上,“先帶他回去吧,兄弟間,有什麼不能好好說。”聲咽謙敬說“是。”小步卻將大衣往下一抹,一聲不吭,先走了。到了關漫身側,關漫兩手放大衣口袋裡,也轉頭,兩人一起走了。
聲咽將小步抹下來的大衣兩手交給霜晨,“四哥,您們要沒忘,今兒是小步陰歷生日,您也知道,小步是個好交朋友的,正跟他那些戰友一起喝酒,當著面兒人就被銬這兒來了……您多擔待些,五哥那裡您也給說說,他今天是衝動了些……”“好好。知道了,哎,小步那裡你也勸勸,這次。是碎子有欠考慮……”霜晨扶著聲咽的胳膊,送了幾步。
上了車,
小步張手從後座把自己的大衣拿過來穿上,“七哥,選在今天觸霉頭就對了,老子生日,他們也好意思!”
關漫打開暖氣,靠椅子上舒了口氣,“五哥今兒看來是有把柄,要不,能這麼出手?”
小步微笑著,絲毫不怕,“把柄就把柄,反正鏡子我已經搞到手了。”那是一種絕對的心滿意足。
關漫枕著靠背扭頭看他,也是帶著淺笑,“看一會兒上來六哥怎麼說你。你可別把我捎上,我是跟他打了保票的,絕不生事。”
小步轉頭看向車窗外,暢快不落,“關你什麼事兒。今兒,是我蕭小步接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
關漫好像也嘆了口輕快的氣,
這事兒裡,怎麼會沒他的影子?選在今天動手就是他的主意!小步生日,卻被蕭碎銬了?再大的事兒,這也是不講兄弟情面!
就算這些事之前都沒跟六哥商量,但是關漫知道,六哥現在在車下跟老四說話,必定會提起這些。六哥一會兒上來一定會斥責幾句,但是,對外,六哥一定是護著他們的……
事實也確實這樣,聲咽對霜晨所說,不就是在“解釋”小步為何今日會這樣“不講規矩”。是的,九子不合,拉幫結派,但是面上,那還是得“兄友弟恭”,不能說老蕭帝王家,連這點家規情長都沒有……
不過,關漫小步有所不知的是,
聲咽這次確實“睜隻眼閉隻眼”了好多,
就拿剛才那句“算了”來說吧,
誰又知道,聲咽這句,何嘗不是對自己在說?
算了,他們鬧都鬧成這樣了,哎,全便宜那小壞蛋了……聲咽心裡如何不是無奈苦笑……
☆、4.73
霜晨走到碎子跟前,“今天去我那兒休息吧。”
碎子笑,“哪至於。你知道我這是為啥。”
霜晨蹙著眉頭輕搖頭,“過了。今兒還是小步陰歷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