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石榴裙下》, 本章共4070字, 更新于: 2024-11-11 12:05:45

  當然是有“通行證”才開的上來,“通行證”就是志英對設卡的帥哥們不停點頭哈腰,“付先生叫我們來的,付先生叫我們來的……”又又老實和旁坨坐在後座,眼睛不敢再不安分地亂瞄了。


  下車前,夏又聽到一陣大笑,有點害怕。小動物對陌生的環境本就防衛,加之這樣明顯的“飛揚跋扈”……


  幾個年輕男子,也就二十出頭吧,圍著一輛道奇戰斧正在說話,


  盛都當地口音,說的比較快,聽也聽不懂。


  一人回頭,“來了。”


  志英忙上前,“謝謝付先生關照我們生意。”


  年輕男子兩手放西褲褲袋裡也沒拿出來,抬腳踢了踢一旁停靠的一輛銀白Zenvo的輪毂,“喏,就這輛。”腳也沒從輪毂上拿下來,“縫隙裡的泥都弄幹淨。昨兒跑一趟城西,怎麼那塊兒還在修路……”後面這句已經是跟同伴說了,不再搭理他們,志英連連點頭後趕緊領著旁坨拿出洗車工具,夏又也幫忙,頭都不敢抬。


  接水龍頭時,志英囑咐旁坨一定要把水花控制好別濺著人。至於又又,她本想叫又又上車坐著,她能做什麼,再說本來答應過姑照顧好她,又不是帶她出來做事的。可是夏又已經很自覺地把兩隻小手浸進水裡捏著抹布了,當僱主面跟前,志英又不好叫她不做事這會兒上車,隻有彎下腰邊給她卷袖子邊小聲說,“等旁坨把水衝完,你就到車那邊隨便抹幾下,或者幫姐換換抹布……”後一想換抹布得不停浸水,這大冷天的,可不得把又又一雙小手凍壞,就又說“你抹幾下,就上車坐著等姐吧。”又又乖乖點頭。


  這時候身後傳來,“你家盡用童工啊。”一陣笑。


  原來她手湿噠噠蹲地上仰著頭,志英彎腰給她卷袖子的樣子愣像一個媽媽給不會做事的娃娃千叮萬囑……加上旁坨年紀看著也確實不大,男人們打趣兒說。


  志英到底世面見得也不多,有點臉紅,“哪裡哪裡。”不敢再多說話,放下又又的胳膊,看又又亂七八糟扭了塊抹布也顧不上說什麼,去幫旁坨衝水了。


  你說又又敢在人前多呆嗎,她自擰了這塊湿噠噠的抹布就聽志英的話躲到車背面,蹲著,一個地方認真抹。


  主要還是志英一人操持,


  真的很能幹,又過細,志英忙的一時都忘了又又……


  才靠外的這半邊水洗擦完,


  突然駛上來一輛黑色吉普,那姓付的一看,竟然大罵一聲“他媽的誰把他們放上來的!”天吶,不顧車沒洗完,拉開駕駛門就要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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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志英猛然想起又又!又又剛兒還在那邊車轱子下!


  “又又!!”


  志英恨不得嚇得魂不附體,“不能開!!”完全想不了地張手擋在了車前!


  裡面的男人差點就發動了,她這突然衝過來一攔把他也嚇一跳,加上自己竟然沒脫跑成,吉普裡下來的中年人面目嚴肅,他見了就想喊“草!”不由憤懑,狠狠錘了下方向盤。


  “你他媽衝上來找死啊!”男人下車當然一腔怒火全朝志英發了,


  志英一攔停車早已慌惶跑到車這邊,又又確實正好蹲在後車轱子邊,這要車突然啟動,一帶,就卷輪子下了……“又又!”志英隻覺心驚得腦子都發暈,跑過去蹲下來抱住又又,“嚇死我了嚇死我了……”正低頭四處摸她,男人的怒火之聲響起,


  志英也蹲那兒抱著蒙頭的又又,又又顯然也受到驚嚇,就是男人這聲兒劈頭蓋臉的吼,她明顯一顫!


  連帶著志英也害怕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我妹是個傻子,她剛才蹲這輪子邊,我怕把她卷輪子下……”


  “傻子你帶出來招個什麼事兒!家裡窩著趴活兒呀,死老子輪子下又是一筆財是吧!……”


  連志英都感覺得到又又嚇壞了,


  她自來到這人世,雖說日子不叫過的極致好,卻也被夏元德無形的“天羅地網”保護得真難遇這樣直白的謾罵怒吼,


  見過小動物受驚那種顫抖吧,就是這樣,志英都怕又又蒙自己懷裡這麼憋死過去,“又又又又……”這也是一種本能地護愛,志英輕拍她,想看看她的臉,可男人的怒意就燒在頭頂上,志英也驚恐,喊又又的聲音現出泣意……


  “付茫,你吼什麼吼,誰叫你見著我就跑?”


  身後一道嚴肅的聲音響起。


☆、2.94


  來人名叫張鐸,是蕭寶保的副官。


  好了,來了西南大盛都,不說說他蕭寶保還真不像話。上百年了,這方雄厚山屏護佑的福地,一直都是他蕭家的“佔山為王”。蕭家從來不是“登頂”的世家大族。像他老祖宗蕭鑾的名言:老子隻把川蜀守住,吃喝萬代不愁!


  有人研究過,蕭家基因裡就有點神經病,他家沒一個“主公”不有點腌臜爛事。就這,蕭家自己人都承認,蕭寶保是他家百年難得一遇的奇葩、白眼狼、混賬二百五!


  他爹蕭炀死後,蕭寶保“即位”,任州統。就是看不上他爹呀,下令馬上埋了。


  近臣們說這不合規矩,寶保說最多停放一個月,30天後趕緊滾蛋。


  近臣們又勸他哭兩聲啊,他說自己有咽喉炎,嗓子痛。哭不出來。金嗓子喉寶也沒用,愛哭你們哭!


  老臣李復邊哭邊鞠躬,不小心帽子掉了,露出光頭。你看寶保是個人吧,他狂笑:大禿鷲哭得最好看!


  寶保還是個“革命戰士”,堅定的無神論者。一次巡視,見了鬼吧,他的車三次栽溝裡。寶保破口大罵。老臣張全勸說是你爹看你胡鬧得太厲害了。這是他生氣的表現!寶保不信神鬼,掏了警衛的槍朝天空放打光彈殼,嘴裡大罵他爹,讓鬼爹出來跟他對射。他爹做鬼都風流去了,沒出來跟他戰鬥。小蕭為出惡氣。用稻草扎成爹的形狀,再一槍崩了草爹的腦袋,掛府邸外牆示眾。


  咳,要說寶保年輕時候的事跡太多啦,以至於天朝大員們“聞寶色變”。不過寶保有點好,他從來沒出過川蜀,也就沒禍害過他管轄以外的地方。


  據說寶保怕坐飛機,怕坐輪船。寶保隻坐火車。他有安全感。


  近幾年,確切講。寶保一進四十,保守許多了。最瞪壞人眼珠子的是,他開始信佛了。


  胡鬧少了,不過三五不時還是有些扯出來的“新政”叫人啼笑皆非,百姓也習慣了,無傷大雅,還有以寶保這朵奇葩統御為榮呢。


  有人說寶保近些年“平和許多”跟他生了個傻兒子也有關。


  寶保胡鬧吧,私生活一直還是蠻檢點,


  一任夫人,他整四十那年得乳腺癌死了。


  唯一的兒子生下來就是個痴呆。寶保估計也是信佛後認的“報應說”,他如今深居簡出,估計想給兒子“積德”有關……


  回到張鐸身上,


  他才從州統府邸出來,


  看得出來寶保最近心情憂鬱,


  跟國家大局沒關系,改朝換代多少盤,他蕭家穩穩扎在西南誰也動不得,


  張鐸知道寶保憂鬱的還是他兒子,


  小寶轉眼也快二十了,


  傻還好說,身體越來越不行,


  最近更是厭食,


  寶保心疼兒子,恨不得自己剁了腦袋煨湯給兒子吃……


  剛兒張鐸出來前兒,聽見方言那混犢子給寶保“進言”呢:男人二十一道坎,小寶該嘗嘗女人味兒了,通通腸道……寶保張腿就踢“去你媽的混小子,好主意不出。”方言生的就是個討喜的甜嘴兒樣,“衝喜,我說的是衝喜。找個水靈點的小姑娘跟咱小寶配配對,聖人都說食色性也,吃和女人分不開,保不齊小寶一見小仙女兒胃口大開呢?”


  張鐸出來了,心裡啐了口方言,弄臣一個,仗著是寶保表外甥,加上和小太子韓照鐵,誰也動不了……


  方言是個玩貨,平常啥事兒也不理,最愛到處溜達逗美女,近幾天頻繁出入府邸,打量誰看不出來他的心思?


  如今是個啥危急時刻呀!


  他鐵主兒韓照可說“危在旦夕”,


  背腹受敵,


  前,他自己韓家內讧,他幾個叔伯包括姑姑都不支持他,


  後,二把手何家也見機攢勢,連他最鐵的“何小霸王”何至愛都反水不跟他一條心了。


  現在各方勢力均衡牽制著,正是到處“拉外援”的激烈時期。


  寶保偏隅西南重錘,說肥不算最肥,但是,有他“偏向”的話,至少勝算多幾籌!寶保的影響力不在“直接”,而在於他一直是個刺頭兒,想想,連寶保這樣的胡鬧主兒都力挺,那些“觀望”的世家大族們,能不有些參考價值嗎……


  近段兒,京城的,來幾撥兒人馬了,


  明的,暗的,


  誰心裡沒數,簡直要把寶保捧天上去鳥!


  但是,沒用,


  寶保的心思不在這裡,在他寶貝兒子身上,估計這事兒他也是做得出來的,隻要能叫小寶張嘴痛快吃飯,他幫你把江山打下來都行!


  張鐸嘖嘖搖頭,看看,就這等“寶保憂鬱”的形式下,他這不爭氣的外甥還大張旗鼓地搞什麼飆車?


  寶保個性,他心情不好就見不得“張燈結彩”,他心情要好哇,跟老百姓一塊兒泥腿子玩背媳婦都行,


  所以,一聽付茫不爭氣地正“火上桶腚眼”,張鐸馬不停蹄就從府邸一路至耀山!別混小子一時圖快活把老子一家都害了……


  車邊兩個女人抱一起瑟瑟發抖,


  張鐸曉得此時甭提混小子有多少狐朋狗友像捧著場在這兒玩樂,


  其實,如今科技多發達,一個微信立即“付茫欺負婦孺”的照片就滿天飛!


  張鐸稍彎腰,“孩子沒碰著吧。”


  志英抱著又又是像抱個孩子,


  志英眼眶有點湿,還是小心翼翼搖搖頭,


  又低頭看又又,“又又,又又?沒事了……”


  又又就躲在她懷裡打抖,


  志英也著急,別悶壞咯,“又又,真沒事了,來姐姐看看你臉,蹭著沒。”


  稍分開些,


  志英拉開又又的口罩……


  你看慣她的模樣無覺,反正從志英見到又又就覺得她小嘴巴特別容易紅,現在看也沒那稀奇了,再說,主要是關心她的臉蛋兒蹭著沒……


  張鐸可不一樣,


  喔唷,他距離這稍稍揭開的口罩最近!


  因此,一眼看去……最心驚!


  見過這樣紅滟滟的小嘴巴沒!


  沒有吧,做夢都沒見過吧!


  加上她還微張,泫然欲泣,呼出的熱氣……


  女孩兒眼垂著,


  大致五官都沒看清楚,


  但是,就這一張水滟小嘴兒……猛地一視覺衝擊!


  張鐸心大動,


  他第一個想法:給小寶衝喜真是再沒有第二人選了!!


☆、2.95


  張鐸也算不得小人,畢竟“人在屋檐下”,他一心撲在主子身上“投其所好”也無可厚非。


  他不過是擁有“小人”的兩項特質罷了:


  一不怕麻煩。小人就是在麻煩中成事,他知道,越麻煩越容易把事情搞渾,隻要自己不怕麻煩。總有怕麻煩的人,他總能從中受益。挺好,這不是你方言的餿主意麼,我就借機蹚這汪渾水了,最後就算沒成功,寶保也怪不到我頭上,屎盆子全扣你那張“花言巧語”的嘴上呢。


  二辦事效率高。小人急於事功又不講規範,有明明暗暗的障眼法掩蓋著,辦起事來幾乎遇不到阻力,能像遊蛇般靈活地把事情迅速搞定。他們善於領會當權者難以啟齒的隱憂和私欲,把一切化解在頃刻之間,所以在當權者眼裡,他們的效率更是雙倍的。


  瞧瞧。張鐸不動聲色就把志英攜夏又帶來了州統府邸,理由很“動人”哩:我外甥不懂事耽誤了你們的生意,我“折罪”找份更好的活兒給你們——來為州統洗車吧。想想,志英該多“感恩戴德”,這要真能給州統洗過車了……還有比這更具威力的廣告效應嗎!


  當然,寶保這邊,張鐸更是做的十全,


  他主動向寶保“承認了錯誤”:我外甥不檢點。“欺辱”了百姓,我想,他們洗車的一個小生意人,最榮幸的莫過於能為您服務,說出去對他們的生意也大有幫助……還有。那家帶著的一個小姑娘也是智力有點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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