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那頭原小的隊伍從大菩寺正門進入,轟轟烈烈封廟,這頭後山守山的喇嘛聽說了跑回去看究竟時……
這頭,至愛在山下如痴人望月地喊“小心又又,有事給我打電話!”
又又上山了,
原小的隊伍也向這邊浩瀚而來了……
☆、2.80
這二位能在宗昌同志曾經混跡的地方相遇,還真是不枉同為“混世魔王”。
原小和何至愛的仇怨絕對不是一兩句話能道明,但是,追根究底,跟一匹馬有關。
這不是一匹普通馬,
倒給他們的人說。嶽飛曾經有一匹。
太能跑了,
起步比較慢,但100裡後就開始牛比了——帶著馬甲撒丫子加速,從上午11點跑到晚上7點能竄出200裡,停下來不冒馬汗,不喘粗氣。
好是好,但太能吃!不但能吃還挑食兒,跟傳說嶽飛那匹神駒一樣,“日啖芻豆數鬥,飲泉一斛,非精潔則不受。”
細說不了了,馬喪命,二人就撕破了臉。後來怨怒累計,鬧得跟世仇一樣。
如今,
多年不見,
二位皆人模人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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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至愛肩章摘了,一身樸素軍裝,靜立在山腳車邊。
原小從吉普上下來,
便裝。
也是樸素的白襯衣黑色西褲,
他剛才去見過大菩寺主持,還是考慮到溫和示人,便裝前往,結果那老喇嘛根本不示情面。情緒甚至糾急。原小好言好語說不了幾句,老喇嘛擺出“羅漢陣”趕人了!
步下臺階的原小發令,“上山。”
執行部隊開拔入偏隅山口,哪知前沿鋒哨傳來話說,有一輛捷豹77停那兒阻攔,說,“立即叫你們的長官來見,否則半個小時內絕對下他的職兒沒二話!”
原小挑眉。喲,這世道。會這麼打誑語的傻比已經不多見了……稀奇,瞧瞧唄。
結果,這一瞧……別說,這傻比打的誑語還真能實現,誰叫他老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扒了誰的職兒還真是一句話的事情。
原小當然沒他命好,自然現在混得更沒他好,
早幾年,原小瞧了這一眼就沒話說了,上去逮人強上就是,
如今,不否認,原小有顧忌,他不能再蠻幹給他哥添麻煩了……
盡管原小疑惑大晚上的他千裡迢迢跑這兒來站著幹嘛,
但是,還是溫穩地步向他,
“何準,多時不見。今日部隊上山確實為執行緊急任務,望您理解,給予支持。”從職銜上看,何至愛同韓照同為準將。
至愛扭過頭來,看他,神情同樣嚴肅,
“對不起,今兒什麼旁事我都可以不和你計較,上山這事兒,不行。要上山也行,明兒一早吧。”
開玩笑,又又現在在山上,至愛能放誰上去!
原小微笑,“誰在山上撒,要不這樣,勞您打個電話上去通知一聲,我們絕不打攪。”笑意淡下來,也顯出肅整,“真不是開玩笑,事兒不是分秒必爭,我也不想在這兒跟你多話。”
“不行。”
至愛此時也絕對不是跟他賭氣,又又是上山給她媽媽上陰陽燈,不說這是件多麼肅穆的事兒,本來又又膽子就小,你這麼大陣勢的大兵開上去!……
“不行!”至愛又強調了一句,“原小,算我今兒買你一個人情,日後你想怎麼討回去都行!”
一個因任務要保密。畢竟“炸藥坑”的事兒是封鎖了的,要不可得在社會上造成恐慌?所以原小急於趁早除了這隱患。
一個因護愛要保密。從她一定“晚上要回家”“第二天不能耽誤上班”至愛知道這趟能把她帶來蔚州多不容易,所以又又的行蹤是得藏著的……
於是,都不明說原因的情況下,隻會誤解更深。就算本來想“心平氣和”也平和不了了……
你不仁我不義,
就算彼此都有“服軟”的口氣,
但是,終究都是“壓迫”對方讓步,
隻能還是鬧僵。
原小一手插入褲子口袋,深沉了口氣,
至愛知道他要幹嘛,
怒視他“原小,別為了這一單毀了自己的一生!”
原小輕笑,“是,如今你也愈發長進了,莫說靠你老子,就憑你,捏死我也易如反掌。但是,”原小抬起另一手兩指輕一向前撥,“我也是公事公辦,跌了這一單也隻能靠天收,真有不公,我也隻能自認倒霉,起碼不虧待良心。”說著,上來幾個戰士二話不說就把何至愛綁了!
“原小!!你要把……我饒不了你!!”
至愛兩臂被用力反撇,身子被戰士們強按往下壓,他依舊極力仰著頭衝原小怒喊!
是的,
其實早在見到下車來的是他,至愛已然心涼,至愛如今有些後悔,他為何要逞強,他該一先就服軟……現在也不晚!
至愛一下雙腿跪了下去!
“原小!我求你,就給我一晚!我求你!!”
至愛為什麼非要挺下這一晚?
陰陽燈,陰陽燈,一日出為陰陽兩隔線,
所以必定得捱上一晚,這“陰陽亮”才有告慰意義,
他是不想毀了又又的“陰陽燈”呀!
原小內心是有震動的,
什麼值得至愛堪受屈辱至此!……
就在小小遲疑之際,
忽然,
山上呼聲四溢!
全是喇嘛驚慌奔叫之聲,好像喊得是,“婆離!婆離!……”
至愛猛然抬頭往山上看!
出事了……
至愛瘋了的掙脫,竟然如此大力戰士們都控制不住,掀翻他們的手,爬起來就往上衝!
原小見此,也凝重地看向山坡,轉頭對自己的助手說,“先山下駐守,我上去看看。”
“是。”
原小帶著幾位戰士也上山了。
要說這坡陡荊棘生,真真難行,
至愛一路向上爬,一路揪心,又又怎麼上去的啊,我真該不顧一切陪著她,哪怕後頭偷偷跟著呢……可這也是他的實誠所在呀,他不想找任何理由“違背”又又的意思,他有感覺,一旦又又發現,將永無接近她的可能了……
原小也是邊走邊沉想,
莫說這佛門之人,毅力著實叫人佩服,
他們說這條路走得脫鞋脫襪,據說,他們的僧人來此拾柴都是赤腳,四季如一,
苦行僧,苦行僧,
真正兒應了一個“苦”字啊。
此時,山坡上冬冷灰蒙,
城市高樓璀璨的燈光折射至此才現出一些光亮,
除了喇嘛們驚慌失措的叫“婆離婆離”,
小小能聽見的,唯有雀鳥振翅之聲,
這是很叫人心驚膽顫的跡象,
鳥雀好似都受了驚,
小小透過蒙蒙亮也注意到,它們樹枝上起飛的時候,往往先向下墜落半尺,墜落過程中翻向天空一白眼,然後再一寸、一掌、一尺,加速飛起來,飛過樹梢,仿佛小腦和翅膀在一瞬間忘記了如何飛翔……
是什麼叫生靈都如此驚慌!
小小的心越來越緊,不自覺的口舌幹燥,好似什麼牢牢堵在了心口……
☆、2.81
爬上去的至愛剛好看見一個小喇嘛扛著夏又往大菩寺高高的院牆那邊跑!
小喇嘛看上體質較弱,估計夏又大著肚子他也抱不住,唯有扛著,饒是艱難,腳步卻千萬分危急。
夏又絕對已經暈過去了,頭衝下趴伏在他肩頭。隨著腳步一顛一顛,頭發早已全部松散……至愛心驚的是,正好樹縫投射下的月牙光芒,赫然一灘血!且揪人心肺的是,沿著跑的方向一路滴灑……
“又又!”至愛大喊一聲,追了過去!
卻正是這一聲,
叫後幾步攀爬上來的原小一下站定了腳步!
“喝奶。”
“今天又吃了多少肉,看這肚子鼓的……”
“給我喝一口。”
“你今天怎麼不睡覺,小傻子,小壞蛋,睡覺……”
原小心髒掐著疼,
他和夏又處得時間並不長,卻不可謂不深刻。
有時候平心靜氣,他也會任自己回到隻屬於自己的世界裡好好想想她,
想想他們為期不久的相處點滴,
無疑,已經是一塊不淺的疤,
深刻在於,她身上糾纏著太多的親與仇,
深刻在於。她甚至橫亙在自己和最親的哥哥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