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合簡要講述了樓上的情形,原澈低著頭查看手機,不過“嗯”了一聲,再無多言。
開車的老王是親眼所見今日發生一切,腦袋現在都還在發熱,太震撼!
原來,姜家那樣逼著原先生已經離了婚,
實在也是勢利眼一家,拋棄了人家後,用得上了又那樣不要臉地求!……剛才張管家罵得好,不對,也沒罵,反正就是一張利嘴,真是句句說在點子上,痛快極了……
老王正還在回味剛才的熱血澎湃一幕,聽見身後原先生的聲音有些冷,
“夏又呢,”
他正在打電話,
聽後,抿著唇不發一言,掛了電話,看起來像不高興。
老王這時候也不知是腦子還熱著,還是有此一遭由心想關懷自己的少主人,恭敬岔了一句,
“夏先生,剛才我回來拿東西,看見一輛車接走了夏又,車開到盤山腳後,她又上了另一輛車。”
“看清楚車上的人沒有?”
诶,這嘴岔的沒錯,夏先生果然關心,抬起頭,眉心蹙得緊,問,
“後一輛車肯定看不見,前一輛,車上的人有次見過送夏又回來,夏又進來時好像喊他二哥。”
原澈看向車窗外,稍稍放下心。是夏遠呀……
剛才低頭想看看她在幹什麼,結果屋裡沒人。
這個點,她一般回了家是哪兒也不會再去了的呀……給餘媽打了電話,餘媽說她也沒說去哪兒,背著包兒就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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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算是夏遠接她,後一輛車又是誰呢,她爸爸?而且,這樣急著過來接她又是為什麼呢……原澈心裡一時有些躁,
剛沉一口氣想穩穩,電話響起,
“喂,”
聽著聽著,原澈眉頭鎖得更緊,
掛斷電話後即吩咐,
“停車,你們打車回去吧,我還有事。”
張合和老王下車,原澈駕駛著車在前方掉了頭,向出城的方向而去……
☆、2.26
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兒,咱們又得倒回去說。
就在姜家要死要活折騰的這一天,城郊前宮莊園正在舉行一樁優雅的禮佛小茶會。
先說說這前宮莊園,
它建於四百年前,是18世紀貴族莊園的典範之作。
這裡曾是葉卡大帝在南方的行宮。除珍藏有大量稀世油畫、雕塑以及富麗堂皇的小型宮殿式城堡,草場、湖泊,無一不精致如畫。
如今,它的主人是夏元德。
夏元德的大夫人,葉馮妠,祖上葉卡氏,說起來這座著名的莊園該是她家遺產,可惜世事時移,輝煌的葉卡時代早已遠去的不見一絲塵埃。不過現今也在她夫家門下,算得些許慰藉,所以。馮妠很喜歡來前宮莊園度假。
馮妠還有一點很符合她祖上的習好:尊佛。這點倒又迎合了當下的風貌。
馮妠在貴婦圈中盛名不小,除了她的家族、家庭背景,她組織的“禮佛茶會”也被稱作上流社會最優雅最嫻美的敘談會,和張綿夫人組織的“馬球會”、薛願夫人組織的“社戲”合稱“三聚會”。這樣說吧。如果你被“三聚會”全邀請過,那才是當之無愧的貴婦名流。所以能參加這種聚會是一種身份的絕對象徵。
但凡事情做到的了極致,要求也多了,規矩也大了,
“三聚會”的邀請名單一定是嚴格甄選,
絕不求規模大,它們走的就是金貴路線。
特別是馮妠的“禮佛茶會”自第一期辦起,邀請的一定是已婚夫人,且,必是正妻。所以外頭也有人傳言,辦此茶會的初衷是馮妠樹立自己在夏家正妻地位的一種彰顯。
今次茶會照樣舉辦得如淨水長美,不負盛名。
來了幾位生面孔,卻各個也都是由多年知根底的夫人引薦,馮妠很放心,闲談幾句,也確都知書達理……
“咳。我來晚了。”
來的這位叫陳嫻,是馮妠多年好友,
首先在佛前行禮,
今日夫人們拜會的是“尊勝佛母”,
這是一位天女樣的佛母,密宗稱其十分慈悲。救世急切,能使人增長壽命,獲得福德。
依矩在佛前行完一套禮節,馮妠親挽著她的胳膊走到新來的幾位夫人跟前,“來,跟你介紹一下,又來了幾個好孩子……”
卻,話還沒說完吶。
被挽著的陳嫻突然掙開她的手……“啪!”上前一個箭步揚起手就給了右手數第二位一巴掌!接著,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時間,“臭不要臉!你也配來參加這種聚會!表子!誰給你膽子來……”邊罵邊去扯年輕女人的頭發,一時場面混亂的說不得,扯勸的,驚訝的,躲避的……
好容易拉開,
馮妠拿出主人威嚴,“陳嫻,瘋了?看看這是什麼場合!”
陳嫻早已憤怒得好似要拋卻一切,哭喊著直指被她鏟辱的女人,“你才瘋了!這樣的人也能進來?你都不查一下她的底嗎,她就是京城的一隻宦雞!”
馮妠一頓,
看向年輕女人……她叫純南,初見,她還很喜歡她,身上有種貴純相揉的定氣,相處很舒服啊……不由又看向引薦她來的唐夫人,唐夫人竟也是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女孩兒,好像也是萬萬沒想到……
馮妠到底有她的見識與魄力,如此情形,定有她的控場之道,
“各位冷靜,不妨到內廳再敘,這裡是佛堂,到底不像話。”
女孩兒絕對是被羞辱了,那一巴掌鏟得不輕,白嫩的臉龐立顯五指紅印。長發也被揪扯的亂蓬蓬。但是女孩兒並未表現出弱怕,她微垂著頭,抱住自己,骨頭是硬的,情緒表現出的,是一種悲愴與倔傷……
唐夫人見馮妠看向自己,忙走近,“我並不知……”又轉而面向女孩兒,“你不是……”
深受折辱的估計還有這位唐夫人,
人是她帶來的,
卻,
一直以為是一位“隱秘的金貴主兒”!
他家老唐不暗示過,這位極有可能是將來的小太子妃嗎!
所以,明知還沒正式過門,唐夫人卻早已傲嬌地把人領來,甚至不惜稱她是自己的表妹……這下,臉要丟到何處!
馮妠心中一定也極不悅了,但是情態還得保持大度持穩,她不能叫一場鬧劇毀了自己的茶會,
“還是先去內廳再說吧。段元,”剛喊管家,哪知,今日她這好好的茶會是要連遭破壞,突然外頭又傳來,“诶,小少!你不能進!……”多少人在攔,晚了,原小已經大踏步進來了。
小少一進來,
首先去看的就是女孩兒,
毫無疑問,遭遇了什麼,一目了然。
小小也沒走近女孩兒,倒是瞧了眼供奉那佛母,一冷笑,“裝什麼假慈悲,動起手來,要入土的賤騷氣都冒出來了吧。”
這一刻,女孩兒見到他好似才得以傾訴出自己的苦楚,“小小……”抬起眼來,眼淚如雨而下……
與此同時,
“你罵誰……”陳嫻氣怒上前,
卻,再次誰也想不到,
她這一步上前倒似送上門去的找打,
原小也不客氣,抬起腳照著女人肚子上就狠踹了一腳!
“別把騷氣濺得我一身都是。”冷睨窩倒在地上的女人,酷戾無心比那座上佛母的銅冷還涼。
“原小!誰縱你到我這兒來撒野!”
馮妠這時也是再藏不住氣怒,和幾位夫人彎腰去扶陳嫻,
“小小!”女孩兒見他動了手,也忙跑過來兩手抱住了他的胳膊,“別……”眼裡都是柔憐乞求,
原小卻是一動也沒動,也沒看她,
反倒是懷著無比的恨意,盯著馮妠,
“你這兒怎麼了,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裝比裝的還真當自己是聖母了?”突然這隻手拽過女孩兒的胳膊往前一推,
“看好,她是我原小的正妻!
你們今天這樣羞辱她,
撒野?遠遠不夠……”
馮妠這才叫徹底怔住了!
彎腰扶陳嫻的,
松了手,
緩緩站起身,
卻神情越來越肅整,
“那夏又算什麼。”
(注:尊勝佛母乃度母一類,度母即明妃。)
☆、2.27
夏又算什麼,夏又算根叫人難耐的蔥!
瞧瞧原小,一聽這人名兒,心中就被她那軟趴趴的一團塞滿,變得腫脹。繼而超級躁動,心鬱衝天:她是仇人之女,眼前這沆瀣一家養的個傻子!我這是怎麼了?誰才是最重要的,是哥哥!是我原家的大仇!舅舅的功勞啊,如今的情勢逼得原小覺得一定要更抓緊韓照這口灶,韓照的屁股,他得擦。
原小謔笑“你老公不也娶了小老婆麼。”
說完,眼神忽然變得狠戾,
手稍一抬,
身後跟進來的三人就是一通狠絕打砸!夏宅警衛無一人敢動,因。還有兩人持槍立在門口,而室內,大夫人還在裡面,更是不敢輕舉妄動。怕他們傷了人……
消息當然立即就傳到夏元德耳中!
夏元德首先吩咐的就是夏遠趕往原家把夏又接回來。
夏遠也沒想到,山腳下,父親竟又親自驅車來接……
夏遠坐在副駕位置,
後視鏡裡瞟見父親神情越來越嚴厲,一直盯著夏又,
而坐在父親身旁的夏又,自上了車就精神不振,萎萎靡靡,估計是已經到了她該休息的點兒,熬不過瞌睡……
“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