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晏,你想起她是誰了?!”
☆、40
是的,禾滿就是禾晏。這其中的曲折於一個父親而言還真是難以言喻。
禾晏從小就是個叫人揪心的孩子,別人家在操心我家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禾智雲永遠隻擔心我家孩子這麼有主意怎麼辦!
禾晏的事向來不叫他插手一分。
當初他娶小春,全世界都覺得是“父母之命”,其實冤枉死禾智雲了,他那非小春不娶的架勢誰攔得住?
就是娶了後怎麼又不珍惜?禾智雲也百思不得其解,不是沒拿出威嚴甚至動了手,“小春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你要這麼糟蹋她,我可怎麼跟寶卷交代!”奇怪的是,禾晏第一次沒像年少時那樣逃過父親呼來的這一皮帶,深受著了,卻說,“我有我的打算,她是我媳婦兒,我自有分寸。這一皮帶就當您替寶叔揍了,我也受著了,隻說今後我和小春如何過日子您都別管,我自有道理。”
管不了啊。
可?長始終覺得兒子不會這樣負了小春,他從來都不是三心二意的人,更不會任私生活如此放浪不堪,禾晏的潔癖比誰都重!
於是,終有一天那樣晴天霹靂的“不堪入目”滔天而來!……禾智雲第一個不信!
不信兒子會這樣死去!這樣……起碼,毫無價值地就,消逝於人世……人不說,老怪成精,妖孽不死嗎!我家這孽障,這樣以他最不齒的方式……就走了?他甘心嗎!!
果然不甘心。
老天也不敢收,
那槍爆頭奇跡地卡在了非致命處,經過近八個小時的手術,閻王還是把這個妖孽送回了人間。
顯然這是連禾智雲都憤慨且誓要弄明白的一筆仇!
誰這樣的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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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心策劃到如此程度,
事發後,禾智雲才震驚得知,原來戚霜晨是個男的!原來禾晏一直自導自演著這出“出軌大戲”,他雖不明白兒子為何這樣荒唐安排,但是起碼有了安心:小春,兒子確實沒有辜負。
那麼,問題的復雜性也就接踵而來,
戚霜晨為何會突然發瘋似得射殺禾晏?
最不可思議,禾晏又是如何會那樣不堪地和一個女人出現在床上……
可惜這一切的實情,一時得不到解答。
這個叫金若的關鍵女人,她是一槍被當場斃命,已死無對證。
走火入魔般的戚霜晨最後墜樓,一條命也是被極力搶救撿回來了,可惜,至今昏迷不醒。線索也斷了。
唯有禾晏到底應了“妖孽不死”,也憑著他頑強不屈的求生欲吧,槍案發生半月後,醒了。
卻,到底是開了顱傷了腦的,一些記憶模糊了,一些記憶失去了。
真不知命運在如何安排這場人間大戲,
醒來後的禾晏全忘了元小春,卻牢牢記得他臨死被人爆頭的一幕!……其餘,悉數成迷。
禾晏感激父親在他臨危之時做出了“隱瞞一切”的決定,
這樣,更有利於他以另一個身份重新歸來,弄清一切!
而這“另一個身份”……又是幾家歡喜幾家悲愁。
禾滿,他的堂兄,這個臭名昭著的紈绔子弟,確實“恰如其時”般在那場荒淫的車禍中喪了命。
整件事也得感激他的大伯禾漫清,深明大義,幫忙將他的“回歸”做的滴水不漏。
禾晏,回來了,
帶著他堂兄禾滿的糟糕人生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中,
確實困難重重,
但是,殺身之仇不弄明白,不百倍千倍奉還!你叫禾晏如何對得起家人,對得起他自己!
☆、41
“小晏,你想起她是誰了?!”
?長驚出這句話,心情何等復雜。
一家子就自己和大哥禾漫清曉得這出“冒名頂替”,誰都隻當禾滿躲事兒貶到了這裡,畢竟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禾晏把小春忘了,禾智雲想,也罷,他回來本就是涉險查事兒的,不連累元家最好。所以順著家裡人對禾滿的成見,也囑咐別在“禾滿”跟前提小春,禾晏自己不記得也就算了。
豈知,今兒禾晏陪自己來醫院身體檢查,窗邊就見到樓下這一幕……他是說禾晏一直立那兒看什麼呢,這樣專心……結果,不止專心,還說了這麼句“不行,你不能嫁給他。”愣生生的酸話!……
禾晏自己可能不覺得酸,但是,這話也就衝口而出不經思索……所以他爹旁邊一叫喚,這人就開始夾生不自在了,眉頭都蹙緊,接著,挺冷地瞧他父親一眼,
“說明你們還真瞞著我,她是我媳婦兒怎麼不告訴我。”
老爺子著急“你是不是想起來了?”
禾晏又看向窗外,到底有些沮喪的樣子,“我要想得起她,估計一些事兒也能串起來了。可惜,她不是我想起來的,是碰上了,查出來的……”停了會兒,眉頭展開,唇邊戲謔,“我和她結婚幾年?看來孽緣挺深。”
老爺子還有些不甘心,“真一點不記得小春了?你,你可把她害慘了。”
禾晏指了指樓下已經把軟之攙扶起來慢慢往裡走的女人,“爸,我把話放這兒,我要以前跟她有糾葛,也一定隻有她把我害慘的份兒。這貨,難纏。”
?長看了又看他,最後隻有擺手,“也罷也罷,你還是離她遠點,叫小春清清靜靜過日子吧。”無奈走回病床。
禾晏轉身靠在窗邊,雙手環胸,也是他獨有的瀟灑,“可能遠不了了,我現在倒覺得事兒由她才攤上的,我還必須從她身上查起了呢。”又撇頭看向窗外,好像喃,“她以前對我怎麼樣……”
話重頭說,
他們的第一面“重逢”在州府大樓,她赤身果體躺在馮玄齡的休息室裡;他躲在了那張床下。
這次,隻有戲謔:一個女的,顯然被當成了靶子。馮玄齡也算當機立斷,處不處硬說是處,當時就脫了身。隻覺得這女的背時,成了“官僚陷害”的一顆棋子兒,估計嚇得不輕。
第二次碰見顯然就“震撼”禾晏許多!
這個背時的女人竟然能叫自己睡得著覺!!
不僅如此,她還真是個一招惹全招來大事的主兒,有人這樣不予餘力地想置她於死地,就差那麼一點,這麼漂亮個小東西就成硫酸惡鬼了……
“還是交給警方吧,她用下三濫,我也用下三濫……對不起我這身皮。”
說實話,這話兒挺提勁兒,蠻勾人滴。小倔強,小無奈,小小的自嘲,卻又藏著不小的正直與良心。
打動了禾晏,他得搞清楚這女人到底哪兒來的……結果,禾晏自己心裡都承認,這人吶,著實本性難移,是他的菜,海枯石爛哪怕他把她忘到西班牙去了,扭過頭來,遇見了,還是他的菜……她竟然是他的妻……禾晏這點敢肯定,既然自己當初能娶下她,一定是百分百認準人了的,好不好,愛不愛,禾晏來不了這,但是,起碼一點,這是要過一輩子的,否則,不會輕易動“婚了”的念頭……
這一查,不就也查到她和喬小喬的瓜葛了麼,於是,上演了前頭“鷹眼”俱樂部那一幕。
喬小喬本也是個不簡單的人,禾晏得弄清楚他到底跟槍擊案有無聯系,
明明的藥時效短,但是藥力強,如同“酒後吐真言”,刺激人大腦的那一片刻,說出來的話絕對真實,
喬小喬不認識禾晏,卻又有了這句“她腰上有圖,這是個遊戲,很有意思的遊戲……”不得不將禾晏的注意力再次投到元小春身上……槍案發生在他身上,但是,根源很可能真的源自他的這個“多事纏身”的老婆哦……
隻聽見床邊?長嘆口氣,
“你們結婚四年,你自己作,不曉得為什麼要那樣折磨小春。她以前對你怎樣?我看啊,她隻怕上下輩子都不再遇見你才好……”
禾晏的眼睛一直看著窗外樓下她剛才站著的位置,在想什麼,誰知道呢……
☆、42
禾晏很想了解一下自己的老婆,於是暗處瞧著她。
信她的邪,人家一對夫妻吵架,她拿著個熱水瓶在旁邊看半天也不走。禾晏都瞧明白啥事兒了:估計女的父親動手術,女的叫老公包個紅包給主刀醫生。結果這老公搞人得很,紅包裡包了一摞紙拿來,虧他有能耐還把紙剪成一百塊大小整整齊齊摞一大打,看上去好多哦。他本來是想糊弄老婆根本不打算送,結果被老婆識穿,那個一通吵……
旁邊都是些爹爹婆婆勸。她多事也去勸,叫禾晏哭笑不得的,她還出餿主意:“沒事,這種紅包也有法子送出去,你們在這些紙上面全寫吉利話,那醫生也高興不是。又新穎又不違規還討喜……”
別說,她這腦子動的還挺快,那對夫妻、爹爹婆婆又都來誇她好主意,瞧把她嘚瑟的,眼睛笑的眯條縫。
“這姑娘長得好,又伶牙俐齒滴,肯定蠻多人追吧。”老人咩,碰見喜歡的年輕人就愛提這些,擋不住的牽線搭橋本能……
元小春是扯由頭溜了。到把一腔心事全留給了禾晏。
是呀,這是個很能招人的貨,一不留神,她要真被人拐走了怎麼辦?
現在棘手的不正擺在眼前麼,
她要真一仗義用事嫁給了秦軟之可咋辦!
剛樓下那幕擺明就是“賭氣求婚”,依小春個性,十有八九會幫秦軟之撐起他這個臉面來……
禾晏難辦的是,如今他頂著的是“禾滿”這個身份,而禾滿在京城有妻室,雖然禾滿和鍾毓分居多年,各過各的,可這二人的糾葛一時也真是說不清楚。他大伯禾漫清幫這個忙時也是一再感嘆,他這個不成器的兒子這一生。最對不起的就是鍾毓了。聽這口氣,禾晏這謀面不多的大嫂“頗能容人”:隻要不離婚,禾滿在外頭如何胡鬧,她都能睜隻眼閉隻眼。
禾晏原隻打算借禾滿這個身份回來破了槍案的迷。之後,禾滿的人生原封不動還給他。可沒想到有元小春這茬兒啊……禾滿要未婚,他能這麼為難麼,搶著娶過來不完了!……嘿嘿,禾晏大神自己可能都沒覺察到這點,自曉得元小春原來是自己老婆,加上之前她能“陪睡入眠”的好功能,這會兒佔有不罷手的心才強烈咧!
可現在,該怎麼辦?
就算他現在以禾滿的身份回去跟鍾毓先離了,且不說鍾毓那頭能不能松口,畢竟禾滿喪命的這場車禍還牽連著超級混亂的婚外情,前頭也說了,車裡兩個女人,兩個女人的背景都不同凡響,誰都饒不過禾滿。那如果這場離婚官司打起來……最痛苦的,莫過於他大伯了吧,家醜再次被翻出來……
再說,這一鬧騰起來,隻怕也趕不上小春“仗義入婚”的節奏,眼看著他們先結了……
目前,禾晏確實還不能放棄禾滿這個身份,至少在槍案沒查清楚前,他不能輕易暴露。再說,如果這樁槍案真是元小春招來的,他更不能暴露身份了,否則,再次引來殺身之禍,於小春而言也不安全……這樣一來,他怎麼能把老婆保住呢?
思來想去,禾晏隻能出下下策,順水推舟了。與其冒著她被別人娶走的風險,不如順著形勢讓她先跟秦軟之“湊合著”。
秦軟之這人,他在查小春的時候有些了解,一來,元小春和他幾十年的交情,她對他定是擦不出火花;再,秦軟之其人,那樓下一幕看來,果然人如其名,軟懦窩囊……不過這婚是一定不能叫他們結,至於怎麼由“結婚”將就成“訂婚”,隻能在秦軟之身上下功夫了。
……
軟之這次是深受打擊,加之傷未痊愈,見天兒躺在病床上一蹶不振。
禾晏沒想錯,元小春那天為看顧他的面兒,沒說當面應,扶起他來那也是扶持不棄的意思。
軟之感激小春仗義的同時,又自是一番悲戚不已:他拿什麼養小春?口口聲聲“我和我媽媽能從秦家分來的所有財產都給你,我能養你,養你十輩子都行。”全是意氣用事的話呀,激將的話呀,當時一心隻想說給佳喬那個賤人聽,叫她後悔!老子不是沒錢!
卻,
他和他媽媽確實能從秦家分得不少錢,前提是,他媽媽和爸爸離婚!
這可能麼,
且不說他老子明知要折一半財根本不容離婚,他那痴情的媽也不得願意呀!
於是,那番意氣用事的話不僅換不來賤人的後悔,還可能招來更大的恥辱:仇人和賤人都等著在看呀,你如何養她十輩子?大話誰都會說,大事兒你來做呀……
軟之快被這種屈辱感逼瘋了,若不是這幾天小春的鼓勵照顧,他的消沉幾乎就要往絕路上走了……
這天,小春上班去了,軟之胡子拉撒地仰躺在病床上睜著眼像個木頭人。
“當當,”有人敲門,他也不應。
這人輕咳了一下,“給敵人最大的報復就是你的成功,躺在這裡望天,它幫不了你,它隻會給你更不堪的後狀。”
軟之一下坐了起來,“你是誰?”
門口,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一副笑模樣,幹幹淨淨是個文化人,奸奸詐詐像個律師。
男人手裡提著公文包,走進來且回身優雅地合上了門。
“您好,我是長旗律師事務所的方苗子。受我當事人的委託來和您協商一件事。”
“你當事人是誰?”軟之當然警惕,
“這個您到不必詳解,主要由我代表就行。”他禮貌遞上名片,“總之,我的當事人和秦木陽並不和睦,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所以想和您協商一件事。我們有共同的目標,都不想叫秦木陽太得意。”
軟之顯然不得放下警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