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昱想開口說點什麼,卻找不到該從哪開始。
絨絨朝陽之中,少女又抬眸看向他。
她問:“祁昱,我們可以做朋友麼?”
第19章
少女過於鄭重其事,祁昱差點以為她是要表白。
結果她卻傻乎乎的問:“我們可以做朋友麼?”
原來,都到了這種程度,他居然連她的朋友都算不上嗎???
祁昱有種眼前一黑的感覺。
可是女孩一本正經,一臉單純,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就像她在小巷諷刺辱罵他,讓他半點脾氣也沒有。
四目相對,祁昱一直不開口,鍾杳又不自信起來。
她開始琢磨,自己是不是想當然了些,她隻是明星的私生女,祁昱這樣的超級星二代或許也不想沾上她這樣的麻煩吧?
鍾杳不想等他開口拒絕自己,正要說算了,卻見少年忽的勾唇。
“行啊,”他笑得有點痞有點壞,“等會我表演完你給我獻花,我們就做朋友。”
鍾杳一愣,糾結寫在臉上。
因為昨夜的感動,她剛才提出做朋友,其實沒想太多。
此刻祁昱提出這樣的條件,倒像是在提醒她,令她意識到,和他做朋友究竟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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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轉學過來時,她不過是和他多說了幾句話,就被大家罵成那樣。
做朋友後總要和祁昱有更多交往,想要一直不被別人發現也挺奇怪的,但那時她又會遭遇些什麼呢?
可鍾杳轉念又想,上次是她和祁昱有誤會才會變成那樣,如果成為了朋友,或許不會再變得先前那樣糟糕。
怎樣都可能,她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事實上,祁昱根本沒想那麼深遠。
在他的意識中,做朋友當然是以彼此都舒服的模式相處。就像宋拾和唐一鳴,他們關系很好,可因為親子節目後有太多的cp粉,他們也可以不同校,平常都私底下一起玩。
祁昱沒想過鍾杳會立刻思考起,他們在學校裡的相處方式。
此時此刻,他隻是單純的認為,自己一個男的,不至於總被女生壓制吧?
節奏不能總被鍾杳握在手中,他也得給她出點難題!
女孩為難的樣子,祁昱感到很滿意。
時間也差不多了,他從凳子上懶懶起身道:“那我等著你的花咯。”
——
沈青青的心情今天久違地不錯,確切的說,是從昨晚聽說鍾杳的黑板報被毀了就很好。
雖然很多人都猜測是她做的,而事實並非如此,可她依舊很開心。
因為她討厭鍾杳,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有人替她教訓敵人何樂而不為?
是以,沈青青一大早就來到學校,她打算跟隨老師和同學們去到九班教室看熱鬧。
進入校門時,她就已經在想象,當年級組宣布九班黑板報為零分時,鍾杳的精彩表情。
光是想想那個畫面,她就要忍不住笑出聲。
剛到教室門口,朋友劉萌踩著粉皮鞋激動跑來:“臥槽!青青,九班的黑板報——”
“好了好了,我早就知道了,不用你說。”沈青青打斷朋友,昂著頭進教室籤到。
劉萌一愣,以為朋友還沒到學校就知道鍾杳重繪的事,轉而佩服道:“青青你家不愧是開娛樂公司的,這消息掌握度,絕了!”
沈青青掏出小鏡子,一邊檢查表演妝容一邊說:“那當然,馬上年級組就要評比黑板報了,你和我一起去九班觀賞吧。”
“啊?”劉萌驚訝,“青青你居然要去欣賞麼?”
沈青青合上鏡子,眼睛一挑:“這樣的大好事,我當然得去親眼見證,你不去就算了。”
說罷,她拍拍劉萌的肩自己先往樓上九班走去。
事實上,不少學生和沈青青一樣,不知道鍾杳已經化腐朽為神奇,都抱著同樣的看戲心理打算去初二九班看鍾杳出糗。
畢竟她先前靠近祁昱的事,很多人都不知道內情,仍對她抱有敵意。
結果——
他們暗戳戳來到九班時,都和沈青青一眼,先聽見了不少誇贊鍾杳的驚嘆聲:
“我靠?她是神仙嗎,一個晚上重新畫了新的黑板報???”
“關鍵這顏色比之前更好看了吧?!她不會是哪吒轉世,三頭六臂,把混天綾直接扔黑板上了吧?!”
“哈哈哈逗逼,那是因為沒灰塵了,當然更好看!而且她原本就畫得超好!”
“這誰看了不說一句鍾杳牛逼?!”
……
太多人誇鍾杳,沈青青狐疑探頭一看,隻見昨夜瘋傳的“大雜色花黑板”此刻居然煥然一新,被嶄新鮮活的新作品給替代了。
“這怎麼可能?!”沈青青也不管九班班主任在,直接從後門衝了進去,她面色難堪地站在黑板前說,“昨天晚上這黑板報明明都成那個樣子了,怎麼可能一夜復原?!”
“這絕對不可能!”沈青青懷疑他們打印了圖片充數,想要上手去扯。
“沈青青你幹嘛?!”
賀伶俐第一個衝出來拉住她,並義憤填膺的說,“難道你毀了一次還想毀第二次?我們蔣老師和全班同學可都看著呢!”
她一語激起千層浪,九班學生紛紛挺身而出,護住黑板報道:
“就是,沈青青你休想破壞我們的集體榮譽!”
“你這樣很沒勁哎,私人恩怨私人解決不知道嗎?動別人班的黑板報算什麼事兒?”
“就算私人恩怨,這樣破壞別人勞動成果也太過分了吧?”
“馬上年級組就來了,沈青青你來得正好,我們正打算找年級主任和你對質呢,破壞我們班黑板報的事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沈青青怎麼也料不到,她上來不僅沒看到鍾杳出糗,反而還把自己折進去了。
“你們閉嘴!”她心裡怄得要死,“昨天的黑板報根本就不是我弄的,少血口噴人!”
賀伶俐被她氣得翻白眼,也顧不得她是年級的大姐頭,反駁說:“不是你是誰?大家都知道你最討厭鍾杳了,而且你剛才為什麼要那麼激動的衝進我們班?”
全校和鍾杳矛盾最大的,就屬沈青青了,否則大家也不會在事發之時第一個把帽子扣給她。
沈青青也是囂張慣了的人,聽大家這樣誣陷自己,她氣得放話:“我沈青青要動鍾杳用得著使這樣的陰招?我連堵她我都親自去好嗎!要對質本小姐奉陪,反正學校走廊和教室都有,等會年級組來了查監控不就行了哼。”
她過於理直氣壯的樣子,還真令人一時無法反駁。
倒是一直沉默的九班班主任蔣科學,這時忽然咳嗽一聲走了過來:“沈青青同學,黑板報的事暫且不提,你剛才說的‘堵人’是怎麼回事?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不應該進行校園暴力,等會到辦公室來和老師解釋一下。”
沈青青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霎時噎住了。
就連鍾杳都愣住。
起初,她也以為是沈青青做的,畢竟上次她堵自己失敗還被威脅,她們也算結過怨。
但剛才她那樣信誓旦旦,不惜承認堵人都說沒做過,鍾杳就有些不確信了。
兩個女孩的目光在空中交匯,沈青青完全落敗。
她氣得眼暈,別開臉尷尬又倔強地說:“蔣老師,現在最重要的是黑板報的事,我認為這次的事件更惡劣!”
同樣都是違反校規校紀的事,蔣科學並不認為堵人就不惡劣,但眼下的確是解決“黑板報事件”的最佳時機。
“不管哪件事都惡劣!”他義正辭嚴的說,“公然校暴和公然破壞他人勞動成果,試圖惡意競爭都是在犯錯,都得嚴懲!黑板報的事老師會和年級組嚴肅處理,看來有些人還是沒搞明白‘70周年慶’的意義所在,學校慶祝建國70周年,正是為了傳承……”
蔣科學一如既往,隻要開口講道理,就非得把人催眠得昏昏欲睡才行。
前來圍觀的外班學生們霎時作鳥獸散,唯餘九班學生和要討清白的沈青青,苦哈哈的等待著年級組的評審團過來。
這應該是沈青青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她不僅沒能看情敵出糗,反而眼睜睜見證情敵的黑板報拿了全校第一!
不僅如此,她還頂著口大黑鍋,不得不和鍾杳以及整個年級組評審的人一起來到監控室討個清白。
終於——
走廊的攝像頭拍到了那個罪魁禍首:穿著最大號校服,頭上疊著衛衣和鴨舌帽兩層帽子,裹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見臉。
可顯而易見,毀掉黑板報的是個男生。
——
當慶典拉開帷幕,“九班黑板報得第一”和“搞破壞的其實是個男生”的消息已經在學生中傳開。
教務處在進一步調查中,各年級學生也開始根據聽來的“體態特徵”,開始鎖定懷疑目標。
校領導演講致辭時,半個操場都在竊竊私語,直到各類節目開始後才消停下來。
而鍾杳這個事件受害者的注意力,卻已經暫時轉移到匯演之上。
她一心想著祁昱表演的事,她在糾結等會到底要不要上臺,如果真的要去,自己又該從哪買花呢?
她甚至懷疑,祁昱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和自己交朋友,才會提出這樣的條件。
詩歌朗誦,群體舞蹈,《我和我的祖國》大合唱……伴隨著節目的推進,距離祁昱的表演越來越近了。
突然——
班主任蔣科學捧著一束花走到了鍾杳的身邊,他一本正經地說:“鍾杳同學,你贏得了給祁昱獻花的獎勵,先去第一排候場吧。”
旁邊一群女孩子,或激動尖叫,或遺憾嘆氣,唯獨鍾杳這個被選中的人一臉迷茫。
“啊?”她愣愣反問,“蔣老師,什麼叫‘給祁昱獻花’的獎勵?”
“嗷嗷嗷!”
賀伶俐蹬著腿兒告訴她:“是這樣的!祁昱第一次在學校表演,獻花的女同學把禮堂的樓梯都給踩壞了,後來學校就想了個主意,用這個來鼓勵大家。男神再登臺,就固定一個獻花的人,男女都可以,從那段時間的榮譽班級選,選擇權交給班主任。”
旁邊,蔣科學笑得和藹:“賀伶俐同學說得沒錯,我們班這次的黑板報辦得非常出色,下個月的榮譽班級已經定下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