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和蘇心憐結婚,生出來的孩子,會不會隔代遺傳,繼承白琴的平庸?
心中雖然對白琴的顏值略微有些失望,不過作為大家族裡出來的人,霍承軒自然不會把所有想法都寫在臉上。
白琴和蘇志宇十分熱情,霍承軒也裝出了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幾人一邊交談,一邊享用了下午茶,至少從表面上看,其樂融融,氛圍十分融洽。
喝完茶後,在蘇心憐的暗示下,蘇志宇對霍承軒發出了邀請,兩人一起討論一些男生感興趣的話題。
眼看著霍承軒被蘇志宇帶上樓,蘇心憐終於騰出時間能夠和白琴獨處。
“媽,家裡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一些事?”蘇心憐問道。
白琴看了蘇心憐一眼,笑道:“哪有什麼事啊,最大的事就是你和承軒回國了。你說你,帶承軒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害得我和志宇手忙腳亂的,你爸爸已經從公司往回趕了,希望不會讓承軒誤會,以為我們怠慢了他。”
蘇心憐對討論霍承軒沒有興趣,直接道:“我不是問我們這個小家,問的是白家,白畫不是已經變成了一個徹底的瘋子了嗎,怎麼突然清醒過來了?”
“誰知道呢,當年不也是好端端的,突然就瘋了,也許現在想開了就——”
“媽,我已經跟白書通過電話了,白書把很多事情都告訴我了,我是怕他有什麼遺漏,或者隱藏了一些信息故意瞞著我,所以特意趕回來問問您,您應該不會跟白書串通一氣,一起瞞著我吧?”蘇心憐道。
白琴臉色一變:“怎麼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們兩個一直都不對盤。”
蘇心憐沉著臉盯著白琴。
蘇心憐從小就是個有主意的,雖然是白琴自己生出來的女兒,但有些時候,白琴卻覺得她有些陌生。
太聰明,太神機妙算,太看透人心了。
在她面前,什麼事情都瞞不了,一點做家長的樂趣都沒有。
當蘇心憐沉下臉盯著她時,白琴心中甚至有幾分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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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我告訴你還不行嘛。”白琴最終還是敗下陣來,她皺眉道,不耐煩地將最近發生的事情全盤託出。
從紀舒華察覺不對勁,找白棋白書要壽宴名單,到紀舒華發現白畫生病,去了醫院後,又得知繡芬是她的親女兒。
而白畫之所以能夠清醒過來,也是因為紀舒華親自去學校把沈惠惠找來,在沈惠惠的幫助下,白畫日漸康復……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不告訴我?!”蘇心憐聽完,咬牙切齒的低吼道。
為了回國順利,她做了多少準備,千算萬算,怎麼也沒算到,最後關頭竟然還能出這樣的岔子。
她畢竟是一個人,就算再機關算盡,也需要有人給她提供情報。
白琴身在國內,明明都知道這些事情,卻還瞞著她?!
身為同一艘船上的人,不幫忙就算了,現在還幫倒忙,就算蘇心憐涵養再好,再沉得住氣,此時也差點兒氣得心梗了!
白琴被她這麼一瞪,有點兒心虛,也有點兒不滿:“你又沒問我!而且你外婆雖然知道了真相,但並沒有把繡芬和沈惠惠認回家,這知道和不知道,也沒什麼差別嘛。早知道結果這樣,之前也沒必要防著,白白讓沈惠惠在壽宴上出風頭,得了那麼多好處……”
“愚蠢,做什麼事情都要防範於未然,外婆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等她要做事的時候,誰也阻攔不了了!”蘇心憐怒道。
白琴最恨人說她笨,現在女兒敢指著她的鼻子罵她,白琴頓時也惱了:“你防範,你未然,你知道了能怎麼樣?當時事發的時候,所有人都懵了,你還在海外,隔著千裡遠,你能怎麼著,還能讓所有人都失憶,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不成?!”
白琴話音落下,樓上突然傳來了很大的音樂聲,似乎是蘇志宇打開了電腦跟霍承軒分享遊戲。
想到霍承軒還在樓上,白琴臉上的惱意稍稍收了些,對蘇心憐道:“其實事發的時候,我不在現場,並不知情,等我知道整件事來龍去脈的時候,都已經過去好幾天了,與其告訴你,惹得你煩心,還不如媽一個人默默承受下來。”
“你不知道,媽最近在家裡,受了多少委屈,流了多少眼淚。沈惠惠那個掃把星,把我們家的好運全都搶走了,志宇高考失利,別說清華北大,連人大科大都去不了,隻能去師範。
“說好聽點,是師範大學,出來後為人師表,說難聽些,就是個窮教書的,能有多少工資?
“因為這事情,我被多少人笑話,最近別說打牌保養,連門都不想出了。”
說到傷心處,白琴委屈地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對蘇心憐道:“還好你爭氣,談了承軒這麼好的男朋友,等你們結婚以後,給霍家生個兒子,繼承霍家的財產,咱們家後半生就不用愁了,氣死那些瞧不起我們的人!”
蘇心憐聞言,臉上的怒意漸漸消去,幾乎有些憐憫地看著白琴。
這就是白琴的人生。
未成年時期,憑靠著運氣好,跟繡芬掉包後在白家長大。
雖然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本事,但在白啟智和紀舒華的保護下,憑靠白家長女的身份,日子過得順風順水。
長大後,挑挑揀揀,選了個條件最適合的丈夫,結婚後,生了個女兒不夠,再生一個兒子。
有孩子傍身,下半輩子指望著孩子就行了。
事實上,孩子確實幫助了她許多。
真假千金真相曝光出來後,白家看在蘇家和孩子的面子上,並沒有對外公布這件事。
即使繡芬找上門來也沒用,白琴靠著婚姻和孩子,依然可以舒舒服服的當她的白家大小姐。
可是白琴卻不知道,為了讓她的地位穩固,自己在背後做了多少努力,犧牲了多少人。
聽著白琴絮絮叨叨,安排她以後要跟霍承軒生多少個兒子,蘇心憐有些不耐煩地轉過頭,起身走到了庭院中。
她再次撥打了白書的電話,然而這回不管她怎麼打,都沒人接了。
一回國,事事都不順心,蘇心憐眼球緩緩轉動,陰冷的視線落在了客廳悠闲喝茶的白琴身上。
握緊手中的大哥大,蘇心憐幾次想要動手,但猶豫掙扎了幾秒後,還是強行令自己移開目光。
“不行,年紀太大了,上次已經試過一回,這次再……萬一倒下就麻煩了……”
第 113 章
蘇心憐從小雖然長得好看, 但一點兒也不像紀舒華。
對於一直盼著有個紀舒華那樣後代的白啟智而言,長得不像紀舒華,扣分。
長得不像自己, 再扣分。
白琴本就不怎麼得寵,又生了個看起來和白家人毫無關系的蘇心憐, 所以一開始,白啟智對蘇心憐這個外孫女,是十分冷淡的。
直到有一年,發生了一件十分特別的事。
都說小孩能看見鬼神, 預知大人所不知道的未來。
白啟智向來是不信的, 但蘇心憐的存在, 卻打破了他的認知。
當年紀舒華還沒得病,白畫也是正常可愛的小姑娘,白家組織全家出遊, 結果在臨出門前, 蘇心憐卻哇哇大哭, 死活都不肯上車。
一邊哭, 嘴裡還含糊著念著胳膊,手指,紅色……等等奇怪的詞語。
孩子哭鬧成這樣,大家紛紛圍上前關心,一測體溫,高燒39°,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趕緊讓家庭醫生過來治療。
當天晚上, 新聞報道郊外隧道發生重大交通事故,裝載木材的大貨車方向盤失靈, 撞在了隧道牆壁內,不僅貨車司機當場死亡,更可怕的是,車上一捆捆木頭朝後方滾落,砸向後方十幾輛車子。
不少車主當場被碾壓成肉泥,胳膊手指飛濺而出,整個隧道都被染成了紅色……
那條隧道,是白家去郊外露營的必經之路。
根據出發的時間推算,如果當時蘇心憐沒有發燒說胡話阻止大家,白家所有人很可能都出現在隧道內,成為車禍傷亡的人員!
看著新聞播報裡絲狀悽慘的受害者們,白家人一邊後怕,一邊忍不住對蘇心憐另眼相待起來。
佣人甚至偷偷傳起了各種流言,說蘇心憐是觀音身旁的童子下凡,來到白家,助白家飛黃騰達。
白啟智和紀舒華將信將疑,觀察了蘇心憐一陣子,發現之後再無類似的神異現象,當日白家能逃過一劫,顯然隻是個巧合。
不過經過這幾年的觀察,兩人倒是意外發現,對比白琴的愚鈍,蘇心憐竟然生了一顆七竅玲瓏心,像是能看透人心似的,極為聰慧。
偶爾一兩句話,看似童言童語,事後回想,卻別有深意,令紀舒華和白啟智刮目相看。
白家不是迂腐的家庭,有這樣聰明機靈的後代,不論紀舒華還是白啟智都喜不自禁,對蘇心憐越發重視。
蘇心憐也不負厚望,從來沒有令他們失望過。
歷經十多年的鋪墊,蘇心憐才徹底在白家站穩腳跟,成為了白啟智最器重的下一輩。
白家不像姚家那樣是傳承百年的世家,沒有什麼首席魁首的規矩,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白啟智是把蘇心憐當下一代繼承人來培養了。
想到過往種種,蘇心憐忍不住伸出手,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手腕。
在手腕下方關節處不起眼的位置,有一塊硬幣大小的紅斑,乍一看上去像是一塊紅色的胎記,隻有蘇心憐自己知道,那並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她小時候機緣巧合獲得的寶物。
紀舒華出生於書香世家,要比那銀行存款,紀家可能不如白家多。
但要論起家中珍藏,白家就是再攢個三輩子,拍馬也趕不上紀家。
每個孩子出生,紀舒華都會精心準備一大堆禮物,供孩子自己挑選。
白琴選了胭脂水粉,白棋選了銀元,白書選了照相機,白畫選擇了一塊紅寶石吊墜。
蘇心憐九歲那年,去白畫家中玩耍,一眼就看中了那塊紅寶石吊墜,忍不住向白畫討要,沒想到一下子就被白畫拒絕了,說是母親送給她人生中第一份禮物,蘇心憐想要別的都行,就這個不能給她。
要是平常,被人這樣拒絕,蘇心憐肯定就放棄了。
但是那天蘇心憐就像著了魔一樣,越看越心痒難耐,怎麼也割舍不下。
潋滟的紅色,猶如水波一樣在她心中不斷蕩漾,引誘著她靠前。
趁著白畫不注意,蘇心憐踮起腳尖,悄悄將吊墜取了下來,想著白畫不給,那她好好把玩一番再還回去,想必白畫也不會責怪她。
結果一個不小心一腳踩空,整個人從椅子上摔下去,額頭磕到桌角,當場頭破血流。
鮮血滴落到紅寶石上,被蘇心憐按在手下的紅寶石,當即像被點燃了一樣沸騰起來,刺破她手腕關節的皮膚,猶如紅色的蠕蟲鑽進了她的血肉,痛得蘇心憐整個人都暈了過去。
等她醒過來時,人已經躺在醫院,不僅額頭上多了道淺淺的疤痕,手腕下方更是莫名其妙多了塊紅斑,像是紅寶石鑽進她的皮肉中,蟄伏在她的右手皮膚之下。
身體裡面莫名其妙多了這麼個東西,蘇心憐又緊張又害怕,深怕被人發現自己偷偷拿走紅寶石這件事。
沒人的時候,她用左手狠狠摳著自己的皮膚,想要把紅寶石給摳出來。
然而那紅寶石就像是活物一樣,蘇心憐越摳,紅寶石就越往她的血肉伸出鑽去,把蘇心憐疼得死去活來。
除此之外,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每到夜晚,蘇心憐就會做一些光怪陸離的夢,夢裡的她,可能是幾天後,也可能是幾年後,甚至還有長大成人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