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鈴也在留意著繡芬和沈惠惠的一舉一動,她站在繡芬身旁,繡芬聲音很小,她聽不清繡芬說了什麼,不過繡芬點頭的動作她看到了。
見繡芬確認了這裡是崖子村,姚鈴心中舒了一口氣。
雖然計劃被打亂,事情的發展與預想中截然不同,但總歸順利到達了目的地。
姚鈴立即抬起頭,努力朝四周張望,這裡走走那裡看看,還時不時地停下來,假裝對崖子村很好奇的樣子,實則在趁機找尋姚大姐的蹤影。
崖子村不大,總共就一條大道,五六條小道。
姚鈴拉著導遊到處給她講解,幾乎將村子都逛遍了,可惜別說姚大姐了,連個村婦的影子都沒看到。
整個村子裡遊蕩的,全都是男人。
年老的,年輕的,年幼的……
各種年齡段的男人在村子裡走來走去,女人就像絕跡了一樣。
好不容易看到兩個,也都是頭發花白上了年紀的,其中一個的手指頭還缺了三根,也不知道是天生就沒有的,還是……
繡芬已經提前說過崖子村的恐怖,大家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然而真正進入這裡,親眼看到崖子村的現狀,還是被嚇了一跳。
隻有年邁的老女人,年輕的女人一個都沒見著。
是被關起來了,還是被賣掉了?
正值陰天下午時分,天色陰沉,灰色的烏雲籠罩著村莊。
整個崖子村,古老,安靜,殘破,隻有角落的雄性生物眼冒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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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如一隻隻在爛肉裡蠕動狂歡的腐蟲,對著每一個從外頭入村的女人口角流涎。
果林很快就到了。
沒有找到姚大姐,大家的心情都不大好,隻是她們打著旅遊的旗號來的,果林近在眼前,總得做做樣子。
崖子村所在的山脈屬於亞熱帶季風氣候區,獨特的光熱條件使當地擁有不少特產,尤其是農產品,確實與眾不同。
鬱鬱蔥蔥的果林中,一顆顆熟透的蘋果又大又紅,陣陣蘋果清香襲來,不用品嘗就能猜出有多甜。
姚鈴刻意讓保鏢和司機將幾個女人圍成一團,打算借助果林刻意跟導遊和崖子村的人分開,然後聚在一起商量對策。
結果沒想到入了果林後,沈惠惠卻拉著她們不斷往某個方向走去。
見繡芬的目光也是看著前方,姚鈴心一動,立刻改變主意讓保鏢和司機隨機應變,配合繡芬的一切行動。
果然,十來分鍾後,身後的導遊和村民看姚鈴繡芬一行人越走越深入,甚至即將要超出果林的範圍,紛紛開口想要制止。
收到姚鈴信號的司機立刻將村民和導遊攔住,假裝好奇地詢問蘋果的價錢。
保鏢則用自己高大的身形擋住村民看向姚鈴繡芬的視線。
繡芬走在最前端,越走越快,轉眼又快步走出了近百米的範圍。
直到看到一個廢棄的鐵籃子,繡芬才終於停下腳步。
“這裡是……”姚鈴看著鐵籃子疑惑地道。
“索道用的籃子。”繡芬道,“索道就在前面不遠處,我從小在這長大,當年第一次和姚大姐見面,也是在這裡。”
“也就是說,她的住所很可能在這附近?”沈惠惠道。
繡芬點了點頭:“崖子村不大,繞來繞去,總歸會回到原點,從索道後面的小路走進去,能重新回到崖子村的中心。”
“那我們快去看看吧。”姚鈴道。
事不宜遲,趁著村民還被保鏢和司機擋著,幾人立即行動。
又往前走了十來米,一棟已經半倒塌的房屋出現在眼前。
繡芬看著這倒塌的房子,臉上神情僵硬,好幾秒後才緩緩道:“這就是我以前的家。”
“看來已經人去樓空,許久沒人住,徹底廢棄了。”姚鈴道,見繡芬神情間隱隱有幾分痛楚,道,“別想了,也許那兩個作惡多端的夫婦,早就死了。”
知道姚鈴是在安慰她,繡芬扯了扯嘴角,勉強壓下那些回憶,快步從倒塌的房子面前走過。
在這之後,他們陸陸續續又看到了好幾棟廢棄的舊屋,裡頭無一例外都沒有人居住。
眼看繞過這些房子,又要回到崖子村的中心,不論姚鈴還是繡芬臉上的神色,都有些難看。
這麼多年過去了,哪怕是偏遠落後的崖子村,都早已物是人非。
那一片房子全都廢棄,姚大姐又不見蹤影,莫非她已經……
“這村子有蹊蹺。”沈惠惠見兩人神情恍惚,隱約有些頹敗,連忙道,“暫且不提那一片倒塌的房子廢棄問題,整個村子幾乎隻有男人,女人都去哪了?”
第 104 章
沈惠惠道:“一個村莊, 不可能隻有男人,沒有女人。那些女人去哪了?她們被關起來了?被賣掉了?姚大姐有沒有可能跟那些失蹤的女人一樣,也許還被人藏在某個地方?”
她話音落下, 不論是姚鈴還是繡芬,都立即振作了起來。
“你說得沒錯, 先把人找出來,一個個問,總能問到姚晴的下落。”姚鈴咬牙道,“即使人不在, 那些過往也還在, 我姚家人, 可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地就沒了。”
“整個崖子村都是他們的地盤,想要把人找出來恐怕不容易……”繡芬道。
沈惠惠想了想:“我有個辦法,也許可以試一下。”
她說著, 壓低聲音在繡芬和姚鈴耳旁耳語了幾句。
幾分鍾後, 一聲刺耳的尖叫聲衝破雲霄。
崖子村地勢本就高, 女人聲音尖利, 瞬間在整個山頭傳蕩開。
不論是保鏢還是村民都嚇了一跳,所有人連忙掉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穿過蘋果林,沿著小路拐個彎,再往前走個十來米,眨眼間又回到了崖子村內。
隻見前方不遠處,生活助理小方正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 而繡芬和姚鈴一同蹲在地上, 扶著昏迷不醒的沈惠惠。
看到保鏢過來,姚鈴立刻抬眸看了為首的保鏢一眼, 不著痕跡使了個眼色。
為首的保鏢當即心領神會,他臉一沉,第一時間轉過身,一把將那導遊的領子揪了起來。
保鏢長得高大魁梧,常年鍛煉健身,身上的肌肉十分發達,力氣大得驚人。
同樣是男人,他竟然毫不費力地將導遊整個人直接拎了起來。
“你們竟然敢對她們動手?”保鏢怒喝道。
“我我我,我沒有啊!”導遊沒想到保鏢力氣這麼大,一下子就把自己像小雞仔一樣拎過去。
領子被抓著,連帶著脖頸都被勒到,導遊的臉憋得通紅,連忙抱住保鏢的胳膊,急切道:“冤枉啊!我一直都跟你們在一起呢,哪有機會跑到前頭去啊!快快快……快放手!”
後頭的村民見導遊被這樣欺負,頓時看不過去了。
“你想幹嘛,還不快放手!”
“外村的,勸你識相點現在立刻放人,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兄弟們,抄家伙!”
村民吆喝著,紛紛抓緊手裡的鏟子鋤頭。
其餘的保鏢見狀,也立刻握緊手裡的東西,圍成一團。
雙方一下子形成了對峙的局面,眼看著都快打起來了,這時,崖子村的村長聽到動靜,連忙帶著人趕到了現場。
“這是怎麼一回事,什麼情況?!”村長道。
他看起來年約七十左右,頭發花白,留著灰色的山羊胡子。
長期生活在高原,他的皮膚黝黑,一條條皺紋刻在臉上,渾濁的三角眼中目露精光。
“大白天的,鬧什麼呢?!有什麼事去村口說,別在這裡!”村長看了索道方向一眼,帶著幾分警告意味地道。
“是他先動手的,現在還抓著人不放呢!”村民聽到村長的呵斥聲,不甘心地放下手中的武器,指著保鏢控訴道。
村長聞言,目光緩緩落到了保鏢的身上。
保鏢恍若未聞,等著姚鈴的下一步指示。
意識到保鏢不是這一伙人中的領導人物,村長略微有些意外地跳了一下眼皮,然後沿著保鏢的目光緩緩轉動眼球,最終看向了姚鈴。
繡芬抱著沈惠惠,姚鈴從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除了外套是小鎮上買的之外,其餘的衣物,全都是姚鈴自帶的。
雖然款式普通,顏色低調,但每件都是品牌定制,全身上下加起來上萬。
以九十年代的物價來看,姚鈴這一套放在後世,相當於百萬水平。
崖子村的人不懂什麼是品牌定制,什麼是奢侈品,不過身為村長,一點兒眼界還是有的。
即便不知道姚鈴這一身究竟價值幾何,他也能看得出來,這剪裁,這料子都非凡物。
繡芬經過一年多的調養,身體已經徹底恢復,不僅身上的傷都好了,而且面色紅潤,和以前簡直判若兩人。
以繡芬如今的樣貌,哪怕站在人群中,也美得十分奪目。
按理來說,她和姚鈴站在一塊兒,應當是繡芬更加搶眼的。
然而繡芬的氣質溫婉內斂,姚鈴則多了幾分世家女子的高貴,不論是神態還是儀態上來看,姚鈴都更加引人注目。
這是從小成長環境決定的氣質,成年後很難再改變。
意識到姚鈴身份不一般之後,村長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不過很快又斂了下去。
“這位小姐,來者是客,你們都是從外地來崖子村遊玩的,我們崖子村要是有什麼招待不周的,您可以直說,我們一定道歉負責,沒有必要動手吧?”村長對姚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