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他們想要問什麼,沈惠惠笑道:“他確實需要幫助,但不好意思找人開口,我剛剛已經幫他解答了。”
學長和學姐聞言抬頭一看,果然見凌嘉石已經離開原地,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隻不過一邊走,凌嘉石還回頭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隻落在沈惠惠的身上。
學姐看著這樣的凌嘉石,再看看眼前的沈惠惠,整個人都驚呆了:“天啊,你這是在變魔術嗎,凌嘉石這種石頭都能被你拿下,到底用了什麼辦法啊!”
“不是拿下,是他確實需要幫助。”沈惠惠強調道,“他的手指頭在流血。”
“啊?”不論學長還是學姐都是一愣。
凌嘉石外形矚目,又是校園名人,站在人群中鶴立雞群,兩人確實能一眼看到凌嘉石。
不過正常人目光都停留在他的臉上,誰會去注意手指這種細節。
學姐聞言,忍不住又看向凌嘉石的方向。
不過這個時候凌嘉石已經走遠了,除了背影之外,什麼都看不到,更不用說手指頭了。
沈惠惠道:“我有個朋友,焦慮的時候就喜歡啃指甲,指甲啃禿了,就繼續往下,有的時候會把自己的手指頭啃得血肉模糊。”
沈惠惠說的不是別人,正是盛小滿。
因為有跟盛小滿這樣特殊的人近距離接觸過,沈惠惠面對類似的人,才會格外地敏感。
從遇到凌嘉石起,沈惠惠就開始注意到他了。
不是因為他的外形,而是因為他還在滲著血的手指頭。
注意到這個細節後,沈惠惠就開始留意他,當發現他頻繁在一個地方徘徊後,沈惠惠便可以確定,他遇到了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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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主動上前詢問時,凌嘉石一開始還比較防備,不過當聽到沈惠惠讓他給手指的傷口包扎一下後,凌嘉石看著沈惠惠的眼睛,意識到了沈惠惠是真的想要幫助他。
之後凌嘉石便沒再隱瞞,將自己的難處告知沈惠惠。
他迷路了。
從小就是個路痴,就算是再熟悉的環境,都容易不認得路。
為了能讓他正常生活,家裡特意安排了個助理給他,日常並非照顧他的起居,而是給他帶路。
今天那位助理臨時身體不舒服,請假去醫院看病去了。
凌嘉石覺得自己在學校上了一年的學,應該可以嘗試獨立認路。
沒想到才剛進校門不久就犯了難。
校方為了保護他的隱私,並沒有將他的秘密公布出去,特例允許凌嘉石帶著人一起在校園中出行。
這樣的特殊照顧,導致不少人用異樣的目光看他。
凌嘉石本就不擅長跟人打交道,因為自己特殊的情況,在學校裡更加沒有朋友。
此時迷了路,他沒有可以幫得上忙的朋友,也不好意思找人求助,隻能自己停留在原地打轉。
還好沈惠惠及時出現,否則他怕是要站到天黑了……
涉及到凌嘉石的隱私,沈惠惠沒有全盤託出,隻簡單地交代了一下自己的觀察。
學長和學姐聽完,兩人對視一眼,看向沈惠惠的目光滿滿的佩服。
早在今天之前,他們就聽聞了沈惠惠的事跡。
雖然很欣賞沈惠惠,但能考上國內頂級學府的,哪個不是天之驕子。
再加上沈惠惠年紀小,長得漂亮,兩人看沈惠惠時,更多是把沈惠惠當做小妹妹照顧。
直到此刻,兩人才真正認識到了沈惠惠的厲害之處。
說是心細如發也不為過。
果然能跳級當探花的學霸,不是一般人。
有這樣敏銳的觀察力,還有一顆善良熱情的心,學長和學姐看向沈惠惠的目光,喜愛中又多了幾分敬佩。
對沈惠惠而言,凌嘉石這件事隻是今天的一個小插曲,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到達目的地後,沈惠惠跟學長學姐告別,拿著行李箱進入了自己的宿舍,這將是她接下來要生活數年的地方。
沒想到的是,行李箱才剛放下,就聽到樓下舍管阿姨的聲音。
“沈惠惠,沈惠惠!”
“哎!”沈惠惠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連忙走出去應道。
“有人找你。”舍管阿姨拿著電話道。
“有人找我,現在?”沈惠惠疑惑道。
她在這個學校,隻認識導師和學長學姐,導師今天沒來,她剛剛才跟學長學姐告別,這個時間,還會有誰來找她?
舍管阿姨拿著電話聽了片刻,又對沈惠惠道:“正在學校門口等你呢,快去吧。”
“哦,好的。”沈惠惠點了點頭應道。
不在校內,而是在校門口等著,說明不是學校的人,難道是繡芬?
這樣想著,沈惠惠沒再耽擱,快步朝校外走去。
午後的陽光透過林蔭道灑落下來,沈惠惠來到校門口朝四周一看,並沒有見到繡芬的影子,不過她倒是看到了另一個熟悉的人。
“周先生?”沈惠惠疑惑地道,無法理解周先生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來學校找她。
不過下一刻,沈惠惠的目光就被周先生身旁的人吸引。
隻見周先生的身旁,站著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
老人身形消瘦,卻十分優雅,一看就是大戶人家養尊處優多年的老者。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沈惠惠越看,越覺得這老人的臉十分眼熟。
自己跟她……長得好像啊……
不,準確來說,繡芬跟她更像。
沈惠惠還沒完全長開,隻能算是少女版。
已婚已育的繡芬,已經是完全成熟女人的模樣。
而這位老人,更像是繡芬老了之後的樣子。
如果是大街上偶然遇到這樣一位老者,沈惠惠不會多想。
可是她跟周先生站在一塊兒,兩人一同來學校找她。
她不會就是……
沈惠惠看著她,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第 94 章
紀舒華才剛到醫院一樓, 迎面就看到了周先生。
見周先生跟在她的身後,紀舒華心中厭煩,剛想將人趕走, 下一刻卻聽周先生道:“夫人,當初在南省, 我是第一個見到繡芬的人。”
紀舒華一愣,上下看了周先生一眼,最終沒有拒絕他的陪同。
一邊離開醫院,周先生一邊將過往發生的事一一告知。
他是第一個接觸繡芬和沈惠惠的人, 知道的事情自然也比白書白棋要多得多。
為避免紀舒華遭受不住打擊, 周先生在講述的時候, 已經盡量避免了一些觸目驚心的細節。
但真相就在那裡,不管他怎麼精簡,已經發生過的事實總歸是避不開的。
一邊說著, 周先生一邊時不時看著紀舒華, 萬一她有任何異狀, 他好及時反應過來。
令周先生意外的是, 紀舒華從頭到尾都格外沉默。
她安靜地聽著,臉色蒼白,眼眶血紅,雖然額上和手背上青色的筋,昭示著主人此刻的內心的軒然大波。
但她沒有吵鬧,沒有質問,連半個字都沒說, 把所有的情緒都死死壓住, 令自己保持可怕的冷靜。
當看到周先生在看她時,紀舒華緩緩道:“去繡芬現在住的小區。”
“這……”周先生有些遲疑。
“放心,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紀舒華輕聲道,“我有兩個女兒,我把她們帶來這個世界上受苦,也該把她們一個一個,重新帶回到我身邊。”
周先生聞言,見紀舒華還記得在醫院的白畫,理智並沒有被衝垮,隻好點頭應道:“是。”
汽車轉向,駛往繡芬所在的小區。
一邊開車,周先生忍不住在心中一邊驚嘆。
白啟智聰明一世,自詡看透人心,在商場上確實縱橫多年所向披靡,但卻獨獨不了解自己身旁的這位枕邊人。
所有人都以為紀舒華身子弱,遭受不了打擊。
當初真相在白家內揭露,幾乎所有白家人都徹底失態,日夜難安。
白琴氣得把滿屋子的東西都摔爛了,白棋和白書大吼大叫,也不知道是震驚喜悅還是擔憂。
哪怕周先生這樣與白家人沒有血緣關系的旁人,剛得知真相的時候,都是十分意外的。
就連白啟智都失神了許久,到第二天才緩過來,做出了十分冷漠的決定。
而一直到今天才剛剛知道真相的紀舒華,被所有人瞞著,乍然得知了兩個女兒真實情況的母親,卻展現出了遠超於常人的心理素質。
到達目的地後,周先生拉開車門請紀舒華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