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沈千恩的,那不就相當於是給他的了!
沈勇當即衝到沈惠惠面前,伸手朝她抓來:“千恩不在,把錢給我!”
就在他即將抓到沈惠惠的那一刻,沈惠惠身旁的周嬸等人,同時出手把沈勇給攔下。
沈勇雖然是個男人,但這些年日夜顛倒,抽煙賭博酗酒樣樣都不落下,身體早就垮了,哪比的上周嬸這些成日幹農活的人力氣大。
更何況沈勇就一個人,沈惠惠身邊,可是有好幾個人同時出手。
導致沈勇不僅沒碰到錢,反而被往後推了兩步。
沈惠惠被眾人護在中間,站在原地面色平靜地看著他。
這就是她早就有機會反駁沈勇,但一直沒有開口的原因。
她敢一個人帶著這麼一大筆現金出門,仗著的無非就是自己身體瘦弱,臉色蠟黃,不管怎麼看,都是窮苦家庭出來的孩子。
沒有人相信這樣的小姑娘身上,會攜帶兩千塊錢現金在身上。
而一旦被人知道她身上有這麼多錢,隨便來個人,都能輕易地把她手裡的錢奪走。
所以沈惠惠一直守口如瓶,從省城到福水村一路下來,基本沒人知道她手裡到底有多少錢。
直到確認周嬸是安全可靠的,沈惠惠才將自己身上有一千塊錢的事情說了出來,並且當場將錢交給周嬸,讓周嬸幫自己保管,並且護她周全。
周嬸哪見過這麼一大筆錢,見沈惠惠把一千塊錢現金塞進她的手裡,當場就嚇傻了。
所以她剛剛才忍不住驚叫出來,然後第一時間把錢交給了村長。
村長哪裡想到,沈惠惠居然能掏出一千塊錢出來,也被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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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這兩個人大驚之下不小心喊出來,並且第一時間站到了沈惠惠身邊的真正原因。
沈勇看著這幾個護在沈惠惠身邊的人,擺明了不準備讓他靠近。
硬的不能來,那隻能用軟的。
沈勇扯了扯嘴角,擠出一絲笑臉,對沈惠惠道:“惠惠,你姐姐還是小孩,不懂事,而且她現在人也不在,不如……把錢交給爸爸,由爸爸先保管,等千恩回來後呢,爸爸再把錢交給她……”
沈勇磕磕巴巴地說著,因為是臨時想的理由,這段話說出來後,連他自己都覺得太假了。
正在他苦思冥想還有沒有什麼新的借口時,卻聽沈惠惠笑眯眯地道:“我原本也是這樣想的。”
沈勇一愣,一股狂喜湧來,剛想再次衝上去讓沈惠惠把錢交出來。
下一刻卻聽沈惠惠道:“可是您剛剛說了,姐姐拿了彩禮錢逃離福水村,您不想管這個事,朱叔叔遲早要來找福水村的麻煩,到時候全村人都要賠錢,所以我決定,就拿這一千塊錢填補全村人的損失。”
說著,沈惠惠抬高音量,對所有村民道:“錢我已經交給村長了,一千塊錢,全村人平分,也算是感謝這些年,大家對我和媽媽的照顧。”
沈惠惠話音落下,所有村民臉上都流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隻有沈勇呆在原地,徹底傻眼了。
第 46 章
沈惠惠回福水村就是代替繡芬看看沈千恩過得如何, 沒想到沈千恩壓根就不在福水村內。
此時天已經黑下,沒有什麼車輛通往外界,索性便留在福水村住一晚。
沈勇都打算把她賣掉了, 沈惠惠自然不可能回沈家,在周嬸的邀請下, 直接去周家住了下來。
同樣在福水村內,不同居民的房子還是有些不同的。
沈勇住的一直都是老房子,家裡居住環境停留在了幾十年前,九十年代本來就不發達, 沈勇家又比普通九十年代的房子要更加破爛一些。
相當於在九十年代的人, 住著六七十年代的房子, 可不就居住環境惡劣麼。
周嬸家近幾年重新裝修過,雖然和城裡的房子沒得比,但不論是採光還是房屋結構上, 都更貼近現代化, 房屋整體也嶄新許多。
唯一令人遺憾的, 就是廁所問題了。
有過上一次在福水村待過的經驗, 這回沈惠惠不至於二次被嚇到,不過內心還是忍不住懷念起城市的房子來。
沈惠惠所在的後世,經過幾十年的發展,大部分農村都已經實現了現代化,新農村建設,家電下鄉等等政策扶持,令後世不少農村看起來, 宛如世外桃源。
這一切不僅僅和全國經濟發展有關, 與當地居民的經濟收入也掛鉤,也不知道福水村有沒有這個發家致富的機會。
因為在農村住不習慣的緣故, 次日一早,沈惠惠就醒了過來。
讓她意外的是,福水村的居民起得比她還要更早。
沈惠惠走出房門的時候,不少村民已經坐在路邊一邊吃早餐一邊聊天,當看到沈惠惠出來後,當即招呼著沈惠惠吃點東西,準備出發離開。
沈惠惠驚訝地看著他們:“不是要除草摘果子裝籮筐放到車上,然後用拖拉機運出去賣嗎?”
“對啊。”徐叔吞下最後一口包子,對沈惠惠道,“弄完了啊。”
“弄完了??”沈惠惠瞪大眼睛,沿著徐叔手指的方向往旁邊一看,這才發現拖拉機上已經重新裝滿果子。
對比昨天賣剩下的果子,今天重新放上去的果子新鮮脆嫩,一看就是剛剛採摘下來的。
“縣裡早晨有早市,逛早市的人多,早點把果子拖到縣裡去賣,賣出去的多一些,賺的錢也多一點。”徐叔解釋道。
為了能趕上早市,原本天亮後才集結的村民,改成了三班倒。
也就是說,一部分村民深夜就得山上開始幹活摘菜,在天亮之前就完成自己的任務,然後再由另一部分人帶去縣上。
這樣辛辛苦苦地勞作,隻為了能多賺幾毛幾塊錢。
沈惠惠從來沒有如此清晰直觀地感受到,農民們賺錢的辛苦。
更讓她震撼的是,整個福水村,似乎隻有她覺得這樣的付出和收獲不成正比,大部分村民都十分滿足於現狀,畢竟在此之前,他們空有滿身的力氣都沒法賺錢,現在好歹能賺個幾毛幾塊,也算改善生活了。
“人的力氣,是最不值錢的,隻要吃飽了飯就有力氣,幹點活又算得了什麼呢。”徐叔被太陽曬得黝黑的臉上,露出了個憨厚滿足的笑容。
今天還是周嬸徐叔林叔去縣裡賣果子,恰好村長有事要去縣裡,跟著沈惠惠一起乘坐了一趟順風車。
雖然一把年紀了,但村子裡的活,村長同樣要參與,他剛剛和大伙一起處理完野草,爬上拖拉機的時候,身上還帶了不少草根葉片。
見沈惠惠正看著他,村長趕緊將自己身上的雜草一股腦抓下來,扔到了一邊,然後對沈惠惠道:“老徐說你有事跟我說,什麼事啊?”
沈惠惠盯著那被村長扔到一旁的雜草。
“惠惠?”村長見沈惠惠發呆,又叫了一聲。
沈惠惠聽到自己的名字,一下子回過神來,她忍不住指著那被扔在路邊,已經看不清模樣的雜草,道:“那些草是……”
“南邊山頭的雜草,挖了一晚上,才挖空了一小片,明天還得繼續,否則一個不小心,又長了出來,這些草吸收土裡的營養,搞得果樹都長不大,必須除幹淨了,才能有好收成。”村長道。
剛剛村長跳上車的時候,沈惠惠抬頭一看,隱約瞧見了那掛在村長身上的雜草,葉子呈圓盾形,微微皺褶卷曲,表面有金黃色的網狀圖案分布,不像是普通的雜草,倒是像名貴草藥金線蓮。
然而還不等沈惠惠看清,村長就已經把身上的雜草全部摘下,扔到了路邊。
拖拉機已經開始行駛,距離福水村越來越遠,那被丟在路邊的雜草,自然漸漸看不見了。
村長見沈惠惠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詢問道:“怎麼了,那些雜草有問題?”
沈惠惠緩緩搖了搖頭。
金線蓮又名金線蘭,金草,藥理研究顯示有保肝、抗炎、鎮痛和鎮靜的作用,現在臨床用於治療肺結核咳血,糖尿病,支氣管擴張咳血,風湿病,泌尿道結石等等,運用範圍極廣,素有“藥王”,“鳥人參”,“神草”等美稱。【注①】
沈惠惠雖然不是學醫的,上一世也沒有管理過家族企業,但金線蓮盛名在外,即使沈惠惠沒有涉獵相關領域,也算有所耳聞。
作為名貴藥材,金線蓮又有人工種植和野生品種的區分。
根據品相的不同,也劃分出了不同的價格區間。
人工種植的功效遠遠弱於野外自然生長的草藥,因此價格最低,根據品相分檔,便宜的大概兩三百一斤,品相上佳的,大概五百到七百元左右。
野外的就不一樣了,即使是品相較差的野生金線蓮,一斤價格也要兩三千,普通的野生金線蓮,賣到三五萬都有可能。
由於研究表明金線蓮還有一定抑制腫瘤的作用,因此品相好的野生金線蓮,簡直可遇而不可求,可以說是有市無價。
而那些雜草……
根據村民所說,生長在福水村附近的雜草,生命力非常頑強,必須要連根拔出後焚燒得徹底,才能徹底除掉雜草,否則風一吹,雨一下,分分鍾又生長出來,和果樹搶佔土地的營養……
身為“神草”的金線蓮,應該不至於如此頑強,覆蓋了福水村的漫山遍野吧……
腦補一下那個畫面,滿地的野生金線蓮,簡直就和滿地的金子差不多了。
沈惠惠甩了甩頭,將這個浮誇可怕的想法甩出腦海。
不至於不至於,這個世界上又不是隻有她一個人認得金線蓮。
沈惠惠很快將這個念頭拋到腦後,和村長討論起另外一件事情來。
在她看來,村民們每天這麼辛苦的種植採摘果子,隻能拿去縣城裡賣一天就收回來扔掉,實在是太可惜了。
賣不出去的果子雖然不夠新鮮,但也不至於變成壞果,從縣城把剩餘的果子拖回來掩埋,更是費時費力。
與其如此,不如到了晚上,直接把賣不出去的果子低價處理,但凡能多賣個五毛一塊,也總比拖回來要好一些。
村長聞言,擺了擺手道:“這個我們也考慮過,但現在正是夏天,全縣都是水果豐收的季節,大家水果吃多了,不差這一點,就算降價也賣不出去,白送的話,連帶著第二天新鮮的果子都不好賣了。”
“水果太多,居民人數不夠,導致供過於求,這種時候降價,不僅不能回本,反而容易擾亂市場,影響以後的銷售。”沈惠惠恍然大悟地總結道,片刻後又道:“那可以換一下目標群體嗎,南省氣候潮湿溫暖,但不同的縣氣候差距很大,也許在福水村賣不出去的果子,去別的縣就能賣出去呢?”
這點不是沈惠惠胡亂揣測,而是根據她這幾天的實踐得出的結論。
南省山多,不同的市縣鎮,隔著個山頭,就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氣候。
寧平縣雨災就是個很典型的例子。
暴雨隻匯聚於寧平縣境內,出了寧平縣,外界一片陽光燦爛,別說暴雨了,連毛毛細雨都沒有。
福水村所在的縣城盛產果子,供過於求,但換個地方,可就截然不同了。
至少這種果子,沈惠惠在省城和寧平縣內,都沒有見到過。
不僅新鮮的果子可以運到異地零售,而且還可以和食品加工廠合作,將果子賣給飲料公司進行榨汁售賣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