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畢竟本身長得一樣,沈惠惠隻是現在看起來瘦瘦小小的,如果養好了再長個幾年,指不定就和沈千恩一樣了……
隻是,要是在沈千恩騙走彩禮之前,姐妹互換就算了。
現在都到了這一步,再姐妹互換。
沈惠惠在沈家要幹農活,還要負責嫁到老朱家幫沈勇填債,這也太慘了吧?!
大家都是一個村的人,平時聚在一起聊聊天,說著闲言碎語慣了,一般有村民的地方,都十分熱鬧,嘰嘰喳喳地說話。
可這一刻,所有人幾乎都停下來,看著沈勇沒有說話。
饒是打好主意要吃瓜看戲的村民,都忍不住嘆了口氣。
惠惠這孩子的命,也太苦了一點,怎麼就攤上了這樣的父親呢。
沈勇也察覺到大家對他的態度很微妙。
不過他連老婆都打了這麼多年,被村民指著鼻子戳脊梁骨罵了這麼多年都不當一回事,更何況賣個女兒而已。
繡芬不知道死哪兒去了,沈惠惠一個人回福水村,他的這個當爹的給女兒找個老朱這樣的好歸宿,難道有錯嗎?!
周嬸因為沈惠惠的話,短暫震驚片刻,怎麼也想不到,就這麼一會兒工夫,竟然等到了沈勇這樣無恥的話!
哪怕沈惠惠這次是真的一個人回來,她都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沈惠惠被沈勇這樣糟蹋,更何況一切和大家所猜測的截然相反。
周嬸忍不住陰陽怪氣地道:“沈勇,你這好端端的又去見老朱做什麼,怎麼,老朱也想要來我們福水村摘果子嗎?”
沈勇嗤笑道:“瞎說什麼呢,老朱怎麼可能看得上摘果子那點兒錢,老朱以後,可是我們沈家的親家。”
“親家?難道老朱也想認惠惠當女兒?”周嬸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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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勇人雖然貪婪好賭,但也不蠢。
這麼多年來,周嬸一直憐惜沈惠惠身體不好,對沈惠惠始終照顧有加。
此時她雖然嘴上沒有明說,但那護犢子的姿態,儼然把沈惠惠當她家姑娘了。
開玩笑,這個老婆娘自己生不出女兒,還想把他的女兒拐了去不成?
一個女兒可以賣多少錢啊……
周嬸如此姿態,四周村民看他時,表情也十分微妙。
要是大家一起反對的話,雖然阻止不了他,但肯定會造成一定的麻煩。
沈千恩已經跑沒影了,這沈惠惠可千萬不能再讓她逃脫了。
最好能聯合村民,一起逼沈惠惠嫁給老朱才行。
沈勇這樣想著,也不和周嬸做無意義的爭吵,當即對所有人道:“福水村就這麼大,我從小在福水村長大,和大家做了幾十年的鄰居,老沈家裡發生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裡,看得一清二楚,我也沒有必要隱瞞大家。”
沈勇道:“當初千恩答應嫁給老朱,在場的人可都聽到,你們都是證人,也是千恩和老朱的媒人。結果我怎麼也想不到,千恩竟然會拿著兩千塊彩禮跑了。她一個十五歲的女娃,怎麼有這膽子,拿著兩千塊錢,又能去哪兒?如果沒有人在背後教她,煽動她,千恩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
村民們聞言,面面相覷,有人忍不住道:“沈勇,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沈勇道:“我的意思是,我和老朱都一致認為,憑靠千恩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是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的,肯定有人在背後,給她出謀劃策,想要獨吞那筆彩禮錢!”
沈勇話音一落,村民頓時不幹了:“怎麼,你家女兒受不了你,拿著錢跑了,你不從自己身上反省問題,反而來懷疑我們?”
“你覺得有人哄騙了沈千恩,為了那筆兩千塊錢的彩禮?沈勇,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你說這種話,可是要講證據的啊。”
“還是說,你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直接說你懷疑誰不就得了!”
沈勇見村民果然因為他的話而憤怒起來,心中越發得意。
這些話自然不是臨時起意的,他早就有這個念頭了。
隻是他在福水村風評不好,又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要是隨便把這些話說出來,豈不是得罪了村民。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現在正是說這些話的好時機。
見有些看他不順眼的人,當場撸起袖子,站起身恨不得要和他打一架,沈勇道:“這不是我說的,這些都是老朱說的!大家想想啊,如果你們是老朱,等了大半輩子,終於準備結婚,彩禮錢都給出去了,一夜之間,新娘子突然不見了,彩禮錢也沒了,你們誰能受得了這打擊?!”
沈勇繼續道:“我是福水村的人,我當然不會懷疑大家,但是老朱肯定是要上門討個說法的。我沈勇,要錢沒有,要命一條,老朱要怎麼對我都無所謂,就怕連累了大家,那我真的是良心難安了……”
村民聞言道:“你的意思是,老朱娶不到媳婦,要和我們整個福水村作對?”
“作對倒不至於,隻是希望大家交出窩藏沈千恩的兇手……如果實在交不出,又沒有新娘子賠給老朱的話,那就隻能做好賠錢的準備了。”沈勇道,“老朱是隔壁村的,真的鬧起來,他們村裡的人可不比我們村子要少,到時候兩個村都有損失,得不償失啊……”
村民們不可置信地看著沈勇,所有人都被沈勇的無恥給震驚到了。
合著他答應了老朱把沈千恩嫁過去,結果沈千恩拿著錢跑了,老朱找上門找沈勇算賬,沈勇要把這事甩鍋到所有村民身上,讓福水村為他家裡的事情買單?!
村長見事情鬧到這一步,顯然已經上升到了整個福水村,剛想站起來主持公道。
沈勇就像是早就預料到村長要說什麼似的,直接看向張凱道:“前陣子,據說千恩和張凱走得比較近……”
正準備開口說話的村長聞言,頓時語塞。
何止是走得比較近,沈千恩失蹤後,張凱找不到她,直接在家裡大鬧了一場。
福水村就這麼大,村長家位於最中心,張凱吵吵嚷嚷著尋死覓活,直接就傳遍了全村。
孫子不爭氣,連帶著老村長都丟了面子,沈勇要是拿這件事來堵他,村長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村長被堵了回去不發話,剩餘的村民被沈勇氣得無語,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現場一片安靜,倒是營造出了一副沈勇打遍無敵手的假象。
自從繡芬離開後,沈勇在村子裡,徹底抬不起頭來。
沈千恩的失蹤,更是令他人生跌落谷底,沈勇天天求神拜佛,希望上天能再拉他一把,隻要這一回翻身,他一定好好珍惜機會,將來賺到大錢,請人給佛祖菩薩修金身。
昨天晚上,他做了個夢,夢到有個金元寶掉進福水村,落到了他家門口,沈勇頓時有了預感,自己的人生,怕是要迎來轉折了。
沒有想到,今天沈惠惠就回來,解決了眼下無數個麻煩。
想到這,沈勇忍不住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周嬸倒吸一口氣,發出了驚詫的聲音:“……一千塊錢?!”
沈勇一聽到錢,猛地抬起頭看向周嬸。
一千塊錢?什麼一千塊錢?!
不止沈勇,許多村民的目光,都忍不住聚焦在周嬸的身上。
畢竟對村民來說,一千塊錢,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周嬸好端端的,怎麼會提到錢的事呢?
下一刻,便見周嬸什麼也沒說,而是從原地站起來,走到了村長身邊,在村長耳邊耳語了幾句。
村長一驚,頓時瞪大了眼睛張大嘴巴,好幾秒後才震驚道:“……一千塊錢?!!”
兩人前後相差幾分鍾,反應幾乎是一模一樣。
四周的人看著他們神神秘秘的模樣,都被勾起了好奇心。
有人當即忍不住道:“什麼一千塊錢,村長,周嬸,你們在說什麼啊??”
沈勇雖然沒問出口,不過也豎起了耳朵,想要聽聽這一千塊錢是否與自己有關。
村長和周嬸對視了一眼,兩人一起走到了沈惠惠的身邊,將她護在了身側,確保她的安全之後,周嬸道:“各位父老鄉親,我周梅在這兒先和大家道個歉,有件事不小心讓大家誤會了,希望大家能原諒我。”
“周嬸,到底什麼事啊,搞得神神秘秘的,有話快說啊!”四周的村民忍不住催促道。
“今天在車站,我是第一個發現惠惠的人,也是我把她帶回來的,在回來的路上,我沒有問清楚,自己瞎蒙,瞎猜,擅自做主,想要和老徐老林幾個人,湊一湊錢,把惠惠養大,但實際上,是我們誤會了,惠惠根本不需要我們養。”周嬸道,“繡芬在外頭過得很好,做母親的想念女兒,所以讓惠惠回來看看千恩過的怎麼樣,明天惠惠就要離開福水村回去省城過好日子,不會再這兒久留,關於惠惠的問題,就不勞煩某些人操心了。”
周嬸說著,還特意瞥了一眼沈勇。
“誤會?”
“繡芬還在省城,惠惠還打算回去?”
“沒有被人趕出來嗎?”
“哎呀,就說繡芬這才離開福水村半個月,哪有才半個月就把人趕出家門的道理……”
“可是惠惠這一身破破爛爛……”
“穿這麼一身衣服在省城過好日子,這……不是我們不信,實在是……”
自從沈勇出現後,一直沒有開口的沈惠惠回答道:“我是從省城做火車到寧平縣準備轉車回福水村的,恰好遇到了寧平縣的雨災,我的衣服鞋子都在暴雨裡泡壞了,現在穿的衣服鞋子,都是寧平縣的好心人送我穿的。”
大家聞言,這才恍然大悟。
福水村雖然落後,但最近大家頻繁出去賣果子,消息比平時要靈通不少。
寧平縣距離福水村不算遠,隔幾個縣就到了。
雨災這事上了全國新聞,各地老百姓都在討論這事,福水村的村民自然有所耳聞。
寧平縣作為中轉站,沈惠惠從省城回來,路過寧平縣,不論從時間還是情理上來說,倒也說得通。
原來一切根本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繡芬在外頭,日子過得好著呢。
不少村民舒了一大口氣,如此一來,倒也不用擔心沈惠惠會落入沈勇的手裡了。
沈勇聞言,臉上的笑容頓時落了下去,沒有想到繡芬居然還沒掃地出門!
不過對比繡芬和沈惠惠在省城的生活,此刻的沈勇更關心的,則是另一件事。
他等了老半天,都沒村民再提問,無奈之下,沈勇隻好自己問道:“剛剛你們說的一千塊錢,是怎麼一回事啊?”
沈惠惠道:“是這樣,媽媽擔心姐姐在福水村過得不好,所以讓我回來看看姐姐,順道給她一點兒生活費,讓她買些好吃的好玩的……”
沈勇眼睛一亮,怎麼也沒想到,沈惠惠這一趟回來,竟然會帶回來一千塊錢!
一千塊錢啊!
雖然填不上沈千恩那兩千塊錢的彩禮錢,不過反正彩禮是被沈千恩拿走的,和他沈勇有什麼關系,老朱要找,就去找沈千恩要吧。
倒是這一千塊錢,就在沈惠惠這個小丫頭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