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記錯的話,之前沈千恩也是這麼說的吧。
一個兩個,都把她當傻子忽悠呢。
此時沈惠惠要是個臉皮薄的,恐怕當場就答應下蘇志宇的邀請。
繡芬是個疼女兒的,沈惠惠要是答應下了,繡芬肯定不會反駁。
兩人一旦進了別墅,剛剛那點兒摩擦,自然而然就不了了之,煙消雲散了。
第一天沒立威成功,以後在這別墅裡,可就不好混了。
還好,沈惠惠不吃他這一套。
蘇志宇以為她是小孩,想從她這兒下手,怕是找錯人了。
沈惠惠不僅沒有接受蘇志宇的邀請,反而怯怯地對他道:“你是找我們要錢的嗎,我剛剛沒有把浮雕踩壞,出來的時候我和媽媽都很仔細,路上的花也都沒有碰到……”
說著,沈惠惠做出了一副害怕的模樣,一下子瑟縮到了繡芬的身後:“我們沒有錢,也沒有弄壞東西,不會賠錢的。”
蘇志宇憑靠著自己的招牌笑容,迷倒了不知多少人。
上到八十老太,下到三歲小孩,就沒有他拿不下的人。
今天不僅用了招牌笑容,深怕沈惠惠拒絕自己,還用了牛奶蛋糕等等東西進行輔助,吸引沈惠惠進去。
他的想法和沈惠惠猜的一樣。
從小孩入手把人請進去,隻要孩子肯進去玩,就不怕繡芬不答應。
人一旦進去了,那就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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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蘇志宇怎麼也想不到,他這麼真摯地發出邀請,不僅沒成功,反而還嚇到了沈惠惠。
見沈惠惠躲在繡芬的身後,死活不肯看他一眼,宛如他是個大壞人似得,蘇志宇尷尬地道:“什麼浮雕啊,我是想邀請惠惠妹妹進去玩的,怎麼可能會要你們賠錢呢。”
繡芬見沈惠惠害怕地縮成一團,肯定是之前張阿姨的話,給孩子留下心理陰影了,心疼得不行。
“你們別墅的花都是進口買的,地上的浮雕更不得了,隨便一塊都是三千塊錢定制的。”繡芬道,“蘇少爺,我們是農村人,從小沒來過別墅這麼高檔的地方,還是不進去了。”
繡芬話音落下,別說蘇志宇了,連周先生都震驚了。
“一塊地磚浮雕三千塊錢?京都白家四合院的地磚都沒這麼值錢,蘇家真是好大的手筆。”周先生道。
蘇志宇一聽周先生這話,嚇得渾身冷汗都出來了:“哪有什麼三千塊錢的地磚,誤會誤會,全都是誤會!”
“是張阿姨說的,花是幾百塊錢進口買的,我們不能碰,浮雕刻在地面上,三千塊錢定制的,路也不讓人走。”沈惠惠火上澆油補充道。
蘇志宇從張阿姨那兒了解到事情的簡單經過,但張阿姨轉述的時候,側重點都在鄉下人沒見過世面,心氣高,半句話說不得等等問題上,哪裡想到,張阿姨竟然還說了別的話。
要是在場隻有繡芬和沈惠惠就算了,吹個牛給她們點下馬威,也沒什麼,偏偏旁邊還有個周先生!
從霍家出來的周先生,雖然名義上是在白家打雜,但誰不知道,除了白老爺子,別的人根本沒資格使喚他!
連白老爺子對周先生,都是客客氣氣的。誰能想到,這回竟然是周先生把繡芬送過來的。
是湊巧碰上的?還是白老爺子特意吩咐的?
不管是哪種,總之現在人在別墅門前,還沒進屋,就聽聞蘇家的地磚如此奢侈浪費,比京都白家老宅還要奢華。
今天這事要是沒澄清好,一個不小心傳出去,他們以後可別想在京都拿到什麼好處了。
畢竟白老爺子的孩子有好幾個,個個都惦記著白家的錢,更何況現在還多了個繡芬……
想到這,蘇志宇臉色一沉,當即看向躲在一旁的張阿姨:“張阿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第 15 章
第十五章:算盤打得噼裡啪啦響
當看到繡芬和沈惠惠開門離去的時候,張阿姨雖然有些慌亂,不過一想到這兩人的身份,心又安定下來。
她會看輕這兩人,不止是因為繡芬和沈惠惠衣著破爛,從鄉下來的緣故。
如果別墅裡的所有人,都把繡芬和沈惠惠當貴客,別說這兩個人是從農村來到了,哪怕從糞坑裡剛爬出來,借張阿姨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怠慢了貴客。
大清早的,別墅裡所有人都收到今天下午會有客人來的消息。
蘇先生和蘇小姐長期不在家就算了。
正在別墅度假的白夫人,直接從家中離開,避而不見,預計要幾天後才回來。
留下個還沒有成年的蘇志宇接待客人。
正值假期,蘇志宇睡到下午才醒,當發現人還沒來後,囑咐大家留意著點門,一會兒有客人來了,把人領進來隨便安頓一下就完事了。
張阿姨因為是保姆的緣故,和主家關系親近一些,提前知道了客人的身份信息,自然也更加清晰地明白,白夫人對待客人的態度是什麼。
她是蘇小姐請進來,照顧白夫人一家的保姆,當然是以白夫人的意思馬首是瞻。
因此打從見到繡芬和沈惠惠第一眼起,張阿姨就起了存心為難她們的心思。
如今在客廳裡的蘇志宇聽到動靜走出來打聽,人卻被她為難跑了。
張阿姨短暫地慌亂了幾秒,不過她畢竟是工作了十幾年的老油條,很快反應過來,開始在蘇志宇面前,說繡芬和沈惠惠的壞話。
什麼農村人沒素質,故意摘花弄草的,看到地板幹淨,就往地上吐痰,渾身髒兮兮的就算了,嘴裡也沒個幹淨,張口閉口都是髒話等等。
她實在聽不下去,忍不住說了兩句,沒想到繡芬和沈惠惠氣性那麼大,當場就負氣走了……
反正大家對她們本來就沒什麼好印象,蘇志宇也不可能去質問繡芬和沈惠惠到底有沒有摘花,有沒有吐痰,張阿姨自然放心地扯謊抹黑繡芬和沈惠惠。
按照她的估計,繡芬和沈惠惠雖然說離開,但不可能真的立刻就走。
從這裡到農村十萬八千裡的距離,腳走爛了都回不去。
她和蘇志宇跑快點,還是有希望把人追回來的。
蘇志宇向來懶洋洋的不愛動,大夏天的,大汗淋漓跑出去追人,心裡肯定一肚子怨氣。
要是繡芬和沈惠惠沒眼色,敢對蘇志宇發火,那就更好了,她就可以徹底從這件事裡摘出去了。
張阿姨內心算盤打的噼裡啪啦響,她盤算得好好的,這件事不管怎麼發展,最終都是繡芬和沈惠惠吃虧。
然而她怎麼也想不到,蘇志宇踏出別墅門後,第一個認出來的,不是繡芬和沈惠惠,而是那個完全沒有被張阿姨放在眼裡的司機!
照張阿姨的想法,繡芬和沈惠惠都是不知道從哪個山溝溝裡來的鄉巴佬,給她們開車的,能是什麼好東西,肯定也是上不得臺面的。
因此別說招待了,連聲招呼都沒有,把繡芬和沈惠惠請進去後,直接把司機晾在外頭,讓他自己哪涼快哪呆著去。
結果哪裡想到,三個人中,這個司機的身份,才是最不一般的?!
當看到蘇志宇客客氣氣地向周先生打招呼時,張阿姨就知道,怕是大事不妙了。
司機被她這樣怠慢,繡芬和沈惠惠出來的早,指不定在司機面前怎麼告狀訴苦,這種情況對她極為不利。
張阿姨和蘇志宇一起出來的,也不好直接走人,隻好找個角落站著,最好所有人都看不到她,別想起她。
蘇志宇滿腦子都是周先生,對繡芬和沈惠惠都不怎麼關注,更不用說保姆了。
繡芬也是個不怎麼愛出風頭,不喜歡說話的。
奈何,沈惠惠卻是個不省心的。
大家都忘了這事,沒關系,她提出來就行。
不僅扮可憐賣了一波慘,還把張阿姨之前吹牛的細節都抖落了出來。
當蘇志宇沉下臉叫她時,張阿姨在心中痛罵沈惠惠,偏偏蘇志宇都點名叫她了,她也不能裝作聽不見。
無奈之下,張阿姨隻好苦著臉從角落裡出來,尷尬地道:“我……對不住對不住啊,我剛才是在逗小孩,開玩笑的,那花是花鳥市場裡買的,那地磚,也是普普通通的地磚,沒有那麼貴,全都是我說笑的……”
她說著,知道沈惠惠不好惹,便直接看向繡芬道:“小朋友當真也就算了,繡芬你都已經是大人了,怎麼這種開玩笑的話,也當真了呢。”
繡芬沒想到,張阿姨的臉皮這麼厚,前後就幾分鍾的事情,轉眼當著所有人的面,把白的說成了黑的,黑的說成了白的。
大部分時候,繡芬都是好脾氣的,但一涉及到孩子可就不一樣了。
一想到張阿姨剛剛說的那些話,把沈惠惠嚇得不輕,繡芬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逗小孩?開玩笑?你們城裡人,難道見著個孩子,張口就是沒福氣,閉口就是掃把星?這種話是可以隨便拿來說笑的嗎?”
“你要想打趣,想開玩笑,完全可以衝著我來,我是大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不管你說我什麼,我都可以接受,但惠惠還是個孩子,對著孩子說這些話,是一句開玩笑可以揭過去的嗎?!”
“難道你平時在別墅工作,一見到蘇少爺蘇小姐,都是用這些話問候他們的?!”
蘇志宇沒想到剛剛還和和氣氣的繡芬,突然就變得兇悍起來。
張阿姨和繡芬你一言我一語地,兩人乍一看上去,仿佛在吵架似的。
別墅區因為間距大的緣故,日常遇到鄰居的概率很低。
但在大門口這樣爭執,總歸不大好看。
尤其是一旁的周先生已經微微皺起眉毛,顯然對現在的情況不是很滿意。
蘇志宇看著半步不肯退讓的繡芬,心裡暗想,張阿姨畢竟還是年紀大了,看人的眼光不行啊。
這對母女,一看就是繡芬戰鬥力比較強。
沈惠惠一個孩子,又瘦又小的,躲在媽媽背後屁都不敢放一個,倒是這繡芬,乍一看滿身鄉下人的局促土氣,一扯到孩子身上,瞬間炸毛。
早知道剛才就別攻略沈惠惠了,直接把繡芬請進去,就不會有後面這麼多麻煩……
他昨天剛和母親打了包票,今天這事一個幹的漂漂亮亮,讓母親放心出門玩幾天,回來家裡就清淨了。
哪裡想到這雙方碰面不到半小時,就鬧成了這樣。
此時蘇志宇權衡利弊了一下,最終覺得,當務之急,還是先得把周先生穩住。
畢竟周先生是白老爺子身邊的人,身份不一般,指不定回去會說些什麼。
既然地磚浮雕的事情,已經給周先生留下不好的印象了,那麼除了接下來努力在周先生面前表現得好一點,把印象分掙回來之外,最好還是把繡芬和沈惠惠的印象分也給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