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們都多大人了。”齊厭殊頭疼道,“怎麼比清清還幼稚,到時候再讓你們師妹笑話你們。”
謝君辭這才後知後覺想到清清還在旁邊,他看過去,就看到小姑娘一邊吃瓜子,大眼睛一邊閃爍著光芒,在他們幾人之間轉來轉去,看熱鬧看得不亦樂乎。
謝君辭瞬間想死的心都有了,都怪秦燼,他作為兄長的形象都沒有了!
幸好修士一般不會臉紅,不然謝君辭真的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秦燼也反應過來了,“不對啊,清清,你這時怎麼不說謝君辭兇了?”
平時他瞪別人一眼,小姑娘都要讓他乖乖的不要兇巴巴,如今變成謝君辭又生氣上臉又吼人,怎麼她就什麼都不說了?
“他沒有吧。”念清目光遊離,顧左右而言他。
秦燼:嘖!
這小東西,小小年紀竟然如此雙標。
秦燼惹謝君辭的下場,就是謝君辭最後幾天都不想再陪他們去佛門了,可是偏偏他和謝清韻之間力量相互感應,成為了極好又無聲安全的聯系方式,他不去還不行。
萬幸虞念清的新經脈在多方助力下逐漸愈合,很快就不再需要福地的幫助了。
至於副作用,在她的身上是完全沒有的。
虞念清年紀小,心思單純,並沒有什麼欲望,自然也感受不到玉石對她的吸引力,也不會被誘惑。
最後一天,也是她的新經脈徹底愈合長成的這一天,隨著經脈痊愈,虞念清突破煉氣期,來到築基初期。
雖然師父師兄們早就料想過會這樣,可是當真的發生的時候,他們眼中的欣慰和驕傲仍然難以掩蓋,甚至有種想和整個修仙界炫耀的衝動。
——他們的小師妹又可愛又聽話還努力,六歲就築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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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讓那些老家伙知道了,一定會把他們鼻子給氣歪了。”齊厭殊哼笑道,“不愧是本尊的弟子。”
隻不過,雖然他們都很高興,但齊厭殊還是叮囑三個大徒弟,在師妹面前淡定一些,要繼續鼓勵她認真打基礎。
培養天才和培養普通人的方式是不同的,普通修士的麻煩可能是天賦有限,進步太慢,理解得也慢。
可是像念清這樣的小天才,她理解什麼都很快,而且還很努力,如今而言沒有一點挫折是能攔得住她太久的。
她修煉上太順,反而更需要旁邊人冷靜淡定,越是天賦異稟,越要沉下心用嚴謹平常的心態去繼續努力。要讓她覺得自己的天賦沒什麼大不了的,潛下心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也幸好滄琅宗全員都天賦異稟,哪怕是看起來最不愛努力的蘇卿容,也是重新修煉了幾十年後就到達了元嬰期。
這還是他身體狀態差、又放棄了其實他本該最擅長的血術之後的成績,其實也很閃耀了,放在滄琅宗外足以成為任何一個門派的驕傲。
虞念清的天賦在小門派裡幾乎壓不住,也就是她師父和三個師兄都很優秀,她在天才堆裡長大,才沒有覺得自己與眾不同。
若是換其他地方,她修煉幾個月就超過了比她早入門幾年甚至十幾年的師兄,恐怕小姑娘早就會意識到自己天賦異稟。
這是在福地的最後一天,臨走時,齊厭殊垂眸注視著這塊玉石良久。
“師尊,怎麼了?”看到他不動,蘇卿容疑惑道。
齊厭殊抬起眼睛,淡聲道,“無事,走吧。”
滄琅宗離開洞府,與幾個佛修告別。
謝君辭將念清抱走的時候,旁觀的佛修們羨慕得眼睛都快拔不出來了。
這一個月下來,雙方對彼此的誤解和成見都幾乎煙消雲散。
“道友們慢走。”為首的中年佛修說,“小蘇道友倒是還會再見幾次面。”
“讓諸位費心了。”蘇卿容行禮,恭敬地說道。
佛子在當年阻擋商盟殺他,如今又一次治愈他的舊疾,其實救了他兩條命,蘇卿容心中是很感激的。
告別佛門後,秦燼對謝君辭笑道,“這回你開心了吧,不用再見到你的老仇人了。”
上次說謝君辭吃味,謝君辭生氣。秦燼想著這次他總歸不會生氣了。結果還是被謝君辭瞪了一眼,討了個沒趣。
秦燼忍不住嘆氣。
真難對付,怎麼說什麼他都不高興呢?
-
接下來的日子,滄琅宗又逐漸恢復過去的平常生活。
如今他們解決了清清身上最大的隱患,眾人都很高興,整日聚在一起喝茶下棋,盯著師妹練劍修煉。
這幅場景若是放在過去,恐怕連師兄們都不會相信是他們自己。過去百年間的相處,或許都沒有這兩年他們在一起呆的時間長。
小念清過得也整日充實極了,她每天練劍、修煉心法,還能和小伙伴們出去玩,偶爾接受其他鄰居的投喂,小日子過得不錯。
一轉眼,滄琅宗在蘭若城已經呆了快一年了。
剛來的時候,念清還是個跟著大孩子們轉的小尾巴,如今一年過去了,小姑娘不知不覺成為了同齡中說話算的那個,若是偶爾沒去玩,其他孩子還會有時上門來詢問,可見她很受歡迎。
“清清,清清!”
這一天,虞念清練完劍出去玩,就看到幾個小孩子在樹下等她。
“你們怎麼這麼早就來等我啦。”小念清好奇地說,“有什麼新遊戲嗎?”
女孩子們牽上手,兩個男孩在前面倒著走,其中一個湊過來,小聲說,“清清,城東那些討人厭的家伙又來了,還找了大孩子呢。”
蘭若城很大,城內區域也劃分很廣,城東城西的百姓都住在一排排聯戶的街道裡。而虞念清他們住的城西是城邊緣,後面連著山,家家戶戶各有各的院子,更像是村戶,鄰居們的工作基本也都是進山採集或者做一些雜活之類。
孩子們都是扎堆玩,自然和一起長大住得近的關系更好,所以逐漸每個城區的孩子群都不同,他們偶爾會一起玩,也有時候會有些小摩擦。隻是小孩子都不記仇,打架再和好,和好再打架,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男孩說城東的孩子們是討人厭,是就因為之前兩伙孩子間有些爭執,城東的孩子們不知怎麼都來城西玩,還帶來了大孩子坐鎮,佔據了他們的‘秘密據點’不讓。
虞念清在家修煉了幾天沒出屋,小伙伴們就蹲了她幾天。就是希望她能出出主意。
念清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生氣的,她說,“他們喜歡,就讓他們玩嘛,他們肯定是在城裡玩膩了。”
“可那是我們的地盤呀,你看他們還推我!”男孩不開心的告狀道。
“就是,清清,你那麼厲害,你去把他們打跑嘛。”另一個男孩也說。
虞念清雖然在出來玩的時候都是完全不使用真氣的,可是她練劍這麼久,體質和身法也比普通孩子強多了,男孩都贏不了她,所以都把她當做老大。
“我不想做這樣的事情。”清清說,“打人不對。”
她還是被其他孩子架了過去,一路上的小孩越跟越多,最後至少有十來個跟著她們幾個。
他們的秘密基地是一個小小的角落,有一顆大樹,旁邊還有溪流,樹底下是孩子們自己搬來的小桌子小凳子之類,如今果然被看起來比較陌生的孩子佔了。
這麼一看,就知道為什麼他們要搬救兵了——對面打頭的孩子看起來都十一、二歲左右了,至少高他們一頭多呢!
城西的大孩子白天基本都隨父母出門幹活,就剩下他們這些小不點,最大的才八歲,當然贏不過城東的孩子。
“我們清清老大來了,你們還不快點走!”為首的小男孩鼓足勇氣,“這是我們的地盤!”
他為了提升士氣,竟然臨時給虞念清編了個頭銜。
兩個翹著板凳下棋的大孩子聽到這話,抬起頭,正好對上虞念清無辜的眼睛。
“這就是你們說的那個清清?”其中一個少年轉頭問旁邊的孩子。
“對啊對啊,她就是清清,我們仙城唯一一個仙門的弟子呢!”旁邊的孩子說。
這兩個少年看起來都十歲出頭了,虞念清還沒過七歲生日,她又長得精致可愛,一點威脅都沒有,很難讓人升起警惕心。
念清好聲好氣地說,“如果你們想的話,我們可以一起玩呀,可是你們趕走其他人,大家都沒有地方玩了。”
“誰要和你們搶這破地方。”另一個少年發火道,“在這裡蹲了三天,還以為能見到什麼了不起的仙門弟子,沒想到是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
虞念清觀察力很好,她發現這兩個面生的少年與他們自己城東的那些孩子們之間似乎也不太熟,而且他們二人穿的衣服料子很好,不是普通百姓的那種。
她問小花,“他們是誰啊,怎麼沒見過?”
“好像是主道上那個酒樓老板的侄子,剛回來探親的。”小花說,“你那時在家修煉,還錯過了,老板那天送了好多糖,可好吃了。”
一說起這個,小花忽然想起了什麼,從懷裡拿出幾顆糖。
“我給你留了,你嘗嘗。”
其他孩子也都圍了過來。
城西的孩子都很大大咧咧,本來是來茬架的,結果莫名開始分糖吃。
看到這一幕,那個脾氣比較壞的少年嫌棄道,“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還修煉,真是謊話連篇。懂修煉這兩個字怎麼寫嗎?”
“你說什麼,誰撒謊了!”念清沒什麼反應,倒是領路的男孩著急道,“討厭鬼,欺負人還自說自話!清清你看啊,你快教訓他!”
小姑娘平和地解釋道,“我不能欺負普通人。”
她實在是脾氣太好了,根本沒辦法因為這點小事而動氣,反而有一種莫名的寬容。師父說過,她和普通孩子之間已經不同了,就算對方大她很多,動起手來她也可能會傷害到對面。
別說孩子,她就算是普通的成年人也會有些威脅。小姑娘的劍術是和高境界修士多對一訓練出來的,修為又彌補了年幼的身體素質,若是動起劍,還真不一定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我最看不慣有人吹牛。”那少年冷聲道,“你該慶幸自己是女子,你若是男孩,我一定好好收拾你一頓,讓你們這些鄉下人知道知道什麼才叫做十八劍式。”
念清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話,不明白他說的男孩女孩的區別對待是什麼意思,但十八劍式她還是懂的,就是初學者打基礎的那套最基礎的劍法,她一開始學了不到幾天就換了。
她自己進步這麼快,還以為是很正常的事情,看到這個少年都很大了才開始練這套劍法,念清好像明白了什麼。
她安慰他道,“沒關系,我的師兄師父都是男子,他們都很厲害。雖然你學得有些慢了,可隻要努力,我相信男孩子也一樣可以變強的,不要氣餒。”
小孩子們都吃吃地笑了起來,那少年臉色一變,“你!”
他以為虞念清在故意懟他,可是她表情看起來單純又真摯,甚至還有些關懷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