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家夫婦怎麼可能讓自家孩子拜一個採花賊當師父?給攔下了。”
“還有這茬?诶呀,這玄門少主比白如玉可是有過之無不及。”
“不然你以為柴小公子怎麼會看上他?柴家一家子美人,柴小公子看上的必然也是美人。”
眾人竊竊私語。
花尋酒的審美這件事,這真是一門家學。柴家人長得好看,歷代柴家男子都霸佔著江湖美男榜榜首,有爹爹和哥哥的容貌做參照,直接造成花尋酒眼光之高,要不也不會死乞白賴的追鹿照初。
鹿照初一路,一言未發。
開門,關門。
鹿照初拉住花尋酒,把她困在門與他之間,四目相對。
“你要跟我撇清關系?”
花尋酒喊冤:“沒有啊,我是在還你清白。”
當天她被當眾指出練習清心訣之後,他緊跟著就吐了血,江湖中有好事的人,便把兩人之前的事情扒了個幹淨,茶餘飯後全是取笑他們的。
鹿公子卻似乎並不買賬,他面色沉沉,恨的咬牙。
“我跟你,什麼時候有過清白?隻見一面,你便追著我不放,口口聲聲說喜歡我,你做了那麼多,不就是想讓我們之間不清白,現在才想起來撇清關系,豈不是太晚?”
花尋酒反駁:“我是追你來著,可你不是沒同意嘛。”
鹿照初深吸一口氣:“你還讓我怎麼同意?”
他若是拒絕,他就不會親她,更不會衣衫不整的見她。難道在她眼中,他的所作所為,都是在做無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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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也喜歡她?不不,不會的。
花尋酒瞬間想了很多,想到清心訣,想到焰火石,想到邱雪青的話,想到鹿照初這次差點因為她喪命,怕了。
她小聲嘟哝:“我追你是以前的事情,現在已經不打算追了。”
“你說什麼?”
花尋酒抿唇:“無論你現在什麼態度,我們都不會再在一起,我們之間就是清清白白的。”
這話就仿佛是火星落在木柴上,瞬間燃起了鹿公子壓抑在內心深處的怒火,怒火燒光人的理智,他低頭,狠狠的親在了她的唇上。
清冷自持的人墮落,宛若琉璃盞落在青石板上,清脆的響聲,唯美的破碎,讓人心悸。
細軟綿長的一個吻。
花尋酒貼在門上,門上菱花硌的她後背生疼,鹿公子修長的手緊緊的扣著她的脖頸,迫使她不得不仰著頭,幾乎瞬間就被攫走了呼吸。
他這是幹嘛?是說他們不清白嗎?
花尋酒緩過神,眉心緊蹙,狠狠的推了鹿照初一把,不自覺用了幾分力。
鹿公子那小身板,哪經得起這麼推,直接給推一趔趄,撞在木門上,門跟他都顫了顫。
一時間,寂靜的可怕。
她現在清心訣五層,隨隨便便一下都能要人半條命,更何況是杵在了他胸口。看著他扶門半天沒動,她心咚咚直跳,仿佛要跳出胸膛。
“你怎麼樣?你沒事吧。”她手忙腳亂的去查看,卻被對方推開。
“不用你管。”
“你是不是受傷了?你給我看看。”
鹿照初死活給她看,貼著門框喘息,半天,才直起身子。他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撐著門,面色慘白,眼底滿是受傷。
“你以前,連戳我一下都不忍心。”
在九幽教總壇的時候,他病情加重,需要用金針疏通血液,她一邊扎針一邊哭。
現在推他,竟然用了內力。
鹿照初垂眸不語,鴉黑的睫羽都透著受傷,許久,嘴角勾起一抹輕笑,氣聲當中透著悲涼,仿佛自嘲。
“果然,報應不爽。”
花尋酒心慌不已,急忙問:“你讓我給你檢查一下。”
“不需要。”
鹿照初清楚自己的身體的傷沒那麼嚴重,然而,心卻不受控制的絞疼,一抽一抽的,痛徹心扉,每呼吸一下都是煎熬。
花尋酒慌道:“你別這樣,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你身體不好,別跟自己過不去。”
鹿照初強忍著疼痛,目光黯然,悶聲道:“你走吧,讓我靜一靜。”
“你讓我給你檢查一下,檢查完我就走。”
“出去。”
花尋酒嚇得一哆嗦,瞬間紅了眼圈,她不敢再說什麼,紅著眼睛癟著嘴看他,委屈的不行。
半天,她說:“是你先親我的啊,我反擊隻是身體本能。”
鹿照初瞳孔微縮,無力感便襲全身。
他為什麼親她?他是瘋了才親她的嗎?他還不是喜歡她,卻又不知道怎麼挽留,無計可施的惱羞成怒罷了。
“你……”
他嘆氣,什麼都沒說出來。
還能說什麼呢?此時,他連說點什麼的立場都沒有。
鹿照初卻死活不讓花尋酒檢查傷情,花尋酒沒辦法,隻得出去找樓裡的大夫,他身體本來就不好,不能耽擱。
一路走出,她狠狠的拍打自己的手撒氣,恨它不聽使喚推他。
明知道他身體不好,親就親嘛,幹嘛推?
花尋酒剛一出門,鹿照初就癱在了地上,他的身體本來虛弱不堪,哪裡經得起花尋酒那一推,再加上情緒激動,頓時胸口氣息翻湧,滿嘴血腥味。
“少主,你怎麼樣?”竹籤驚呆,一邊扶起鹿照初,一邊忙問:“花小公子呢?她人呢。”
他才剛離開多大功夫,他家少主怎麼還受傷了呢?
鹿照初緊緊的閉著雙眸,一言不發。
不一會兒的功夫,花尋酒便把富貴樓的大夫請到了,大夫匆匆進了鹿照初屋子。
花尋酒站在外面沒敢進。
生怕鹿照初看到她會氣得病情加重。
另外一邊,沈三石剛跟石紅葉不鹹不淡的扯了兩句,影兒就跑了過來,說她小花哥哥剛剛急匆匆的跑去找大夫。
花尋酒本身就是個大夫,她找大夫幹嘛?
沈三石眼珠兒一轉,瞬間猜測:“鹿公子出事了?”
影兒悄悄說:“小花哥哥把鹿公子給打了。”
沈三石:“啊?!”
“我剛聽小花哥哥一直小聲念叨‘我不是有意的‘、‘我沒想推他’什麼的,肯定是小花哥哥打傷的鹿公子。”
“……”
小花花舍得打鹿公子?那不是扯呢嘛。
沈三石覺得這件事玄幻的不行,趕緊過去查看。匆匆來到鹿照初房門口,就看到花尋酒在來回度步,焦急的不行。
“他怎麼樣?”
花尋酒呆呆搖頭:“我不知道。”
“沒事沒事,不是你的錯,肯定是他不好,別難過。”沈三石虛虛摟上花尋酒的肩膀,給她一個支撐。
正這時候,富貴樓的大夫和竹籤走了出來。
竹籤一看到沈三石搭在花尋酒肩膀上的爪子,先替自家少主吃了一碗幹醋。
“花小公子,我家少主醒了,要見你,你快進去吧。”
花尋酒驚訝:“他願意見我的嗎?”
竹籤和善的說:“我家少主最願意的見到的就是花小公子。花小公子不要跟少主計較,少主不太精通人情世故,諸多不妥之處,還望花小公子海涵。”
花尋酒忙搖頭,更覺得愧疚:“不是的,是我的錯。”
竹籤說:“我家少主身體沒什麼大礙,隻是心裡不太舒服,還得勞煩花小公子多寬慰兩句。”
花尋酒推的那一下,若是常人,一點事都不會有,隻不過鹿公子底子虛,才被花尋酒一個小姑娘給推的血氣上湧。
“嗯嗯,我這就進去。”
沈三石挑眉,小花花又是澄清兩人關系,又是弄傷了鹿公子,這是要決裂的架勢?
作者有話要說:改了不少細節,啊啊啊,建議重看。
第57章 疑點重重
鹿照初躺在床上,面白如紙,看到她進門,身子沒動,睫毛卻顫了顫。
少女小心翼翼的挪到他床前,偷覷他神色,發現他確實不像生氣的樣子,才松了口氣。
“你感覺怎麼樣?”
“死不了。”說剛出口,鹿照初微微蹙眉,似乎意識到自己語氣太差,補救一般,說道:“我沒事,你別擔心。”
花尋酒忙點頭:“嗯嗯,我聽趙大夫說了,你沒事就好。”
鹿照初抿了抿唇:“你當真想跟我清清白白的?”
“清白不好嗎?”
“以前覺得好,現在,深惡痛絕。”
鹿照初輕輕嘆息,許下的期盼,終於釀成了苦酒,難以下咽。
這事兒雪泥鴻爪一般,像是有痕又似是無痕。不過,凡事都有後遺症,經過此事,花尋酒再不敢貼近鹿照初了。
總害怕自己會把他打碎,美人太脆弱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鹿照初卻因為這件事清醒了不少。
在鹿公子原本的想法,大約賣力討好,利用容止優勢,滿足對方的一切願望,便可使得對方回頭,可真正實踐起來,才發現,大錯特錯。
從來真心換真心,他也隻能循序漸進。
鹿照初每天都去尋花尋酒,按時按點的行為堪比花尋酒之前的請安。
沈三石看不過去,堵住他,譏諷:“鹿公子,你這般糾纏小花花是怎麼個意思?吊人家一年還不成,你還想吊人家一輩子?”
鹿照初蹙眉:“我糾纏與否,與你何幹?”
沈三石悠哉悠哉的扇著扇子,帶著一股子漫不經心的意味。
“以前也許沒關系,現在卻不一樣了哈,我發現吧,我還挺喜歡小花花的,不介意的話,當個情敵如何?”
情敵?沈三石這是知道花尋酒是個女子?
鹿照初不動聲色:“沈堂主,慎言。”
沈三石噗嗤一聲:“男未婚,女未嫁,我喜歡她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雨聲哗啦啦,打在房檐屋頂,淅瀝瀝。
這一聲仿佛一記響雷。
鹿照初半天沒吱聲,雪色衣衫下的手攥緊:“什麼時候知道的?”
沈三石悠然道:“比不得鹿公子知道的久,若我早知道小花花是女子,也不會放任她被你挑挑揀揀。”
鹿照初想說,他們之間的事,並非挑揀那麼簡單。
然而,說什麼都是借口,他隻清清冷冷的提醒:“她對你並無男女之情,你這般心思,她會很為難。”
沈三石臉色一變,不過瞬間,多雲轉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