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沒休息好?”
“嗯。”
“胸口悶?”花尋酒有些後悔:“早知道你過來,就多準備些丹藥了,現在我手頭除了些金創藥,其他什麼都沒有。”
鹿照初邁開腳步,說:“富貴樓有藥材。”
“好吧,那等一會兒到了,我再給你抓一副藥調養一下,順便把把脈。”
聽到把脈,鹿公子腳下一頓。
若是把脈,她肯定就會知道他的身體比之前虛弱不少。可是,有什麼好隱瞞的呢?若是她知道,牽掛的會更多,有牽掛,對於抵御清心訣是有益無害的。
如此一想,倒也豁然開朗。
“看腳下,有石頭。”他提醒。
“哦。”
沈三石遠遠看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這兩個人倒是有趣,昨天晚上,花尋酒那一席話分明就是特意說給鹿照初說的,鹿照初聽到了,卻也假裝沒聽到,有意思。
他們這一船人算是來的比較晚的,此時的儲夏島已經是人頭攢動。
放眼望去,好多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大俠,有自己來的,也有拖家帶口的。花尋酒雖然自己是個渣渣,但是之前也跟著爹娘參加過不少大型聚會,混了個臉熟,發現好多掌門的年輕高徒都出現在了這裡。
“怎麼這麼多人,他們都是為了藏寶圖嗎?”
鹿照初解答:“不全是,富貴樓的大小姐芳齡正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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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尋酒咂巴咂巴,明白了。
這些人八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畢竟藏寶圖這種東西就隻有一份,能不能按照圖找到寶藏那還得另說,富貴樓的財富卻是擺在明面上的。
富貴樓樓主隻有一個女兒,若娶了她,便是這富貴樓的姑爺,富貴滔天。
花尋酒忍不住調侃沈三石:“狐狸,你的機會來了,可以努力一下。”
沈三石慢悠悠的扇扇子,隨口回擊。
“機會是大家的,我有機會,你和鹿公子不是也有機會,也許人家林大小姐眼光高看不上我,單單看上鹿公子呢。”
還未等花尋酒反駁,鹿公子清冷回道:“我不缺錢。”
財大氣粗鹿公子。
沈三石頓時覺得有點心塞。
他這個白堂堂主當的實在捉襟見肘,就差沒賣身求包養,一般創業初級階段小教派大多面臨這樣的困境,財政著實令人堪憂。
花尋酒卻想到之前江湖盛傳小玉郎非禮林大小姐的事情。
魏音塵是不是也是因為這藏寶圖?
九幽一行人剛上島,富貴樓樓主林敬予便親自迎了出來,樓主五十多歲的樣子,滿面紅光,十分富態,不過穿著卻是低調奢華,並不張揚。
富貴樓樓主出來親自迎接的,當然不是九幽這個小教派,而是這個小教派裡的玄門少主。
樓主十分熱情的跟鹿照初攀談。
“世侄能夠過來,真是意料之外,我跟你爹當年一別,已經十餘年未曾相見,沒想到眨眼間,你都長成大人了。”
鹿照初隻說:“我亦聽家父提及過樓主。”
富貴樓樓主一聽到對方提起過自己,眼前一亮,笑容更真誠了幾分。
“老朋友十幾年沒見,難得他還記得我,世侄既然來到我這偏僻小島,可得多住些時日,小女年紀跟世侄相仿,你們定能相處愉快。”
“樓主客氣。”
一番客氣,樓主見鹿照初面有倦色,趕忙說:“世侄一路舟車勞頓,想必累的不輕,我這就讓人帶世侄先行過去休息,晚些時候我再親自給世侄接風洗塵。”
“勞煩樓主。”
“不勞煩,不勞煩。”
那富貴樓樓主趕忙讓人帶鹿照初他們一行人進了富貴樓,一水的豪華套間。
這種待遇,是貴賓級別的。
花尋酒自小耳濡目染,於人情世故上有幾分敏銳,她總覺得這位富貴樓樓主看鹿照初的眼神似乎太過於熱切,一口一個世侄,是有所求?
沈三石先帶著九幽教的人去休息,花尋酒換了身衣服自行去找鹿照初。
鹿照初是真的累的狠了,整個人臥在榻上,身上的玉色綢衣懶懶的散在,白皙的手撐在額頭上,微微蹙眉,閉目養神。
花尋酒進門,他方睜開眼。
“過來。”他說。
花尋酒趕忙屁顛屁顛的跑過去,半跪在塌前,討好的抬頭看他,水靈靈的大眼睛倒映著對方的影子,明光水亮:“你今天似乎分外好說話。”
“我往日不好說話?”
這種坑花尋酒從來不跳,她笑嘻嘻道:“往日也很好,就是話少一些,都很好。”
乖覺。
鹿照初揉了揉額頭,似乎有些倦乏,不經意間,露出了一截小臂,常年不外露的小臂光潔的如同白瓷,漂亮又精致,隻是,上面的一道疤痕著實引人注目。
花尋酒不由皺眉:“你受傷了?”
鹿照初下意識的攏了攏衣袖:“小傷。”
竹籤見自家公子什麼都悶著不說,心裡著急,張口說:“還不是為了養那對生死蠱,花小公子回來之前,公子都是用自己血養著的。”
花尋酒心下一驚,生死蠱?
他竟然費了這麼多心思養那蠱,就那麼想她陪他死?可,他不是那樣的人。
鹿照初見花尋酒沉思,眉心緊蹙,厲聲呵斥竹籤:“出去。”
竹籤張了張嘴,氣憤的轉身出了門。
花尋酒問:“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沒有,你不要多想。”
鹿照初不想把生死蠱的事情引出來,趕忙轉移話題,問道:“你來富貴樓是因為什麼?丹罂還是其他?”
“……”花尋酒都驚呆了,他怎麼知道的。
“丹罂。”鹿照初肯定。
其實不難猜,沈三石能夠把閉關的花尋酒帶出來,條件肯定十分誘人,用腳趾頭猜也能猜到是為了他,為了他,肯定是治病,便不難猜出是丹罂或者其他的靈丹妙藥。
剛才他說丹罂,花尋酒明顯瞳孔收縮一下,那就肯定是丹罂。
“富貴樓有丹罂?”
“不是丹罂,是丹罂制成的藥丸,沈三石跟我說的。”
花尋酒二話沒說,便把沈狐狸給賣了,事無巨細的前因後果都報告給了鹿照初。
毫無意外的,沈三石被鹿公子記恨上了。
鹿公子這種人,一般情況下,是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但若是真惹到他,他便能把這個仇記到報復回來為止,很是率性,當然,也是常處於高位,受不得委屈。
聽完花尋酒的話,他說:“你別冒險,我自己來。”
花尋酒回想了一下富貴樓樓主對鹿公子那個諂媚勁兒,覺得此事靠譜。
“你去問他要可以,不過,他若是提什麼過分要求,你可不能答應。實在不行,我自取去,反正墨鳶就是專門過來破解機關的,我現在武功提高不少,拿一顆丹藥應該不費事的。”
鹿照初很想提醒她,那不叫拿,那叫偷,到底是沒有說出來。
他們有多久沒這麼平平淡淡的說說話了,倒是有些懷念之前在總壇無所事事的日子,什麼煩心事兒沒有,每天總能有一個時辰在一起,說一些毫無意義的車轱轆話,心很安靜。
鹿照初忍不住伸手輕柔撫摸花尋酒的頭發。
花尋酒欣喜不已,問他:“那我以後還能摸你的手嗎?”
話音剛落,鹿照初把手遞了過去。
花尋酒趕忙把他骨骼分明的手握住,笑嘻嘻的抬頭看他:“你不是說跟你做朋友不能摸你手,哪裡都不準摸的嗎?”
“你例外。”
“我喜歡這個例外。”她直白的說。
花尋酒又摸了幾下小手便心滿意足的回去了。原本她想給鹿照初診脈的,但是鹿公子死活不同意,他堅稱自己久病成醫,無需再診。
明明先前同意讓她診的,也不知他為何忽然改變主意。
花尋酒沒多想,盤算著再給他弄點補藥送過來,其實,她對眼下已經很滿足了。
若是以後一直都這樣平平安安的過下去也不錯。他既然不喜歡談情說愛,那便不談也罷,兩個人相處起來,也不一定要兩情相悅的,自從她放下執念之後,便隻想好好的陪伴他,至於其他,不奢求。
這也是為何她說要星辰大海的緣故。她不想讓他以為,她對他仍舊心有貪婪。
玄門少主終究屬於大道,她也可以追求自己的大道。
都有目標,便不會鑽牛角尖。
晚上接風宴,眾人依舊沒有看到富貴樓的大小姐林馨月。據說這位大小姐出去辦事,明日才會回來,而後日,便開始舉行比試。
比試的形式尚未發布,很神秘,猜測很多,沒有定論。
沈三石剛到富貴樓就跑去各處參觀,回來跟花尋酒說,樓裡的機關很精巧,而且守衛很多,分布十分規整,富貴樓安保措施很好。
卻不曾想,就是這樣的安保措施,也會出現問題。
當天晚上,富貴樓就遭了竊。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
第45章 虎口脫險
半夜一陣喧鬧,眾人隻聽“噗通”一聲,走出房門一看,隻見一樓大廳躺著一具屍體,看樣子是剛剛從頂樓摔下來的。
富貴樓共九層,隻有最頂層才藏著稀世珍寶。
賊人上了九樓,還未等偷到東西,就驚動了守衛,賊人被守衛逼的走投無路,直接跳了樓,富貴樓是中空結構,從九樓一躍而下,便掉在了大廳。
人死的透透的。
殷鵬大咧咧道:“真是晦氣,大半夜的還要看死人。”
人們竊竊私語,各懷心思。
不一會兒,富貴樓迅速安排人處理了屍體。
管事的出來安撫了幾句眾人的情緒,富貴樓樓主並未出現。
樓內住的都是有些地位的江湖人,見慣了大世面,已然見怪不怪,不過,氣氛明顯更凝重了一些。
花尋酒偷偷問沈三石:“他們是偷藏寶圖嗎?”
“不一定吧,富貴樓裡這麼多寶貝,說不定這賊想偷什麼,保不齊就是有人想偷你的丹罂。”
花尋酒心裡咯噔一下。
沈三石見花尋酒小臉煞白,哈哈大笑:“這你都信。”
花尋酒知道他在逗弄自己,氣得狠狠捶了他一拳,這狐狸真是壞透了。
兩人正說著話,竹籤跑了過來。
“花小公子,我家少主剛才受了驚嚇,你能過去幫忙看看嗎?”
“啊!我這就來。”
花尋酒趕忙撇下沈三石,麻溜的跑去鹿照初房間。
沈三石挑眉,似乎是看出了些眉目,這鹿公子怕是按耐不住了。
竹籤說鹿照初是受了驚嚇,但其實不是。鹿公子那個身子,本就虛弱,前陣子跑了一趟玄門,如今又是舟車勞頓,折騰的太過。
花尋酒過去的時候,鹿照初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